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科舉考試1
很快,鳳月就找到了慶桂在京城裡租下的小院子。
瞧見鳳月來找他,慶桂裡面眼睛就亮了,「是姑娘又有新的吩咐了么?」
「不是的……」鳳月搖頭,按照陸朝暮吩咐的,問他知不知道昨晚梁氏有沒有見過什麼特別的人。
「怎麼了?難道這麼快梁氏就有動作了?」慶桂詫異。
他前天才找到了這間院子,昨個兒才認識了左右鄰居,實在是沒辦法這麼快就抽出時間去找幫手,將梁氏的一舉一動都注意著。
這麼一聽,鳳月不由抿了抿唇,「這樣啊,看來你是不知道了。」
「鳳月姐姐,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事情關乎陸朝暮,慶桂特別關心。
鳳月只能再搖了搖頭,「也算不得出了什麼事兒吧,只是梁夫人有些奇怪罷了。」
既然慶桂昨個兒沒來得及派出人手,他們兩個在這裡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罷了,我回去同姑娘說一聲好了。」
姑娘心思活絡,想來應該能用別的法子弄明白梁氏究竟打得什麼主意。
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鳳月從慶桂那兒出來之後,整個人都是垂頭喪氣的。
就連走路的時候,都覺得彷彿這路上的石子兒多得叫人心煩。
「噠噠!」
正想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巷子里哪家的小孩,從牆根里丟出來了一塊石子兒,差點就砸到了鳳月的頭上。
鳳月一機靈,往旁邊一躲,閃避了過去。
可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吧——
「噠噠!」
「噠噠!」
「噠噠!」
旁邊的院子里,又有人朝外面連連丟了好幾塊小石子兒出來。
鳳月不由得來了氣,這京城的小屁孩都這麼的淘氣?
大白天的,也不怕將石子兒丟出來砸到人!
「砰砰砰!」
鳳月擼起袖子,就用力往那戶人家的大門敲了下去。
「開門!誰家的小孩啊,這麼淘氣的么!」
「來了,來了!」
裡面傳出一道老人的聲音。
似乎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而且,聽著聲音,那老人的身體似乎並不大好。
莫不是家裡的大人都不在,只得老人家在家裡照看孫兒?
鳳月心裡想著。
小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
她家裡窮,父親和母親便整日整日的在外面做短工,在她記事之前幾乎很少有機會能夠見到父母。
再等她大了些,家裡的情況實在是不好,父母便將她賣給了人牙子,她這才被送到了金陵城宋家,到了宋老夫人身邊伺候。
想起過去的事情,鳳月不免有些心疼屋子裡的小孩。
或許,他或者她,同她一樣。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但,很快,「噠噠!」
又是一個小石塊被人從院子裡面給丟了出來。
立刻就將鳳月心裡的一絲同情給砸得粉碎!
「呸!」
她小的時候,哪裡像這般淘氣過!
就算再是家中父母管教不當,也不能這般胡作非為啊!
再說了!
鳳月抬頭深深的瞧了瞧著高高的門戶。
京城這樣的地方,能夠有這樣的大院子,哪裡會是什麼可憐之人!
屋子裡的小孩這般淘氣,就該好好教育教育才對!
「砰砰砰!」
鳳月又敲了幾下。
「吱呀」一聲。
門從裡面被人給推開了。
「誰呀?」
開門的果然是個一瞧就上了年紀的老頭。
他拄著拐杖,弓著背,艱難的抬頭看了鳳月一眼,「這位姑娘,你可有什麼事兒啊?」
「我……」
瞧見老大爺這模樣,鳳月心裡其實又有些猶豫起來了。
不過……
「噠噠!」
「噠噠!」
院子里的小孩,跟特地要惹她生氣一般,又連連往牆外丟了好幾顆石子兒!
