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外青山 第二百一十一章 坐而論道

第二卷 山外青山 第二百一十一章 坐而論道

一連三日,羅萬漪都沒再來找過他們兩人,彷彿徹底忘記了他們一般。

而這也正好是他們兩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因而徐長生也乘著這三日將這江中巨舟摸了個通透。

除了那些維持渡燕正常航行之外的架構之外,這艘渡船真正的可供對外經營的客房卻是不多,總體分為天地人三層。

人層客房九百九十九間,一間對外出售一枚青蚨幣。

地層客房九十九間,一間對外出售二十枚青蚨幣。

天層,也就是徐長生現在居住的客房只有九間,一間對外售價六十枚青蚨幣,還是有價無市那種。

但據說這是自黃家渡船出事之後,花家壟斷了這小窗河黃花渡口之後新定的價格。也自然有人覺得太貴了,花家也很果斷,不想住就自己走無主之地或是鋌而走險,從那純陽寺一行。

可不管反對的人再怎麼多,一月一趟的渡燕依舊是供不應求。

據說在黑市,哪怕是一件人字型大小的客房,那只有一個窩身地方的客房,都被炒到了五枚青蚨幣一間。

而這些,徐長生也只是覺得很貴罷了。

是真的很貴,也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就欠了羅萬漪這麼大一份人情……

不過真正令徐長生感興趣的還是那寬敞甲板之上,每天不分白晝黑夜都會舉行的坊市。

據說只要在那渡燕的管理人員那交納一枚白水幣,就能得到一塊玉牌,而憑藉這玉牌便能在這渡燕的甲板上擺上一天一夜的地攤。

徐長生知道這消息之後,可是暗自興奮了好一陣,總覺得自己的機會又來了。

一連看了幾天的行情。

第四天之後,徐長生起了個大早,還是準備出手,去換取一塊玉牌,在這擺上一天地攤。行走江湖能掙一點還是掙上一點好。

而薛南這幾天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直待在房間之內苦修,大有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態度。

徐長生也沒去打擾,默默關上房門之後。

一旁的客房卻緊跟著打開了房門。

這幾日他也有關注,住他們右邊的是一個獨行的女修,每日都是早出晚歸,不知再做些什麼。模樣普通,倒是腰間懸挂的那條綠色竹笛,徐長生一直多有關注。

因為一看到那根竹笛,徐長生便會想到李軟那根長蕭,一直被她藏在家中的長蕭。

徐長生也只是聽她吹奏過幾次。

技藝極高,每次聽她吹奏的時候,徐長生都能不自覺的想起一件又一件往事,或喜悅,或悲傷……

而此刻打開房門的,正是那腰懸竹笛的女修。

兩人對視一眼,徐長生往南去了甲板,女修往北不知去了何處。

徐長生沒管,都是過客罷了。

去了甲板,徐長生換了玉牌,尋了處空地便擺出了那些準備已久的物什。

開始了今天的垂釣之旅。

隨著大日東升,甲板上也開始擁擠了起來,擺攤尋獲的都有,徐長生也趁著人群擁擠時做了幾筆小生意,把那玉牌的花費給掙了回來。

漸至晌午,原本稀疏了些的人群卻忽地擁擠了起來,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徐長生納悶間也聽到了人群議論。

「消息可準確,真有那青象山的祖師堂長老在此講道?」

「騙你作甚?這可是花家的人親自說的,就在今日午時,那青象山的祖師堂長老會在這甲板之上講道。」

「既然如此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快尋個好位置。」

「……」

人群嘈雜。

徐長生皺了皺眉,那青象山他也有所聽聞,是那純陽寺再往西邊些的一個四級勢力。

而一個四級勢力的祖師堂長老,多半是那分神巔峰的修士無疑了。

想來也是,一個中三境的巔峰修士願意在此講道,確實是個難得的機緣。

隨著大日變動,周圍人群也是愈發擁擠,徐長生也被迫收回了鋪子,站在人群之中觀望等待。同時也傳訊給了那正在苦修的薛南,這道修將道,對他來說沒什麼大用,但對薛南來說,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午時。

