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外青山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公子有請
「敢問前輩是在叫我?」
少年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與走在路上撿到大錢時的狂喜,不斷在他臉上浮現。
畢竟演戲,誰不會嘛。
許司清沒說話,只是落在他手上的靈力絲線略微緊了緊。
少年見狀趕緊深深鞠了一躬,大聲道:「晚輩謝過許前輩。」
見此情形,周圍的修士吃味不已。
「這少年正是走了狗屎運了,這運氣都能落在他頭上。」
「誰說不是呢,擺個攤還能撿到這機緣。」這是先前在徐長生攤子上做過一筆小買賣的入玄修士。
「瞧瞧那傻樣,還在那發愣,真是夠了!」
沒一人敢指責他武夫的身份,畢竟這人本就是許司清選的,不管如何選都是他的事情,現在若是跳出來指責他武夫的身份,那不是當面指著他許司清的臉面痛罵嗎?
當然場中最傷心的還是站在徐長生前頭那矮個子的虯髯修士,前一秒這大道機緣還在他身上,他也做好準備了。然後后一秒竟然有人告訴他,這份機緣是別人的……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哭喪著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徐長生一陣糾結,看著這位運道似乎不太好的仁兄,還試探性地問了句,「許前輩,要不我還是把這機會讓給這位道友吧……」
真有這麼好的事能落到自己身上?
可得了吧!
自己要是有這運道,還至於在這摸爬滾打,走這體修一道。早成為那道修乃至劍修了,何至於此。
所以鐵定是蹊蹺!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還不等周圍人群抱怨,許司清就先不樂意了。
右手抓住絲線一提,霍然起身,徐長生便被他憑空拉了上去。
他也起身往前一踏,一股靈力波動覆壓而去,在那前頭凝聚出了一塊三丈長寬的靈力地面。
待徐長生落地站穩,許司清才收了點神色,教訓道:「大道爭鋒豈是兒戲?!這機緣落到自己頭上還能有送出去的道理,胡鬧!日後尚且記好,這機緣就得拿命去爭!只要不死,那就爭!不然談什麼修鍊,談什麼大道登頂!」
徐長生顫顫巍巍,點頭不止,將一個膽小少年的模樣演繹的淋漓盡致。
說怕也是真的,畢竟不知到底是何情況,而且眼前這還是位實打實的中三境巔峰修士,站在他面前哪怕什麼都不做,都能感受到那股難言的壓力。
若他真有心要對自己動手,那自己渾身上下能保護自己的,好像……還真沒了。
畢竟降妖再逆天,也得自己有那實力發揮才行啊。
「好了,你先拿自己最強的實力來打我一招,我先看看你的底子。」許司清拍了拍衣擺,又恢復那個笑眯眯的老好人的模樣。
徐長生也不再裝模作樣,強行鎮壓下心中的那份不安,朝老人做了個道揖,道:「得罪了。」
許司清點點頭,巍然不動。
少年往後退了幾步,思量著自己到底拿出多少實力才合適?
沒有鎮山鎮壓,加上自己換血也到了後半程,自己也能隱隱壓下一些,那邊換血初期吧,還是初入那種。自己現在氣血略微有些起伏,佯裝起來倒也方便。
至於拳術……那就隨隨便便一拳吧。
少年往後微微一撤,身形下壓,右拳一收沉於腰間,拳心朝天。
哪怕不曾動用,但只要他心中一動,便有那拳意由內而外激蕩,瞬間便籠罩全身,沸騰不已。
許司清表面上平平淡淡,但內心依舊震驚不已。
這少年,好重的拳意!
至於底下修士,也紛紛傳音交談,詢問相識好友,看有沒有認識的,畢竟這年紀還有這修為底子的體修,絕不可能是碌碌無名之輩。
少年不斷積累著自身拳意,雖說這一拳隨便,但既然決定了要出拳,就沒有隨便的說法!
「前輩,得罪了!」
少年咧嘴一笑,同時右拳開始翻轉往後再收了收,同時身子再次往下壓了壓。
就當許司清想點頭的那一刻。
少年動了!
瞬間消失不見,再一次出現已是許司清的頭頂。
少年神色冷靜,一拳砸下,彷彿絲毫不知道他的修為,不知道他是一位分神巔峰的修士,出手即是想要他人命!
許司清也不驚訝,畢竟是自己說出去的話。
手也不抬。
只是心念一動,頭頂之上憑空浮現一個青色手印,托天而去。
拳印相交!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遍了整座渡燕,彷彿連這江中巨舟都被鎮壓往下沉了沉,船體震顫。
而在那「看戲」的屋子裡,一堆人也是神色凝重。
「公子,他到底是什麼修為……」
白衣男子沉吟了片刻,「初入換血不假,至於真實實力,可能是換血後期。」
「這……」
場中。
少年一拳碎了大印之後,落地急促呼吸,以此平息著那股混亂的氣息。
許司清捋須笑道:「還不錯。」
少年趕緊鞠躬道:「謝過前輩。」
許司清點點頭,又看向底下修士,笑道:「接下來便讓諸位道友見識一下那攻伐術法。」
徐長生神色一凜,這可是一位分神巔峰修士要對自己出手啊!
誰不慌!
