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買燈籠

莫語將房中的衣櫥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那日穿回來的衣裳。

月光如水，籠著層層薄紗，將地面鋪了個透徹，她走了幾步，坐在房門前的石階上，望著黑夜中懸挂著的一輪明月，呆坐著。

這幾日害喜癥狀愈發頻繁，嗜睡倒也無所謂，就是時不時的嘔吐令她郁從心起。

在今天晚上之前，其實莫語一點也不想找到那個在山洞中對她施暴的男人，所以幾日前楚尚書過來讓她前去監獄指認，她才會一再推辭不去。

那個男人毀了她，她害怕，她打從心底里恐懼，即便是她腹中已有孩子，但她依舊不敢面對，她依舊害怕回想。

經過在馬車上，楚尚書的一番分析，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較大，可會是誰呢？

是誰與她有如此大的仇恨？

想到這裡，莫語脊背一陣發涼，如芒在背……

秋菊在屋裡道：「小姐，床鋪好了。」

莫語道：「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

清晨，太陽還沒升起，莫語便早早起床了。

冬梅一邊給莫語梳頭一邊道：「小姐，明日就是萬燈節了。」

莫語抬眼看著鏡中的冬梅，道：「哦，是哦，你不提醒我倒忘了。」

萬燈節是錦州獨有的節日，唯有這一天全城的百姓，家家戶戶燈火輝煌，開門迎接燈神，全城在這一天整晚不限時開放。

每年的萬燈節前一天，莫語都要去集市上買一車燈籠回來掛在府里，圖個彩頭，以保日後府內光明似錦。

莫語從衣櫃里翻出那件唯一的男子窄袖衣衫，穿在身上，轉身跟秋菊說，「我們出發。」

莫語走出門，對冬梅說道：「你不用去了。」

冬梅則是一臉震驚，她說道：「小姐，以往你都是帶著奴婢一起去的。」

「你也說是以往了，」莫語手中拿著摺扇，道：「今日你不必出去，好好在府里看家。」

集市上人潮攢動，恰逢天氣炎熱，人與人擠在一處，汗味夾著臭味，混著餿味，在鼻尖竄動。

莫語揚手打開扇子，側著身子穿梭，道：「借過借過。」

她努力穿過人群，越過人海，按照往年習慣，到賣燈籠的老伯攤位前，氣勢磅礴，道：「老伯，來五十個燈籠。」

秋菊拽了拽莫語的衣袖，「小姐，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我餓了。」

莫語點點頭，對賣燈籠的老伯道：「老伯你先幫我包五十個燈籠，我等會回來拿。」

老伯答應得十分爽快，「好嘞姑娘。」

莫語仰頭看了眼天，火辣辣的太陽直刺人眼，太陽可真是耀眼。

她進了常去的棗仙樓，臨窗而坐，「小二，來兩碗酸梅湯，一份鹵牛肉，一份炒青菜，一份拍黃瓜，一份醉鴨翅，一份烤羊腿……」

「好嘞，就這些菜？」小二問道。

莫語自己倒了杯茶，望著窗外，道：「暫時這些，你先上菜吧。」

莫語看到樓外人群中一抹鵝黃色的身影閃過，很快擠進了人群中，她忽然出聲道：「冬梅？」

秋菊問道：「怎麼了小姐？」

「沒事，剛剛我眼花了。」莫語靠在椅子上，眉頭微微蹙起，今天早上她臨走時，冬梅穿的是白色衣裳，那人應該只是和冬梅身影相似而已。

「你看那是不是莫府大小姐莫語？」幾個同桌而坐的男子看著莫語指指點點。

「是她，她不是偷男人懷孕了嗎，怎麼還敢出來，不怕遭人嘲笑啊？」一個男子憤慨道，「不守婦道！該浸豬籠！！」

另一個男子笑得極其猥瑣，「你看那小腰細的，肉嫩的，臉一掐都能出水，人家送上門來誰不要？」

一個男子一拍桌子，義正言辭道：「得，收收口水吧，那樣的你也敢要？不怕得病？！」

「我還聽人說，莫青松莫員外送了十箱金銀財寶給李知縣，讓李知縣娶她，你們說說，這樣的便宜貨誰敢要？！」

一把扇子直直地朝這邊飛來，突然「砰」的一聲，扇子豎插在桌子上。

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一腳踢開板凳，冷言冷語道：「你們說什麼呢，說給在下聽聽。」

棗仙樓飯菜較其他酒樓要貴得多，能到此地來吃酒作樂的，大多是富貴人家的子弟，狂妄自大。

「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幾個談論莫語的男子看著眼前冷冰冰的白衣男子，心想老子何曾受過這等氣，擼起袖子就要和楚言慎干架。

楚言慎深邃的眸子中不起絲毫波瀾，揮袖彈指間，這幾個八卦男人已被點了啞穴，咿呀咿呀說不出話來。

小二趕緊上來勸架，對楚言慎道：「客官，我們這是小本生意，可不能把桌椅打壞了。」

楚言慎漫不經心道：「只是封了他們穴道而已，死不了。」

其中一個八卦男子哭得淚流滿面，指著自己的嘴巴，對楚言慎咿咿呀呀的，不停搖頭。

那樣子似乎是在懺悔自己做錯了，求他手下留情。

楚言慎不理他，轉頭便走。

眼淚嘩嘩的八卦男子眼淚，口水與鼻涕混在了一處，稀里嘩啦的。

他撲過來想要抱住楚言慎大腿，楚言慎嫌棄看了男子一眼，一腳踢開他，邁開長腿走了，只冷冷丟下一句話，「做人切記口下留德，穴道三小時之後會自行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