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走投無路

宋昭有些跟不上沈靜茹的思路：「沒有劉景明這道坎？」

「你猜劉景明會突然出現在你們公司呢？」沈靜茹看他還沒有完全理解，意味深長地望向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

「因為他恨熙然。」宋昭猶豫片刻，簡明扼要地回答道。

沈靜茹笑著「這確實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可你有沒有想過，恨林小姐的人不只他一個吧，哪有誰真的蠢到跑到公司去綁架的？」

宋昭沉默下來，的確，兇狠陰毒如徐清月，抱著魚死網破的想法，也只敢在國外僱人對林熙然下手，劉景明那個色厲內荏的草包，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很難做出這種不顧死活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要挾的？但誰又能要挾他做這種事情？」

「我剛才都說了那麼多了，發揮一下想象力嘛。如果有人逼你殺人，你會同意嗎？」沈靜茹嘆了口氣，因為凡事都不愛往最壞的地方想，宋昭在這方面的想象力一直都匱乏得很。

宋昭撓了撓頭，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超綱了：「我可被人逼著當刀子使，除非是我是瘋了。」

沈靜茹笑道：「雖然沒能親眼見識這出好戲，我猜劉景明當時的狀態，跟瘋子差別也不大了吧。」

宋昭點點頭：「你說的沒錯，傻子都能看出來他精神不正常了。可你是要是完全拿他的精神狀況說事，很難令我信服。」

「我當然不會把這些都推到他的精神狀況上面去。你想想他當時的處境，母親不認他，獎勵的財產跟他也沒什麼關係了，妻子死在他自己手上，有權有勢的岳父一家恨他入骨。林小姐已經有了你，你們看他的眼神應該不會比看蟲子溫柔多少吧？」沈靜茹頓了頓，給宋昭留了充分的思考時間，「那他還剩下什麼呢？」

「還是孩子，對嗎？」宋昭在她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得出了這個答案，沈靜茹鋪墊了這麼久，他估計話題八成還是會回到一開始的孩子上面，「可他對這個孩子，能有多少感情呢？他跟段瓊芳可不同，他最開始可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逼得白歆都去找熙然幫忙了。」

聽宋昭突然提及往事，林熙然嘆了口氣，百無聊賴地抬頭望著轎車的頂棚。

現在想到白歆，她還是滿心的唏噓。那樣張揚明艷地女孩，只是走錯了路，就要落得如此下場，沒有人給她回頭的機會。

雖然她要是還活在世界上，一定會笑林熙然假慈悲。不過此時的林熙然對於這種級別的嘲諷，早就可以一笑置之了。

「你覺得他不想要孩子的原因是什麼？」

「跟白歆過膩了，覺得有孩子在會影響他尋花問柳的自由？」宋昭回答得很快，劉景明是個什麼德行，他甚至比林熙然看得還透徹。

沈靜茹笑彎了眼睛：「不愧是男人，我看你都沒怎麼思考，就能概括的這麼精準了。」

宋昭眉頭緊鎖，他不喜歡這種玩笑：「別拿他跟我相提並論，我只是在順著你的話說。」

「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別生氣嘛。」沈靜茹沒想到他這樣大大咧咧的男人，會對這個話題這麼敏感，立馬對他服了軟。

沈靜茹的話語聽得車裡的林熙然心驚肉跳，她突然覺得自己當時對這個女人的恐懼並非是杞人憂天，她在對付男人上面，的確有兩把刷子。

但凡宋昭是個更開竅的，還真可能跟她舊情復燃。

沈靜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正事：「劉景明那個時候條件，還有任性選擇伴侶的自由，畢竟他模樣不算差，又是德西集團的繼承人，願意往上撲的女孩不會少。白歆和孩子在那個時候當然是礙眼的。可是現在呢？」

「現在……他一無所有。」宋昭抬起頭，望了一眼已經黑了大半的天空，「那這個孩子，可能是他唯一一點希望了。」

「如果你覺得孩子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你可不要忘了，除了這個孩子以外，段瓊芳手裡還握著他其他把柄。」沈靜茹看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她是不喜歡自己把話說透的人。

這也是她和林熙然性格上最大的差異之一。

宋昭只思考了幾秒，就給出了她想要的答案：「還有白歆的事情？」

沈靜茹很滿意，點頭道：「是的。他如果不聽段瓊芳的命令，段瓊芳就會把他殺害白歆的事情張揚出去。她燒了醫院，不是為了掩蓋真相，而是讓這個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有證據。」

林熙然聽得背脊發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和宋昭之前還以為段瓊芳是為了包庇兒子的罪行，才壓下了白歆的事情，放火燒了醫院。

如果段瓊芳真的不顧母子情面，將這件事捅出去，那他除了一個眾叛親離的殺人犯，就什麼都不是了。

沒有家族的支持，又背負著如此沉重的罪孽，這個社會上根本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雖然還不能完全信任沈靜茹，但宋昭幾乎百分之百認可了這套邏輯：「那就是段瓊芳威脅他到公司綁架熙然的？」

沈靜茹笑著擺弄著自己的頭髮，看著宋昭的眼神帶著幾分憐愛：「段瓊芳可沒有那麼善良，她當時的命令八成是讓劉景明直接殺了林小姐。對她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劉景明進了監獄，林小姐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又出現了如此驚人的內容，宋昭聽得目瞪口呆：「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要是想殺了熙然，雇一個殺手也比拍劉景明這個半吊子去靠譜得多吧？何況劉景明是她的親兒子，綁架就算了……可怎麼會有母親逼著自己的孩子去殺人呢？」

「的確，逼自己的孩子去殺人的母親不多，可她現在已經不把劉景明當兒子了。而且劉景明手上已經有一條人命了，再多一條，也沒什麼的。」沈靜茹的語氣過於理性，沒有半點溫度可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令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