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意外的答案
這樣的尉遲敬可是殷璃絕對承受不起的。
天知道她雖說平日里是個招貓逗狗的性子,可其實在那方面的膽子只有綠豆大,如果阿敬在今天晚上真的要玩真格的,恐怕她還沒有被放倒,自己就先要被嚇的不爭氣的哆嗦起來。
再說了,男歡女愛講究的是你情我願,雖說她的阿敬生的儀錶堂堂、俊美不凡,可是在她的心裡,她可是一直將阿敬當成同一戰壕里的兄弟來看待的。
要是讓她去睡自己的兄弟,這無疑是在挑戰她的倫理綱常,把她往瘋里去逼啊。
總之就是一句話,都怪她今天晚上好奇嘴賤,這才惹的阿敬出手對付她,眼下她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想要全身而退,只能告饒犯慫,求得她家阿敬對她法外開恩,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不要真的將自己的清白交到她這種沒出息的色胚子手中。
在審視清楚自我之後,殷璃立刻就行動起來。
只見她突然綳圓了眼睛讓思緒放空,不出片刻功夫,果然就感到雙眸乾澀無比,兩行眼淚瞬間就從眼眶裡落了下來,好不可憐的打濕了她的臉頰,期期艾艾的看向尉遲敬。
「阿敬,孤知道錯了,孤以後再也不抽風來隨便撩撥你了,你就看在孤這迷途知返的份上,再給孤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阿敬……」
對於殷璃的這種手段尉遲敬早就了解甚深,瞅著她綳圓的眼珠子當真是哭笑不得。
伸出另一隻空下來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眼眶,語氣也從低沉的曖昧變成柔軟的溫柔,「別把眼睛突然睜這麼大,難道不疼嗎?」
「疼~」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后,殷璃立刻噤聲,忙又搖頭道:「不疼,一點都不疼的!阿敬,你原諒孤了,是不是?」
尉遲敬拉著殷璃的手將她從角落裡帶了出來,看著她那雙因為眼淚洗禮過後而更加明亮的眼睛,心中有一處,早就柔軟無比:「殿下乃是未來的九五之尊,亦是微臣將來的君主,我怎麼會生殿下的氣?殿下,微臣會永遠保護你,永遠和你站在一起面對疾風猛浪,還請殿下能夠相信微臣。」
說著,尉遲敬就掏出帕子,動作溫柔的替殷璃將臉上故意流下來的眼淚擦拭掉。
他感興趣的這個姑娘,是個跟一般女子不太一樣的人,當別的女孩兒都將眼淚當成武器的時候,只有她倔強的咬緊牙關,不肯在人前有半分的示弱,硬朗錚錚如那出鞘的利劍,讓人不敢小覷。
可是,在她偷奸耍滑的時候,那對女人來說十分重要的眼淚就會被她毫不猶豫的利用出去,就比如說眼下,明明是故意在他面前賣慘裝可憐,可她卻哭的讓人十分心疼,恨不能讓人將她捧在掌心之中,好好安撫寬慰。
殷璃其實在感情方面是個絕對的粗神經,此時的她滿心都沉浸在將尉遲敬終於糊弄過去的竊喜情緒中,自然沒有留意到尉遲敬看向她的眼神早就不一般。
而就在這時,房頂上突然傳來的一聲動靜讓習武的尉遲敬立刻就捕捉到。
殷璃正仰著頭享受著尉遲敬對她貼心的服侍,忽然見他手中為她擦拭眼淚的動作停了下來,睜開眯著的眼睛,朝著他看過來:「怎麼了?」
尉遲敬拿著帕子的手依舊沒有動,一雙銳利的眼睛卻是盯著房頂的某個位置,眼尾一勾,道:「殿下,剛才你懷疑微臣對你的用心,是不是覺得很愧疚?」
殷璃不明白為什麼繞了一圈,話題竟然又繞回來了。
但奈何這件事始終都是自己先挑起來的,只能硬著頭皮來接,「都是孤一時糊塗,這才對阿敬你說了先才那番話,還請阿敬你不要放在心上;而且剛才你不是也親口說了嘛,不會真的生孤的氣,阿敬,你應該是那種說到就會做到的大丈夫吧。」
尉遲敬收回目光,垂眸看著這個直到他胸口高的少女,眼底一片溫柔安靜,「殿下請放心,微臣雖然不是絕對的君子,但也絕對不是虛偽的小人,說出去的話必然會承認;只是微臣覺得,似殿下這般重情重義之人,在用言語傷害了他人之後,想必會心中愧疚;所以微臣想好了,為了防止殿下對微臣有愧疚之心,就請殿下老實的回答微臣一個問題,這樣這件事咱們以後就再也不提,一筆揭過,如何?」
「只是回答一個問題這麼簡單嗎?」
尉遲敬笑道:「是啊,就只是回答一個問題,這對殿下來講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呢。」
不管怎麼說,殷璃也是跟尉遲敬做過兩年夫妻的人,雖說平日子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可是對彼此的性格卻是有幾分了解的。
