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我的人你也敢動

衛昭什麼也沒說，便與笑兒回了翠寧宮。到了傍晚的時候，笑兒帶了個人過來到了衛昭跟前。

「奴才見過永和公主。」

「聽說如今你與高公公住在一個院子里？」

那人誠誠懇懇的回道，「是。高公公如今在宮中已經不當值，但皇上念及他侍奉先帝有功，便叫高公公在宮中養老。」

「既然不當值，我瞧著他派頭還是不小啊。」

那人有些惶恐，垂著頭道，「只因，只因高公公之前提攜了許多人，好多人都是他帶出來的。而且，而且大家看得出來皇上對他還算親厚，有些敬重他，便不敢再得罪他。」

姜安不說明，高海留在宮中，大家都還以為那是因為姜安他要給高海報恩。這其中的緣由，衛昭卻很清楚。她很確定，姜安留下高海，是因為當初她離開京都城時與他說的話。

「你既然侍奉高公公，那我問你，他這些日子可還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人眼神閃爍，不敢去看衛昭，道，「沒，沒，沒有……」

「真的沒有嗎？如果你不說實話的話，我就把你放回去，然後告訴高公公，你將他的許多事情都告訴我了。你說他，會怎麼對你？」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奴才，奴才不敢說……」

「本宮既然把你叫了來，便是知道些什麼。你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本宮。你應該知道，依著本宮的身份，保你，是綽綽有餘的。」

那人斟酌一下，便將高海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不僅是現在做的，連著以前的都一併說了出來。

這話聽得笑兒在一邊又羞又氣。

反倒是衛昭，一派平和。

等聽完之後，衛昭便叫那人先回去了，然後又吩咐笑兒，「去太醫院，要一瓶鶴頂紅，就說本宮要用。」

笑兒道，「小殿下這是要做什麼？要這個東西，太醫院的人怕是不會給吧？」

衛昭道，「知道是我要的，他們不敢不給。後面的事，我可以自己擔著。現在就去取來。那個人，再讓他多活一晚上，我都嫌多。」

笑兒忙去辦了。

用過午膳，高海在院子里躺在藤椅上，手中拿著一隻小茶壺。跟前兩個宮娥正給她跳舞。上午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衛昭公主，尤其是那眼神叫他心裡咯噔一下。回來之後，一頓午飯吃的也有些心不在焉。可等吃完之後，他就想通了。他與衛昭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先帝還在時，他也算給足了她面子，還給她跑過幾次腿。怎麼說，也算有些交情的。

只是他沒搞明白，衛昭那眼神到底是什麼心思。

想起來便覺得瘮得慌。

一頓煩躁，他見面前兩個宮娥跳的有些敷衍，便直接將茶壺砸了過去，「跳的什麼東西？隨便拉出個人來動動手動動腳，都比你們倆好看。真是白費了這麼好的身段了。」

兩個宮娥嚇得忙停下來垂著頭，「高公公饒命。奴婢沒有學過，只是照著別人的樣子學了學。」

高海見那二人膚白貌美，年紀輕輕的，便又動了些歪心思。他邪魅的一笑，朝那二人招招手，道，「你們兩個過來，我來教你們。」

那兩個小宮娥相互看了一眼，便有些不敢往前。他們新來宮中沒多久，就被高海給看中。來時，有個老宮女便叮囑他們二人要小心些。說著高海不是個好東西，慣會欺負宮裡頭長相不錯的宮女。她更是說起，有兩個宮女因為他，跳井了。那兩個小宮娥嚇得臉都白了。可是高海是這宮裡的老人了，平日替他跑腿的人很多。那兩個宮女剛進宮沒多久，也沒個主子護著，便也只能過來了。

原想著跳舞便沒事了，可沒想到此時高海便叫他們過去了。那二人想起那老宮女的話，便有些不敢上前。

高海見那人沒動，便繼續笑眯眯的招手，「快過來。到我身邊來，我來教你們怎麼跳舞，手把手的教。日後你們也可以跟個不錯的主子。你們知道皇上吧？他還那麼年輕，後宮卻只有皇后一人。我可以幫著你們讓皇上看到你們。不過前提是我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資格。」

其中一個宮娥被說動，動了腳，卻被另一人攔住。她咬著嘴唇搖搖頭，「不，不能去。」

那宮娥想要甩開她的手，她不想當一輩子奴婢。高海的話，對她有些誘惑力。

她掙開手，往高海走去。高海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是個很年輕的身體啊，皮膚很白皙，嘴唇很紅……

