第209章
「什,什麼?尋哥,你這是要給我說親?」這天上午聽到顧尋跟她說的話,花鑲很有些不敢相信。
說親這種事,不都是人到中年的大叔大媽愛做的嗎?
顧尋笑道:「你這是什麼表情?跟你說個親事,就這麼驚訝?」
花鑲點著頭起身整理書桌上有些亂的各種文書,想到自己這些好友,現在只剩顧尋不明情況,就有些心虛。
可是要讓她現在跟顧尋說清,也太沒頭沒腦了,不過一件親事而已,多的是借口,真沒必要再像上次那樣主動掉馬。
「那個」,花鑲笑道,「我現在還不想成親。更重要的是,我覺得未來的另一半還是要經過相處才能定下,畢竟以後要相處一生嘛,得喜歡才行。」
「要想先經過相處再定下親事?」顧尋說道,「那你這輩子就別想娶上媳婦了。誰家的正經姑娘會不經過媒妁之言,就和陌生男子相處的?」
花鑲搖了搖頭,「就,看緣分唄。」
顧尋看著她道:「你也別想太多,親事真定下來后,心中就會安穩下來。」
「這都是你的經驗之談?」花鑲笑問。
顧尋點頭:「經驗之談。」
至於親事的話題,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過去。
海邊村既要擴大碼頭又要建市泊司衙門,顧尋只是偶爾去一次就行了,平常便在番茗衙門過著半官半隱的生活。
花鑲見他閑著,在閑暇時就帶著他將周邊幾個縣都逛了逛。
蘇栩那兒自然也要去了。
也是這次去得知了蘇栩已經定下親事,就是蘇夫人前次說的那家,這女子並不嫌棄番茗偏遠酷熱,會在來年秋天過來這邊成親。
花鑲聽了,直覺蘇栩這次找對了人,便問他:「未來的嫂子家姓什麼?」
「姬」,蘇栩說道,「至於她叫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我娘在信里並沒有提,等以後知道了再告訴你。」
顧尋在一旁,聽到此處,看了蘇栩一眼。
蘇栩察覺到這個視線,對顧尋道:「如果你們家在番茗住煩了,可以到我這裡來,慶平縣下也有碼頭,來往很方便。」
顧尋笑道:「那到時候你別嫌我們家聒噪。」
蘇栩多留了他們兩天,帶著兩人去參觀慶平縣的各種產業,之後又帶他們縣郊的內湖釣魚。
這兩天三人玩的都很盡興,明天就要走,晚上飯後,蘇栩示意有話要跟花鑲說。
花鑲跟他出來,笑道:「栩哥,有什麼悄悄話要跟我說的?」
蘇栩在她額頭敲了一下子,說道:「朝廷已經讓欽差去往橡島受降,最多半年時間,衛諶就能回來,那市泊司衙門卻不是半年就能入住的。到時候,你和衛諶注意點,別讓顧尋看出端倪。」
花鑲心裡暖融融的,笑著點頭:「我知道,再說我哪能那麼粗心大意?」
「最好細心些」,蘇栩又叮囑,「顧兄家的女眷住在後衙,你不要往跟前湊。」
花鑲:「我又不傻,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這時顧尋也出來了:「你們兩個的話說完沒有?我可要回房休息了。」
花鑲和蘇栩相互看了看,異口同聲道:「說完了。」
第二天上午花鑲和顧尋騎馬回番茗,途徑莫平縣,又被趙縣令留下請吃一頓豐盛的午餐。
現在莫平縣和旁邊的呂縣、平縣都是番茗縣和慶平縣的農產品供應縣。
這三地所產的芋薯、甘蔗成熟后,一多半都被番茗縣購買,剩下的有一多半賣都到了慶平縣。
因著這些,這三個縣治也慢慢發展起來,雖然不如慶平和番茗,但吃不飽飯的人數呈直線式下跌。
趙縣令眼看著升遷有望。
每每花鑲經過他的縣治去慶平,都會收到趙縣令的感謝,有時候是本地特產,有時候就是請吃一頓飯。
不過花鑲沒怎麼留下來吃過飯,但這次有顧尋,他位六品,趙縣令這麼鄭重應該也是想要拜見一下他。
兩人在莫平縣耽誤了有一個多時辰,等他們回到縣衙,已經是晚上戌時。
這天又是七月初,剛入夜便黑沉沉的,花鑲在馬脖子上掛了盞油燈,以此照亮,但總歸是速度不能太快。
所以才耽誤到戌時。
遠遠地,就看見縣衙門外一個人來迴轉悠。
走得近些,花鑲才看清了,正是顧尋的那個小妾。
平日里花鑲沒怎麼見過她,倒是聽劉大娘和小竹在自家院子里說閑話提起過。
這女子說是小妾,卻跟個粗使丫鬟一般,洗衣服掃地的活兒都得做。
花鑲在堯山老家時見過這樣的,他們那一條街上有三戶人家都有妾,那些妾室也的確什麼都得做,有一家的主母甚至還讓小妾去洗馬桶。
自然也會有受寵反壓主母一頭的妾,不過十分少見。
