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柳兒連幾日餐桌上都給芸娘準備了黑芝麻糊，開始芸娘多少還能吃點，那也禁不住天天吃，頓頓吃，她如今見著那黑乎乎的芝麻糊便胃裡直翻滾「柳兒」「少夫人，怎麼了？」「日後別再做這芝麻糊了，一切都順其自然便是」「少夫人您還年輕怎麼能不管，我娘說過這白頭髮是不能拔的，用食療可以延緩甚至是黑回去的，您如今有了白頭髮，大人回來見著了該有多心疼」「柳兒，你不必介懷我這些白頭髮，日日吃這黑芝麻糊吃得我直發膩想吐了，我知曉你是為我好，這頭髮只是外在，遲早都會白的」「少夫人」芸娘不想與她在白髮這上面過多爭執，雙手捧著自己的肚子問她「你瞧我這肚子是不是又大了些許」柳兒笑著說「是又大了點，再過幾日少夫人您就要生產了，老夫人已經安排好了臨安城裡最好的產婆住在西邊的院子里，張夫人也派人送來了許多上好的補品」「倒是讓他們費心了」芸娘低垂眼眸看著自己的肚子，再有幾日就要生產了，可他還未歸來，他答應過自己一定會在自己臨盆時回來的，嶺南那邊乾燥，物質匱乏不知他每日是否有照顧好自己，可有受傷，想著想著眼圈兒又開始有些發紅了，柳兒見她情緒低迷知曉她定然是在思念大人了，趕忙勸道「少夫人，奴婢今日新學做一道糕點，您嘗嘗」「我不想吃」「少夫人，味道很好的，您就嘗嘗」芸娘見她一臉的期望有些不忍心拒絕只好點頭答應「那好吧！」柳兒歡喜地將一碟糕點端到她面前，模樣精巧「少夫人您嘗嘗」「這是什麼糕」「桃花糕，奴婢瞧著院兒里桃花開的很好，就採摘來給您做了糕點您嘗嘗」「好」芸娘捻起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咀嚼「少夫人，味道怎麼樣？可好吃？」芸娘點頭「清甜可口，味道不錯」「少夫人喜歡吃就好，多嘗兩塊」芸娘吃完一塊就開始搖頭拒絕，喝了幾口清茶

「少夫人，少夫人」門房婆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柳兒皺著眉「什麼事這麼慌張」「大人，大人回來了，剛到」芸娘怔然，他回來了，自己是在做夢嗎？她悄悄地伸手擰了一把大腿，疼，不是夢是真的，他回來了，柳兒驚喜道「少夫人，大人他回來了，回來了」芸娘猛地起身險些摔倒，還好柳兒及時扶住了她「少夫人，您沒事吧」她站穩后推開柳兒的手，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提起裙擺朝屋外跑去，她就知道他信守承諾一定會回來的，她就知道他禍害遺千年不會死的，他就知道他怎麼可能捨得丟下自己和孩子呢！柳兒連忙小跑著跟上，一邊跑一邊喊著「少夫人，您慢著點兒，仔細路，少夫人」

芸娘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不想知道，她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去見他，見到他，自己也就安心了，快些，跑得在快些，肚子傳來陣陣疼痛她也顧及不上，她現在只想見他，僅此而已！

當芸娘氣喘吁吁的跑進屋子時，雙腿已經開始發軟，額頭上冒出了許多冷汗，肚子上傳來的疼痛愈發劇烈，她死死的扣著門框才得以不摔倒，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她知道那是他，瘦削了不少，但身姿依然挺拔，眼圈兒一紅淚水驀然滴落，他沒事，他好著呢！芸娘深吸一口氣，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著開口「夫君你回來了」顧長安轉身望向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為夫信守承諾，回來了」芸娘肚子疼得已經站不穩了，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滴一顆顆地滑落，顧長安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著她，一臉焦急地詢問著「芸娘，您怎麼了？」芸娘搖搖頭「我，我肚子疼」一路追隨的柳兒喘著粗氣見狀驚呼道「少夫人該不會是要生了吧」顧長安一把將她抱起，疾步往院子走去，額頭上有細汗浸出，滿臉擔憂神色，芸娘的手死死地揪著他的衣襟，疼的滿頭大汗，可她就是捨不得閉上眼睛，她已經有五個多月沒有看到他了他瘦了不少，鬍子拉碴有些憔悴，他將芸娘放在床上大喊著「穩婆呢？穩婆呢？」「大人，奴婢已經派人去請了」「娘子，再忍一忍，穩婆馬上就到了」他跪在床前，握著芸娘的手都在不斷的發抖，，芸娘擠出一抹安撫的笑「我，我沒事」「乖，別說話，留著力氣待會兒生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嗯」他伸手擦試著她臉上的汗，將她額前的碎發往頭頂撩，拉著芸娘的手安慰著。產婆帶著丫鬟進來「大人，您先出去吧」「我要陪著娘子，我不走」「大人，您在這兒我們不好為少夫人接生還有這女人生孩子，你一個大男人在此不太方便」芸娘痛的滿頭大汗，有氣無力道「你，你出去，你若是不出去，我就不生了，啊！」「好好好，我出去，這就出去」等顧長安出去后穩婆掀開被子看了看「少夫人，您得用力，再用力些」「啊」「在用力啊，少夫人吸氣，用力」門外的顧長安聽到芸娘的痛喊聲，焦急的在廊下踱步，胸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痛他也顧不上了，直到顧老夫人得知芸娘要生了，連忙帶著柳嬤嬤敢來，見他焦急的樣子「芸娘呢？」「在屋子裡，穩婆已經在接生了」「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要生了」「是兒子不好，回來沒提前給她說，驚著她了」「芸娘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一定會平安生下孩子的，你這衣服上怎麼有血跡！」「沒事」「怎麼會沒事呢，你告訴娘，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娘，沒事，真的沒事」他現在一顆心全都在屋內生孩子的芸娘身上哪裡有時間管自己胸前的傷口，屋內的穩婆一直喊著芸娘用力，用力，芸娘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掏空了，她的肚子劇烈疼痛著可她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了，穩婆見狀喊道「快，快給少夫人吃些東西，快點」柳兒手忙腳亂的給她喂提前備好的雞湯「少夫人用力呀，已經看著孩子的頭了用力呀」芸娘已經沒有什麼動靜了，穩婆見狀不顧滿手的血污打開房門「大人，老夫人，少夫人怕是難產了，大人和孩子恐怕都有些保不住」顧老夫人身子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顧長安一把抓住穩婆的衣襟「保大人，無論如何，我要保大人」「是是是」顧老夫人聽到這緩過勁兒來「逆子，你不要孩子了那是咱們顧家的血脈」「娘，我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只想要娘子一個人」「逆子，逆子」顧老夫人情緒激動的揪著他的衣衫怒罵著，屋內芸娘手緊抓著被子大喊一聲「啊」產婆歡喜地喊道「夫人，在使點勁兒就出來了，出來了」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芸娘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