鳳月火氣上來了,「大爺,勞駕讓讓!」
直接就往院子里闖。
她一邊走一邊抄起袖子,準備將那臭小孩給抓起來狠狠打一頓屁股,可誰知道——
「蕭、蕭公子?」
院子里,哪裡有她想象中的小孩。
只有高深莫測的蕭景桓,手裡拿著一個精細的錦囊,錦囊里裝著方才丟出來的石子兒。
「你可算是來了!」
古蒼上前將鳳月拉了過來。
鳳月完全摸不著頭腦。
什麼,她可算是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古蒼見她傻愣愣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明白五殿下的苦心安排,立馬就解釋說:「你以為慶桂那院子是怎麼租來的?」
殿下知道她們要來京城,也知道朝暮姑娘或許會有如此安排,所以,才特地提前就讓他在京城裡找好了不會引人注意的小院子。
等到前天夜裡慶桂出來找院子的時候,就讓自己的人將那處院子,用商人的名義租給了慶桂。
至於現在嘛……
古蒼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兒,隨手這麼往院牆外面一丟,笑了笑,說:「這不是想要將你給引進來嘛。」
「將我引進來?」鳳月腦子裡忽然炸過一道白光,忽然地就想歪了,趕忙伸手將自己胸前給護住,「引我進來做什麼?」
「你想什麼呢!」
鳳月的動作,叫古蒼是非不屑的癟了癟嘴。
這丫頭把他當什麼了?
又把他們殿下當什麼了?
「好了,古蒼,退下。」
一直坐在院子裡面,沉默不語的蕭景桓,抿了抿好看的嘴唇,終於開了口。
他穿著一身赭石的錦袍,腰間系著碧玉腰帶。
他站了起來,陽光從高處灑落下來,映照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都顯現得出奇的挺拔與高大。
「引你進來,自然是有話讓你帶給你家姑娘。」
蕭景桓走了過來。
「帶話給我們姑娘?」鳳月眼睛睜得更大了。
蕭公子有什麼話要她帶給姑娘的?
……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梁氏都沒有動作。
陸朝暮一開始覺得梁氏的實在奇怪得很,可,隨著時間推移,梁氏真的始終沒有任何舉措。
這下子,陸朝暮心裡不禁沒有覺得放鬆下來,反而,心裡更是覺得有大事將要發生一般……
但,眼瞧著科舉考試的時間就要到了,陸朝暮也沒有功夫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想多多到客棧里陪陪宋靖宇,叫他放寬心,不要因為旁的事情而耽擱了科舉之事。
宋靖宇還是和往常一樣,手裡舉著書本,淡淡笑了笑,對陸朝暮說:「什麼時候,咱們兩之間的身份竟互換了?」
分明他才是長輩,不是么?
「哎呀!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陸朝暮一邊說著一邊讓鳳月將之前為宋靖宇準備好的各種考試會用到的東西拿了進來。
「這是被子,這是衣裳,還有護膝、席子、油燈……」
進到貢院之後,不管什麼人,都會在貢院里關上三天三夜,直到科舉考試結束之後才能放出來。
所以啊,這整整三天里,宋靖宇的吃喝拉撒睡都是在那一間小小隔間里完成的。
他又不能帶小廝進去,她這個做晚輩的,自然是要好好替他打點打點了!
再說了,這京城裡,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會這般認真和細心的為他考慮,替他張羅?
「五舅舅,有我替你張羅,怎麼的,你還覺得不夠好了?」陸朝暮憋憋嘴,故意白了宋靖宇一眼,當然了,她依舊叫鳳月讓人將東西都規規矩矩的拿進來一一放好。
不過……
「……」
聽完陸朝暮的話之後,宋靖宇並沒有說什麼,但,他臉上的笑容卻隱隱的頓了頓。
他想著陸朝暮方才說的那句話——
「在這京城裡,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會這般替他張羅?」
話音重現,宋靖宇的腦子裡就不由得浮現出了一位姑娘的身影。
想到那位姑娘,宋靖宇的臉頰不由紅了紅。
但,很快,他就再次底下頭,想要認真讀手中的書。
可是——
也不知是陸朝暮在旁邊張羅著,叫他覺得分神,看不進去,還是,心裡頭是不是冒出來的那個姑娘叫他分神……
到了晚上,陸朝暮總算將各種事情都安排好了,離開前,還仔細同宋靖宇囑咐幾句道:「五舅舅,今個兒你就只管好好休息,其他的什麼也不要管!就算是晚上老天爺下刀子你也別離開這客棧!」
「明個兒早上,我會帶著鳳月,叫上馬車來客棧接你去貢院參加考試。」
雖說,宋靖宇都這麼大個人了,按理來說,這些事情自己都是可以解決妥當的,不過,陸朝暮這不是閑得沒事做么?
