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參台 第二十七章 誰說少年無膽量
中午徐長生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自己隨便弄了點餅,就當午餐了。吃過午飯,徐長生便坐在院子上曬太陽,手上握著樂安給的玉佩,此刻在散發著柔弱的綠光穩養著徐長生的身軀。
偶爾還能聽見高家傳來的談話聲,高薦之一口一個二弟,高母一口一個阿材,卻很少聽見高材的聲音。
突然「嘭」的一聲,一個人影從天上掉下。
徐長生看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竟然又是上次那個閻北辰。閻北辰也發現了這次好像又是落到了徐長生家中,一骨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徐長生坐在椅子上笑了笑,「閻兄,這次可沒湯給你喝了。」
閻北辰尷尬地笑了笑,一次掉到人家家中就算了,竟然還來第二次,不過都怪唐宋那傢伙,自己都把爹娘都告訴他了,還一腳踢走。這次回到家中得在爹娘面前好好說道說道,就說他們的名聲在外面已經不管用了。
不過很快閻北辰就發現徐長生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好像還受了很重的內傷。
徐長生也注意到了閻北辰皺著眉頭在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閻北辰卻不管,直接從虛彌芥子物中取出一粒療傷用的丹藥,這東西他可是多的是,出門前他娘怕他在外面受傷,丹藥可是大把大把地往他芥子物中塞。
手指一彈就進了徐長生嘴巴中,丹藥入嘴即化,徐長生只覺一股暖流從嘴中慢慢進入到胃部,然後四散開來,絲絲清涼的氣息包裹住原本刺痛的地方,沒過多久身體內部那股刺痛感便消失不見了。
徐長生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發現傷勢真的痊癒了,連忙向閻北辰道謝,但又有點發愁,這麼貴重的仙家丹藥,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啊。
閻北辰好像看出了徐長生的顧忌,笑道:「沒事,這東西我還多的是,放在身上也是放著,不如拿出來用掉。」
徐長生當然知道這是閻北辰的安慰,但自己也賠不起,只能心裡默默的記著,以後要是有機會就償還了,不過,這個機會實在是有點小。
不過徐長生突然好奇閻北辰怎麼屢次三番地從天上掉下來,問道:「不知閻兄怎麼兩次都是從空中進入我家,難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閻北辰擺了擺手,「別叫什麼閻兄,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唉,別提了,都是唐宋那傢伙,都扔了我好幾次了,本來是想找他練刀的,結果我找了他十幾次都不願意教,還每次都把我踢了出來。」
徐長生有點奇怪地看著閻北辰,閻北辰也被徐長生盯的有點心裡發毛,忍不住站遠了點。
徐長生一臉認真的問道:「你真的是想找唐宋練刀?」
閻北辰也有點奇怪,我找唐宋練刀怎麼了,人家可是……但轉念一想,人家本就是隱居在這裡,徐長生一個凡人看不出來也正常,但還是點了點頭,
徐長生走過去拉住閻北辰的袖子,閻北辰被嚇得身軀一抖,自己可是深愛著苗姑娘,這徐長生竟然這麼大膽的拉著自己的衣袖,難道徐長生這傢伙竟然好那口?
不禁一陣惡寒。
徐長生也發覺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對,連忙鬆開了手,笑道:「找唐宋?怎麼不早說,我帶你去啊。」
閻北辰內心十分震驚,難道徐長生的面子竟然比自己爹娘的面子還要大,雖說自己是第一次獨自出遠門,但好歹還是知道自己爹娘的名聲的。
……
蘇笙到底還是被江綺雲二人救下,雖然趙瑝還是恨不得把蘇笙當場留下,但為了一件不知等級的法寶惹了雲衣仙宗,多少還是有些不值當的。
怎麼說雲衣仙宗也是蒼落大陸的頂級勢力,雖然可能比不上南溟皇朝,但挨不住人家女修多啊,一個宗門九成九都是女修,要知道女修本來就比男修少,何況還是高階女修。
修真者每次突破都會讓自己的氣質變得脫俗,看起來更加漂亮,而且據說雲衣仙宗收人時還會看對方的長相,這麼一來,整個宗門的水平就上去了。
基本上每個修為高點的女修,都有一個或多個外派修士在追求。誇張一點說,惹了雲衣仙宗,就是惹了整個蒼落大陸的修真界。
於是趙瑝和趙墾田甩著臉走了,外面的修士見沒了熱鬧可看,也都紛紛散去,只是很羨慕開書店的這個小子,這下算是鯉魚躍龍門了,不僅加入了一個頂級勢力,還是雲衣仙宗這樣的聖地,簡直是去了男人的天堂啊。
蘇笙也彷彿是經歷了一場夢一樣,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就加入了雲衣仙宗,自己連什麼是修鍊都不知道,但是有關係嗎?
