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尷尬

五婆等一行人由捕快押送著，跟在馬車後頭，以腿腳不利索為由，慢騰騰如龜速向前挪動著。

戴天高見楚言慎上了馬車，然後他瞄了莫語一眼，對楚言慎說道：「大人，僅有一輛馬車。」

只有一輛馬車，而莫語姑娘是一介女流之輩，想必大人會下來讓莫語姑娘去坐馬車。

然後他看到大人朝莫語姑娘伸出了一隻手，接著看到莫語姑娘自然而然將手放在大人手上，上了馬車，相當默契……

楚言慎撩了帘子，讓莫語進車廂，待莫語坐穩了，他才命車夫趕車前行。

楚言慎在莫語對面，正襟危坐，一襲闊肩青衫在他身上竟也穿出了一股子氣度非凡的俊朗。

莫語驚訝道：「大人您換男裝啦，何時換的衣裳，我竟都不曉得。」

從早上莫語在瓮房見到女裝楚言慎時，便再沒跟他分開過，一時沒注意，現在才忽然發現大人換了男裝。

「自然是趁你不在時換的。」楚言慎的目光落在莫語的手上，她白皙的手腕上赫然現出一圈紫紅色的勒痕。

楚言慎的身體微微往前傾。

在狹小的車廂里，在逼仄的空間里，莫語的手規矩搭放在雙腿上，脊背挺的筆直，坐姿乖巧溫順。

楚言慎朝莫語招了招手，「過來。」

莫語傾身向前，問道：「怎麼了大人？」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緊抿著的唇瓣猶如初春枝頭上的兩片嫩芽，粉紅色的，色澤明亮，潤澤美好。

楚言慎道：「手伸過來。」

莫語聽話地將手伸過去。

楚言慎自懷裡取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瓶子，裡面裝的是藥膏。

他握著莫語的手，細心且專註地將葯搽在勒痕部位，「昨夜綁你之事，我不是故意的。」

楚言慎低著頭，像極了犯錯誤的尋求大人原諒的小孩子。

莫語未經大腦思考，順口接話道：「嗯，你是有意的……」

楚言慎的目光如箭向她射過來……

莫語急忙改口道：「大人您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合理的，不管是有意是故意，您都是我們愛戴的大人。」

楚言慎將裝有藥膏的精緻小瓶子遞給莫語，道：「一日擦兩次。」

莫語手中緊緊握著藥膏，對楚言慎笑道：「謝謝大人。」

楚言慎輕輕挑眉，打趣道：「昨夜我貌似聽見某人說我不是人，也不知道那個人是否愛戴我。」

昨夜楚言慎拿了村民的麻繩把莫語綁起來之後，莫語一時氣血上涌，氣急敗壞說楚言慎不是人來著……

莫語不可置否，一度覺得十分尷尬。

尷尬到連腳趾甲都能摳碎車底板，並且挖個地道，連夜逃回錦州……

在用腳趾頭摳車底板的過程中，莫語想了想，轉移話題道：「大人，大湯村民似乎是只擄在芥子山洞受孕的女子，可奇怪的是，我是在家呆了三月方被抓到此處，而另外三位姑娘是直接從芥子山洞帶到此處。」

楚言慎向來波瀾不驚的眸子里，此刻泛起了漣漪，他望著莫語，道：「阿孰，你恨那個男人么，他……」

「恨！」莫語的語氣帶了十分的恨意，她咬牙切齒道：「當然恨！怎麼能不恨！」

那個男人，毀了她的清白，毀了她的自尊和驕傲，擊垮了她的未來，她恨不得將那個男人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凌遲處死！

前些天楚言慎在馬車上跟她分析匪徒在施暴時，除了在她身上發泄，並無實際的暴力捶打行為，而且在事後給她留下來一件合身的衣裳，說明匪徒極有可能是她認識的人。

李錫？不，應該不是，上一世李錫厭惡她，嫌她身子臟，那種極度嫌棄的態度，自骨子裡由內而外，是演不出來的……

除了李錫，她再想不到身邊有人會如此辛狠毒辣了。

之後被劫到此處來，她在想匪徒會不會就是大湯村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