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 難得有情郎

第二天這事就在整個皇宮傳開了。

許多人都去勸了，吃了閉門羹。還有不怕事的，尤其是御史台的人，上前被姜安給轟出來了。還有個直接被拖出去打了幾十大板，就再沒有人敢去提這茬了。

「你不去勸勸？」笑兒端了燕窩過來，見衛昭悠閑的在院子里看話本子。鳳隱放下手中的活，接過來，遞到衛昭跟前時，問了一句。

「勸什麼？」

「皇上那邊。能去勸的都去了，你不去？」

衛昭起身，將燕窩端過來，喝了兩口，道，「能去的都去了，都沒勸成，我還過去做什麼？顯得我臉大一點？」

鳳隱無奈一笑。

衛昭又喝了幾口，道，「姑姑剛才說能去的都去了，長公主也去了？」

鳳隱點頭，「聽說昨兒個去的。專門抱著虎頭去的，駙馬親自烹茶，可皇上還是沒給好臉。長公主費了一番口舌，皇上一句話沒說。喝了幾杯茶之後就走了。這可是讓別人都沒想到。」

衛昭道，「那我更不可能去了。長公主都勸不好，我要是再去，豈不是故意給她看的？姑姑你該這麼想，許是皇后真的病了。這些人都巴巴的去勸，七哥肯定生氣啊。」

鳳隱橫她一眼，道，「這話你也信？糊弄誰呢？」

「糊弄我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還是看我的話本子吧。」

鳳隱不解道，「這皇上也夠狠心的。平日里看著不是會那麼計較的人，和皇后的關係也很好。皇后看著也是個性子很好的人啊！」

衛昭道，「沒其他的。皇后她一定是忘了一件事了。」

「什麼？」

衛昭道，「只記著七哥是她的夫君，卻忘了七哥是這晉國的皇上。若是不記著這一點，難免有些事上，作為夫君可以，可作為皇上就不可以了。你別看我平日里七哥長七哥短的。可我心裡清楚得很，有些事情不該我做的，怎麼樣也不能做。我給自己畫了個圈，我在裡面怎麼蹦躂，七哥他都不會說我什麼。可跳出那個圈，便是七哥也保不住我。」

鳳隱道，「我看也不見得。真要有什麼事，皇上他指不定怎麼保你。」

「姑姑……」衛昭嗔道。

鳳隱道，「隨便說說的，保證不再說了。你看得清楚明白，但哪能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皇后也是對皇上用情深，才分不清那條線在哪裡的。誰願意夫妻之間還有條線呢？」

衛昭點點頭，「可也該知道，這晉國就這麼一個皇上，就這麼一個皇后。不是這個身份還能任性些，落了這個身份，得到些，也總要失去些的。哪能什麼好事都占著？」

鳳隱看她一眼，道，「小殿下知道的多。」

衛昭笑了一下，隨即將燕窩喝完，將碗遞給鳳隱，道，「我再看會兒，到高潮部分了，可別再打擾我。」

鳳隱無奈拿了碗。

笑兒過來道，「我來拿著吧。」

鳳隱又將碗遞給了笑兒。

衛昭剛躺下來，鳳隱用手推了一下她的胳膊，道，「別看了。你想少事，可事會找你。」

衛昭抬眼一看，見姜舒抱著虎頭進來了。見她本就在院子里，也沒找人稟告直接來了。

衛昭起身去迎了，又對鳳隱道，「姑姑先去歇著吧。」

姜舒過來，見鳳隱走，只是看了一眼。但她心思不在那鳳隱身上，便將視線又收了回來。

「皇姐趕緊坐下……怎麼也沒叫別人抱？這一路過來，抱累了吧？」

姜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道，「太黏我了。他爹出宮去了，這孩子便我一人帶著了。我在宮中無事，過來找你玩玩。沒打擾你歇息吧？」

衛昭笑笑，「我一會兒一覺，皇姐什麼時候來都不算打擾。何況虎頭這孩子長得真是可愛，我一兩天沒見，還挺想的。」

衛昭說自己喜歡虎頭，當母親的自然開心。原本還想單刀直入的，便又一下子猶豫起來了。

笑兒端了茶過來，還有些點心。

衛昭問道，「虎頭現在能吃這些糕點了嗎？長牙了嗎？」

姜舒道，「不必管他，來時吃的很飽了。六個多月的時候出了牙，現在才四顆牙。這些東西她爹不讓吃，說太甜了。」

衛昭點頭，「這樣也沒錯，太甜了對牙不好。那我就不管虎頭了，這麼大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對他好。」

姜舒道，「太小了。大點再讓他過來煩你。」

衛昭笑笑，「儘管來。到時候再大點，還能幫我帶這個小的。」

姜舒指了指她，道，「原來打這個算盤呢。」

衛昭笑著指了指桌前，道，「皇姐喝茶。我這一直忌口，許多東西都不能吃了，皇姐來我這，也就只能喝一喝這花茶了。」

姜舒道，「一直都知道你這裡的花茶好喝，我今日就過來了。」

「皇姐請用。」

連著喝了三杯，姜舒都還是和衛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衛昭也不急，心想著你要是不說，我更省事。你要是說了，我還得費口舌來回你。