正如殷璃所言,她能夠看明白沈墨池和陸遙,卻唯獨看不透尉遲敬,眼前的這個人,在卸掉鎧甲之後,就似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名門謀士,看上去竟還帶著幾分書生之氣,眉眼與神態之間也浸染著儒雅風流之姿;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清楚他是沙場上的悍將,真的會誤以為他是個飽讀詩書的風流才子。
面對著這樣的尉遲敬,殷璃既依賴他,又想要揣摩他,只可惜她眼下的這點功底兒在他面前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眼下他用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同自己說想要問一個問題,殷璃嘴上說著簡單,心裡卻忍不住嘀咕起來。
尉遲敬的心思這麼難猜,指不定他會丟出什麼奇怪的問題來問自己,可誰讓她在前頭做了虧心事呢,如今也只能被動接受,小心應付了。
於是,殷璃挑了挑眉,故意笑嘻嘻的看向尉遲敬,做出幾分天真的樣子,歪著頭看向他:「既然阿敬有疑惑要解,孤自然當仁不讓;好吧,你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儘管問,只要是孤能夠回答上來的,孤定會知無不言。」
尉遲敬一眼就看穿殷璃的故作放鬆,眼中的笑痕又多了一層,還真是個傻姑娘,這些年過去了,她這坦率的習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殿下這般洒脫,那微臣也就不客氣了。」
尉遲敬微微躬身,讓自己的目光與殷璃平視,直直的看著她,問:「據我所知,殿下當初迎了三駙馬陸遙入東宮,也是一筆交易,只是這筆交易你是跟阿遙的父親做的;今晚殿下在這千秋殿里對我問出了那樣的問題,不知這同樣的問題你會不會問阿遙?殿下,可想從阿遙的口中聽到跟我不一樣的答案?」
殷璃一怔,沒想到尉遲敬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當場,就算是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也被問的一愣,「阿遙?阿遙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咔嚓』!頭頂的磚瓦似乎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裂響。只是此時殷璃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尉遲敬吸引著,再加上她並未有武功傍身,在聽力上雖然比普通人出色,可還是比不上武功卓絕的尉遲敬。
尉遲敬臉上的笑容未變,但眼底的笑痕明顯淡了許多,「哦?為何阿遙和我們不一樣?一直以來,我以為只有沈公子才跟我們不一樣。」
殷璃見尉遲敬真的好奇,便也耐著性子同他講著,而且在她看來,這個問題並不是很難回答。
「阿敬你之所以找上孤,是希望藉助孤的身份來保護將軍府,讓父皇不敢輕易對尉遲家動手;至於沈墨池,他的確是特殊,因為孤與他之間在大婚之夜之後,所有的緣分都變成了孽緣,他不希望孤靠近他,孤便成全他,只要他安安穩穩的活在孤的身邊,哪怕是相逢即為路人也無所謂。至於阿遙,他是跟你們最不一樣的。」
殷璃的眼角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柔情,慢聲道:「孤是虧欠他的。當初孤主動找上陸震庭和他談合作,其實已經做好了被他痛宰一頓的打算,只要他覺鳴山莊為我所用,就算是他陸震庭獅子大開口向孤要無數金銀珠寶,孤都能夠滿足他;可沒想到,這個能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人卻要求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孤的身邊,要孤好生照料。這哪裡是什麼照料,分明就是他陸震庭膽大包天到派了一個眼線來正大光明的盯著孤,可是就算孤知道阿遙是眼線,孤也無法對他做出防備;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孤和陸震庭之間的交易,卻將最無辜的他卷了進來,這對他來講,是何其憤懣與不甘。」
殷璃的這個回答倒是讓尉遲敬大為吃驚,他沒想到在她的心裡,陸遙竟然是這樣無辜的存在者。
一時之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你一直都覺得自己拖累了阿遙,所以這兩年來,你才會對他百般遷就,哪怕是他對你做出不敬的舉止,你也縱容著他,是不是?」
話都說到了這裡,殷璃也沒多少可隱瞞的。
只見她對尉遲敬點了點頭,說:「想他堂堂覺鳴山莊少主,因為孤的野心而被無辜牽累,這是孤對他的虧欠,總該要在別的地方補償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