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明刀暗箭

南宮承煜道：「再等等吧，不急。」

一句話，瞬間將雍明申剛才的怒火又提了起來，雍明申當場怒了，說道：「宸王殿下，我這人是個粗人，脾氣也不好，你有什麼想法不如直說，您究竟打算怎麼做？這一仗究竟打還是不打！」

周圍站著的幾個副將紛紛低下了頭，沒敢應聲。

南宮承煜手拍在圖紙上，輕輕道：「打，自然要打，但還要等一個人。」

雍明申皺眉：「誰？」

「襄王。」南宮承煜道。

雍明申有些不解，隨即問道：「這是何意？如今外敵乃是其餘小國，勉強還能應付，若是再加上襄王一派的人，我們想要贏就難了。」

南宮承煜不做解釋。

一旁的常軍師輕輕一笑：「大王子別急，殿下自然是有主意的。」

雍明申看著南宮承煜和常軍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陷入沉思。

常軍師安撫道：「如今既然要打，就要打的漂亮，其餘小國早已經動了心思，如今日日像是一把刀在頭頂懸著，襄王是一把利刃，明著來。但這些小國就是一把暗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動手。」

雍明申道：「你們想要除了這些小國？」

常軍師搖搖頭：「那自然不可能，便是除了一個兩個，之後還會有數不盡的人，與其動手剷除，倒不如打壓震懾。」

忽然，雍明申抬頭，大徹大悟，他緊皺眉頭：「襄王……」

常軍師笑了笑：「不錯。襄王是把明刀，他的刀鋒指向的就是雍國，此等大患不得不除，如今要動手是有些困難，但與其繼續拖著讓他們休養生息重整旗鼓，倒不如我們斬草除根來的痛快。」

雍明申頓時一啞，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他想到要對襄王動手，但沒想到要斬草除根，以如今的實力，能打贏就算不錯了。

常軍師笑了笑：「殿下的意思是，再等一等，等到襄王見人多勢眾也準備動手時，當襄王也派兵來時，那時，才是大戰，他才是我們的真正的對手。」話聲一頓，他笑了笑，「至於其他人，不足為慮。」

軍帳內的幾人聽到這話面面相覷，不知從何說起，想要反駁，但是常軍師又說的頭頭是道，有利有弊。

雍明申此時情緒緩和了不少，坐下身來，重重的拍了拍腿，像是在思考什麼，過了片刻，他抬頭沉聲：「那這一仗有幾分把握？」

南宮承煜道：「襄王未派兵前，不敢保證。」

雍明申又道：「那若是這些小國提前動手開打了呢？」

南宮承煜搖搖頭：「不會，如果本王沒猜錯，這些人如今也在私下裡聯絡襄王，他們比我們著急。」

這樣一說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雍明申靜下心來，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最後又抬頭看了幾眼南宮承煜，良久，這才鐵了心的說道：「好！就這樣辦！」

一不做二不休，當場拍案，之後又細細的商量了一番，決定了這個辦法。

當謝輕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倍感驚訝，一開始也覺得有些冒險，但仔細想想覺得也沒錯，多拖一天最後都是對百姓的傷害，對士兵的消磨，再者，皇上也送信而來，提醒這邊該加快速度了，不能一直這樣消極懈怠。

當然，其實他們真的沒有消極懈怠，這些日子出的事情足夠寫一本書了。

南宮承煜道：「這一次本王也要你來幫忙了。」

「我？」謝輕謠指了指自己，「我能幫什麼？」

「本身常軍師乃是負責後勤補給，但如今他身兼數任，不論是官府還是軍營一時間都脫不開身，後勤尤為重要，一旦與地方開戰比的不是戰場上將士們如何，而是後方補給如何。」

「你打算讓我去？」謝輕謠搖搖頭：「不太現實，正如你所說，這位置關鍵，雍王和大王子應該會用他們的人吧。」

南宮承煜嗤笑一聲：「這一仗乃是一決勝負，本王不想再去花時間研究他們的人有哪些能用有哪些不能用。」

謝輕謠捂臉，看來南宮承煜也是被之前的事情折磨的不輕啊。不單是下面的士兵有問題，之後官員又出了問題，查著查著發現連二王子都有問題……

謝輕謠道：「和大王子說過了么？」

「嗯。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謝輕謠一瞬間有些驕傲和激動，她立刻站起身，放聲呼喊：「不辱使命！」

謝輕謠接了這個任務以後一直沒有閑下來，馬不停蹄，第一時間就奔到了後方，從城北一處的後勤之地，來回跑。

這幾年多有征戰，雍國的內里已經被消耗了不少，士兵缺少，這些做飯的、療傷的、運送物資的，大多都是女子，畢竟大部分士兵都去了軍營之中，在前線作戰，能留下這些女子願意來隨軍已經不容易了。