姜舒到底沒忍住，喝第四杯的時候，有些難為情的開了口，「有件事，怕也是只能你去做了。」

衛昭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

姜舒道，「前幾日小七和小芙吵了一架，到現在還沒和好呢。」

衛昭裝傻，道，「皇后不是病了么？我還想著去看她，無奈七哥不讓人過去。」

姜舒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裝，今日過來找她，便也只能繼續說下去。她又道，「什麼病了，就是兩人吵架了。小七他明著說小芙病了，暗著便是叫她面壁思過呢。你也知道，說皇后被禁宮中，總不大好聽。」

衛昭道，「七哥大約是真的生氣了。七哥那性子，皇姐最知道。看著很好說話，拗起來，也是不好說的。」

姜舒道，「可不是么。那性子隨了父皇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真是把我氣得夠嗆。阿澈勸我彆氣，要不然虎頭沒奶吃，我只好忍了。」

衛昭心中感嘆。這姜舒以前是個十足大家閨秀的模樣，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有一番儀態來。如今有了孩子，沒奶吃這話，竟也直接放檯面上說了。

衛昭道，「為了孩子，皇姐消消氣。等七哥心情順暢了，皇后那處自然就好了。」

「這次不一樣。小七他一下子好不了。哎呀，我也就開門見山了。找你，是想你去勸勸小七呢。」

衛昭故作驚訝，道，「皇姐，你這是太抬舉我了。七哥素來聽你的話，皇姐都勸不好，我過去豈不是找罵？索性我大著肚子，七哥不至於找人打我的板子，可肯定也不會給我好臉色看的。」

姜舒道，「你就別在這跟我謙虛了。我若是還能想到哪個人能勸他，也就只有你了。我畢竟是他皇姐，他多數時候聽我說話，只是給我些面子，心裡怎麼想的還不一定呢。可他與你便不同，你們年紀相差不大，自小就親厚。你說的話，他大概是能真的聽進去的。」

衛昭心想，姜舒這是花了多大心思，下了多大的狠心，才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想的這麼純潔的？果然是有事相求，什麼話都能說了。

衛昭道，「可這事，先別說勸不勸得成，其實是不該勸的。」

「哦？這是什麼意思？」

衛昭道，「說白了，這是帝後夫妻之間的私事。咱們這些人看不過去，去勸了，的確是情理之中的。可若是真的勸不好，該怎麼好，還得是他們自己。平常夫妻，不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么？這事他們自己興許幾日後就好了，皇姐實在是不必這麼操心的。」

姜舒明顯看出來衛昭這是在推脫。姜安和魏芙吵架的原因大家紛紛都在猜測，姜舒覺得自己猜的最准，一定是和衛昭有關。不僅她猜到了，衛昭肯定也想到了。她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不去趟這趟渾水。

按理說，衛昭這樣做，是在刻意避嫌，姜舒是贊同的。可眼下，帝后的事情是關乎晉國的。他們不和，影響太大。姜舒覺得，衛昭與姜安的事情目前都是捕風捉影，是先可以放在後頭的。她今日親自來了，又苦口婆心的說了那麼多，可衛昭實在是太有自己的底線，愣是不鬆口。姜舒便想，她在姜安那處碰了壁，難不成又要敗在衛昭這裡？

想到這裡，姜舒只好使出那個下下策。

她用手理了一下雲鬢，道，「方才來時，真是巧。有人進宮送信，瞧著往翠寧宮方向來，我便攔下來問了。一問之下，原來是前線過來的。是秦大統領他捎東西過來了。」

衛昭的背不由挺直，一雙眼睛立刻有了光亮。

姜舒心中得意，繼續道，「也不知道送了什麼，我也不便打開看。只聽說，原來小九你快過生辰了。秦大統領還真是有心啊……」

姜舒說了半天，一不說秦羨送了什麼，二不說這東西現在在哪，三更不說給不給衛昭。

衛昭心中唏噓，沒想到姜舒竟用了這種損招。

無奈之下，只好服了軟，道，「我的好皇姐，我去找七哥還不行嗎？你好歹把阿羨給我的東西給我。」

姜舒見目的已達到，便道，「我可沒說拿這事威脅你，顯得我十分不敞亮。」

衛昭點頭，「皇姐沒有威脅我，是我主動要求去勸勸七哥的。」

姜舒心滿意足，對外面道了一聲，「把東西送進來吧。」

衛昭眼睛放光，看著一個宮娥端著牛皮紙包著的東西過來。

她心裡突突的跳，期待秦羨給她送了什麼。心中更是歡喜，她的生辰，他早早就記好了。如今前線戰事緊張，他一定十分忙碌，還有這份心思，實在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