沒關係,蘇笙偷偷地看了看旁邊的江靈和江綺雲,聽月璇說這對仙人就是住在她家的。前段時間人家說了離開的時候會帶上孫月璇一起回宗門,兩人也是悲痛欲絕,但也反抗不了,只能每天一有時間就待在一起。
孫家也是這幅意思,反正過不了多久孫月璇就會離開,成為仙人,到時蘇笙還是待在小鎮,繼承他家的那家小店鋪。到時仙凡兩別,兩人自然就會分開。
但沒想到,這對仙人竟然把自己也收下了,那豈不是說,自己和月璇再也不會分開了,還能成為真正的神仙眷侶,想到這,蘇笙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孫月璇身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
梁米和古關兩人坐在城隍廟門口的石階上,毫無形象地抱著一隻大雞腿在大肆咀嚼著。
梁米率先看見了徐長生,把沾滿了油脂的右手舉起來揮舞著,「嘿,徐長生,你怎麼來了,快過來快過來,過來吃雞腿,咦,你怎麼把這個小傻子帶過來了。」
徐長生有些尷尬,過來敲了梁米一個腦瓜崩兒。
梁米委屈地看著徐長生,「本來就是嘛,唐宋都說了不會練刀了,這傢伙還是不停的來,不停的來,煩死了。」
唐宋也提著那個破酒壺從裡面走了出來,嘴巴上還在反光,估摸著也是剛吃完一個雞腿。
出來的時候還讚許的看了一眼古關,古關則是嘻嘻一笑,抱著雞腿搖頭晃腦。
唐宋轉過頭對著徐長生笑道:「怎麼,徐小子過來幹嘛,是聽我講故事還是跟我學劍來呢?」
徐長生笑著搖了搖頭,「我是帶閻北辰過來跟你學刀的。」
唐宋看起來十分驚訝,「這小子?有些難辦啊這。」
唐宋左手拖著右手手肘,右手摩挲著下巴上的鬍渣子,思考了許久,才點了點頭,「既然是徐小子你來替他說情,那我也不好拒絕,那就這樣吧,我就勉強教他幾招,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悟性了。」
唐宋此刻也是頗為滿意,要是真沒教這小子練刀,到時他回去在他父母面前告狀,自己可就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之前他不說還好,自己可以裝作不知道,但上次他還說出來了,可自己還是一腳把他踢走就說不過去了。
還好,徐小子還算懂事,把他給領了回來。
閻北辰有些難以相信,這就成了?
自己可是求了他二十次了,甚至把自己父母都搬出來了還不管用。現在徐長生來說了一句,就成了?早知道自己第一次就應該帶他過來了,還用得著被踢那麼多次嗎?不過轉念一想,那樣就遇不見苗姑娘了,也不好。
就在這時,唐宋猛地睜開眼,氣勢凜然一變,如猛虎下山,蛟龍出海,以手作刀,往前一揮,但還是晚了一步。
古關也停下了對雞腿的攻擊,怎麼感受到了一絲三爺爺的氣息?好像,還是在徐長生身上。不禁扭頭望去。
徐長生腰間的玉佩化作一縷青煙消散,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沒了知覺。在唐宋的感應中,徐長生此刻的氣息就像一縷忽明忽暗的燈火,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巫術。
還是極強的巫術,直接攻擊神魂。
唐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古關,古關也是皺著眉頭,一張小臉通紅。察覺到唐宋的目光,他現在也終於知道了唐宋不是普通人,不然不至於這麼快就發覺和他有關。
梁米感覺天都要塌了,瞬間淚流滿面,徐長生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暈倒了。而且看起來和死人差不多了……不禁把目光投向唐宋,畢竟唐宋可以算是他們這唯一的大人了,雖然他大部分時候都不靠譜,但真的好希望他現在能靠譜一點,只要一點就好了……
閻北辰眯著眼睛想了想,還是從芥子物中取出一枚丹藥,卻被唐宋搖頭拒絕了,唐宋彎下腰,把徐長生抱回了城隍廟。
梁米就在後面跟著,宛如行屍走肉。古關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頭走了,他也想去問個清楚。閻北辰想了想,兩邊看了看,隨即掏出一瓶藥粉,往身上撒了一點點,朝古關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
遠在荷花巷的古零清拿著一支硃砂筆,小心翼翼地在一個小木偶的身上寫下徐長生三個字,當他寫完最後一筆時,瞬間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木偶也掉在了地上,七零八碎。
古祜厲的身形緩緩從虛空中顯現,撫須而笑,這小子不錯,對別人夠狠,對自己更狠。
……
唐宋輕輕地把徐長生放在草垛上,梁米問了句怎麼了,唐宋淡淡地說了句仙家手段。梁米便呆在了原地,原來這就是仙家手段,竟然比那日看古關動手還要恐怖,無聲無息之間徐長生就已經快要死了。
唐宋顧不得梁米在想什麼,再拖下去徐小子不死都得死了,對方顯然是經過了一翻謀划,用的量不多不少剛好夠徐長生斃命,連他早上受過傷都算出來了,不過還好,腰間那塊玉佩算不出來,也算是救了徐長生一命。
唐宋摘下腰間的酒壺,把徐長生的腦袋托起,灌了一口酒,就把徐長生放下去了。
梁米有些驚訝,「這就可以了?」
唐宋淡淡地瞥了一眼這個哭的涕泗橫流的小傢伙,「不然你以為?等他睡到明天早上就醒過來了,不過要真正的痊癒就難了,還得靠他自己。」
聽到徐長生明天早上就能醒過來,梁米才鬆了口氣,和唐宋一起走出了城隍廟。
……
夜晚,徐長生依舊在昏迷,梁米跑去找到了談笑,一臉認真道:「談道長,我要跟你學道,要學能殺人的那種,把欺負徐長生的人統統殺掉。」
談笑坐在小鎮的一棵桃花樹下,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個眼睛還有些紅腫的小屁孩。
「成,那以後你就是我座下的三弟子。」
……
城隍廟前的空地上,點著一堆篝火,唐宋看著眼前一臉火熱的閻北辰。
「我先教你一招,可看清楚,只教一遍。」
閻北辰使勁地點了點頭。
只見這個相貌普通,衣衫破舊的中年人立於篝火旁,左手負后,右手伸出,往前一劈。
旁邊的一個灰袍青年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