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看人眼光差
藝容在營帳內聽著柒夜方才在外面說的話,不覺怒瞪著正在穿衣的洛淵,但是男人卻是笑意揚在臉上,伸手去給她拉了被子,俯身有些貪戀地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柔聲道:「娘子先睡,為夫去去就回。」
藝容瞪他,順帶裹緊了身上的被子,看著洛淵走出去的背影,心中思忖著飛虎大營里的事情。
洛冷。
這個名字,若非是如今近在遲尺,她差點就要把此人給拋諸腦後了。想到洛冷,她烏黑的眼底便浮現了細碎的寒芒,她如何能忘了洛冷呢?
此番他們夫妻屢次遭人暗算,從江南道決堤一案開始,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與此人脫不開干係,算起來她的確是很久很久並未見到那個人了。
想來那人既是做了東景的細作,如今死裡逃生回到了東景,大抵也是能封王拜侯的,只不過那東景已是有湯丞相了,她倒是頗為好奇那東景皇能給洛冷一個什麼官位?
還有葉柔、沐夏這些人,算一算當真是許久許久未見了,她們之間可是還有許多許多的舊賬未曾清算呢。
想到這些,她便起身穿好衣裳,讓暗衛叫來了冬靈詢問飛虎大營的事情。
冬靈下午時上了葯,此時受責罰的傷已是緩和了許多,她進來見到藝容腦袋上綁紮著白色布條,只覺得自責愧疚不已。
「小逸怎麼樣了?我傍晚醒來,王爺也不讓我多問,也沒來得及去看他。」
藝容沒瞧出來冬靈身上有傷,便問了一句。今日的情況的確兇險,她被呂冰雁給推下陷阱時雖是撞到了頭,但那時還未昏迷,自然是看到了小逸用口型說的話。
「小逸無礙,就是受了點輕傷,姜姑娘已經給他診治過了,上幾天葯就好了……」冬靈應聲,然後將今日小逸救她們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藝容眼神亮了亮,頗為讚許地說道:「那孩子倒是從聰慧的。」
問完小逸的事情后,她便追問飛虎大營的事情,冬靈便將已經知道的事情都告知她,然後沉聲補充了一句:「屬下聽柒夜大人說,洛二爺官拜一品,成了國師大人,與湯丞相齊駕並驅,並且娶了葉柔做了側夫人。」
藝容聽罷后,微微掀了眼皮子,對於洛冷會官拜一品,她並不覺得奇怪。
雖然洛冷是湯丞相安在西蕪的一枚暗樁,也是埋在洛王府的一根毒刺,但是洛冷那人最擅偽裝,她是一點也都不意外洛冷能夠與湯丞相併肩的。
倒是他娶葉柔做側夫人此事,她倒是略有幾分意外的,她埋在葉柔體內的蠱蟲她一直沒有動用,葉柔那人自然是要留到關鍵時刻用才能有最大的效果,所以對於葉柔嫁給洛冷此事,她的確是有幾分吃驚的。
畢竟葉柔在刑部天牢中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想來就像是洛冷沒有親眼見到,他自己也能猜到幾分的,那樣的一個女子,他竟是也娶了,這度量果真是旁人不能比的。
「另外有一事……」冬靈遲疑了半瞬,躊躇著要不要把飛虎大營里那些被抓走去給那方士做病原的百姓的事情告知她。
「對了,既然王爺滅了飛虎衛,那之前被飛虎衛抓去的那些的百姓呢?他們……可還好?」
藝容也見到冬靈臉上的遲疑之色,心中也略有幾分猜測,距離剿滅飛虎衛有兩三日了,但是她沒有見到有任何一個百姓回來。
那也就是說,那些百姓要麼是死在了飛虎衛的手中,要麼就是……
「那些人都染了時疫,東景不知從何處弄來的一個方士,此前往帝都投鼠疫的病原也是那方士弄的,那些被抓走的人都喝了那種提煉的毒液,所以……王爺下令不許他們接近天脊山。」
冬靈開口解釋,戰爭,最痛苦的便是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是自古以來兩國交戰,就避免不了傷亡,王爺雖是厲害,但也非神人,他也救不了這滿天下的人。
「主子,王爺這麼做,也是出於安全考慮。那些人是病原體,一旦入城,只怕我們這裡的時疫會爆發得更為厲害,且這裡距離飛虎大營有八百里,那些人也走不回來,我們……救不了那麼多。」
冬靈擔心她會誤會洛淵的意思,便緊著開口解釋。
藝容沉默了半晌方才點點頭,聲音沉沉地說:「這些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留著那些人自生自滅,只怕以洛冷的性子,只會給他們一個痛快。」
她心頭自然是沉重的,那些百姓何其無辜?但,她和予之都非救苦救難的菩薩,他們如今都自身難保,能保住的,也就只有眼下的人,再多的,他們也是無能為力的。
主僕二人都沉默了半晌后,藝容方才又問她:「呂冰雁呢?」
她可是沒有忘記呂冰雁這短短一日之內就害了自己三次,一次放火,雖只是想趁亂擄走小逸,但那山神廟破敗,那樣大的火,加上後來的山崩,無疑是在謀財害命。
第二次是扯自己去擋那黑狗熊,第三次倒是直接,話也說得明白,事情也做得乾淨,直接就推自己下去了。也幸好自己命大,腦袋只是蹭破皮,昏厥過去罷了,沒把脖子給摔斷了,也真是自己命大了。
她原以為呂冰雁只是會點后宅婦人慣會用的技倆罷了,雖是惱火她利用了自己,但是考慮到大局,她也就沒有過多計較,原以為只要把她送回江南后,自己這耳根子倒是也清凈了。
只是她沒料到,這呂冰雁倒是好手段,好膽量,居然三番兩次地害自己!
「在營帳里,派人守著呢,不過……」冬靈頓了一下,然後將下午姜紫筠去呂冰雁營帳的事情告訴她。
藝容挑挑眉,對於呂冰雁這主意,她當真是也不知該作何評價了,這八皇子那頭走不通,她就想要走予之這頭?
這是拿旁人當成傻子呢,還是她自個兒嚇傻了?
「扶我去瞧瞧她,我看人的眼光當真是不行,看中的沒緣分,沒看中的倒是都攬在了身側。」
藝容輕笑一聲,想到呂冰雁時她不免就想到了死去的沁歡,從前她不也是好生對沁歡嗎?到頭來不僅什麼也沒得到,反倒是招人厭惡,怨恨她幫人不幫到底。
想到這些,她就難免嘆息,她看人的眼光果真是不如予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