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回天乏術

「六王妃，您恐怕不方便進去吧。」

祿喜擋在門外，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景月一心救人，根本沒心思和他閑扯。

「祿喜公公，靈昭儀可是在戴上淑妃娘娘賞賜的花冠之後才出的意外，你現在又在這裡阻攔我進去替她診治，難道就不怕再給淑妃娘娘增添一重嫌疑。」

景月一句話便問的祿喜變了臉色，方才淑妃進去前，吩咐他不可隨意放無關人等進去，但現在來的是景月，問題就變得複雜起來。

「請六王妃在此稍候，奴才去詢問一下。」

祿喜轉身就跑了進去，很快出來，恭恭敬敬地將景月請進去。

御醫已經到了，正在替萬靈兒診治。皇帝揉著太陽穴在圈椅上無力地靠著，淑妃則揪著手帕來來回回地走著。

看到景月進來，反而是崔淑妃顯得更熱情，她走上前，彷彿是看見了希望。

「六王妃，你精通醫術，快幫著太醫一起替靈昭儀診治。」

「我儘力。」

景月的態度很冷漠，她已經分不清究竟崔淑妃是真心希望自己去救萬靈兒，還是演技已經爐火純青。

走到床前，景月俯下身的時候，剛好對上太醫院院判抬起的無奈眼神。正準備問什麼，只聽他一聲嘆息。

「以微臣的能力，恐怕是回天乏術了。」

院判將位置讓給景月，景月將脈一搭，便知這次自己再也創造不了奇迹。太醫院的院判救不回的病人，她也一樣束手無策。

「怎麼樣，如何才能救她，無論是什麼樣的藥材，本宮都可以包辦。」

崔淑妃走上前詢問太醫和景月，幾位太醫都低下頭，景月轉過身看向皇帝，屈膝稟告。

「官家，月影替靈昭儀扎一針讓她清醒過來，您若是有什麼話，就同她說了吧。」

聽到景月此言，皇帝渾身一顫，震驚地抬起頭看向她。而就在景月身邊的崔淑妃更是驚訝地掩住嘴巴，難以置信地看向躺在床上的萬靈兒。

「怎麼會，她剛才明明還好好的。」

看著雙眼緊閉狀如死人的萬靈兒，皇帝幾乎有些不敢上前了。景月嘆了口氣，走上前，扎了一針讓萬靈兒醒過來。

萬靈兒這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有些懵，睜開眼只在視線範圍內尋找皇帝的身影。

景月推到一旁，皇帝的目光與萬靈兒的目光相對，終是避無可避，快步走了上來，托起萬靈兒的手，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靈兒。」

「官家。」

雖然景月什麼都沒有說，但萬靈兒似乎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與皇帝執手，相看淚眼無言。

「朕會照顧好康兒的。」

萬靈兒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卻是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對於將來，她曾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卻唯獨沒有想過等待自己的會是這種結局。

一切明明才剛剛開始，可一切又都已經來不及了。

「官家，不要忘記臣妾。」

「朕，不會忘的。」

皇帝答應的很快，可是在一個將死之人的床頭，所有的承諾都是不能作數的。但萬靈兒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現在她只能選擇相信，相信皇帝會兌現諾言。

萬靈兒輕輕地點點頭，轉而看向景月。

景月忙走上去，而皇帝也已經不願待下去看生離死別的畫面，將萬靈兒交到景月手中，便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淑妃見皇帝出去，也急忙跟了出去。

「萬姐姐，你有什麼話，都交代給我吧。」

景月忍著心中的疼痛，故作堅強地說道。

「即便是我曾經做過什麼你看不上的事情，也是為了康兒，所以拜託你。。。」

萬靈兒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麼一句，景月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不住地點頭。

「都不必解釋了，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好好照顧康兒，要不要我帶他進來，你再看他最後一眼。」

「不、不要。」

萬靈兒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萬姐姐，如果實在太累，就把眼睛閉上吧，你心裡的話，我都明白，將來都會說給康兒的。」

景月緊緊地摟著萬靈兒，想起當初一同入宮選秀的姐妹，除了早早離開的梅若雪，竟然都沒能得到善終。至於自己，又可以保全到幾時呢。

萬靈兒的目光看向門外，不知是在期待著皇帝還是司徒康，但她什麼都不再說了，景月便也就一動不動地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呼吸慢慢弱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雖然心裡清楚萬靈兒已經不在人世，但景月卻沒有放開手，只是抱著她漸漸冰涼的身體，獃滯地看窗外的陽光一點點消失。

兔死狐悲的感覺，她今日算是完全明白了。

「六王妃，淑妃娘娘叫我進來看看。」

一個小宮女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原本就無人的殿內，因為沒燃一根火燭，顯得格外陰森森的。

景月沒有答話，直到那小宮女手持蠟燭走近，看清景月懷中臉色已經完全灰敗的萬靈兒，嚇得尖叫一聲，轉身向跑卻滑了一跤。

這一跤似乎把那小宮女摔清醒了，她放聲哭了起來。

「靈昭儀，靈昭儀薨了。」

聽到殿內這個動靜，殿外的人紛紛走進來，有人負責掌燈，有人打點裝殮事宜，似乎早已綵排過一般熟練。

景月暈暈乎乎的，被人扶到一邊坐著。她只是一心在想該如何安撫司徒康，至於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在說些什麼，她根本沒興趣去理會。

「六王妃，官家請你過去。」

德喜親自來請，雖然景月已經渾身無力，但還是木然地點了點頭，強打精神隨他走了出去。

「參見父皇。」

「你坐吧。」

景月走進去，皇帝連頭都沒有抬，只是示意她坐下。

「父皇，靈昭儀她。。。」

「不必說了，朕已經知道了。」

「那父皇叫我來是為了。」

「靈昭儀的意外，朕一定會徹查，給她一個交代。但是眼下，康兒該怎麼辦，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為什麼父皇會想要問月影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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