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物是人非
司徒曉站在原地未動，景月注意到他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知道他這是想要皺眉。但司徒曉最終並沒有這麼做，他露出一絲抱歉的笑容，向眾人告辭后，便隨著那婢女往內院回去了。
隨著司徒曉的離開，人們議論的聲音稍稍大了些，目光還若有若無地落在齊笑顏她們那一桌，無論是正妃還是側妃，個個的臉色都有些複雜。
這頓喜宴無論如何吃得都沒有滋味了，景月正想該找什麼借口離開，只見何綿綿向自己走過來。
「見過六王妃。」
「何側妃，近來可好？」
在司徒曉的眾位妃子和侍妾中，景月對何綿綿算是很有好感的，就憑這女子並非盲目為了丈夫和孩子就失去自我，在生死一線的時刻，勇敢地做出從心的選擇，還挺佩服她的。
「六王妃可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
景月回過頭用眼神示意司徒風，他微微點了點頭。景月隨著何綿綿走到王府一處僻靜的地方，景月忽然記起曾經和洛落在這裡一起餵過的那隻小貓。
「王妃，你在看什麼？」
何綿綿一聲輕喚，景月的目光才從那片林子中收了回來。
「沒什麼，只不過想起從前在這裡見過一隻小貓，還挺可愛的。」
「看來王妃真的來過，不過現在這裡可不止一隻小貓了，足足有一大家子呢。」
說著，何綿綿口中便逗貓似的喚了起來，果然有一群貓從林子中出來。它們搖頭晃腦地靠近，似乎在等待著何綿綿給它們投餵食物。
「今天來的突然，沒給你們準備好吃的，等明天吧，明天給你們帶好吃的。」
何綿綿抬起手，示意那些貓自己的手掌是空的，貓兒們略顯失望，紛紛向後退去。
「等等，我這裡有好吃的。」
景月忽然想起自己的荷包里剛好放著前段時間翠翠親手晾曬炒制的魚乾，說是給自己補腦的，正好還沒吃，於是拿出來倒一些在手掌上。
那些貓兒聞到魚乾的香味，果然不再往後退，重新圍上前，由大貓先嘗了一番，確認魚乾沒有問題，貓兒們便一擁而上。景月逗貓玩得盡興了，便將一整袋魚乾都倒出來，給貓兒們分而食之。
「王妃不僅有一顆慈悲心，還有一顆公正的心，怪不得六王爺那麼愛你。」
站在景月身後的何綿綿忽然間說道，景月站起身看向她。
「許久未見，突然這麼誇讚我做什麼，我會驕傲的。」
「王妃莫怪，我是擔心自己如果不及時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胡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怎麼就沒有機會了，如果你想要見我，直接向六王府下拜帖就好，只要我在，一定會親自招待你的。」
「先謝過王妃的好意了，可是我只是區區側妃，無論想去何人的府上，都必須由正妃帶領才可，而四王妃，你是知道的。」
「四王妃，她還苛待你么？」
「若只是苛待倒也還好，恐怕我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為何這麼說？」
何綿綿搖頭，苦笑起來。
「或許是我第一次有孕的時候太過張揚，哪裡得罪了她吧。後來的事情王妃也很清楚，我的孩子究竟是怎麼沒的，我和她二人可謂是心知肚明。她知道我在一天，就會恨她一天，無異於一個身邊隨時可能發作的隱患。」
「你說的，我都明白，那你今天找我是為了。。。」
景月微微點頭，何綿綿卻遲疑了。
「六王妃可否先替我把個脈呢？」
這樣的要求景月當然不會拒絕，這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她伸出手便搭上何綿綿的手腕。景月把了脈仍然不敢確定，又查驗了何綿綿的眼睛和舌頭，臉上的表情越發沉重。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都一樣，我好像自己也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
「好消息是你有身孕了。」
景月說完刻意去觀察何綿綿的表情，她果然並無喜色，於是接著說下去。
「壞消息就是，你已經中毒日久，這個孩子恐怕沒有辦法平安降生。」
何綿綿聽完，絲毫沒有驚訝的神色，怪不得總有人說，自己的身體如何自己心裡清楚，看來所言非虛。
「我還能活多久？」
看見何綿綿如此冷靜，景月反而越發的不忍心了。
「多則一年，少則半年。」
「那怎麼樣才能活一年呢？半年的時間不夠我完成自己的心愿。」
「你有什麼心愿？」
景月條件反射地問道，可是何綿綿卻低下了頭。
「六王妃，請恕我無法告知。」
「沒事，也是我多言了。身為大夫，只需儘力治病救人即可，不該再問其他。」
「六王妃請放心，你替我治病，我是不會虧待你的。這些年做側妃，雖然不可能大富大貴，但是也攢下了一筆體己，在我身後，全部身家都交給六王妃處置。」
「我替你治病，只是想救人性命，不是為了錢。」
景月連忙解釋，可何綿綿卻搖了搖頭。
「六王妃救我，是源於一份善心，但我卻不能因為你善良就無動於衷，該給你的感謝必須要給。我孑然一身，攢下的那些東西若是不託付給王妃，可能就會落入我所仇恨的人手中，所以就當是替我完成心愿收下那些東西好么。」
何綿綿的笑容蒼白且堅定，景月也不好再斷然拒絕，只能先點了點頭。
「何側妃若想多活些時日，有幾點必須做到。其一，腹中的孩子不能留；其二，不可再與四王爺有肌膚之親；其三，要每日服用我為你開的葯。如果做不到這三點，那我也不敢保證你還能活一年。」
景月說完，何綿綿低頭沉思片刻。這三點對她而言，的確沒有那麼容易做到。
良久，何綿綿抬起眼眸，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做到，我一定要再多活一年。」
雖然景月很想知道為什麼是一年，但她最終選擇什麼都不問。四王府這趟渾水，自己摻和得越少越好，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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