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陽城陰雲(二十三)
第26章陽城陰雲(二十三)
劉盼成一直靜默不語,任由王奎胡亂分析著,也不打斷。
「劉隊,我們要不要向局領導做個彙報?」王奎見劉盼成始終不開腔,只得建議道,「我覺得我們很有必要開展一次內部排摸調查?」
劉盼成搖著頭,斷然否定道:「不行。這只是我們兩個的胡亂猜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加以支撐,局領導肯定不會同意的。而且,貿然開展內部排摸調查,會引起同志間的相互猜忌,打擊士氣,還會嚴重影響到我們分局的聲譽,其中的牽涉面就更廣了,局領導是不會願意看到那樣的局面。還是先從盼能的人際關係查起,尤其關注一下那些有過從軍、從警經歷的人。還有,梳理一下盼能之前辦過的案子,看看有沒有最近刑滿釋放的人員。最關鍵的是留意一下我們身邊有沒有腳碼特別大的人。」
「可您剛才還說大腳印是可以偽造的……」
「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劉盼成生硬地說道。
「這個工作量……」王奎立即愁眉苦臉道,「兩個案子啊!」
「我一會兒就回去跟局領導彙報,這次恐怕要調動全局的力量來辦案了。」劉盼成也是滿面愁容。
「說不定這次真的要驚動省廳直接派人下來督辦嘍!」
劉盼成不知王奎這話是在譏諷還是在哀嘆,便轉過頭定睛去瞧,最終也只看到王奎一臉的愁雲慘霧,眼底的焦慮並不比自己少。
「剛才我們兩個說的話你不能對外去說,知道嗎?」劉盼成以不容他人拒絕的口吻肅然命令道。
王奎堅定地點頭道:「我知道,事關重大,我不會出去瞎說的。」
正當劉王兩人交頭接耳地輕聲低語之際,曲副所長領著田阿姨做完指紋採集后,又回到了會議室,打算等著劉盼成給出下一步的工作指示。不料,會議室外突然跑進來一人,沖著曲副所長嚷嚷道:「曲所,不好了,又出事了。」
「又出事?難道還能再出什麼比這兒更糟的事嗎?」曲副所長險些崩潰,惡聲惡氣地回應道,「這邊還沒處理完吶!哪裡又出事啦?」
「新發銀行。」來人一看就是剛入職沒多久的小民警,臉上的稚氣尚未褪盡,由於沒經過什麼事,此時說話的語調都變了,「新發銀行行長白景榮一家剛剛被發現死在了家中。」
「什麼?」
在場所有人聞言都是一震。去副所長更是直愣愣地盯著前來彙報之人,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你別慌,把話說清楚了,到底是誰死了?」曲副所長一臉煞白卻強自鎮定著。
「新發銀行的行長白景榮和他的家人被發現死在了家中。」來人又複述了一遍。
「什麼時候發現的?誰發現的?報案人是誰?」王奎下意識地越俎代庖起來。
來人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只是機械地回答道:「新發銀行的副行長,曹萬年,是他發現他們行長一家人在家中遇害的,來報案的也是他。他現在就在樓下。」
「把他帶到這兒來,我要直接問話。」劉盼成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王奎,你去問清白景榮的住處在哪兒,立馬帶著刑科所的人員前去現場勘查。」
「好的。」王奎領命,飛速向樓下跑去。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禿頭的胖男人被帶到了劉盼成面前。此人雖是西裝革履,步態卻有些虛浮,額頭上還布著一層密密的汗珠,顯然是驚嚇過度還沒緩過神。
「曹萬年,新發銀行的副行長?」劉盼成注視著來人,詢問道。
「是我。」來人用手捋了一把臉上的汗,應聲道。
「曹行長這邊坐。」劉盼成指著身前的一把椅子,示意曹萬年坐下,隨後轉向曲副所長,吩咐道,「麻煩曲副所長再去給曹行長倒杯水來。」
曲副所長見自己又一次被人當服務生一樣差遣,心中不滿,面上卻只得笑著答應。
劉盼成已無暇顧及曲副所長的感受,也顧不上等曹副行長慢慢緩過神來,便直接切入話題道:「是你報的案?」
「嗯。」曹萬年愣愣地點著頭。
「你是怎麼知道白行長在家中遇害的?」
「我剛才去他家了。我親眼看見的,一地的血,太嚇人了。」曹萬年說話間身子就是一陣顫慄。
「你為什麼去他家?」
「為什麼去他家?」曹萬年訥訥地重複了一遍問題,語焉不詳道,「因為他今天沒來上班,我覺得有點奇怪,就叫上了一名人事科的同事和我一同去白行長家裡查看情況。」
「他沒來上班,你便要上門去查看情況?是不是你們所只要有員工沒來上班,你都要親自上門走訪?」
「啊?不是。」曹萬年顛三倒四道,「白行長他昨天也沒提前請過假,我們打電話去他家又沒人接,我也是怕他有個萬一才想著要親自上門去看看。誰知道剛走上那樓道就……」
「你擔心白行長會有萬一?你難道已經預先知道他可能會出事?」劉盼成敏銳地捕捉到了曹萬年話中的可疑點。
「不,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會看到那麼血腥的畫面,說什麼我也不會親自上門去的。」再次回憶起案發現場的畫面令曹萬年感到極度不適,他只覺得胃中如翻江倒海般難受,作勢便要嘔吐。
劉盼成輕拍著曹萬年的後背,替他舒緩身體上的不適感,順嘴問道:「那你為什麼說你怕他會有萬一?」
曹萬年沒有立即接話,而是露出猶豫的神色。
劉盼成立即將臉一沉,厲聲道:「你知道對公安機關隱瞞重大案情,知情不報會有什麼後果嗎?」
「不不不,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要故意隱瞞的意思。」曹萬年慌裡慌張地辯解道,「只是這家有家法、行有行規,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銀行也不例外,不是只有你們警察有保密條款,我們也是有自己的保密條款的。未經許可擅自泄露機密,我也是要受到單位處罰的。」
「商業機密?」劉盼成追問道。
「那到不是。」曹萬年斷然否認道。
「既然不是商業機密又關係到案件的偵破,你必須將你知道的情況如實告知我們。」劉盼成不由分說地命令道。
曹萬年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了口:「其實吧,這件事和那運鈔車被搶還有點關係……」
劉盼成一聽到和運鈔車劫案有關,眼神跟著就是一顫,瞬間犀利無比,讓對面坐著的曹萬年的心也跟著顫了兩顫。
「怎麼個有關係法?」劉盼成催促道。
「本來年底前我們就要對賬面上的進出賬目進行核對,對賬工作現在正在開展,我們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的……這不前兩天又發生了運鈔車被劫的事,我們……」曹萬年本是語無倫次地敘述著,在觸及到劉盼成不耐煩的神色后,趕緊切入正題,「然後我們又對金庫里的現金進行了重新的清點,以便確保現有的金額和我們賬目上的數額是一致的。就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發現有幾筆劉會計經手的賬目有問題,而在審核環節也存在違規操作的跡象,跳過中間人直接由白行長簽發。所以這兩天總行那邊正在秘密核查這幾筆賬,我擔心白行長是不是得到消息……」
「這麼說你們已經認定白行長有侵吞公款的嫌疑了?」劉盼成質問道。
本作品中所涉及的作案手法、疾病種類、藥物名稱均屬虛構,切勿模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