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宋將軍
宋將軍看向宋副將,輕聲道:「我與宸王閑談幾句。」他給了宋副將一個眼神。
宋副將立刻出去候著了。
院子門閉上以後,南宮承煜這才道:「宋將軍氣勢不減,好劍法。」
「宸王可莫要吹捧我這個老頭子了,不過是閑時練一練。」
「本王在中原時就聽聞,這雍國的疆土都是靠著先雍王與一眾大將打拚下來的,宋將軍更是大將中的猛將。如今一看,實力不減,可見當年風範。」
宋將軍將劍放到了一邊,端起了一杯茶水,痛飲后,又親自給南宮承煜和謝輕謠各自倒了一杯茶。
南宮承煜道:「此事並非有意欺瞞雍王,無奈之舉。」
謝輕謠明白南宮承煜的意思,於是也低聲道:「還望宋將軍見諒。」
並非是他們真的要低三下四,而是此事乃是兩國之間的關係,文帖上沒有寫到的人名是不允許入內的,謝輕謠身份特殊親自前來,現在還被人發現了,倘若是個有心之人將此事故意挑起傳回中原,想都不用想,太子一處就能掀起一陣大浪,壓的他們喘不過氣。
宋將軍只是笑著看了幾眼謝輕謠,沒有說話,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南宮承煜走了過去,謝輕謠見勢,知道他們可能要說正事了,自己很知趣沒有跟過去,往外走去。
她到了外面,正好和宋副將撞見了,宋副將鄭在外面探頭探腦的,被謝輕謠抓到以後,動作停在空中,尷尬的收回來了,謝輕謠笑道:「殿下在和老將軍說話。」
宋副將點點頭,此刻,他多看了幾眼謝輕謠。
這個人究竟有什麼特殊,一個下人為什麼說了話父親這麼重規矩的一個人不但沒有生氣還對著他點頭微笑?
宋副將面上的疑惑當真是半點也沒隱藏,謝輕謠被這種目光注視的有些彆扭,她無奈笑了笑:「宋副將沒去軍營么?」
宋副將道:「這幾日將軍給我放了假,能休息一些時日了。」
謝輕謠一笑:「應該的,宋副將辛苦了。」
宋副將:「……」
似乎說什麼都有些尷尬。
謝輕謠往一邊走去,佯裝著在那邊一邊看風景一邊等。
院內,廊下,擺了個小桌子,和中原的景緻有些相像。
宋將軍道:「宸王殿下今日所來,應該不僅僅是為了這個吧?」
南宮承煜一笑:「確實不是。」
「殿下有話不妨直說。眼下就在這院子里也沒有外人叨擾。」
「今日本王前來有一事詢問。」
「哦?」
「本王不論做了多少準備都是從中原而來,對西域也都不會太熟悉,便是這諸國之間的紛爭,沙土之上的動/亂,從遠到近,從大到小,一寸一丈,本王便是下足了功夫也不及宋將軍。」
「宸王殿下客氣了,若真是如此也就不會有前幾次的戰果了。」
南宮承煜笑笑,不予置評。
宋將軍道:「那宸王殿下具體想知道什麼呢?」
「襄王。」南宮承煜將杯盞放下,面上的笑意收斂了,「本王想知道襄王及襄城之事。」
宋將軍沉下眉目,說道:「殿下能這麼問,看來是發現了什麼?」宋將軍的目光緊緊盯著南宮承煜,但南宮承煜卻沒有開口。
宋將軍道:「宸王殿下不願說,在下並不為難。中原之軍前來相助,如實所告也是情理之中。」
兩人同時正色。
宋將軍道:「在下可否一猜,殿下知道的秘密應該是襄王手中有重型武器。」
南宮承煜道:「比炮火更猛烈,比炸藥更摧殘。」
宋將軍閉眼,嘆一聲:「這些……都是瞞不住的啊。」
南宮承煜沉聲道:「此事,雍王並沒有告明。」
宋將軍道:「宸王殿下見諒,襄王手中確實又一種殺傷力極強的炮火,此物並非是隱瞞不告,而是宸王殿下來了之後我們才發現的。想來宸王殿下也清楚,襄王本是先雍王最看重的王子,從小便驍勇善戰,更是精通陣法軍陣,對武器炮火的鑽研也不在旁人之下。當年先雍王還在世時,便請了能工巧匠來教習襄王,其中就有炮火的製作。
再然後……襄王反叛離開雍國,將那些匠師帶走了,襄王實力並不強硬,雍國也大可一舉剿滅,但正是因為他手中的這個東西太過危險,冒的風險太大,我們不得不謹慎再謹慎。」
南宮承煜道:「所以就選擇讓大燕士兵來冒這個風險么?」
話聽著像是嘲諷,但是南宮承煜的語氣十分平淡,沒有絲毫的波瀾。
宋將軍沉默了。
南宮承煜繼續道:「此事本王已經知曉,如今本王想要知道,襄王最怕的是什麼?」
宋將軍抬頭,直視南宮承煜的目光,說道:「近在咫尺,遠在天邊。」
「水。」
兩人同時說出聲。
南宮承煜好笑的搖搖頭,似有嘆息:「本王此次奉命前來,第一要務便是要清除襄王一派勢力,時日這麼久了,不瞞宋將軍所說,如今中原也催了數次,本王也左右為難。打蛇打七寸,這一次,一不做二不休!」
