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她想起來了
她剛端起那葯碗時,鼻尖就衝進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苦味,胃裡忍不住痙攣了起來,她躊躇了半瞬,看著這黑乎乎的葯汁,如何也無法下口。
「能給我一點蜜餞嗎?」遲疑再三,她底氣不足地問那葯徒。
葯徒臉色不耐,然後看向了那護衛,沉聲說:「她到底要不要喝的?我那邊可是還有幾十號的病人在等著,她又不是娘娘,哪裡來那麼嬌貴?這旁人喝得,她就喝不得了?」
「你!」
呂冰雁氣得臉色發青,但到底也明白自己如今這處境,這葯若是她不喝,這病就好不了。有道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她才不要死。
當下心一橫,便喝了一口,正欲要咽下去時,一張臉發綠髮黑,「噗」的一聲便把含在口中的葯汁給噴了出來。
這實在是太苦了,苦得她嘴裡是麻的,連這腦袋也都跟著木了,這是葯嗎?
「誒,你這人怎麼回事啊?你知道這些藥材有多金貴嗎?你竟然還浪費!」那葯徒一看,頓時就炸了。
那護衛在一側看得也失去了耐心,然後沉聲叫了兩個人進來,一左一右地鉗制住她,自己動手端過葯碗,一滴不剩地給呂冰雁灌了下去。
一碗葯下去,呂冰雁只覺得自己苦得連腸子都要直了,她就從未喝過這樣苦的葯,這分明就是誠心針對自己的!
可是這些話她又能與誰去說呢?她如今就是個階下囚。
對於呂冰雁這邊的水深火熱藝容並不知道,晚飯時雨水徹底停了下來,洛淵一身泥濘地回來,戎裝上都沾了泥土,藝容一邊按著帕子仔細擦乾淨,而洛淵在屏風后沐浴。
「娘子。」男人忽然喊了她一聲。
「何事?」藝容正忙著擦拭他的戎裝,哪裡會去注意他這語氣有些不大對勁?
「予之?」久久沒聽到洛淵回話,她便看了過去,卻是見到洛淵竟是累得靠在沐桶便睡著了。
藝容見狀,難免心疼,放下手中的帕子緩慢走了過去,走近了她才發現男人的臉上多了幾縷倦怠之色。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撫觸了一下他的眉眼,仍舊是那樣的俊美無鑄,忽然她的手一怔,停在了洛淵的唇瓣上,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一個熟悉的畫面,也是洛淵這樣透著疲倦的睡容,藝容的臉色很白,連帶指尖都微微發顫,那畫面在她的腦海中愈發清晰。
藝容看得清楚了,記憶中的那張臉,就是予之的。
「這……」藝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底莫名地湧起一陣恐慌,為何她從前會見過予之的臉?似乎還很親密?
她很確定自己在代替師父去王府時並未見過予之的,難道是與自己缺失的記憶有關嗎?
藝容被自己心中荒唐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她怔怔地看著洛淵的睡顏,下意識就像是習慣性地從他的眉心順著鼻樑滑下來,一直到他的薄唇上停下,這樣的動作也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這樣的動作,她曾經也做過許多次,似乎都成了習慣,可是為何自己會如此自然地用在予之的身上?
藝容的心頭滿是疑惑,她越是想,腦海中就越是浮現出更多關於洛淵的畫面。
一瞬間她的記憶就像是打開的潘多拉魔盒那般,一些零星的記憶紛紛在她的腦海中浮現,是那樣的清晰、真實,這些記憶在告訴她,那些畫面都是她自己親身經歷過的。
可是……可是她是誰?為何從前她會與予之有糾葛呢?
那予之呢?是不是就知道自己是誰?
藝容的手腳一片冰寒,心底湧起陣陣慌亂,腦海中更是雜亂成一團,她無法思考這些事情。
見到洛淵仍舊在熟睡,她一瞬便收回了手,手腳冰涼得刺骨,她神色不安夾著驚慌匆匆轉身離開營帳,只吩咐柒夜去看看王爺,一人出了營帳后她卻是沒目的地走著,腦海里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她想起了更多關於洛淵的事情。
「為什麼?我……我到底是誰?」藝容腦子亂鬨哄的,走著走著便沒發現自己遠離了營帳。
腦海中曾經她反覆夢到的那些場景變得清晰,她一直想要看清的那張臉她也都看清了,是予之的臉,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她從前究竟是怎樣認識予之的?還與他有這樣多的記憶?藝容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跌進了一個漩渦中,腦袋疼痛傳來,一陣暈眩襲來,她眼前一黑,直接就昏倒了。
「主子,那人好像是……慈惠公主。」平楚見到倒下去的藝容時,便開口說了一句。
但是不等平楚反應過來,身邊便沒了洛冷的影子,再一看時,洛冷已是下去將藝容給抱了起來,他臉色緊張,眼底浮現驚慌之色:「容兒?你醒醒。」
藝容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洛冷眼底神色一沉,抱著人飛身沒入了山林中,平楚見狀,看了一眼天脊山下的城池便問:「主子,晚上的行動……」
「取消,立即回大營,讓大夫過來!」
洛冷聲音極寒,夜色下平楚卻是看得清楚,自家主子很緊張,他心頭略略嘆息后,便放出暗哨,帶著人直接撤回了了飛虎衛大營中。
「大夫!」
洛冷聲音中透著焦急,抱著藝容便直接進了自己的營帳中,將人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聲音微微發抖。
「大夫來了!」平楚幾乎是拎著大夫進來的,那大夫臉色漲紅,見到洛冷滿臉陰沉,便急忙在藝容的手腕上蓋了方巾,然後細細診脈。
「如何?」半晌后見大夫收了手之後,洛冷便急切地詢問大夫。
大夫跪在地上急忙開口:「這位夫人是受了刺激,導致氣血逆行,她體質特殊,雖然內功深厚,但是體內含有劇毒,此番會昏厥便是因刺激太大,毒氣攻心,氣血逆行後方才昏厥的。」
聞言,洛冷眼底飛逝一抹殺意,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藝容,他鐵拳緊握,臉色森寒得嚇人,「如何治?!」
「小的這就開藥方,但是……夫人幾時醒過來,還要看她自己了,夫人有心緒不佳,身體看似康健,但卻很羸弱,想要痊癒……只能祛除她體內的劇毒,若是小的沒診錯,這夫人用了萬毒之法來治療過重傷。」那大夫戰戰兢兢地說道。
「重傷?」洛冷疑惑,看著床榻上的藝容,他這心底就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