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

鍾離昭嘴角抽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王妃腦洞這麼大,竟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不許胡說八道。」

「那殿下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為何那日從宮裡回來以後,您就變得好奇怪。」江晚才不承認是因為自己想和他生小娃娃,他才變得心事重重。

聽到她的話,鍾離昭面上的淡笑收斂起來。

他的眸子里一片漆色,目光沉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周身地氣壓忽然就低沉起來。

不知為何,她從他的眸子里讀出了一抹愧色。

怎麼會是愧色呢?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可……從宮裡回來后他便沒碰過自己了,每日只是抱著自己純睡覺,根本不像是他的性格。

難道說……真叫自己胡說八道對了,他在宮裡傷到了小昭昭?

這樣看起來,方才他輕斥自己的模樣,更像是被戳中心事後的羞惱!

江晚抱著枕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攪著纖細地手指低聲道:「殿下你別難過,我就是胡亂說說的,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你要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可以和我說說,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也不會嫌棄你,更不會看不起你的,你不要……自卑。」

最後兩個字,她說的很輕聲。

「自卑?」鍾離昭垂眸看著胸前的女子,卻只能看到她挽著鬆散髮髻地腦袋,他蹙眉問道:「本王為何自卑?」

江晚見他似乎還想掩飾,便嘆了口氣抬頭認真道:「我都猜到了,這種事情雖然不抬好意思,但我是殿下你的王妃,終究會知曉的。」

「你……都知曉了?」他捏了捏拳頭。

江晚餘光瞥見,知曉他這是怕自己嫌棄他,便點點頭道:「我猜到的。」

她想安慰他,但又不知從何安慰起,這種事情最是傷男人尊嚴的,若是說太直了,他萬一想不開怎麼辦?

思考片刻后,她拍拍鍾離昭的肩膀問道:「殿下叫御醫看過了嗎?還有治好的希望嗎?」

鍾離昭薄唇微抿,沉默片刻后回答:「雲生道長給本王診的脈,希望渺茫。」

這些日子,他不是不願意碰王妃,而是害怕王妃又心血來潮想要生個孩子。

那日她趴在自己身上,說想要與自己生個孩子時,眸子是那樣的亮,令自己愧疚的不敢直視。

她是那樣的喜歡孩子,可或許這輩子自己都給不料她一個孩子。若是她知道的話,該有多麼的失望。

江晚愣了一下,安慰道:「治不好也沒關係……」

她抱著手裡的軟枕,尷尬地站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忽然就愧疚起來。

現在想想,自己剛才鬧脾氣簡直就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鍾離昭摸摸她的腦袋,愛憐道:「倘若你真喜歡孩子,到宗室里領養兩個也可以。」

江晚搖搖頭,「不必了。」

她想要聲孩子,是因為想要生個長得像鍾離昭的孩子,並不是隨便抱一個孩子就喜歡的。

鍾離昭見她神情低落,心中瀰漫開一股酸澀感,大掌滑落至她的纖細的胳膊上,把她手裡的兔子枕頭拿過來,溫聲道:「回屋睡覺吧。」

「嗯嗯。」江晚抬頭看了他一眼,任由他拉著自己,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又回到內室。

她甩掉腳上的木屐,躺到床拉上被子,睜著一雙圓溜溜地杏眸看著鍾離昭,一副少有的乖巧模樣。

鍾離昭心中越發愧疚,抬起手解下身上的衣衫,碩長地影子投在床畔的牆上,顯得他十分高大。

他很快脫掉衣服,躺到床上將江晚摟到懷裡,聞著她散發出淡淡香氣地頭髮,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幾日,眨眼間便到了太子選妃這日。

這日清晨,江晚醒的很早,天邊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的時候,鳥兒在窗外枝頭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的叫聲喚醒了她。

她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趴在鍾離昭的懷裡,而鍾離昭還閉著眼沒醒。

於是她便撐起身子,趴在床頭打量鍾離昭,手指從他額心的紅痣上拂過,慢慢滑至他高挺的鼻樑,最後落到了他薄薄地嘴唇上。

她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

就在這時,鍾離昭睜開了那雙好看的鳳眸,目光幽深的看著她,全然不似剛醒過來的模樣。

江晚一愣,隨後坐起來道:「殿下什麼時候醒的?」

「在你看本王的第一眼。」他聲音帶著一股沙啞。

「啊?」江晚沒有回頭,她抬手將烏髮撩到胸前一側,一面將髮絲捋順一面打了個哈欠道:「既然醒了那就起來吧,陛下的生辰雖然錯過了,但今日是陛下給太子挑選太子妃的日子,我得起早點進宮。」

