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 會挑日子

衛昭生辰那日，姜舒說了要張羅，卻把這機會留給魏芙了。她心中有些盤算，魏芙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多出來走動。且安排好了，也能緩和她與姜安之間的關係。

果然，魏芙主動去詢問了姜安，他們之間便破冰了。

魏芙也想明白了許多。他心裡很在意衛昭又如何？她不能管住他的心。

可他若是什麼都不做，她就不該再苛刻什麼了。

將心比心，他們倆要壓制自己，都不太容易。這份為難，她應該要體諒姜安的。

時間會讓許多事情變淡的。

她只要一直站在他身側的人是她便好。

晚上，便是一家人簡簡單單的坐在一起吃頓飯。

魏芙將這晚宴的地點選在了翠寧宮。

姜曄和王亦姝也應邀在列。

秋兒也被帶過來，很快被自己的弟弟虎頭吸引，兩個人坐在鋪著毯子的地上玩耍，一邊宮女和嬤嬤看著。

姜舒時不時轉頭看一眼，見兩人玩得好，便感嘆道，「早知道，就該讓亦舒你多帶秋兒進宮，那我可就輕鬆多了。」

王亦姝溫婉一笑，道，「小孩子總能和小孩子玩到一塊。只不過秋兒大些，怕他傷著虎頭，我便不敢帶過來。」

姜舒道，「沒事，打打鬧鬧的，才能長得皮實。我就要虎頭生活的粗糙些，日後好養活。你也是，可不能太慣著。」

王亦姝點點頭。

幾個人都給衛昭備了賀禮，衛昭便讓笑兒收下了，卻依舊不大好意思道，「本就沒打算過得，倒是讓你們又費心思，又費錢了。」

姜舒道，「也不是多值錢的東西。你那裡什麼都不缺，倒叫我們我們犯難了，這點倒是真的。」

姜舒的話，讓其他幾人笑了起來。

姜曄略顯靦腆的說道，「過不過生辰不是重要的，借著你這個場合，大家聚在一起，很好。」

姜舒道，「老二你這話說的很好。」

姜曄笑了笑。

姜舒又打趣道，「這秦大統領早早就把禮物送來了，比我們有心。可到底送了個什麼，也沒人知道。小九，你不會是當個寶貝珍藏起來了吧？」

衛昭道，「只是一雙靴子。因為天氣熱，穿不了，就讓笑兒給收起來了。」

王亦姝道，「秦大統領是替著你後面考慮吧。等你臨盆時，天已經開始冷了。月子里穿了，便不會凍著腳了。秦大統領這心思很細。」

姜敏撇嘴道，「我家二狗什麼都沒送過來，真是個沒心沒肺的。」

姜曄道，「那也是你選的人。」臉色不算多好。畢竟是自己的妹妹，總希望她嫁的更好些，誰曾想，她竟嫁了李二狗這樣一個粗人。家世背景一點沒有，整個人也什麼都沒有。大字不識幾個，也沒啥本事。真是替姜敏越想越虧。

姜敏回嘴，「就是我選的，我就覺得他好。」

姜曄道，「你方才說他不好的，怎麼又說他好了？」

姜敏道，「我說他好，他就好。說他不好，他就不好。反正他的好壞，只我能說。」

「你……」

見姜曄漲紅了臉，礙於帝后，長公主這些人都在，也不好發作。

姜舒便道，「老二，你也別發牢騷。平淡夫妻也沒什麼不好。李二狗再不濟，如今也還在前線為我們晉國打仗呢。回來也是個英雄。況且，那是十妹喜歡的人，便也是你的家人了。」

姜曄只點點頭，也不知心裡是不是真得認同姜舒的話。

王亦姝怕這好好的氣氛給姜曄破壞了，忙道，「今日是小九的生辰，咱們一起和她喝一杯吧。」

眾人便舉了杯，有杯中是酒的，也有以茶代酒的。

姜敏也舉了杯子，剛要喝下，突然覺得肚子疼了起來。

她隱約覺得不對，垂頭一看，嚇得叫出聲來，「我，我，這，怎麼回事？」

王亦姝就坐在她身側，低頭一看，立刻起身道，「哎呀，這是羊水破了，怕是要生了。」

王亦姝這話一出，頓時間屋內就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姜曄頭一個跳出來道，「快快快，產婆呢？太醫呢，趕緊都去叫。敏兒，你忍著些啊，別怕，別怕……」