寧為窮人妻不做富人妾就是從這裡來的。
花鑲和顧尋勒停了馬,各自下來,門口當值得差役就跑過來給他們牽馬。
顧尋皺眉,看向妾室,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等著?可是家中有事?」
「是夫……」,似乎察覺到失言,錦慧硬生生轉了話頭,「奴擔心,在屋裡待不住。」
花鑲:……
顧尋道:「回吧。」
花鑲先一步進了縣衙,對顧尋道:「尋哥,我先回去休息。」
說完就快步跑了。
顧尋笑了下,對錦慧道:「你還不走。」
錦慧才似回過神來,點頭,提著裙子跟上了顧尋的步伐。
走過前衙,來到后衙門外時,顧尋停下腳步,「夫人還交代你什麼了?」
錦慧微愣,咬著唇有些遲疑,在顧尋的目光下,一咬牙說道:「夫人讓奴注意些您和花大人的神情。」
顧尋背在身後的拳頭緊了緊,大步走響他們暫居的院子。
聽說老爺回來,馮氏趕緊從屋裡迎出來。
顧尋面上沒什麼,進到屋內,就沉下臉對忙著擰帕子給他的馮氏道:「我的話你是不是都沒放在心上?」
「怎麼了?」馮氏疑問,一頭霧水的樣子。
顧尋冷道:「別在我兄弟這裡弄什麼小心思,我丟不起那個人。」
馮氏僵住,看著顧尋自去洗臉換衣,心裡害怕的同時還有些不服。
那天丈夫的態度她是很放心的,但是那花大人卻沒有同意提親,他不說勸一勸,還真的只提那麼一句就算了?
這次又是他們兩個人單獨出去,連個下人都沒帶,她能不擔心嗎?
別的都不說,就說真有什麼的話,顧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這和單純的養兔兒爺還不一樣。
顧尋看到馮氏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心裡煩惱的同時又想苦笑。
自己出身低,儘管憑藉科舉立了身,母親給他選了一家嫡女做妻子,但教養和見識卻都遠遠落了一層。
花鑲並不知道馮氏心裡的擔心和懷疑,但因為之後忙了起來,也沒再和顧尋出去逛過。
馮氏即使還有擔心,但知道惹惱了顧尋,便不敢再做什麼。
日子就這麼一直到了八月十五,花鑲好容易擠出來空閑時間,便去邀請顧尋一家人去海邊村遊玩一天,看看他們那兒的祭神戲。
顧尋正好也要去海邊村,之前到南部小島上購買橡膠汁的商船,大致就在這幾天回來。
這需要顧他親自去查驗,然後再派人接手轉送到京城。
於是八月十五這天一早,花鑲和顧尋在前騎馬,後面跟著輛馬車,左右是孔山、喬樹和顧家的三個護衛。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海便村而去。
今年的祭神會是在小海村左邊的平海村舉辦的,距離縣城九十里有餘。
但因為中間都有平整的水泥路,從縣城到平海村,只用了兩個時辰。
不過他們抵達時,也已經是日頭西斜,靠近平海村時,笙簫鼓樂聲就一陣陣傳來。
而在通往平海村的小路上,則布滿了各種吃食攤子,再往裡走些,就是賣布料、鍋碗陶罐的攤位。
馮氏在車窗里往外看,也著實驚訝,沒想到這偏遠的小村子里還有這麼熱鬧的場景。
「夫人,您瞧,那裡還有賣針織物品的,圍巾、針織披肩都有,看起來比縣裡那個針織鋪子里的也不差什麼。」
馮氏身邊這個丫鬟月桂早就想要一個針織的披肩了,這時看到一個小村子里的祭神會上也有這個,話頭就有些收不住了。
馮氏對她的丫鬟一向很不錯,便笑道:「你想買就下去問問。」
月桂聞言,高興地答應一聲就挽了車簾要下去。
「我也要去」,坐在另一個丫鬟月梨懷裡的小丫頭伸著手臂說道。
月桂看向馮氏。
小丫頭顧妤畫也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母親。
這時顧家的護衛過來回稟說:「大人和花大人去大海村的碼頭了,叫屬下來跟夫人說一聲。」
馮氏臉上的笑容淡了淡,撩開另一邊的窗帘,果然見四個騎著馬的人向東南而去。
心情不好,她對女兒道:「娘帶你一起去,不過你要乖乖的。」
顧妤畫聽到這話,卻十分高興,連連點頭。
主子都去,月梨自然也要一起去。
主僕幾人下車后,馮氏就對那侍衛道:「你帶人找個地方把車馬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