自薛氏和曹貴妃去了之後,如今宮裡沒個能主事的妃子,皇帝便請了適齡的貴女入宮參加花宴,請自己幫忙留意留意。

皇帝中意的是崔氏嫡女,但因有早前父子二人爭吵一事,他怕自己挑選的太子妃太子不喜歡,便舉辦了這場花宴,叫太子自己選妃。

「今日除了我之外,還有幾位王妃也要去,但是他們都給自家孩子挑選過媳婦兒,有相看的經驗,只有我一點經驗也沒有。」江晚絮絮叨叨道:「雖說我今日就是去充數的,但也不能遲到,殿下你也趕快起來,我記得太子殿下今日也請你進宮幫他掌眼?」

除了皇帝意外,小太子最親近的人便是自己的小皇叔,所以選妃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鍾離昭幫忙參謀參謀的。

「不急。」鍾離昭躺在床上,看著她妙曼的背影道:「花宴午時才開始,咱們巳時一刻再出發也不遲。」

「這麼晚?」江晚扭頭。

「嗯。」鍾離昭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悅耳道:「時辰尚早,再睡一會兒?」

江晚眨了眨眼睛,搖搖頭拒絕道:「我昨夜睡得早,一點也不困。殿下要是還困得話,自己睡一會兒便是,我想起床去園子里走走。」

「……」

鍾離昭坐起來,自身後摟住她,手指挑開她的衣襟道:「無妨,一會兒你就困了。」

「???」

江晚眸子瞪大,一把摁住他伸進自己胸口的手,遲疑不定地看著他,「殿下你要做什麼?」

他不是不行嗎?是……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

「睡覺。」他語氣低沉撩人。

「……」

江晚瞪大眸子,結結巴巴道:「怎……怎麼睡?」

難道說他又解鎖了什麼新東西

不行還要滾床單,那就只能藉助道具了……江晚頓時臉都白了,義正言辭的拒絕道:「不行!」

天吶,難道是因為他因為不行而產生了自卑感,想用外物證明自己?

這是要往變態的道路上發展嗎?

江晚欲哭無淚,原以為自己拿的是甜文劇本,但現在看起來好像根本不是。

「為何不行?你來月事了?」鍾離昭蹙眉思索了一下,想起她月事是半月前來的,現在應該還沒到日子。

「對對對!」江晚點頭如搗蒜,「我月事來了。」

「你騙本王。」鍾離昭看著她。

「呃……」

「為何拒絕本王?」他抿唇不悅。

江晚低下腦袋道:「殿下,您的隱疾並不丟人,它和您平常受傷了沒什麼區別,你不要自卑,也不要拿別的東西來碰我,我……我討厭那樣!」

「別的東西?」鍾離昭一怔。

江晚沒有看見,她低著腦袋繼續道:「雖然我喜歡殿下的臉和身體,但我更喜歡殿下這個人,所以你行不行都沒關係的。」

聽著她的表白,鍾離昭的面色漸漸古怪起來。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雖然聽到她說愛自己,自己心中不由自主地湧上一股歡喜,但同時他也有些啼笑皆非。

「你以為本王不行?」他沉默片刻后問到。

江晚抬頭:「啊?」

看到她獃獃的模樣,鍾離昭將人摟進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忽然低聲笑了起來,「你怎麼這麼傻?」

「我哪裡傻了?」江晚再笨也知道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她聽到他胸腔間的震動,微微掙扎了一下,想從他的懷裡出來,羞惱道:「不要笑了!」

「好,本王不笑。」鍾離昭忍著笑道。

江晚在他腰上擰了一下,兇巴巴道:「你還笑?」

「噗」鍾離昭光明正大地笑了起來,一面笑還一面愛憐地摸著她的髮絲。

「……」

江晚索性破罐子破摔,任憑他嘲笑自己,氣咻咻道:「既然不是那樣,那殿下你究竟怎麼了?」

鍾離昭笑意凝滯了一下,但隨即想到她連自己不行都接受的那麼快,想必這個原因會更能接受,於是他斟酌片刻后開口道:「你知曉本王身子一向不好,甚至太醫都斷言本王活不過二十歲。」