姜舒倒是沉穩，道，「忍著有什麼用？這事沒法忍？快來人，將十妹抱著回屋放到床上。然後去燒熱水。產婆就在宮裡頭，隨時能叫過來。」

姜曄愣愣聽了姜舒的話，也不等別人來抱了，直接走到了姜敏跟前，磨了一下手掌，道，「我來抱你。」

「二哥……我身上太髒了。」

「你是我妹妹，我還嫌棄你臟么？這屋裡還有誰能抱得動你？」說著，便攔腰將姜敏抱起來了。

王亦姝一直在一邊叮囑道，「小心著些，慢著點。」

姜舒舒了一口氣道，「這小傢伙還真是會挑日子，小九，這可是與你有緣啊。」

衛昭笑笑，「咱們還是去十妹那裡陪陪她吧。她許是會害怕。」

「也好。」姜舒又對王澈道，「阿澈，你就不用去了，照顧著虎頭。還有小芙，小七，你們也都別去了，兩個孩子在呢。」

王澈道，「那我們就在這等著吧。我們是男子去了也多有不便。」

姜舒點點頭。

衛昭和姜舒正要走，姜安卻道，「小九，你過去也得仔細著些。」

衛昭道，「有皇姐在呢，七哥放心。何況我也不進去，就在外頭，就當，就當提起給自己預演一遍了。」

姜舒看她一眼，道，「這也能預演？虧你能說出來。」說著又看姜安，道，「我們也沒法一直在那陪著，誰知道她得生多久？過會兒，我就帶小九回來，你不必擔心。」

姜安便嗯了一聲。

衛昭和姜舒到那邊院子里的時候，產婆和太醫都已經到了。王亦姝在裡頭陪著，姜曄不便進去，就在院子里著急的走來走去，時不時抬頭去看裡邊。

「瞧瞧老二，急得團團轉，與以前一點不一樣了。」

衛昭道，「變憨了。以前瞧著挺精明的，現在不一樣了。」

姜舒看她一眼，道，「也就你口沒遮攔的。」

衛昭笑了笑，道，「二哥不會與我生氣的。他這樣子極可愛的。」

姜舒點點頭，道，「是啊，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變成這樣了。我這心眼還不如小七呢，一直心裡哽著什麼。可現在爺慢慢想通了，他母后做的那些事，他和十妹都是不知道的。這筆賬，也不能算到他們頭上的。」

衛昭道，「皇姐能想通最好。放過他人，自己也輕鬆許多。」

姜舒點頭，道，「你倒是活的越發輕鬆了，這點我得向你學習學習。」

正說著，又被裡頭聲嘶力竭的喊聲給止住了。

只聽裡頭姜敏大喊著，「我不生了，不生了，太疼了……」

姜曄立刻急了，就要衝進去，立刻被姜舒攔著，「老二，你幹什麼呢？生孩子的地方男人進去做什麼？」

姜曄一臉著急，道，「她，她怎麼說不生了？這時候怎麼能不生了呢？孩子還沒出來呢。」

姜舒和衛昭相視一眼，隨即道，「都會這麼說的。那是因為太疼了。你放心，她會生的。孩子生不出來，她更疼。何況亦舒不是在裡頭嗎？會給她加油打氣的。」

姜曄道，「她嘴巴笨得很，能打什麼氣？估計看她疼，自己也跟著疼，什麼話都不會說了。」

姜曄想了一下，對衛昭道，「小九，你會說話，你進去勸勸她，叫她多忍一忍。」

衛昭還沒說話，姜舒就橫了一眼姜曄，道，「就想著自己親妹妹，不管小九了？她這身子，要是被十妹踢著推著了，那還得了？」

姜曄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道，「糊塗了，糊塗了，小九，你別生氣。」

衛昭道，「不生氣，二哥是擔心十妹。二哥放心，女人生孩子都這麼疼的，等生下來就過去了。」

姜曄道，「這個我也知道。只不過，聽說女人生孩子都要鬼門關走一遭的，我是，我是怕了……」

原本二人還帶著玩笑的口氣寬慰著，聽姜曄這麼一說，便也都正經起來。

姜舒是過來人，道，「這話是沒錯的。可女人還是要去生孩子，因那是自己和心愛男人的孩子。你在這擔心也沒什麼用，裡頭產婆在，太醫也都隨時候著。只能安心等著。」

姜曄念叨，「不生了。等生了這一個再不要敏兒再生了。李二狗再要敏兒生孩子，我拿刀砍了他。」

當哥哥的，總是護著妹妹的。

就像是她這個姐姐，也總要護著弟弟。

她拍了他的肩，道，「那是他們夫妻的事情了，把李二狗砍了，十妹可就守寡了。別亂想了，十妹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又聽姜敏的喊叫聲從裡頭傳出來，「李二狗，你個挨千刀的，早知道不給你生孩子了。疼死我了……」

這話一出來，衛昭和姜舒面面相覷，不由一笑。

姜曄走到一邊，又開始原地轉圈圈，著急的碎碎念。

姜舒感嘆道，「有個哥哥真是好。可惜我是老大，少了多少這種寵愛啊。」

衛昭打趣道，「駙馬他，又是哥哥又是夫君的，皇姐就知足吧。」

姜舒橫她一眼，「就你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