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陽城陰雲(二十二)
第25章陽城陰雲(二十二)
「我們採集你的指紋不是為了給你定罪。」劉盼成耐著最後一點性子,解釋道,「恰恰相反,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將你的指紋從一堆指紋中排除出去,那麼剩下就是犯罪分子的指紋了。如果你不讓我們採集指紋,我們怎麼把你的指紋和壞人的指紋區分開來呢?」
「是這樣啊!」田阿姨如釋重負道,「那你們記得也要去採集一下吳阿姨的指紋的哦!她也是從這個門進出的。你們可千萬不能把她的指紋和壞人的指紋混在一起哦!」
「吳阿姨又是誰啊?」劉盼成疑惑地打量著田阿姨。
「她是我們雇來專門給值班人員做中飯和晚飯的阿姨。」曲副所長在一旁補充說明道。
「她人呢?」
「她還沒來,她一般要到十點半才來上班。」
「下班時間呢?她是幾點下班的?」劉盼成追問道。
「通常都在六點左右,給值班人員做完晚飯後她就回家了。」
「也就是說她是下班人員里最後一個離開的。」
「可以這麼說。」
「派出所的後門是在她離開後上鎖的嘍?」
「那倒不是。」曲副所長進一步解釋道,「派出所的後門通常是當晚值班人員在十點前,也就是就寢前,才會鎖上的。」
劉盼成支著胳膊肘,撫著下巴,又陷入了思索中。
「領導,我可以走了嗎?」田阿姨見劉盼成不說話了,急不可待地出聲詢問。
劉盼成聞言,也不搭話,只是沖她揮揮手,示意曲副所長將她帶出去採集指紋。
「劉隊。」王奎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二樓的會議室,「槍庫里的確少了一支警用64式手槍,簽收簿上登記的領取人是劉所。」
劉盼成長出了一口氣,既有一語中的后的感慨,又有事態進一步惡化的擔憂。
「還有……」王奎黑著臉繼續說道,「剛才刑科所的同志在派出所的後門入口處提取到了和寢室內相同大小的腳印兩枚,初步辨識下來兩者鞋底的紋路基本一致,可以確認屬於同一人。我們之前的分析很有可能是準確的,兇手的確是從後門進入到派出所內的。而且,據目前的情形判斷,兇手只有一人。我已經讓刑科所的同志去其他辦公區域內再勘查一下,要是沒有進一步的發現的話,這兇手十有八九就是沖著劉所來的。或許,劉所是特意選在他值班的時候將兇手約到派出所來見面的。看來我們需要從劉所的人際關係方面入手調查了。」
「門鎖的情況呢?」劉盼成凝神皺眉道。
「完好無損。」王奎沉聲回答道,「刑科所的同志已經在提取上面的指紋了。不過……」
「不太好提取是嗎?」劉盼成猜測道。
「是。」王奎點頭道,「從後門進出的人員實在是不少,門上指紋雜亂無章,很難提取出任何一枚完整有效的指紋來。」王奎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即便能將這些指紋逐個分離出來,可每天從這後門進出的人員有三四十號,每個人都採集一遍指紋,一一比對也會花掉不少時間。一時間,恐怕是很難從指紋上獲得突破了。」
「這裡的人上下班都是走的後門嗎?」劉盼成絲毫不為所動地繼續追究道。
「大部分人吧!」王奎不敢把話說滿,「據我剛才一圈了解下來,所里人的普遍反應,劉所在警容警紀方面抓得還是比較嚴的。他曾明確規定,不著制服的人員一律不準從正門進出,怕被老百姓看到后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輿論。」
「王奎啊,我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想,這事會不會是熟人作案呢?」劉盼成將臉湊到王奎的耳邊,低聲說道,「方才你也看到了,劉所的寢室內十分規整,這和一般犯罪現場所呈現出來的狀況截然不同。我們也算是看過不少犯罪現場的人了,有幾個是像樓上這樣的?我感覺兇手在作案時一點都不慌張,顯得十分的淡定,有一種氣定神閑、閑雲野鶴的感覺。」
王奎點頭附和道:「兇手的作案手法極其老練狠辣,兇器又十分的鋒利。這人要麼是個慣犯,要麼就是心理素質極其過硬之人。可我實在想不出,劉所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又如何與這種人結下仇怨的呢?」
「難道說……」王奎忽然驚訝地瞪大眼睛,張著嘴大喘了兩口氣,「是之前被劉所處理過的人,刑滿釋放之後特意過來報復?」隨即,他又搖著頭否定道,「不對,不對,那個腳印……可那個腳印明擺著就是和搶劫運鈔車的那伙犯罪分子有關……難道運鈔車搶劫案也是……」
劉盼成擺擺手,打斷了王奎脫韁野馬般地不羈猜測,說道:「腳印是可以偽造的。」
「偽造腳印?您怎麼會這麼想呢?」王奎不解地反問道,「轉移視線?嫁禍他人?干擾辦案?」王奎百思不得其解,轉而失笑道,「劉隊,你這胡思亂想起來比我還不靠譜啊!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那個潘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一雙大腳。即便有,我們也還沒掌握到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和運鈔車劫案有關。你說兇手故弄玄虛地做個大腳印把這事和運鈔車劫案聯繫起來有什麼用?就因為劉所是辦案人員在查這個案件嗎?還有就是兇手要偽造腳印的話,不得事先知道我們在查大腳印的事嘛!我們查案的線索都是保密的,外人怎麼可能……」王奎一連串的嘮叨戛然而止,他恍然般瞪眼看著劉盼成,「所以您所說的熟人是指……利落的殺人手法,強硬的心理素質,的確是只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才能幹得出來。」旋即,王奎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般,欲言又止地說道,「劉隊,那您覺得運鈔車搶劫案的作案手法如何?和這次劉所遇害案的是不是很像?老練狠辣、乾淨利落。那三名被害人的頭部都只有一處致命傷,可見兇手下手穩准狠。而且,現場除了那一次車輛撞擊留下的碎片外,沒有其他腳印、指紋可供破案。最主要的是,三名被害人與兇手之間同樣沒有任何肢體接觸,更不要說打鬥了。兩件案件是不是很像?」
劉盼成點頭認同道:「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假設,我是說假設啊……」王奎打量了一眼劉盼成,小心斟酌著措辭,緩緩開口道,「我們這種盲目的分析是成立的,殺劉所的兇手就是搶運鈔車的劫犯,那他殺劉所的目的很可能是劉所掌握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關鍵線索。那他又是怎麼知道劉所掌握了關鍵線索的呢?」王奎像是自問自答般地說著,「結合我們對劉所遇害案案發現場的分析,可見兇手與劉所之間應該是認識的,兇手作案時所展露出來的手法又表明了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這人又可能是我們內部的同志。對了,劉隊,您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懷疑運鈔車劫案里有銀行內部人員參與嗎?會不會其實不是銀行的人而是我們的人呢?你想新城區派出所就在新發銀行隔壁,要是有人將這裡作為監視點,藉此來摸清運鈔車的出車規律簡直易如反掌,而且還可以很有效地避人耳目,不引起他人懷疑。也許,劉所正是認出了那個暗中同夥才遭的毒手。」
本作品中所涉及的作案手法、疾病種類、藥物名稱均屬虛構,切勿模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