忽地從那天層之中緩緩升起一道青光,在這白晝之中極為耀眼。原本嘈雜的人群也是逐漸安靜了下來。

徐長生也沒再問薛南有沒有來,而是平心靜氣看著那道青光。

光團愈發耀眼。

忽地從中傳來一聲暢快大笑。

「聞遠古有聖人未出。」

聲勢煌煌,振聾發聵,許多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修士也都立馬驚醒,豎耳聆聽。

片刻之後,又聞。

「有擎天青象托聖碑現世。」

青色光團之中隱隱可見一盤膝而坐的高大人影,長發飄舞。

「碑文言:天浩地穹,而無人立。」

聲音愈發高遠,而那高大人影也適時起身,大袖飄搖走出青光,赫然是一鶴髮童顏的白袍老者,衣袖飄飄,踏空而下,每踏一步,腳下便有一片綠葉消散,顯然也是極高明的遁法。

老者緩步下落,臉上笑意不止。

走到人高再高三尺的位置時,站立不動,腳下自動浮現出一塊蒲團。

老者先是做了個道揖,笑道:「本座青象山長老,許司清,承蒙花道友看重,被邀來這渡燕之上與諸位道友論道半日。」

說著許司清右手一揮,一直滯留在天上的那團青光飄然而至人群上空炸開。

灑落。

徐長生悄無聲息馭起一層血氣浮於體表,阻隔了那些青光。其餘修士則是紛紛任由那些青光入體,而後露出一個舒暢的表情。

「謝過許前輩!」

底下一眾修士紛紛作揖致謝。

蒲團之上的許司清也很滿意,微笑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徐長生跟著行禮之後,卻總覺得那許司清的眼神似乎有些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讓其如坐針氈。

他先瞥了一眼其餘眾人,再次確認了沒有異常之後,便散去了右手之上的血氣,青光如雨水般滲入體內,右手一涼,原本的傷勢立馬好上幾分。

徐長生眉頭一展,立馬散去了自身血氣,青光入體之後渾身舒暢,傷勢也見好轉。也不知是真是假,直到此刻,那股難受之感才算消去。

而此刻,許司清也已開始講道。

說是講道,實則是他在那念述一篇不知名的經文,道音煌煌。徐長生也只是感覺聽了頗為舒暢,除了內心平靜之外,也並未感覺到其他不同。

而其餘一眾修士,則早已盤膝坐下,一邊聆聽一邊修鍊。

四周靈力匯聚盤旋如龍在這甲板之上氤氳,而那花家也好像開啟了渡船之上的某種陣法,河面之上的靈力不斷被這江中巨舟席捲過來,再被那些修士納入體內。

徐長生雖未修道,但也不妨礙他在這環境之下修鍊換血,恢復傷勢。

約莫盞茶功夫,那許司清也念完了篇經文。

只見他看了眼底下修士,忽而笑道:「說也說了這麼多,想必大家對這凝丹之道也多了些了解,那麼接下來我便從在場的諸位道友之中選取一位,與我過上幾招,品悟一下那對戰之道。」

底下修士立馬沸騰,這可是一位中三境巔峰的修士,離那玄之又玄的上三境只有一步之遙的頂尖道修親自喂招講道!

不說他們,哪怕是那青象山的祖師堂嫡傳,也未必能有如此待遇啊!

也不知道那花家到底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才能讓這許司清如此盡心儘力。

雖不知這些,但可以肯定的是,就此一事過後,這渡燕的船費恐怕是又要水漲船高了。

見底下修士只是議論,卻並無人應答,許司清又笑道:「難道諸位道友是擔心被我許某人誤傷不成?若是如此還請諸位道友放心,若許某真這麼不小心誤傷了諸位,這恢復用的花費,許某一併承擔了,不僅如此,還親自送上一件靈器法寶當做賠禮,可好?」

這一下,人群是真的沸騰了,一位位修士高高舉著右手。

「許老這是什麼話,恢復用的花費豈可讓您老出,再說,許老道法通天,怎麼可能傷到我們。」

「就是,許老快快選我!我也姓許,我們可都是本家啊!」

「放你娘的屁!黃閣游你要點臉,許老快快選我,我娘姓許啊!」

「……」

此刻還有什麼仙家威嚴?一個個比那凡俗菜市場還不如,議論嘈雜吶喊,巨大的聲響在這甲板之上回蕩,還好有那隔音陣法,才不讓這動蕩傳到外頭去。

哪怕如此場景,許司清依舊是那副老前輩的模樣,笑眯眯的看著一眾晚輩,絲毫不見惱怒,至於是否真的如此,恐怕就只有他自個才知道了。

徐長生對這些也沒什麼興趣,反而把身形往後縮了縮。

蒲團之上的許司清伸手往前一指,「那就這位道友吧。」

人群紛紛沿著許司清的手勢看去,人群盡散,露出一個矮個子的虯髯修士,堪堪入玄期的修為,此刻的他察覺到眾人的眼光。

指了指自己,狂喜道:「是我?」

誰知許司清卻是搖了搖頭,手上飛出一道絲線,落在了他身後那人身上。

「是這位道友。」

徐長生一臉獃滯,怎麼……竟落到自己頭上?難道是因為剛剛那事?一位分神巔峰總不可能如此小氣吧……

見其還在發愣,許司清也稍微提高了些聲音。

「莫非這位道友是不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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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劍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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