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自己這邊只有兩個人證,還真不能拿她怎麼樣。
花鑲戴好玉佩,又安上一圈鬍子,側頭見衛諶只是坐在旁邊看著自己,問他:「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衛諶轉了轉手裡的一塊眉黛,說道:「自然要跟你一起,只是我不會改裝,今天那個老鴇也見了我的面,不改裝一下就是白跑一趟了。」
花鑲實在沒忍住,白了他一眼,挪著椅子坐到他面前,將眉黛拿到自己手裡,捧著他的臉給他畫眉型。
「你的眉毛挺好看的」,花鑲這麼說道,心裡想的卻是,何止是好看,他的眉眼堪稱完美了
看著他就知道為什麼有句話說是人類是上帝最美好的造物。
也不知道以後她和他的孩子又會長成什麼樣?
唇上忽然迎來一片溫熱,花鑲回神,看到衛諶擴大幾分的臉龐,他眼中還帶著滿滿的笑意,將他推開,道:「不要胡鬧,還有正事等著辦呢。」
衛諶攬住她的腰,鼻息間呼出的熱氣痒痒的似有若無地噴在她的臉上,忽然問道:「怎麼又瘦了?」說著一隻大手還在她腰上掌了兩下。
花鑲說道:「瘦些好,又好看又健康」,在他臉上作弄一陣,推開些道:「好了,快去換身衣服。」
衛諶低頭在她額頭上啄了下,起身到內室,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換了一身錦繡華緞的貴公子衣物。
花鑲托著下巴打量了一瞬,說道:「到了那地方,你的眼睛要老實點。」
她給這個人畫的是很粗獷的妝,再穿上華貴的衣服,卻跟個又有錢又可靠的人一般。
果然底子好怎麼作都不會難看。
衛諶好笑:「務必會讓娘子放心的。」
花鑲哼了一聲,扔給他一柄扇子,自己也扇著一個山水扇,晃晃悠悠地出了府。
衛諶走在她旁邊,看了看手裡的扇子,再看看旁邊這個裝紈絝裝得很像的小女子,眼裡增添了幾分寵溺。
此時才剛入夜,但街面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花鑲雖然來過府城不少次,卻沒有在晚上出來逛過,不由側頭問衛諶:「怎麼府城沒有夜市嗎?」
「府城外來人口多,可能是為了少生擾亂,除非大節日,府城都要禁夜。」
花鑲搖了搖頭,府城的外來人口,那不還是大夏人嗎?即便有亂子,也無非是一些鬥毆吵鬧而已。
不夜禁是一個城市發展先進的標誌,上面只一味壓著,難道因為擔心生亂,就一輩子都不發展嗎?
各種亂相,都是一個城市發展過程中必會伴隨著的陣痛,為官者正是要調節減緩這個陣痛的。
「這位府尹大人有些過於保守了」,花鑲說道。
衛諶道:「大部分人做官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也是為什麼以前的那些朝代會在日復一日中變成一潭死水。不過大夏有你這樣的小忙官,應該會有不一樣的景象。」
花鑲扇了扇摺扇,「什麼小忙官?你不會是想說我莽吧?」
衛諶笑道:「的確有些說風就是雨的勁頭。」
花鑲抬腳踹去,卻被他笑著輕鬆躲過。
兩人說笑間,就轉入一個燈火輝煌的街道,脂粉香、鶯聲燕語順著晚間的暖風飄揚得到處都是。
「該禁的倒是不禁」,看到這一條街上的歌舞昇平,繁華奢靡,花鑲的聲音冷冷。
街道兩邊都是掛著大燈籠的高門,露天的走廊上站著三三兩兩各種搔首弄姿的女子。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男人,也有那麼幾個人,臂彎里挽著一個穿著薄紗衣的女子。
衛諶把花鑲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說道:「你可知道,這麼一條街上的青樓,每個月要給府衙上多少稅?」
花鑲側頭看他,衛諶說道:「多至兩萬往上,最少也不低於一萬。這還只是明面上的,青樓里納的稅,僅次於鹽稅。你說,哪個府尊捨得把這裡禁了?」
但在花鑲心裡,這樣的產業,無論有多少稅,都該禁止。
她卻也知道,青樓退出歷史舞台,非像是經過她那個時代的各種先進人士的帶領而不可。
「爺,我們樓里的瑞香姑娘今兒個出台,進來瞧瞧唄。」一個年約三十的女子從旁邊的門廊處裊裊婷婷而來,上手就要挽衛諶的手臂。
