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冤有頭債有主
景月的沉默或許令賢妃有些奇怪,她看向景月,似乎在等待著她的答覆,景月倒也不捨得讓她失望,含糊地回應了一句。
「月影都懂得的,冤有頭債有主,靈昭儀究竟為誰所害,月影現在也算是有一半清楚了。」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些話應該不需要本宮說的太明白。你也別怪本宮利用了你,只恨本宮自己永遠沒有那個膽量報復。能做的最多的,也就是同你解釋一二了。」
「賢妃娘娘說笑了,其實月影的膽子也是小得很,最多也就是個敢怒不敢言罷了,還是明哲保身最為要緊。」
賢妃笑著點了點頭。
「如此也好,本宮這輩子無兒無女,你和老六都平平安安的,本宮以後也能有個依靠。」
「娘娘放心,王爺一定會孝敬您的。」
景月這進宮一趟,兩個人爭先恐後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捆綁到司徒風的身上,可她很清楚,司徒風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就如同在細鋼絲上走,成則坐擁天下,敗則一無所有,包括性命。
同賢妃告別,景月當真是覺得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去見太后了,索性告辭出宮。可林良駕著的馬車沒來得及回六王府,便被人從半道上截住了。
「什麼人。」
林良差點和來截馬車的人衝撞起來,還是景月及時掀開車簾,慌忙叫停,她看見來的居然是耶律鈞。
「耶律大哥,你怎麼來了,快上車。」
景月緊張地四下里打量,生怕耶律鈞被什麼認識的人看見。
耶律鈞輕輕一躍就上了馬車,滿面笑容的看向景月。
「怕什麼,別說京城裡認識我的人不多,即便真被人認出來,我也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一段時間不見,耶律鈞身上的戾氣消減了很多,但說到殺人的話題,那模樣還是能夠震懾住一票人的。
「耶律大哥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我當然不會獨自來京城,方才送安然去見她姑母了,我們現在去與她會合吧。」
「什麼?你把安然送去慶國公府了?」
景月瞠目結舌,差點說不出話來,可耶律鈞卻是一臉成竹在胸的神情。
「六王妃未免也太謹慎了些,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正是因為在天子腳下,我們反而行動更自在些。」
耶律鈞一向是那樣自信的人,景月當然不打算再同他爭辯下去,笑一笑也便罷了。
在慶國公府的後門,景月看見有小丫鬟等在那裡,一見六王府的馬車過來,立刻折返回去報信。
不多時,便看見喬裝打扮的安然從裡面走了出來。
雖然許久未見,但畢竟二人有著多年的默契。景月一把拉住安然的手將她帶到了車上,可是四目相對,根本無需太多語言,心意便是相通的。
「安然,此去經年,可還好?」
「大漠草原任我遨遊,好不暢快。」
「開心就好,開心就好。」
安然眼神中的那份輕鬆自在是裝不出來的,景月相信耶律鈞的確是做到了他給出的承諾。
「這次回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
方才不好問耶律鈞的話,景月這時候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輕聲向安然問道。
安然與耶律鈞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聲答道。
「回來見見親人。」
「現在的關於你們的風聲是平息了些,可為何急在一時?」
「你知道的,他是一定要為親人報仇的,而我一定回追隨於他。」
「我明白,但你們可不能做傻事呀。」
「我們就算要死,也一定拉上些大人物墊背,肯定划算。」
「這說的是什麼話?」
景月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安然也就沒有接著再說下去。
馬車很快到了蓬萊閣,當景月帶著耶律鈞和安然走進去的時候,剛好跟正從樓上下來的朱顏對上。
朱顏的眼神中寫滿了震驚,她幾乎是倒退了一步,右手緊緊地抓住了欄杆,卻再邁不動一步。
最後還是耶律鈞三兩步跨上樓梯,一把將朱顏緊緊地抱住。兄妹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抱在一起,景月在旁邊看著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我們到樓上說話去吧,一會兒就到上客的時間了,這裡人多眼雜。」
景月催著眾人上樓,將耶律鈞和朱顏安排進屋子,自己則和安然在頂層的露台上小坐。
斟出一杯淺碧瀲灧的酒水,景月輕輕將杯子推到安然的面前。
「你以前不是說最喜歡竹葉的清香么,我真的用竹葉釀出了酒。每年都會留一壇新酒,今年終於等到了正主。」
「我不過是一時玩笑,沒想到你還當真了。」
「你可是我知心的朋友,想你的時候做些酒,也算是一份安慰。當然了,你看那樓下來來往往的客人。也不說什麼大話,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沖著蓬萊閣獨門酒水來的。」
「聽你說的神乎其神的,我若是不趕緊喝一口,那還真是暴殄天物了。」
安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立刻露出陶醉的神情。
「還真的是,我現在也算是走遍五湖四海的人了,的確沒有喝過同這味道一樣的酒水。」
景月得意洋洋地抬起頭。
「那是,也不看是誰的主意。」
「月影的主意,我是最信得過的,若不是你當時想出的一石二鳥、金蟬脫殼之計,恐怕現在的我也不是我,而他們兄妹也早已成了冤死的亡魂。」
「這番話把我給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你也就是客氣幾句罷了,心裡說不準有多得意呢。」
「知我者,安然也。」
景月嘻嘻一笑,又給安然將空杯滿上。
「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沒打算停留,明日便離開。」
「明日就走?我還打算和你徹夜長談呢。」
「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真想日日同你見面說話。但是眼下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短,彼此就越安全。」
「我明白你的意思,來日方長。」
景月拉緊安然的手,雖然她自己心中都對這個來日方長打了個問號,但眼下的確沒辦法任性而為。
久未謀面的四人聚在一起,簡簡單單地吃了一餐,安然和耶律鈞便再一次踏上了旅途。
目送這對夫妻來去匆匆,景月和朱顏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有無數疑團,但方才都並未說破。
不知怎的,景月總覺得耶律鈞正暗自籌劃著什麼,或者是配合籌劃著什麼,但他不願說,自然也不好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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