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多加點黃連
「我最討厭誰罵我是賤民,若是沒有我們這些賤民,你們身上的這些綾羅綢緞,釵環玉佩,黍米酒肉從何而來?難道都是出自你們這些人的手嗎?」
小逸問得很平靜,但是他眼底浮現的戾氣卻是讓呂冰雁感到格外恐懼,這究竟是一個十歲的孩童該有的神色嗎?
「你、你究竟是誰?!」呂冰雁被他這樣冷冰冰的言語給嚇得不輕,尤其是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倒映著她自己的影子,透著一股莫名的寒意。
小逸不免輕笑了一聲:「我是誰?我自然是小逸了,這點玩意兒我們這些賤民是經常享用的,不如給你也享用一下,我最討厭誰罵我了。」
說著,他將手中的罐子瓶塞給打開,倒扣在呂冰雁的被子上,見到那些比芝麻粒還小的跳蚤跳開,他眼底露出了幾分邪惡的笑意,然後收好自己的罐子,笑著說:「好好享用,不枉我昨夜在他們身上抓了一晚上。」
說完他便離開了營帳,留著呂冰雁一人在床榻上愣神,直到她身上一陣發癢時,她才回過神來,見到那些跳蚤在自己的身上爬來爬去的,呂冰雁當即就崩潰了。
然而讓呂冰雁更奔潰的是,這些跳蚤是從那些染了時疫的患者身上抓來的,所以第二日呂冰雁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對,像是中了時疫,心底湧起巨大的恐慌,變著花樣兒來求外面的護衛去請大夫給她看診。
「當真是染了時疫?」藝容聞言,微微皺眉,心頭略有幾分疑惑,呂冰雁並未直面接觸過染了時疫的患者,怎會染了時疫呢?
知春點點頭,將實況告知藝容:「今兒有大夫去診治了,確診是時疫,不過病症不重,已經在用藥了。」
藝容頷首,倘若這呂冰雁只是生了別的病,她倒是也不會去管的,只是眼下這時疫他們雖然是有效控制住了,但是在這時疫沒有徹底根治之前,任何一點情況都不能大意。
「讓在城外的將士,大夫們每日都按時服用湯藥,切不可怠慢了,在時疫沒有完全根治之前,誰都不能輕心大意。」這話自然對冬靈吩咐的。
冬靈頷首,轉身就去辦事,白衣這時候興匆匆地走了進來說:「主子,水源打通了!」
藝容眼眸一亮,臉上浮現喜色,當即就放下了茶杯:「當真?」
「當真!」白衣點點頭,然後將探聽來的消息細細告知她,藝容聽了之後,這心頭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水源的問題解決了,那糧食生產的事情就等這場時疫過去后,帶著有經驗的莊稼漢去瞧地面開墾,傳授一些種植經驗,爭取在來年便能播種。
「這下歐陽公子可真是幫了很大的忙,若非他請來了最有經驗的師傅,只怕如今我們的人還要在那花崗岩上死磕呢。」
白衣也是萬分輕鬆地說道,藝容心頭也思忖著點點頭,她雖然是很想去看,但是她這腳上的傷被予之下了死命令,要麼在營帳里安心養傷,不然這出去就讓人抬著。
眼下眾人都在忙著診治時疫的事情,都忙得是腳不沾地,她若是再這樣浪費人力,便是旁人不說,她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而那歐陽世林請來的那些大夫都名醫,醫術也精湛著,索性她也就偷懶了起來。
藝容偷懶歸偷懶,卻是也沒閑著,也關注著種植農作物的事情,「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要傍晚吧?」白衣回了一句。
「那晚上做兩個人的飯菜,我等王爺回來再用飯。」藝容叮囑知春,她也很想清楚知道水源的事情,順帶還有要了解一下飛虎大營那邊的情況。
既然洛冷與葉柔二人過來了,飛虎大營三千飛虎衛慘死,這筆賬他們自然是會給予之記下的,那麼一些事情就不得不防了。
時疫這邊得到了有效控制后,煎藥卻是個重任,小逸在這裡每日穿梭,也學會了如何煎藥,他今日特意偷偷看了一下呂冰雁的藥方,他便假裝求問地問了旁邊的大夫:「大夫,這要是多加點黃連,會影響這藥效嗎?」
那大夫見他是個孩子,而這幾日也都幫了不少忙,便耐心與他說:「黃連本就有清熱解毒之效,只是味苦太甚,所以才沒有放太多,自有別的葯來調劑藥效,影響不大。」
「謝謝大夫!」小逸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抱著藥方和分配到的藥材出去,一出去他眼底便掠過一抹邪惡的笑意。
那個女人那麼可惡,自然不是放幾隻跳蚤咬她就足夠的,她差點就害死了救命的大姐姐,這個苦頭怎麼也得拿回來才是。
「小哥,這葯我會煎,我來吧,保證不會出錯的!我就按照大夫說的煎,你去睡一會兒,煎好了我給病人送過去就是。」小逸笑眯眯地對那煎藥的葯徒說道。
那葯徒也確實是很累,見小逸堅持,猶豫再三后,便點了點頭,再三叮囑后,便尋了個地方眯一會兒。
小逸四下看了一眼,然後乖乖地煎藥,但是卻往裡面加了不少的黃連,這是他這幾日偷偷去藥材庫房一點點弄出來的。
葯快煎好時,他這才去叫醒那負責煎藥的葯徒,那葯徒道了聲「多謝」后,便拿著葯碗把葯給盛了出來,那苦味飄散在空中,那葯徒都忍不住嘀咕:「這葯怎的聞著極苦?」
「可能是患者癥狀比較特殊吧,我都是按照你說的方法煎藥的,不會出錯的。」小逸眨了眨眼睛,神色顯得格外憨厚。
那葯徒笑了笑,也沒在意,便端著湯藥去了呂冰雁的營帳,一路上他嗅著那苦味兒,自個兒都覺得滿嘴都是苦的。
「起來起來,該吃藥了!」葯徒端著湯藥,那護衛見狀便掀開了帘子一道進去,手中的長槍猛地敲了敲床沿。
呂冰雁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只覺得渾身格外難受,嗅著空氣里飄散的苦味兒時,她下意識便疑聲:「這葯怎的這樣苦?」
「這是大夫開的藥方,你要是有意見就甭喝,橫豎那坑都已經挖好的,死了也正好埋了,伺候你們這樣的大小姐也真是讓人費心。」
這幾日呂冰雁如何陷害藝容的事情在城中都傳遍了,這葯徒自然也是沒好臉色給她瞧的。
呂冰雁臉色一白,眼底飛逝一抹憤恨,下意識便攥緊了被子,但還是一言不發地端起葯碗準備喝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