「可是殿下今年都二十二了。」江晚道。

「本王好的很奇怪,忽然間就不藥而癒了。」鍾離昭看著她的眼睛道:「可是雲生道長說,本王雖然身子痊癒了,但是日後子嗣艱難。」

「就這?」江晚眨了眨眼睛。

「嗯?」

「不能生就不能生吧,反正養孩子特別辛苦,我就是心血來潮而已,真叫我生孩子的話,我一點也不敢。」她擺擺手不甚在意道。

「況且,真要生了孩子,那我就不是殿下你唯一的小寶貝了。」江晚捧著臉蛋賣萌道。

鍾離昭沒有想到她是這個反應,愣了片刻后神色認真道:「放心,本王此生的珍寶唯你一人。」

江晚笑了,一下子撲到鍾離昭懷裡,笑吟吟道:「殿下,我們來做羞羞羞的事情吧!」

天知道剛才聽到他的話時,自己的心跳的有多麼的快!

鍾離昭笑了笑,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了上去,一手解開了她的衣服。

清早起來縱慾的結果,就是江晚差點遲了花宴。

此次花宴是皇帝手下的徐成舉辦的,並未交由哪個妃子,待江晚到了之後,趙王妃等人笑吟吟地沖她招手,然後拉著她的手把她摁到了主座上。

「九嫂這是作什麼?」江晚忙要起來。

趙王妃摁住她嗔道:「弟妹別客氣,陛下此次雖說是叫我們幾人幫忙,但我卻是知曉最應當幫主持此事的是弟妹你。」

「我?」江晚尷尬地笑了笑,「我一點經驗也沒有,還是九嫂你們來主持。」

「欸,你是太子殿下的親叔母,自然得由你來主持。」趙王妃等人不由分說地將她摁在座位上,安撫道:「放心,我們會幫弟妹你的。」

如今荊王在朝堂上如日中天,聽說陛下已經日薄西山,準備封荊王為攝政王輔佐太子,將來自家王爺還要仰仗這個弟弟,所以她們也不吝於對江氏客氣。

「幾位嫂嫂都是太子殿下的叔母,又都是年長於我,我還是和麝月坐一起吧!」江晚笑了笑,起身去了麝月公主旁邊坐著。

趙王妃等人見此,便也沒有勉強,便讓最為年長的幽王妃和齊王妃坐在上方。

待江晚坐定后,麝月公主拉著她的手笑了起來,「小皇嬸,我都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過幾日我去王府找您玩兒,順便看看雪球。」

「好。」江晚笑著應下。

上次二人見面,還是皇帝中毒昏迷,自己喬裝打扮成一個小宮女,叫麝月公主幫自己解了圍。

「這些姑娘都好漂亮,也不知道哪一位會成為我的嫂子。」麝月公主一面吃茶,一面好奇地看著下方,「我父皇叫小皇嬸幫忙掌眼,小皇嬸你覺得哪位姑娘好?」

江晚搖搖頭道:「我看著都好,找不出來一個不好的。」

麝月公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小皇嬸你就是太善良了,心眼也比旁人少幾分。」

「下手那個鵝黃色衣裙的是徐侍郎的嫡女,別看她現在溫柔乖巧,可她平日里最是囂張跋扈,有時候連幾位王叔家的郡主都不放在眼裡。」

「還有那個紅衣服的,是寧安姑母家的小女兒,脾氣十分驕縱,但他們都說她是脾氣嬌憨。」麝月小聲嘀咕道:「我可不覺得哪裡嬌憨,分明是惡毒。」

江晚笑了起來,打量了一下下方的貴女們,「那哪位是崔姑娘呢?脾性如何?」

「我也不認識崔姑娘,她才與父母來長安,我還沒見過。」麝月公主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無妨,待會兒花宴開始就知曉了。」

江晚與麝月公主說了一會兒話,不經意間抬眸的時候,忽然發現柔妃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她愣了一下,沖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同時她也想起了那位南安王,也不知道他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竟然將那件事給忘了。

柔妃蹙了蹙眉,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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