在侯府里,梁氏同她「相敬如賓」的,每天見了面,幾乎除了客套話,便再沒有任何的試探,而慶桂也一直沒能找到梁氏的把柄。
一直處在這種捉摸不定的情況下,她這心裡實在是覺得難受得很。
還不如將精力都放在宋靖宇這兒,還稍微能夠叫她安心一點。
「隨你……」
宋靖宇也沒有拒絕。
雖說陸朝暮這樣是會有些嘰嘰喳喳的,但,到底也算熱鬧。
而且……
也不知怎麼的,瞧著陸朝暮在這客棧里進進出出的,他莫名就覺得下一秒,這小小的屋子裡,還會冒出那個他同樣認識的小丫頭。
……
第二天,天氣特別的好。
因著今天是科舉考試,整個京城裡,幾乎家家戶戶都特別的熱鬧。
也不是說他們家中就有人要參加科舉了,而是,今天這樣的熱鬧日子,他們便是到街上逛逛都會覺得特別的新鮮!
「姑娘,你不再睡一會兒么?」
吳家
一向起得都會晚一些的吳映月,今天破天荒的天才剛剛亮就醒了。
吳映月穿戴整齊,推開門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嘰嘰喳喳!」
樹梢上的喜鵲兒叫個不停。
旁邊的小丫頭瞧見了,咧嘴就笑了出來,「喜鵲兒叫,福氣到!姑娘,今個兒你可要走好運了!」
「是么?」
吳映月抬頭,認真瞧了瞧樹梢上的那幾隻嘰嘰喳喳的喜鵲兒。
「對了,今個兒是什麼日子?」吳映月問。
小丫頭抿唇想了半天,「什麼日子?姑娘,今個兒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啊?」
她也不記得老爺和夫人今天請了客人……
「外面的人都在說什麼?」
正當小丫頭沒想明白自家姑娘究竟想問什麼的時候,吳映月蓮步輕移,往牆根兒走了幾步。
外面正好有個小孩兒,吵著嚷著讓自家大人帶他去街上,「……爺爺,您快點!說不定啊,我們還能提前撞見這次的狀元爺呢!」
「哦,姑娘原來你在問這個啊!」小丫頭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今天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舉之日啊!」
大夏國開科舉考試,每三年就要選從萬千讀書人中,選出三榜進士。
「姑娘,難道您忘了,咱們老爺當年就是考中了進士呢!」
「原來,今天就是科舉之日了啊……」
吳映月喃喃自語幾句。
忽然間,她的腦子裡就響起了宋靖宇在客棧里說的那句「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蹭的一下,臉頰就又紅了。
吳映月趕緊搖了搖頭。
好好的,她幹嘛要想那個人!
就算今天他要參加科舉考試,對她而言,也是半分關係也沒有的!
嗯!
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可是……
過了半柱香后。
吳家的馬車就在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吳映月從馬車裡下來的時候,剛剛好就撞到了來接宋靖宇去貢院的陸朝暮。
「吳姐姐,你怎麼來了?」
瞧見吳映月,陸朝暮眼睛都亮了,從馬車跳下來之後,立馬就走到了吳映月身邊,將她的手挽起,「你也是來給我五舅舅打氣的么?」
「朝暮,你說什麼呢!」吳映月面頰又是一紅,她才不是為了宋靖宇來的,「我是想著,他今日參加科舉,你一定會來客棧。我是特地為了你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
陸朝暮眨眨眼,倒也沒有覺得吳映月這樣說有什麼對與不對的。
然而。
就在吳映月說那番話的時候,剛剛好,宋靖宇就從客棧里走了出來。
剛剛好他就聽到了吳映月說的「她是為了陸朝暮才特地來的。」
不知怎麼的,少年郎的面容都冷沉了下來。
「時候不早了,出發吧。」
「?」
宋靖宇冷沉的樣子,叫陸朝暮心裡不禁跳了跳。
五舅舅這是怎麼了?
不過,她倒沒怎麼在意。
想著,許是馬上就要考試了,五舅舅心裡覺得有些緊張,所以,臉色才會比平日里更冷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