衛諶一個移步,拉著花鑲往旁邊退了兩步,抬頭一看這家匾額,正是暗香樓。
花鑲也順著看了一眼,說道:「走吧,進去看看。」
那女子也知情識趣,看他們不喜自己碰觸,就不再往上纏,但還是送著到了裡面。
裡面的人接著了這兩個客人,女子就轉身來到外面,再次搔首弄姿的攬客。
想到十年前,她也是只需在裡面等著就有許多男人沖著她來的花魁,女人晃著絲帕在臉旁扇了扇,似罵又似嘆:「一腳跌進這地兒,不是有積攢了幾輩子的好運氣就別想洗的乾乾淨淨回去過好人家的日子。」
說著就又失落又後悔,早年風光的時候,為什麼只顧風花雪月,沒有多攢點錢呢。
要不然,也不用都三十了還得到門外攬客,更糟心的是,還要日日被客人嫌棄。
花鑲和衛諶可不知道外面這個曾經花魁的感慨,進來暗香樓,那老鴇子正在聽一個想跟瑞香春宵一度的富商奉承,轉眼看到進來兩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安撫那富商兩句,又叫來一個漂亮姑娘陪著,笑眯眯地就迎上前來。
「兩位公子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我們暗香樓吧?」說話間,老鴇伸手請他們一張空桌上坐下來,倒著茶,問道:「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花鑲坐下來,卻沒有接茶,只是說道:「我們兄弟兩個想開個葷,找兩個乾淨青澀的來。」
老鴇也不介意,又端起另一杯茶遞給衛諶,衛諶下巴點了下,示意放到一邊就成。
老鴇這才有些尷尬,心裡也有些氣,畢竟來這裡的人,就算是捧著錢來花的,那也沒有人會在她跟前擺譜的,哪一個不是笑呵呵地討好著,想要得到最好姑娘的伺候。
但是看這兩個像是沒逛過青樓的,老鴇壓下了心裡的氣,想著等他們愛上這銷金窟,便是自己好好收拾他們的時候了。
這般想著,老鴇站起身,招招手,就有一個中年男人過來,對他吩咐道:「去,把思思和璧兒叫來,讓他們陪兩位公子說會兒話。」
花鑲可沒閑時間與這裡的姑娘說話,待一紅一白一濃艷一淡雅兩個姑娘行來,就拉住一個姑娘的手說:「開個房吧。」
老鴇有些傻眼,看他們的樣子,也不想是一來就急吼吼要動真格的啊,別不是兩個裝富貴的窮酸吧。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一錠金子被放在了桌面上。
老鴇的眼睛立刻就有些直。
衛諶說道:「家裡管得嚴,我們亥時前必須回去。」
老鴇抓住金錠子,說道:「我這就安排。」
不過思思和璧兒是她接下來要推出的兩個花魁,完璧之身再保存個兩三年都不嫌多,便說道:「她們兩個是清倌兒,客人著急的話,我再給你安排兩個?」
花鑲皺眉。
老鴇忙道:「青澀的是不是?有有有,我們這裡多的是,老嚴,還不快領兩位公子去樓上的房間?」
跟著又對花鑲和衛諶道:「姑娘馬上就給您們送上去。」
到了樓上,衛諶才道:「我們二人一個房間就可以。」
老嚴先開始有些驚訝,繼而笑得有些猥瑣:「懂得懂得。」
打開一個掛著牡丹花牌的房間,說道:「請進。」
花鑲和衛諶進去,問道:「這一個包間多少錢?」
老嚴笑道:「對二位來說不貴,就十兩銀子。」
說話之間,兩個小鬟端著菜上來了,老嚴說道:「您二位先吃著,姑娘馬上到。」
待那兩個小鬟退下去后,花鑲說道:「以前也去過青樓,怎麼沒覺得這麼反胃呢?」
衛諶看了看這廂房裡的環境,說道:「那是文士聚會,叫的自然都是雅妓,不涉及那種事,你自然覺得和家裡的丫鬟沒什麼差別,又有什麼反胃的?」
花鑲坐下來,「你覺得我們叫兩個青澀的,能問出什麼來嗎?」
衛諶搖了搖頭:「能出來見客的,再青澀,也是被調教好的,想知道他們和拐子之間的勾結,還是得去後院查。」
這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衛諶道了聲進來。
兩個身著棗青色衣裙,十五歲上下的女孩子低頭走了進來。
後面還跟著一個中年婦人,穿的同樣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