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偶遇

林懷瑾被溫妍這一通訓斥斥得半天沒回過神，溫妍還回那塊玉佩，氣沖沖地衝出了林府，來到了街上，一陣瞎走，想要壓制住心頭那股燃燒的業火。街上那些大張旗鼓地叫賣聲、女孩子清脆的嬌笑聲都沒有辦法進入溫妍的耳朵。

正當她狂奔亂走之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叫住了她，「秋姑娘！」

這一聲高喊似乎從頭到腳給了她一盆涼水，澆熄了她心頭的怒火，徹底冷靜下來，將她從一個追尋獵物的瘋狂獵人又變回了原來那個知書達理的秋小姐。

溫妍轉身茫然地看了身後幾眼，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秋姑娘！」這次她聽清了方向，抬頭一望，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一座酒肆的二樓窗戶邊。

景湛手上持一把摺扇，正在窗邊從上往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看到她發現了自己，景湛笑了笑，道：「秋姑娘臉上是怎麼了？」

溫妍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只顧著生氣，沒發現自己被那個林王氣得眼淚洶湧，還在街上走了半天，被這一提醒立刻胡亂抹了一把臉，倔強道：「沒……沒什麼。」結果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嘶啞顫抖，頓時感覺顏面盡失，心道：「完了完了，難道我剛剛就是這副樣子斥責林懷瑾的嗎？還被景王看見這副溴樣。話說為什麼我這麼容易就被氣哭了？是被秋月白傳染了嗎？」

景湛微笑著看她慌亂地一邊擦臉一邊回答，又道：「既然都走到這裡來了，就上來陪本王喝一杯吧。」說完他便消失在窗口，溫妍站在原地愣了幾秒，被殘存的怒氣指使著，鬼使神差地上了樓。

景湛在二樓的雅間，溫妍的眼睛還紅腫著，臉頰還殘存著剛剛一番激動后的紅暈，她馬虎地整理了一下儀錶才輕輕推開門，嘶啞著聲音叫了一聲：「王爺。」表示自己進來了。

景湛端坐在一張黑木小案邊，紫色的中衣和黑色的外衣衣擺灑在地板上，濃密的青絲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骨節分明、白皙纖長的手指握著酒壺，正在倒酒。聽到聲音，抬頭淡淡地笑了一下，道：「秋姑娘不必拘束。」景湛此時的聲音不像平日里那般肅穆冰冷，而是一種讓人心安的柔和。

溫妍關上門，坐到了景湛對面，景湛將剛剛倒好的那杯酒送了過去，溫妍也不含糊，接過後一仰脖子就喝乾凈了。

景湛笑得越發明朗了，見溫妍情緒緩和下來，便帶著打趣的語調道：「是誰得罪了秋家大小姐啊？」

溫妍嘴唇張了張，始終沒有說出口。景湛將酒壺拿過來，又給她滿上一杯，道：「本王說過，秋姑娘不必在本王面前拘束，這裡不比秋姑娘那邊，這邊沒有人能聽秋姑娘抱怨，積蓄太多愁緒對身體也不好。秋姑娘若有事傾訴，本王是不會推辭的。」

溫妍越聽越疑惑，什麼「那邊、這邊」？難道這個秋月白之前不生活在這裡？但是她明明從其他人那裡得知秋月白這個大家閨秀從小到大基本沒怎麼出過門啊，哪來的「那邊」？

她只是疑惑，依然沒有開口，景湛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道：「本王說的這些，秋姑娘以後會慢慢知曉的。」

溫妍一驚，他怎麼又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思考的時候喜歡低著頭。」溫妍簡直要懷疑自己臉上長了一張電子屏幕，上面滾動顯示著她腦子裡的想法。

溫妍終於不想忍受景湛這種讀心式交流了，但是又不想提起自己的事，便嘗試岔開話題：「今天這麼巧，景王爺也在這玩呢，哈哈哈。」她強行擠出幾聲笑，似乎剛剛那個哭得稀里嘩啦的人不是她。

然而景湛沒有順著她的話說，他淡然道：「一點都不巧，本王今天是專程在這裡等秋姑娘的。」

「啊？」溫妍又犯嘀咕了，他又知道我會恰好跑到這來？

景湛看著她又驚又疑的表情，笑出了聲，邊給自己倒酒邊道：「不瞞秋姑娘，其實本王有一技之長。」

溫妍好奇道：「是什麼？」

景湛勾了勾嘴角，那明朗的微笑似乎被他刻意帶上了一點危險，但是語氣卻分外認真，他緩緩道：「就是……找到你。」

聞言，溫妍感到自己心跳突然漏掉一拍，表情瞬間凝固了一下，景湛突然哈哈笑道：「玩笑而已，其實本王，會占卜之術。」

溫妍配合著這個冷笑話尷尬地笑了幾聲，心底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失落感，但是很快被自己裝出的幾聲笑掩蓋了過去，拿起景湛送到自己面前的酒，又一口氣喝了個乾乾淨淨。

「今日本王占卜之時，卦象顯示，今日會有一個貴人路過此地，於是本王一直在這裡等待。」景湛見她喝完酒，又給她倒上。溫妍聽了這句話，連連擺手道：「我哪算什麼貴人。」

景湛給自己也倒上一杯，道：「我回答了秋姑娘的問題，現在該秋姑娘回答本王的問題了。」

溫妍一愣，「什麼？」

「我回答了秋姑娘我為什麼在這裡，秋姑娘也該回答一下發生了什麼，禮尚往來。」

溫妍沒想到這個景王還挺會耍滑頭，於是自己也擺出一副無賴的架勢，道：「你那叫回答嗎？分明就是在耍嘴皮子，根本沒有正面告訴我，而且還說些明知道我搞不清楚還故意消遣我好奇心的話。」

景湛也模仿她的語氣語調，說：「那你也給本王耍嘴皮子就好了啊，而且如果秋姑娘你要想搞清楚本王說那些話的意思，就只得跟本王保持友好的關係了。」

「你……」溫妍居然被這傢伙嗆了，哼哼唧唧地又吞下一口酒，翻著白眼道：「還能是誰？當然是那個皎若明珠、身份尊貴的林王爺了。」

「哦？」景湛似乎略感驚訝，溫妍沒急著回答，而是連連給自己到了好幾杯，不大一會，酒的後勁開始上來了，溫妍大腦開始發麻，話不知不覺多了起來，就連作為一名特工的基本素養——謹慎，都丟了。簡直想將近日來的這些事一吐為快，便大著舌頭繼續說：「切，傲什麼傲？本姑娘還不想嫁呢，臭小子，老是給本姑娘添堵。不想過來探望就不要過來，拉著張臉給誰看？」

景湛見她這副樣子，知道是酒勁上來了，便小心地移開酒壺，沒想到溫妍見有人動酒壺反應還挺快，一把就將酒壺抓了回來，道：「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