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貌合神離

這位一問三不知的廖知縣此時正捧著杯碧螺春細細品嘗，站在身後的唐師爺一臉不善。

兩人在齊孟面前沒有任何愧疚之色，倒是齊孟好像該為當前疫情負責一般。

五日救治下來，剛剛有些起色的疫情這兩天又突然加重，均州城中每日運送屍體出城的牛車絡繹不絕，粗略估計至少有百十人，搞得全城人心惶惶。

真武大帝賞賜的仙藥並沒能抑制住疫情蔓延，就連最虔誠的信徒也開始提出自己的疑問。

每日耗費錢財無數，然而疙瘩病卻沒有徹底消失，很快就有傳言說是因為幾位道童道行不夠，甚至有人說是道童在均州城內破了戒，沾染了女色······

均州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去碰女人，那也真是強悍了。

事實上，只有齊孟知道，疫情未能得到控制是因為隔離制度並沒有得到實施，單憑縣令家中那幾十號家丁，根本擋不住蜂擁上前的百姓，四個城門每個城門只能分到七八個家丁，急於進出城門的的百姓直接一衝，家丁就潰散下來了。

任憑齊孟說破嘴皮子，那些生病的人們也不會聽他一句話，各種謠言蜂起，有人說被隔離后只有死路一條，還有人說官府正在緝拿染上疙瘩病的人，將他們集中起來，將他們全部燒死。

各種說法不一而足，齊孟表現的很淡定，他現在也不再費嘴皮解釋，今天他再次來到均州縣衙，準備讓廖縣令出面，向蔣千戶再要兵過來，用來彈壓那些拒不服從命令的百姓。

齊孟剛進入大堂，便覺氣氛有些不對，廖縣令和他的師爺這幾天一直待在縣衙，沒有出過縣衙大門一步，更別說深入均州城中，了解百姓疾苦。

「大人，若能及早將這些病患隔離，依照病重程度，分區施治，定能收到奇效。」

單純施藥並不能徹底壓制鼠疫，至少無法解決日益嚴重的感染問題，分區施治是必要的。

「好！好！就按小仙童說的做！」

廖知縣唯唯諾諾，恨不能早點打發走齊孟，他已經聽唐師爺說過，這個小道童日間出沒於均州大街小巷，保不齊已經染上了疙瘩病，現在還一直待在縣衙說三道四，要不是看在提督公公的面子，早把這人轟出去了。

廖知縣有苦難言，他原本以為八大宮觀派人下來攘除疫病，只是在城門做做法事，走走過場就罷了，沒想到齊孟如此認真，這讓他們很不習慣。

「仙童說的極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仙童但請去做，不必顧忌。」

廖吉祥邊說，邊將送到嘴邊的茶杯重新放下，放在了茶几上，抬頭望向門口，沉默不語。

嘴上這麼說，然而錢和力，廖知縣都不會出的，齊孟在職場混了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朝知縣師爺兩人施了禮，大聲道：

「請大人增派人手，協助隔離病人！」

廖知縣一臉無語，攤開雙手道：「前幾日不是將所有家丁都派給你們了嗎？」

齊孟耐心解釋道;「那些還不夠，「

廖知縣正要說話，旁邊師爺湊到他身前，低聲耳語幾句。廖知縣眉頭微皺，沉思片刻道：

「好，仙童可帶上本官私人印信，去城北找蔣千戶，本官知會蔣千戶一聲，讓他給你多派些兵，不過本官醜話說到前頭，這些丘八要是城中行為不軌，惹出禍事，本官概不負責，」

齊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還發了一個很重的毒誓，伸手接過廖知縣的私人印章，再次向兩人施禮，率領眾人出了縣衙大門。

待齊孟等人走遠，廖知縣端起茶杯喝了口，抬頭望向唐師爺，冷冷道：

「若是三日之後，病患還不減少，便送他們上山，莫要再在縣衙晃來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