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的抑鬱症是因為我嗎
蘇樺和蕭曳離開后，我和姜言坐在長椅上曬太陽，她輕輕摸了摸我的大腿，心疼的問我，「洛洛，疼嗎？」
我搖頭，實話實話，「不疼。」
不是不疼，是已經沒了知覺。
就如同我對楚星辰的愛，早已不起波瀾。
過了會兒，姜言主動跟我聊起蕭曳，她望著遠處，嘆了一口氣。
這一聲包含太多無奈和妥協。
她和我一樣，都是心軟的人，在愛情里始終處於卑微，即使遍體鱗傷都捨不得對愛的人惡語相向。
我們這種人，可能就是天生的自艾自憐吧。
「除了你，我就只剩下他了，他為了我拋下國外的一切，你說，我該怎麼辦？」
姜言把難題拋給了我。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向遠處，在那道光芒萬丈里，我看到楚星辰的身影。
他難得穿了件明色大衣正牽著林淼的手朝外走，看著他細心呵護林淼的模樣，我忽而在想，如果某天楚星辰知道林淼的所做作為後，他會不會也和蕭曳一般迷途知返，回到我身邊，乞求我的原諒？
見我半天不說話，姜言又說，「我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他一個機會，不過想我原諒他沒那麼容易，我的孩子絕不能就這麼白白離去。」
她說這話時，語氣特別陰狠，不再是我記憶里沒心沒肺的傻姑娘，我還在想剛剛那個問題，一直沒接她的話。
正當我打算收回視線時，快走出醫院的楚星辰突然回過身，淡漠如水的眸子看著我的方向。
他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唇動無聲的問，「會嗎？」
他應該察覺到我有話想對他說，把林淼送回車裡折身返回來到我面前，姜言一臉驚恐的攔在我面前，惡狠狠的瞪著他。
「你想要做什麼？洛洛的腿已經廢了，你還想要怎樣？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再傷害她。」
楚星辰抿著唇沒說話，垂眸看著我毛絨毯下的雙腿，半天才冷淡開口，「你命人綁架淼淼的事我還沒查出來，但並不代表這事不是你做的，葉洛，我來是想提醒你，不要再去找我爸，否則……」
我冷笑著打斷他的話，「否則拿姜言的性命還是蘇樺的，或者我母親的來要挾我？」
「楚星辰，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陵城豪門之首的楚家少爺總是費盡心機來對付我一個落魄的豪門千金有意思嗎？你想要弄死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你想我死就直說，對無辜旁人下手的行為真的LOW到爆！」
我情緒有些激動，一直在咳嗽，腦袋也疼的厲害，姜言輕拍著我，直截了當的讓楚星辰離開。
「楚總，您也看到了，洛洛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與您聊天，您還是多花點心思陪林小姐吧，沒什麼事，請您離開。」
楚星辰沒走，就那麼站在我面前，挺拔的身軀遮住罩在我身上的暖陽，我捂著胸口的位置重咳一聲，對姜言輕聲說，「你先離開，我單獨和他聊聊。」
「可是……」
姜言不放心我，不過還是獨自先走了，我抬眸望著目光漠然的楚星辰，笑著說，「陪我坐坐？」
他沒動，依舊站在原地。
我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問，「我能問你兩個問題嗎？」
他沉默，我瞭然。
他不同意的事一般都是直接拒接，這次他多少對我友善了一些。
我的情緒突然就平復下來，可能是腦袋太疼讓我覺得自己也許時日不多了，我不想再和他劍拔弩張下去，都要走了，往日那些恩怨糾纏也沒必要咄咄逼人。
我想知道心中問題的答案，語氣軟了下來。
問個他一個致命問題。
「你愛秦寧還是林淼？」
楚星辰朝我走近一步，並沒有在我旁側坐下，他還是抗拒我。
哪怕我們有了肌膚之親……
不對，充其量只是他的發泄工具罷了。
我真是太沒自知之明，以為成為他的女人就能稍微改善我們的關係，苦澀一笑，卻聽見他低沉問我，「我愛誰和你有關係嗎？」
我無話可回。
確實和我沒關係。
可是我真的好奇他到底愛誰，我不想帶著這份遺憾離開。
我就想知道自己和他深愛女人之間的差距。
如果我活成她的樣子，楚星辰對我會不會也有一丁點的感情？
他頓了頓，又往我心上扎了一刀，「反正我愛的人從來不是你。」
這個回答意料之中，我沒什麼好反駁的。
可能連他自己都看不清內心，秦寧走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在林淼身上找到她一些影子，哪怕只是替代品也會日久生情的吧。
我呼了一口氣，開始問他第二個問題，我還沒說幾句就被他打斷了。
他忽而俯身湊近我，語調是我不常見的忐忑。
他問，「你的抑鬱症是因為我嗎？」
因為他嗎？
源頭並不是他，可造成不可挽回的的確是他。
不過現在氣氛很好，我不想破壞，對他撒了謊，笑著回，「跟任何人無關。」
他緊蹙的眉頭稍舒展，這才讓我繼續第二個問題。
我忽而不想知道答案了。
從他說不愛我的那一刻，我就該明白。
答案不言而喻。
他那麼愛林淼，哪怕她真的做了過分的事，他依然愛她護她，楚星辰這人向來護犢子，凡是他要護著的人，犯了蹈天大罪都能傾盡一切替她擺平。
反之，即使我沒錯，他都有辦法將我送進監獄為林淼出氣。
他絕不會迷途知返，也不會乞求我的原諒！
他和蕭曳不一樣，後者深深愛過姜言，而他……
對我沒有半點感情可言。
我給姜言撥了個電話，讓她來接我，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見我要走，楚星辰突然臉色一沉，抓過我的手腕，強行把電話掛斷，語氣頗怒的問，「葉洛，你在耍我？」
我不解。
他又說，「第二個問題趕緊問。」
我甩開他的手，神色平靜的望著眉眼暴戾的男人，不知怎麼的，我鬼迷心竅的伸手想要撫平他緊蹙的眉頭，楚星辰的身體僵了僵，破天荒沒有拍掉我的手。
他還是執著我的問題，又冷聲催促，「趕緊問，我對你沒什麼耐心。」
「你走吧，我不想問了。」
我轉動輪椅想離開，楚星辰按住我的肩膀，壓著怒氣，「葉洛，我不准你這麼無視我。」
我腦袋真的很疼，手心上都是冷汗，我急於擺脫他，又看到朝這走來的林淼，隨口瞎編。
「我就想問問，你和林淼什麼時候結婚？」
他突然鬆開我，朝後退了一步，神色閃過一抹驚慌，「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希望我娶別的的女人？」
這話真是好笑，等不及要娶林淼的人是他，怎麼就成了我的迫不及待？
我覺得楚星辰有些胡攪蠻纏，擔心他再糾纏下去，在他怔神時，趕緊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