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步步緊逼
不等平康帝說話,麗貴妃就再次跳了起來:「淑妃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這滿朝上下誰不知道,大理寺有你的人。若是將這個案子交給大理寺,恐怕這樁案子就要徹底被做成懸案,這輩子都別想找出真正的兇手來。」
「姐姐,你怎好如此平白無故的冤枉與我?」淑妃捂著心口,朝著麗貴妃哭訴質問著;那副被人欺負狠了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看了都覺得倍加楚楚可憐。
而平康帝則是眼神平靜的看著在他面前做戲的淑妃,又瞅了瞅上躥下跳的麗貴妃,只覺得頭疼得很,擺了擺手,就對殷璃道:「既然皇兒已經查證到線索證據,那就繼續往下說;正好,朕也想聽聽,在朕的後宮之中,有哪些膽大包天之徒,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掀起血腥。」
咯噔一聲!
淑妃的心就狠狠的顫動著,慘白著一張臉看著平康帝,同時,忌憚的瞅著慢慢開口的殷璃。
至於殷璃,則似沒看見淑妃難看的臉色一般,朝著平康帝行禮道:「是,父皇,那兒臣就不推辭了。淑妃娘娘,孤剛才可是給了你機會,你既然不屑,孤可就不客氣了。」
「……」淑妃頭冒冷汗的緊盯著殷璃,真箇人就像一根繃緊的弦,悄悄地在袖子底下攥緊了細白的手指。
至於殷璃,則是一個轉身就朝著殿外看過去,跟著『啪啪』拍了兩聲手掌,就看見葉語堂手中提了個類似『物件』的東西,一步步的從殿外走了進來。
待葉語堂走近,『噗通』一聲就將手裡的東西丟了出來,只聽那東西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咕嚕嚕的滾到眾人面前。
在大傢伙兒都看清楚這滾出來的東西竟是個活生生的人時,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就從殿中傳響。
就算是如麗貴妃這般膽大的女子,也忍不住被這滾出來的人驚了一跳;只因這人渾身上下都布滿了傷痕,但凡是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都沾著血漬,一看就是剛承受重刑不久的樣子。
後宮的女人,雖然各個心眼多,陰謀手段也都玩了不少,可是卻沒幾個人真正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自然會這渾身沾滿血的血人嚇的不輕。
只是,相較於他人的驚嚇,站在一旁的淑妃卻是在看清楚來人的面孔后,整個人都驚慌的往後趔趄了一步,一雙驚恐的眼睛睜大瞭望向身邊的貼身宮女皓雪;無聲之中的質問呼之欲出。
但現在的皓雪哪裡還有精力去讀淑妃的神情,在她看清楚跪在地上的人是誰之後,雙腿也是軟的;那可是她的情郎啊,是她昨天晚上拚命也要送出宮的人。可是為什麼本該離開皇宮的人,今天一大早卻是出現在東宮?而且還是這樣一幅樣子?
殷璃留意著淑妃主僕二人,走上來,踢了下跪在地上的紀公公,似笑非笑的看向淑妃,直接開口問:「淑妃娘娘可覺得此人眼熟?」
淑妃錯愕的看著殷璃,彼時,在她的內心深處傳來一個聲音,她低估了殷璃,小瞧了這個臭丫頭,居然讓她有機會抓住了小紀子這個把柄來拿捏她。
想到這些年小紀子私底下為她乾的那些事,淑妃當下二話不說,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朝著平康帝大呼冤枉:「皇上,臣妾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小紀子是臣妾宮中的宮人沒錯,可是此人素來就是個手腳不幹凈的,就在前兩天,臣妾發現他敢悄悄地私盜臣妾宮中之物,拿到宮外去販賣,所得的銀錢不是被他買了酒水喝了,就是拿到賭場里輸完了。臣妾也是看他跟隨在臣妾身邊多年的份兒上,這才沒有將他交給慎刑司,而只是將他攆出了角鹿宮。臣妾不知道皇太女是從哪裡將他找來,而且還是這樣一幅樣子來質問臣妾,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可是冤枉的。」
殷璃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看著苦苦為自己辯解的淑妃,真是恨不能當場給她鼓掌叫好,「淑妃娘娘別著急著叫屈,你這幅樣子,倒是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你放心,父皇在這裡,你又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孤就算是真的想要污衊你,父皇也是不允許的;但,如果真是淑妃娘娘在背後幹了壞事,相信父皇也不會姑息。剛才,孤還什麼話都沒講,只是想讓你認一認這個膽大包天的刁奴,淑妃娘娘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將自己摘出去,如此行徑,還真是可疑的緊。」
