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彼此試探
景月一行抵達六王府，剛下馬車，便看見劉騫的身影。
「大監，您怎麼在日頭底下站著，府中人也太不懂事，應該先請您進去才是。」
司徒風一見劉騫，便在景月的攙扶下走了上去，很是歉疚地說道。
「無妨，主人還沒有回來，我不方便進去的。」
「大監不是旁人，自然不必在乎這些虛禮。」
「禮不可廢，該守的禮數還是要守的。」
「大監實在太客氣了，只是不知大監前來，可是父皇有什麼事情吩咐。」
司徒風彬彬有禮地問道，劉騫也正色道。
「官家口諭，宣六王爺即刻覲見。」
「大監，可王爺的身體尚未復原，連走路都需要人扶著。」
景月一聽，便忍不住脫口而出，司徒風看向她，輕輕搖頭。
「大監，本王這就隨你進宮。」
見司徒風主意已定，景月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是堅定地挽住了司徒風的胳膊。
「大監，我還是不放心王爺，就讓我陪王爺一起進宮吧。」
劉騫猶豫了片刻，見司徒風站立時都顯得虛弱，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因為司徒風的身體狀況不佳，車子一路駛入宮城，景月扶司徒風入殿，殿內熏著濃重的龍涎香，司徒風禁不住咳嗽了幾聲。
「王爺。」
景月輕輕拍著司徒風的背，擔心地看向他。
「沒事的。」
司徒風沖景月擠出一絲笑容，同她一起站定。
二人說話的時候，皇帝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從裡間走出來了，看見景月攙扶著司徒風，當即便揮了揮手。
「給六王爺和六王妃賜座。」
「多謝父皇。」
向皇帝行了一個禮，景月和司徒風便雙雙落座。
「六王妃也跟著來了。」
景月聽不出皇帝這個語氣究竟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只能微微點點頭算是應了。
「月影，你去陪賢妃娘娘說說話吧。」
司徒風忽然轉過頭來對景月說道，景月雖然不知他為何會這麼說，但本能地拒絕。
「王爺，你現在的身子虛弱，我要對你寸步不離。」
「聽話。」
「不要，我必須陪著你。」
面對著司徒風有些急躁的眼神，景月依然堅持著自己。
「既然六王妃一定要留下，那就讓她留下吧。」
原本是皇帝暗示要景月離開，可見她態度堅定，倒也不勉強，任由她留了下來。
「父皇，兒臣這一次的差事沒辦好。」
見司徒風一臉的愧色，皇帝的態度倒是很溫和。
「辦的已經足夠好，聽說在陽普，你病了。」
「是，因為被洪水沖走，頭部受傷失去判斷能力，所以做了不少糊塗的事情。」
「那後來怎麼又好了呢。」
「是月影細心替我醫治的，這才漸漸恢復了神智，否則恐怕以後都不能再為父皇排憂解難了。」
「是么，那月影的醫術還當真是好呢，這樣的病症都可以醫治。」
皇帝的語氣難以判斷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稱讚，景月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父皇謬讚，其實王爺只不過是頭部血脈有幾處受阻，只要尋個安靜的地方為他施針治療即可。我們私自離開陽普的事情，都是月影的主意，還望父皇莫要怪罪王爺，有什麼責備都算在月影的身上就好。」
「這些都是小節，和老六的健康相比不值一提，六王妃就不要記掛在心頭了。只不過朕還是有些擔心老六的身子，所以安排了御醫來替他再檢查一下。」
景月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兩個太醫院的御醫已經走上殿來。先是普通的診脈，可接下來的檢查就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了。
「請六王爺脫下衣物，讓臣等仔細檢查。」
不光是景月震驚，連司徒風自己都怔住，他抬起頭看向皇帝，可皇帝卻很平靜，似乎這一切早已經過他的同意。
皇帝並沒有他表露出來的那樣信任司徒風，他這麼做，是想要把司徒風從外到里都看得清清楚楚吶。
景月想要說些什麼，可司徒風卻用眼神制止了她。當司徒風將衣物脫下，身上的繃帶便露了出來。
因為一路顛簸，還未來得及進府清理換藥，所以因為車馬勞頓而微微裂開的傷口又在滲血。看見染紅的繃帶，皇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身上又是怎麼弄的？」
司徒風途中再次遇襲的事情，還未來得及向皇帝稟告，如此也好，他自己發現了。景月也沒猶豫，自己便開口向皇帝將當時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可查出來是什麼人做的？」
「出了這事以後，我們急著返京，人手也不夠，所以沒有就此事徹底查下去。」
「此事若不查清楚，便是給了那些人膽子，會越發無法無天。」
「這種事情發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王爺又不想在外面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所以只能選擇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見司徒風沉默，景月便主動解釋起來。
「這一次老六立了功，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褒揚，還忍了這麼多的委屈，朕雖然未說，但是都看在了眼裡。這樣吧，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七日之後，在宮中辦宴席為老六接風，屆時朕還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景月剛想問皇帝，究竟在接風宴上還能有什麼其他重要的事情，便見司徒風立刻站了起來。
「多謝父皇厚愛，兒臣告退。」
見司徒風並不打算多問什麼，景月也不好再多嘴，只能跟著一同告退出去。
「王爺，難道你都不好奇，官家方才說的重要事情是什麼嗎？」
「現在對於我而言，除了東宮的處理安排，沒有什麼事情算得上是重要的。」
「那官家暗示的重要事情，會是指東宮么？」
「父皇的心思向來難猜，倒不如不猜。」
「王爺，那你說今日官家他到底有沒有相信你對自己受傷的解釋？」
「這刀傷想必是相信了，至於頭上的傷，那就不好說了。」
司徒風微微眯起眼睛，他思考問題時的神情，和皇帝當真有七分相似。
「若是官家不相信，會不會就此事再為難王爺呢。」
「過了今日這一關，想來父皇不會就此事再做文章了。」
「那王爺受傷的事情，也就這麼算了？」
「有些事情，並非是當即就得要一個公道。」
司徒風意有所指地說道，景月雖然並非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習慣性地選擇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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