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老六

莫語乏得很，似乎身子軟了一般，躺在床上只想睡覺。

她鑽進被窩，復又睡下了，不知白天黑夜。

睡覺時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她和五婆，還有剛剛出世的孩子在一起，玩著，笑著，鬧著，生活恣意……

微風陣陣，吹得紫藤蘿花串撲欶欶往下落，她坐在紫藤蘿花架下，微笑看著孩子光著小腳丫，嘴裡叫著娘親抱抱，向她跑過來。

再一醒來，睜開第一眼就是五婆端著飯菜，「莫語起來吃飯了。」

莫語向來睡眠極淺，旁人在床前走動下，她都能驚醒……

她嘴唇泛白，身體酸軟，渾身上下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一種就這樣睡到天荒地老的念頭在她腦海里猛不迭蹦出來。

莫語搖了搖頭，「我不餓，五婆你吃吧。」

五婆不理睬她的話，徑自用勺子舀了飯，要往莫語嘴裡喂，「不吃飯身體如何能養好？」

五婆將湯匙放在莫語唇邊，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快吃，吃完了我去燒晚飯。」

湯匙在莫語唇瓣上留下了一個白印子，莫語將頭扭過去，臉朝向牆壁，「五婆，我現在沒胃口，待會我餓了再吃。」

此刻的莫語跟只豬沒什麼兩樣，吃了睡，睡了再吃，嚴格說來，她還不如一頭豬，因為豬至少會自己起床吃飯。

茶來張口飯來伸手，她現在懶到伸手吃飯都困難了……

五婆手裡的湯匙仍然抵在莫語唇邊，並沒有要收回湯匙的意思，她說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就算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飯，來孩子，別任性了，吃飯。」

「五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是吃不下。」

她強撐著身子，扒開帘子看了一眼窗戶，太陽光透過窗戶紙，斜斜照射進來，在地面上灑下一片溫暖。

這是莫語頭一回對夏日的灼熱陽光有如此強烈的渴望，渴望能再出門，看一眼烈日。

她問道：「五婆，我在您家中呆了有兩日了吧？」

莫語昏昏噩噩的，全憑自己睡覺醒來時腦袋的暈乎程度在計算日子。

「兩日了。」五婆答得心不在焉，「既然你吃不下，我就待會再過來喂你。」

五婆把碗重重地擱在碗托里，端著碗托走了。

五婆的老伴，王老六見她出來了，看到碗里的飯量一點沒少，就問道：「那丫頭沒吃飯？」

五婆朝他瞪了一眼，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啐道：「我呸！不知好歹的東西！真當老娘願意服侍她！」

王老六從五婆手中端過碗托，狹小的眼縫中閃過殺機，「再忍耐一段時日，等她順利產子，她的命任你處置。」

五婆哼哼了一聲，「那丫頭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裹了麵粉，放進油鍋里過一遍，再蘸辣醬吃定是酥脆爽口。」

王老六的男人風範立顯，他大度允諾，「到時候把她炸熟了，好的地方都給你吃！我吃屁股那一塊就行。」

「這還差不多，不枉老娘受她這氣，」五婆喋喋不休開始抱怨，「那丫頭一天到晚板著個臉，跟誰欠她似的，一張死人臉克夫相。」

「對了，老婆子，那丫頭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五婆信誓旦旦道：「不可能，我給她下了蠱，她聽話還來不及，怎麼會懷疑咱們？」

「喔老婆子，昨夜村裡闖入了兩個人，村長發信號讓我們注意點，說那兩個人面相兇惡，不像是好人。」

五婆坐在桌子上，盤腿看王老六，揮手指指點點，「村長年紀越老越不中用，這麼些年他對咱們村子有啥貢獻，如今連個村口都把守不好，沒能耐趕緊下來得了，依我看，你當村長都比他強！」

王老六附和道：「我說也是，把不住村道口就說人面相兇惡，他這樣做事遲早要遭人記恨，咱們村十多年沒來過外人，這次倒好，一來來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