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餓了就吃飯
楚言慎問道:「你們可曾認識她?」
「不認識。」四位囚犯異口同聲。
楚言慎負手而立,「有人舉報說,你們兩個月前把一個女子擄進了芥子山洞。」
「哪個龜孫說的,老子把他剁碎了喂狗!」那鬍子囚犯慷慨激昂,唾沫橫飛,手裡的鐐銬叮鈴哐當作響。
其中一個較為白凈的囚犯當即跪倒在地,哭著喊冤枉,「大人冤枉啊大人,我們幾個是干過偷雞摸狗的事不錯,可擄人的勾當我們萬萬不敢啊!」
「大丈夫敢作敢當,大人你要問我們幾遍?」一個鼠目鷹鼻,看著相當精明的囚犯氣得發抖,道:「我們兩個月前在梅縣,今天回來就被大人抓了,哪裡能抽出空做其他事,我們名義上雖是土匪,但擄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我們從來不幹!」
楚言慎拍手道:「不錯不錯,能說會道,又有職業道德操守,干這行委屈你們了。」
說完他話鋒一轉,對衙役道:「將他們上衣脫了。」
牢房內的兩個衙役「噗嗤」一下,樂了,竊竊私語道:「大人今天甚是幽默,肯定是碰到了什麼高興的事,脫衣服委實是不像大人作風!」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鬍子囚犯臉上刀疤無數,久經牢獄之災,看尚書大人這副冷麵的樣子,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要動刑拷問。
「不是要給你們動刑。」楚言慎道。
既是得到大人允諾,不是動刑,囚犯就放心了,獄卒動作極快,很快囚衣落地。
楚言慎身形一晃,擋在莫語身前,眉眼凌厲,目光從囚犯的肩膀上一掃而過。
四個囚犯身上不乏刀疤,卻唯獨不見莫語所說肩膀上有牙痕之人。
楚言慎面色平靜,帶著莫語出了牢房。
莫語跟在楚言慎後頭,看著他筆直的脊背,說道:「他們好像不是那天擄我的人,眼角下方沒有痣,肩膀上也沒有牙齒咬的傷痕,而且身形也不太像。」
莫語覺得自己沒說明白,繼續補充道:「那日將我打暈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眼角有痣的男子,可牢房裡的四個沒有一個是符合的。」
楚言慎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她,「那日匪徒給你換的新衣服,你可留著在?」
莫語凝眉苦思,想了很久,「記不得了,不曉得被我塞到哪裡了。」
兩個月前,她從芥子山洞回到府里,她洗了個澡,覺得自己還是很臟,又洗了個澡……
她看到那件她穿回來的衣服,綉著金絲花邊牡丹的衣裳躺在地上,沾了泥土,皺巴巴髒兮兮的,一點也不幹凈。
真臟啊。
淚眼朦朧中似乎看見了那個男人給她穿衣服的場景。
她哭著將衣服洗了一遍又一遍……
那時莫語想,這衣服太髒了,洗不幹凈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楚言慎撩開帘子,一隻手伸出來,拉莫語上馬車。
傍晚夕陽,薄紅掛天邊,莫語想,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莫語一日三餐準時得要命,一到點就餓,餓了就要吃飯,否則腹中空空,整個人都沒力氣。
她靠著窗子,在馬車的陣陣顛簸中沉沉睡去。
莫語剛入睡時,睡眠極淺,旁人打個噴嚏都能將她吵醒,這次她是被飯菜香味勾醒了。
錦州夜市繁華,燈火通明,莫語撩了帘子往外看,小攤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
「下車吃點東西,我餓了。」楚言慎的聲音幽幽傳來。
「好。」莫語眼睛一亮,跟在楚言慎後頭下了車。
「大人你吃餛飩嗎?」莫語站在一個攤位面前不走了。
楚言慎怔忪了一瞬,道:「吃。」
餛飩攤人滿為患,莫語讓楚言慎在攤位面前排隊,自己則去了另一個小攤前買了幾塊紅豆糕和一些蜜餞。
當她把紅豆糕和蜜餞擺在桌子上,放在楚言慎面前時……
這個正在吃餛飩的男人幽幽來了句,「你挺能吃。」
莫語彎了眼睛,明眸皓齒,笑道:「是嘛,哈哈,其實我也挺餓的。」
她從油紙袋中拿了一塊紅豆糕,遞給楚言慎,推薦道:「大人嘗嘗看,又甜又軟,此處的紅豆糕是全錦州最好吃的!」
「你經常來此處吃糕點?」楚言慎接過莫語手中的紅豆糕,咬了一口,糯中帶甜,紅豆顆顆飽滿香糯。
「小時候經常過來,長大之後就很少來了。」莫語從油紙袋裡掏了一個紅豆糕,拿在手裡認真而又專註地吃著。
「阿孰!又在偷吃紅豆糕!」一個錦衣華服,手中握摺扇的男子笑眯眯走過來,一屁股坐在莫語對面,「偷吃被我抓到了吧!」
霧氣朦朧間,吳景照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下,隱隱綽綽的,看不真切,在一瞬間與記憶深處的吳景照重疊,笑容燦爛。
莫語紅了眼眶,他們幾年沒見了……
上一世到現在,足足五年時間……
有時候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突然之間就斷了聯繫,可卻經常會想起,自己還有個叫某某某的好友。
「楚大人?」吳景照呆了呆,仔細盯著楚言慎的臉,又再一次確認道:「你是楚大人吧?」
楚言慎放下筷子,拱手道:「正是楚某。」
「楚大人今日為何在此處……呃……吃……餛飩?!」吳景照的手指著碗里的餛飩,「楚大人不是最討厭吃餛飩?」
楚言慎放下筷子,不動聲色道:「本官今日心血來潮不行么?」
「哎呀呀,楚大人你還吃紅豆糕,」吳景照像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當即哈哈大笑,「紅豆糕可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