「皇太女殿下,本宮不知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竟然讓你如此手段百出的坑害本宮;本宮知道,你是大周未來的女帝,身份非同一般,可是縱然您身份再尊貴,也不能空口白牙的污衊人吧。」
殷璃看著還敢反咬自己一口的淑妃,臉上的笑容更勝了,「娘娘這顛倒是非的本事,孤還真是受教了。不過娘娘也不要這麼著急的往孤的身上潑髒水,難道娘娘忘了嗎?孤跟你不一樣,孤可是最不看重名聲的一個人,當年孤在京城裡有多聲名狼藉,還需要孤來提醒你嗎?所以啊淑妃娘娘,你想要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些話來影響孤,你這如意算盤八成是要打錯了;今天,我們就當著父皇的面,將你是怎樣一步一步計劃著暗中謀害齊貴妃的事一點一點的揭露出來,你放心,孤的手裡可不僅僅只有紀公公這一個人證,你想象不到的物證還有很多。到時候,在場的大傢伙兒都能幫著評評理,看看到底是孤空口白牙的污衊你?還是你本就是個佛口蛇心的貨色,一面在父皇面前扮作嫻熟仁善的模樣,一面心思醜陋的在後宮攪弄風雨,直至鬧出人命。」
說到這裡,殷璃就又踢了一腳傷重的小紀子,出聲道:「剛才淑妃的話你可聽見了?娘娘說,你已經不是她角鹿宮的人了,已然在數日之前將你逐出角鹿宮;如果真的按照淑妃娘娘此言來看的話,你昨晚的招供還真是一個字都不能相信呢。紀公公,你真是膽大包天,不僅敢殺害后妃,現在連攀蔑后妃的事都敢做?」
如今的小紀子只想給自己求一個痛快,他深知,像他這樣罪孽深重的人,絕對是死路一條的;但是,看著到最後直接棄了自己的淑妃,小紀子陰鷙的眼睛里立刻就迸射出強烈的怒意,齜著一口帶血的牙齒,對著跪在地上的淑妃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淑妃娘娘,奴才一直都知道您不是個一個好主子,可是奴才還是盡心儘力的為你賣命,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在奴才的心裡奢望著,將來就算是東窗事發,哪怕是看在奴才一片忠誠的份上,你也不要輕言拋棄奴才。可現在看來,奴才的奢望全部都是笑話;今天當著皇上和宮中諸位貴人的面兒,奴才要為自己活一場了,奴才就是要親口告訴你,就算是一條狗,他也有被尊重的權利。」
說完,小紀子就朝著前方跪行了兩步,大聲對著端坐在上位的平康帝道:「皇上,奴才認罪,齊貴妃的確是奴才親手殺死的;可是,讓奴才去殺害齊貴妃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跪在您面前的淑妃娘娘。當日,淑妃向奴才下了命令,讓奴才去一趟芳華閣解決住在裡面的人,不僅僅只有淑妃娘娘,還有五皇子,她都要奴才一併解決掉!」
平康帝清冷的眸子瞬間就迸射出寒冰來,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不斷搖頭的淑妃,沉聲問:「淑妃,這奴才的話,可是真的?」
淑妃哭著喊冤,道:「皇上,臣妾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這個奴才是對臣妾懷恨在心,惱怒臣妾將她攆出了角鹿宮,這才被皇太女找來攀蔑臣妾,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皇上,您是最清楚臣妾的,臣妾連打雷的天都害怕,又怎麼可能會要身邊的人去殺人呢?況且,還要謀殺皇子,您就算是給臣妾一百個膽子,臣妾也是不敢的呀!」
聽著淑妃的哭訴,平康帝的眉心擰的更緊,然後就又看向了殷璃。
殷璃對著平康帝做出一個稍等的動作,上前道:「現在,淑妃娘娘是一口咬定紀公公是被你逐出角鹿宮的人,那孤想要問你,既然紀公公早已不是角鹿宮的人;那為何昨夜他逃跑的時候,是從角鹿宮跑出來的?難道淑妃娘娘您是個特別『善良』的人,雖然將紀公公攆出了角鹿宮,但卻又擔心他在別的地方住的不好,所以還專門在角鹿宮裡繼續替他留了宮侍房間,供他回來居住?」
說完,殷璃就看了眼站在一側始終保持沉默的葉語堂。
而葉語堂在看見殷璃遞上來的眼神之後,立刻上前一步,回稟著平康帝:「皇上,臣昨夜帶著御林軍在宮中巡查,看見一身著宮侍服侍的賊人從角鹿宮的宮牆裡翻出來,為了不打草驚蛇,臣與屬下們一路追蹤,發現此人在快要奔到宮門口的時候,打算亮出角鹿宮的腰牌偷偷出宮,這才及時將人抓住,回來審問。」
說著,葉語堂就從懷中拿出一個金色的腰牌,朝著平康帝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