那小宮女近在咫尺，高海已經迫不及待的向她伸出魔爪。可就在下一刻，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瞬間將他打入了地獄。

「高公公不錯的興緻啊！」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衛昭。

高海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忙不迭的站起來，給了那小宮娥一個眼神，那小宮娥也忙退到了一邊。

如今高海在宮中沒有職務，衛昭是受封的公主，他馬上就畢恭畢敬的行了禮。

衛昭也沒叫他起來，左右看了看，道，「我聽說七哥叫你在宮中養老，不放心你出宮去。」

高海忙道，「皇上體恤老奴年邁。其實老奴想告老還鄉的，無奈皇上不讓。皇上真是仁德。」

衛昭嘴角噙著笑，在高海跟前坐下，道，「高公公，你或許誤會了。」

高海跪在地上，抬頭去看衛昭。

衛昭道，「你能留在宮裡，是因為我。」

高海一頭霧水。

衛昭道，「是我在離開京都城時，拜託了我那七哥，將你一定要留下。我知道父皇一旦駕崩，你也會迫不及待的帶著你這些年的積蓄出宮去。所以我叫七哥留下了你。」

高海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雖說與衛昭有些交情但也沒到這個交情。除非留下他，是為了別的事。可是他腦子飛速轉了一下，總想不到他與衛昭之間有什麼糾葛。

可不用他想破腦袋的去想了，衛昭打算和他說個明白，至少讓他死得明白些。

衛昭道，「我今日給你帶了些酒，喝了吧，是我的一份心意。」

高海看著笑兒端過來一壺酒，本能告訴他，那酒不能喝。

「你，你想毒死老奴？老奴是先帝的貼身奴才，公主你沒有那個資格直接就把老奴處死了。」

衛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處死你？莫非你做了什麼事？」

「老奴什麼都沒做。老奴侍奉先帝一直勤勤懇懇，試問無愧於心。」

衛昭冷然一笑道，「你竟還說得出無愧於心四個字。你無愧於先帝，可你有愧的其他人卻太多了。」

高海往地上一攤。

「喝了吧。別費力氣。這毒酒很烈，你會死的很快。我本想折磨你一下，但想著你一把年紀了，有些不忍。便讓你死得痛快些。」

高海看著笑兒端過來一杯毒酒，他驚著直接拂開笑兒的手，然後轉身提了衣擺就往外跑。可他哪裡跑的出去。他先是被那小宮娥攔住。但小宮娥被他推倒在一邊。再往外跑時，又被三四個小太監給攔住了。那幾個小太監平日里對他恭恭敬敬的，可此時卻將他攔住了。他畢竟年紀大了，那幾個人圍在一起就把他給攔住了。

幾個人將他重新拖到了衛昭的跟前。

衛昭道，「叫你別耽誤時間了。這些人不是我喊來的，可他們都盼著你死呢。你該知道，你平日里做了多少壞事了吧？他們沒找你報仇，是他們沒有那個能力。如今報仇的機會就在跟前，他們又怎麼會放棄呢？」

高海大喊，「你們這群小崽子，反了你們了。你們這群小崽子……」

笑兒示意那幾個太監將他給鉗制住，然後她上前，捏開了高海的嘴，將那毒酒給灌了進去。高海掙不開，呼吸，吞咽，那毒酒就入了肚。

身邊的幾個太監將他放開。

高海跪在地上，才開始求饒，「小殿下，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衛昭冷漠，「被你逼著投井的人，已經無法救回來。被你逼著險些瘋掉的倩兒，你給她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再彌補。」

高海嘴邊開始有血，身體也疼痛起來，可他的腦子在那一刻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她和他之間的糾葛在於倩兒。

衛昭看著高海的眼神，知道他已經想到了。

她神情依舊冷漠，看著他道，「你該知道倩兒是我的人吧？你竟敢動她。」

高海當時覺得這九公主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公主，後來運氣好，立了功，受了封，可到底皇上不喜歡她。她再怎麼樣，也不會有多厲害。加上她去了西狄，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來，便越發放肆起來。他考慮自己在宮中的地位，想著那些都發生了，衛昭她從西狄回來了，也不會傻到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宮女來和自己對著干。這宮裡頭，那些妃嬪也都是要給他幾分面子的。

可他到底是想錯了。

衛昭就因為這一個在他眼中不起眼的小宮女，而將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