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怎敢害本宮
「主子真心待人,是她們自個兒沒心罷了。」冬靈鮮少說這樣的話,隨後她扶著藝容,撐著油紙傘來到了呂冰雁的營帳里。
連日來陰雨連綿,這樣在濕地上紮營,難免會有些潮濕與水汽侵進來,所以各個營帳里都是放了一盆碳火的,但是唯獨呂冰雁這裡卻是沒有的。
原本呂冰雁在聽見營帳帘子有動靜時,心頭略有幾分期待,更是暗中給自己打氣,換上了一副溫婉的面孔,從床榻上坐起來正欲要叫「王爺」時,頓時就愣住了。
見到藝容時,她連忙就垂下頭,慌亂地拉著被子蓋在身上,臉上紅得滴血,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藝容來看自己。
想到白日里在山林中她對藝容說的那些話,她這好不容易才安定下去的心一瞬便又猛提了起來,不僅尷尬,還心虛得慌張。
她白日里是把話給說絕了的,如今卻是落到這般境地,她自然是萬分惱恨的,都怪那個小鬼,竟是敢戲耍她!
可事到如今她便是扒了那小鬼的皮,也是無濟於事的,她僅剩的那點遮羞布早就被她自個兒給掀開了,如今她是無法面對藝容的。
藝容從一進來時就細細打量著呂冰雁的,見到她穿著薄薄的紗衣,裡面的藕荷色肚兜若隱若現時,她微微低垂了一下羽睫,邁步坐在了凳子上。
這時知春冒雨從外面走進來,在她身側放了一個火盆,順帶端來一盅溫熱好的鴿子湯,心疼地說道:「主子快些趁熱喝,這是王爺吩咐奴婢一直放在溫水裡保溫,就想著主子能多喝幾口,好補補身子。」
「嗯。」藝容精緻美麗的面孔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從知春手中接過湯匙,一口一口地喝著香氣四溢的鴿子湯。
她不說話,知春與冬靈二人自然也是不會說話的,而僵硬著身子坐在床沿上的呂冰雁心頭雖是慌張,但被藝容這樣的姿態給氣到了,心底霎時就攢了一團怒氣與恨意。
她不過就是想要逃走,想要活命罷了,藝容為何都要處處與自己過不去?
「公主,你若是來興師問罪的,大可來個痛快的,不必這般來此向臣女炫耀你與王爺的夫妻感情!」
見藝容仍舊在喝著熱湯沒有理會自己,而空氣中的肉湯香氣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飢餓,她晚上根本就沒得吃,送來的竟是兩個窩窩頭,一碗菜葉湯!這樣的食物如何教她吃得下去?所以她乾脆先發制人,直接開口了。
藝容依舊慢條斯理地喝著湯,彷彿像是沒聽見對方的話那般,直到她把燉好的鴿子肉都吃完后,這才拿著帕子擦拭唇瓣,連眼眸都沒有抬一下便命令冬靈:「給本宮張嘴十下,重重地掌!」
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威勢,言詞清晰冷冽,驚得呂冰雁臉色一變,眼目中透著驚恐憤怒之色,聲音略有幾分驚慌地說:「我好歹也是重臣之女,公主怎敢隨意責罰?」
藝容聞言這般才抬頭看著她,但是卻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冬靈見狀便明白了過來,上前左右開弓,直接扇了呂冰雁十個巴掌。
冬靈是何許人也?
她是洛淵培養出來的暗衛,本就是練家子的,手勁兒豈是旁人能比的?縱然是那些常年做責罰的嬤嬤都比不過的,所以這十個耳光下去,呂冰雁那張嬌美的面頰便迅速腫脹了起來。
呂冰雁只覺得自己兩邊耳朵嗡嗡作響,就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耳畔振翅那般,這十個耳光打她是眼冒金星,耳鳴目眩的,甚至口腔里都湧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朝廷重臣,本宮還是皇上親封的公主,呂冰雁,你又怎敢害本宮呢?」
藝容笑了笑,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幽冷,讓人後脊生寒。
她明明是在笑的,且笑容那樣動人,但是卻讓呂冰雁心頭顫了顫,生出了絲絲害怕。
她說得不錯,自己雖是朝廷重臣之女,但是對方卻是皇上親封的公主,便是連她的父親見到了都要下跪行禮的,如何就不能責罰自己了?
可是她事情已做了,話也都已然說出口了,她還能怎麼辦?
莫非要自己下跪求著她原諒嗎?且不說藝容會不會原諒她,便是讓她下跪,她這心頭都是不甘心的,她堂堂江南督撫的千金,如何能下跪與人致歉?
倘若藝容是明珠公主那樣正兒八經的皇室公主,她自然也不敢那樣做的,便是要她下跪致歉,她也是絕無怨言的。
可藝容不過是一個仗著自己有個神醫師父的名頭,這才得了太后喜愛,得了皇上與太后親封的公主榮耀,如今這洛王落魄,指不定哪一天這公主的榮耀就會被褫奪了。
她藝容不過是一介醫女罷了,比起自己的出身還要卑微,還要讓人瞧不起,她自然是不甘願下跪的。
「你既知自己是朝廷重臣之女,那你也知當朝律例,謀害皇親國戚,你可知這是重罪?便是你父親也救不了你。」
藝容的聲音淡淡的,她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惱怒,只是平靜地看著呂冰雁,她很好奇,這一個人的心思為何就能隱藏得如此之深呢?
沁歡如此,洛冷如此,如今這呂冰雁更是如此。
師父果真是說得極對的,這人心果然是捉摸不透的,但是這人性她倒是還能拿捏幾分。
藝容的話讓呂冰雁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只是可惜她這臉頰生疼,連帶著牙根都像是被人給拔掉了牙齒那樣疼痛,她一張嘴就會有血水流淌出來,根本難以為自己自辯。
「你利用本宮,謀害本宮,你說,本宮若是稟告給太后,你猜猜,你父親、你兄長的職位能保得住嗎?」藝容輕笑,用一種極為蔑視的眼神看著她。
呂冰雁被她這樣的眼神刺激到,只覺得羞怒交加的,作勢想要從床榻上爬起來沖藝容撲過去。
「起來讓本宮瞧瞧,如此薄紗,一寸百金,本宮記得那玉音坊的小娘子最是喜愛這種薄紗。若隱若現之下,最是能勾起衝動,想不到你堂堂名門之後,竟也是喜歡這等東西,你是想準備勾引本宮的夫君呢,還是他身邊的侍衛柒夜大人呢?」
藝容挑著聲音輕輕地問,臉上的神色卻是帶著絲絲嘲笑,都說殺人誅心,這招她是百用不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