宋將軍皺眉:「殿下有想法了?」
南宮承煜一笑。
院子內的聲音幾乎傳不到外面,謝輕謠其實也有那麼一絲絲的好奇,側耳想著聽幾句,結果只聽到了蟲鳴鳥叫和宋副將的動靜,等她再回過神來,院門已經被打開了,南宮承煜和宋將軍說說笑笑的走了出來,和睦和善。
謝輕謠和宋副將同時邁步上前。
南宮承煜道:「今日叨擾了。」
宋將軍道:「宸王言重了。」
相視一笑,隨後離去。
謝輕謠在外面站的腳都麻了,又困又累,她跟在身邊,出了府,到了街上,這才好奇的問道:「宋將軍可有說什麼?應該沒有介意我私自前來吧?」
「嗯,沒有。」南宮承煜一笑。
謝輕謠拍拍胸脯,感慨道:「那就好,上一次被太子發現我沒在京中險些鬧出亂子,最後還是雲鶴先生幫忙收場,這一次要是再被發現了,就算我有翅膀都飛不回去。」
南宮承煜點頭,路上若有所思,謝輕謠發現了也沒有多說話,暫時先不打擾南宮承煜思考。
回到院子以後,南工承煜幾乎沒有閑下來過,直接進書房,找了一沓書翻看著,像是在尋找什麼,其中不少都是關於西域的風土人情……
謝輕謠有些納悶:「你要找什麼書?這些書都是我整理的,告訴我我幫你找吧?」
南宮承煜看了幾眼,輕輕道:「之前有一本水聞圖治在何處?」
謝輕謠一頓,回憶了一下:「哦!在這裡!」她走到一邊的柜子里,很迅速的拿出了這本書,「這本書看你一直沒有動過,所以才收了起來。」
南宮承煜笑笑:「就是這個了。」
謝輕謠道:「好,你去看,我煲了湯,一會兒嘗嘗吧。」
連著三天,南宮承煜就像是長在了書房裡,全程沒有出來過,就算雍明申親自來找,他也回絕了,只說是在忙要緊之事,南宮承煜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看書,謝輕謠也想幫忙,但這次卻不似往日她能順便說幾句,這一次只是這些書有不少都是西域書,文字繁雜,完全看不懂,她在這個地方彷彿就是文盲的存在。
對此,謝輕謠也十分痛心。
看著南宮承煜如此認真的樣子,加之雍明申這幾日也來的勤快了,謝輕謠隱隱覺得像是要出大事了一樣,這一日,正好聽見了雍明申在裡面和南宮承煜的話。
雍明申道:「如今外面的人知道了雍國之前發生的動/亂,現在都起了心思,只是這幾日接到的戰書就足夠我們打一場大仗了!」
南宮承煜道:「全部接下吧。」
「全部!?」雍明申提高了嗓門,嚇的在外面路過的謝輕謠打了個激靈。
之後他們說了什麼謝輕謠不知道,但出去的時候雍明申面色一直不是很好看。
不僅如此,再之後的幾日,不僅是雍明申帶了的壞消息,連著離落都面色沉沉,說是雍城外已經有人在探消息了。
然而,南宮承煜依舊無動於衷不慌不忙。
又是幾日,離落再次來傳消息,說是外面已經有外敵駐紮,如今城外已經陷入危機,嚴陣以待。
這一次,南宮承煜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而他手下的書也正好翻到了最後一頁,他將書合上,放平,閉眼,揉了揉眼睛,笑了,他往後一靠,懶懶道:「該怎樣禦敵就怎樣禦敵,本王要休息了。」
離落一愣,但南宮承煜卻已經向著一邊走去了,離落茫然地走了出來,難道他真的要將這個話告訴雍明申。
他還是照做了。
雍明申聽到這個回復的時候,大怒:「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這麼久了,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動作也沒有,究竟是打還是不打!別人都逼到城門口了!」
雍明申當真是被氣到了,找人一次不夠,兩次不行,如今形勢緊急,到現在南宮承煜一句準話都沒有,軍中現下也不是他一人能做主的,所以才一直等著。
宋副將勸道:「將軍,您先別急,宸王應該是有想法的。」
「有什麼想法?!非要等到別人打進來了再出手!」雍明申一掌推開宋副將,往外大步去,「我現在就去問問清楚!」
誰知剛一出去,就看見了從遠處走來的南宮承煜,南宮承煜身邊還跟著常軍師。
南宮承煜只是掃一眼雍明申就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脾氣了,倒也不驚訝,他不禁一笑,進了軍帳,悠悠道:「大王子稍安勿躁。」
雍明申轉過頭去,也不想自己之後說了什麼重話,索性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