許司清好像知道他的擔憂,安慰道:「這第一擊,我只拿出一層實力,小友盡可放心,真若受了傷,我保你無礙。」
說著他還拍了拍腰間的芥子物,開懷大笑。
少年撓了撓頭,「不敢不敢!」
「小友準備好!」
說著許司清右手一抬,手中出現了一個古鼎虛影,其上似乎還有那遠古符文浮現,旋轉不停。
徐長生趕緊往下一沉,擺出那防禦姿態,渾身拳意流淌絲毫沒有外泄。
見其做好準備,許司清也沒再等待,拖著古鼎虛影往前一扔。
古鼎迎風見長,落在徐長生頭頂之時,已是那正常大小,通體散發著那玄奇氣象,似有青象踏地奔襲,又有青象酣睡而坐。
徐長生自覺一座大山壓來,帶著那不可力敵的姿態,趕緊再次壓低了身形,雙手往上托去。
「喝!」
少年大喝一聲。
雙手甫一接觸到那古鼎,身形便被鎮壓下去幾分,連那靈力塑造而成的地面都隱隱有了下陷的模樣。
重是真的重,徐長生咬牙死死托著這古鼎,絲毫沒有反抗的想法。他也感覺只要自己一動,這古鼎便會徹底壓下,將自己鎮壓在此,任人宰割。
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與分神巔峰之間的差距,這就是分神巔峰一成的實力?就已壓的自己毫無動彈,那要這是拿出全部實力呢?自己豈不是連一招都撐不過。
至於許司清也是頗為震驚,這少年,藏得可真夠深!
至於一成實力,忽悠誰呢!一成實力過去,差點沒被少年瞬間將那古鼎掀翻,自己這分神巔峰不要面子的嗎?!真要被一少年掀翻了自己的古鼎,那還真是不用混了。
直到自己都拿出快四成的實力,才隱隱鎮壓住了他。
不至於讓自己出醜。
片刻之後,許司清收回古鼎虛影。
徐長生只覺頭上一輕,來不及緩上片刻,又聽見許司清笑道:「不錯,再來!」
揮手間兩柄飛劍從其袖中飛出,如游龍般朝自己飛來。
「喝!」
飛劍瞬息即至。
徐長生伸手一擋,瞬間便被其割破。
不可力敵!
還好這飛劍看起來兇猛,但飛行的速度卻是不快,以自己的實力想躲過卻是不難。想來這也是許司清故意留給自己的退路。
但越是如此,徐長生便是越慌。
這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可再怎麼想,飛劍都已殺到,徐長生也只能躲避。在這小小的幾丈之地不斷騰挪,躲避著那一柄柄劍光游龍。
徐長生也沒託大,外露出合適的修為,不斷躲避著飛劍,但身上依舊縷縷挂彩,被那飛劍割破衣物表皮,外滲鮮血。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長生都已精疲力竭,身上挂彩的次數越來越多,身形也越來越慢,以至於底下一眾修士也終於能隱隱把握到他的身形的時候。
許司清終於放過了他。
兩柄飛劍飛回袖中。
徐長生落地之後一個踉蹌,勉強站定,朝那老人拱了拱手,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許司清大手一揮,暢然笑道:「是我多有得罪才對!」
一個青色葫蘆飄然而至,落在徐長生頭頂,葫口朝下噴出一股淡淡的青色薄霧,籠罩住了少年身形。
近在咫尺徐長生也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股青色薄霧入體。
不過很快他便瞪大了雙眼,青霧入體之後便不斷修復著他的傷勢,不止是剛剛那點皮外傷,甚至連那先前行走大河兩岸肉體破碎的傷勢,與那狐言骨對戰時被炸傷的右手。
都一併恢復!
可以說,現在的他,渾身上下已無半點傷勢!
實力也是前所未有的達到了一個巔峰,此刻他更想長嘯一聲,只是想到現在的環境,還是忍了下來,朝那許司清深深一揖,「謝過前輩!」
這下是真的謝謝了。
許司清笑著擺擺手,「都是小事,畢竟本座先前也說好了,受了傷,都會幫你恢復的。」
表面上言笑,內心裡許司清這分神巔峰都在滴血啊!
這少年他娘的到底掩蓋了多少傷勢!
自己可是花費了這寶葫近百年的儲存,才徹底將那少年的傷勢恢復完全。可別說全花在了剛剛那點皮外傷上,這寶葫近百年的儲存,別說是這點皮外傷,哪怕是這少年只剩下一口氣,都能幫其恢復完全。
而要是將那些存儲取出來單獨售賣,少於五枚紅葉幣,自己考慮都懶得考慮的。
現在好了,就全扔在這少年身上了。
不過到底還是許司清,表面上絲毫沒有波動,甚至還隱隱有些欣喜,發現一位天才時的欣慰,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恐怕就只有他知道了。
「好了,今日講道就到此為止!」
許司清朗聲道。
聲勢一如既往的浩大,絲毫沒有損失了大比仙家錢的悲傷。
同時徐長生腦中也響起一道聲音,「賀小友,公子有請!」
徐長生立馬看向身旁的許司清,一臉不解。
許司清只好傳音解釋道:「今日一事,是羅公子讓我前來的,現在公子知曉了情況,請小友前去一敘。」
竟然是他!
少年心中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