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圓謊

族老有四個兒子，孫子都老大不小了，卻因為長輩在不另居，一大家子十幾口人住在一個院子里。

族老治家再嚴，這麼多人住一起，也難免有個磕磕碰碰。

趙玥到的時候，牛三良家的，正和牛四良家的吵的不可開交。

趙玥站門口尷尬的不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牛大良看到她才忙出來，「趙玥，你來我家有事？」

說著就把人往一邊帶，任誰家鬧成這樣，還被個小輩看到，臉上也是無光的。

趙玥跟著牛大良到一邊才道：「大良叔，我有事跟您說，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你說吧。」心裡卻不明白她能有什麼事找自己。

趙玥低聲道：「就是，我在城裡認識了周家少爺，他托我辦點私產，卻不希望別人知道？」

牛大良皺著眉，「你說的周家是？」

一時，牛大良還真沒把她說的周家跟那個周家聯繫到一塊。

趙玥擠眉弄眼道：「大良叔，您說這周家，還有幾個周家。」

也不是趙玥這時候還想騙人，可她不借勢周家，上次對牛大爹他們撒的謊就不成。

房子就是蓋好了，也不見得住的安穩。

牛大良卻瞬間反應過來，又不可置通道：「你說的，該不會是……」

「噓」趙玥忙打住他的話，「大良叔，這事您可誰都不能說啊！」

周家可是大家族，剁剁腳，整個凌雲城都要抖三都的龐然大物。

這比皇帝拜託個倒夜香的辦事還要讓他吃驚。

牛大良驚喜不定的看著她，似在思量她說的真假。

「我們牛家村就這麼點大，這周家公子怎麼會來這辦私產？」

最主要的事怎麼會用到你，不過，他沒好說，這話說出口不是太傷人了么！

「大良叔，這大家族的鬥爭可不是咱這小老百姓能弄懂的，這周家公子也沒說弄多大，只說蓋個院子，買幾畝地，最重要的事，不能寫在他自己的名下。」

說實話牛大良只聽過大家族的彎彎繞繞，還真沒見過，是以，趙玥這麼說，他還是很糊塗。

「大良叔，你就按我說的做吧，到時候那房子，地，還都要寫在我的名下。」

這一會受的驚訝已經夠多了，名字這事，他也沒力氣吃驚了。

牛大良沉默了許久，還想著這牛家村就這麼點耕地，這周家公子，也不知道看中了哪裡。

「那，周公子想把房子蓋在哪裡？」

「就我家邊上，到時把那裡到山腳的一片劃出來就行了。」

「那可都是荒地，周公子，真的要買那裡？」最主要的是，那也不值幾個錢，周家公子怎麼會看上那裡？

趙玥神秘一笑：「人家自有人家的打算，大良叔，咱照辦就是了，您就說，這事好不好辦？」

牛大良猶疑下道：「辦倒是好辦，那是荒地，無主，等哪天，我帶你去官家走一趟就成了。」

「那謝謝大良叔，有您的這句話，我就開始找人了。」

「這麼急？」

「這不是想趁田裡還不忙，人手足么！」

主要夏天炎熱，雨水又多，自家那破草屋，真的快撐不住了。

「說的也是，那我就抓緊跟你辦了。」

事情那麼輕鬆的就辦下來，趙玥心裡輕快不少，村裡的事要早讓牛大良接手了，她也不用等那麼多天了。

正往家去的路上，遇到村長兒子摻扶著他迎面走來，趙玥心中恨極，面上卻像無事人般的打招呼：「村長，叔，你們這是去哪？」

村長兒子牛根道：「我帶我爹……」

話沒說完，就察覺村長的異樣。

村長一看到趙玥，整個人都不好了，腦中不斷的浮現那雷聲中的森森白牙，還有那豎起柴刀的樣子。

哆嗦著向後退，牛根急道：「爹，你怎麼了？爹……」

趙玥裝作關心的模樣向前走道：「村長這是怎麼了？」

突然，趙玥看到村長的腳下滴答滴答的淌了一灘的水跡。

牛根急的腦門都冒汗了，不明白剛剛大夫都說他好多了，這突然的怎麼又發作了。

也顧不上跟趙玥說話，背上他爹就往家跑。

趙玥露出報復的快意，敢欺負她娘，這就是報應，沒那膽子，還敢幹那樣的事！

到了家，這事趙玥一個字也沒跟她娘說，只把自家能買地蓋房的事說了。

許氏正在秀東西，一聽還要到官府去，針尖一下扎到了指間，「嘶」的一聲，面上就有點不對，趙玥只顧著給她找東西按著指頭，沒發現她的異樣。

「娘，怎麼樣？都說讓你別綉了，好了吧，扎手了。」

許氏心還在她剛剛說的去官府的事上。

便道：「這麼麻煩，就不能不去官府嗎？」

趙玥拿過沾了血的帕子，不在意道：「又不是去衙門，只是去官家管理土地的部門，把地劃到我的名下。」

許氏有些心不在焉，「那也不好……」

趙玥看著許氏：「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這會趙玥才發現她娘有點不對了。

許氏猛然回神，全身僵硬，「沒，我能有什麼事？」

話落，低低的咳嗽兩聲，卻比前幾天那撕心裂肺的咳好了太多。

咳過了，又低頭去綉東西。

趙玥道：「這天都這麼晚了，你的葯還沒吃吧，我去熬。」

這才吃了幾天，許氏的咳疾就好了這麼多，趙玥覺得，這錢花的太值了，怪不得那有錢人家稍微有點受涼鼻塞的，就要用好葯。

「玥兒……」

許氏喊，趙玥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多想，只以為她娘是像別人那樣對官府有些畏懼。

等她熬好了葯端來，卻發現她娘還是剛剛那姿勢，手中半幅綉品看出她連動都沒動一下。

「娘，你到底怎麼了？」

許氏看著她，欲言又止，眼中閃過種種思緒，卻最終沒有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

都躲了這麼多年，那些人，應該早就忘記她這個人的存在了吧，那又何必說出來亂了她的心。

「娘沒事，只是繡的有些累了。」

「那娘，你快喝了葯就歇著吧！」

許氏勉強笑了笑接過葯碗，喝完葯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著，時間過去了那麼久，想起以前的種種，還猶如昨日。

……

第二天一早，趙玥就去找牛四嬸了，沒想到人家才剛端上碗。

牛四嬸驚訝道：「趙玥，這麼快就定下來了？」

趙玥笑道：「我不是怕晚了，大壯哥就給別人家蓋房子去了嗎？」

「沒有，我昨天回來就跟他說了，既然你家要蓋房子，肯定緊著你家來，等幾天也不礙事。」

「話是這麼說，我也不能耽誤大壯哥掙錢不是。」

「你這孩子，讓我怎麼說你好，還沒吃飯吧，快來我家就換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