與謝輕謠一開始料想的不同，她準備的是和一群糙漢子在一起協商怎麼運送軍用怎麼療傷，結果發現是一群女子時，還是有些茫然的。

城北專門騰出了一大片地，緊緊跟著牆根，這裡全部用茅草屋蓋著，正中央是個寬闊無比的場地，足足能站下上萬的士兵，左邊基本都是在做飯，平日給軍營送去的飯食就是從這裡過去的，右邊則是充滿了各種雜物。

謝輕謠領了一個令牌，這是軍中之令，可調配此處的所有人，另外，還專門給他配了幾個士兵，以防有變。

謝輕謠依舊很隨意的穿著一身便衣，也沒有拿出令牌，當她走到場地外時，靜靜的瞧了一眼，一邊的士兵小聲道：「柳先生，就是這裡了，從東邊一直連到北邊都是，您看。」

謝輕謠打眼望去，小聲道：「一般來說後勤補給都會在相對安全的地方，這裡一旦被攻破城門，第一個遭殃……」

士兵一笑：「不是的，城外有一道關卡，乃是大王子親自設的，這麼多年，從沒有人從北邊打來，一則外面有風沙，二則這裡最為困難，所以都是從另一邊攻打。」

謝輕謠尷尬的笑笑。她還是沒理解，但也行，她只是來管理調度，其餘的事情也沒必要操心。

謝輕謠抬手止住身後的幾個士兵，說道：「你們在外面守著，我自己進去看看。」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於是停步。

謝輕謠往裡一直走，這裡面積很大，太陽再一照連個這樣的地方沒有，她用手擋住眼前的陽光，先是到了廚娘身邊。

一堆的廚娘正忙碌著，殺了一直豬，肉被分散開，正準備過水，一旁的內臟被扔到了框里，廚娘隨手一扔，說道：「你們幾個，把這些去喂狗了吧。」

謝輕謠睜大眼睛：「喂狗？？？」

她的一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朝著她看來，一邊的廚娘皺起眉頭，冷淡道：「你是幹什麼的！？」

謝輕謠掩飾道：「在下是新調來的。」

廚娘皺眉道：「瘦瘦小小的，能幫什麼忙，行了行了，一邊去，別搗亂！」

謝輕謠低頭看了看自己，瘦瘦小小？

這四個字她做夢都想不到和自己有關係。

謝輕謠被幾個人推搡著站到了一邊，也不錯，方便她悄悄看一看周圍人平日怎麼幹活兒的。

在這裡轉悠了一會兒，她也知道了這些人的名字。

剛才扔肉的那個廚娘叫做孫大嬸，是這裡面最老道的，其實大部分女人都不願意來這種地方，只有她是自己主動前來，一直待了有三年時間。

除了她，最讓謝輕謠注意的還有幾個人，那幾個廚娘正在處理瘦肉，因為謝輕謠可能和這些女子比起來真的有些矮小，往後面一縮，也真的沒人能發現她的存在，看什麼都方便。

她發現那幾個廚娘一邊處理著瘦肉，一邊在往自己懷裡藏肉……

謝輕謠一開始有些不確定，於是多看了幾眼，真的確定了以後才抿唇撓頭。

她站在那邊又等了一會兒，發現幾個廚娘身下都放了一個小袋子，謝輕謠皺起眉頭，猜測一二，該不會這一袋子都是肉吧？

她故意被人一撞，正好倒在那個廚娘身邊，廚娘叫做方大嬸，人如其名，她趕忙將自己的小袋子收了起來，這才扶起謝輕謠，可剛剛謝輕謠手已經摸進了袋子里，她可以保證，裡面不僅有肉，還有糧食，還有各類瓜果蔬菜……

方大嬸罵道：「長沒長眼睛啊！走開走開！別在這裡礙事！」

謝輕謠往後退了幾步，心中沉沉。

她觀察了這麼久，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除了孫大嬸。

如果這事大燕的軍隊，絕對不會出現這個問題。

一則，大燕隨軍的全是男子，就算藏了糧食也沒用，難不成自己做飯？

二則，正因為都是男子，一旦違反軍規，當機立斷，軍令處罰，但是對於雍國的情況來看，想要軍令處罰不太行得通，本就不夠人，來硬的說不定把人全部逼走了。不可取不可取。

謝輕謠暫時將念頭放下，這件事還不急。

她走到了孫大嬸身邊，笑笑：「大嬸，這些肉就要全部扔了么？」

孫大嬸看了一眼謝輕謠，隨意道：「都是沒人要的下水，喂狗的東西，你要就拿走吧。」

謝輕謠一笑：「我既然是來幫忙的，也不好意思什麼都不做，這些東西讓我來用可好？」

孫大嬸停下手裡的動作，仔細打量了一眼謝輕謠，她皺起眉頭，拉著謝輕謠的胳膊走到了一邊，等到了沒人地方，才出聲：「你到底是誰？你也是女的，真的是奉了上面的命令下來的？」

謝輕謠又一次受到了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