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抽打
猩紅的鮮血跟著回國的隊伍彎延了一路,上官子炎摔倒又爬起的次數,已經數不勝數。
可是他卻一直堅持著,不知因為什麼樣堅定的信仰而從未放棄過!
他卻很清楚,是因為南宮魅!在沒見到她平安回來之前,他絕對不會倒下!即使他的腿每跨一步都巨痛無比,艱難萬分!即使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處完好,破爛不堪!他依然要等她!等那雙如星空般璀璨的雙眸再深情款款的看著他,輕聲喚他上官…
南宮魅心如刀絞的站在馬車上看著艱難前進的上官子炎,她就像是被風化一般一動不動的站著只看著一個方向,這樣的場景已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天了。
每一天對她來說都似一年那般漫長,每一秒都是那麼的難熬。
這一日,不長眼的老天下起了雨來。
才開始只是稀疏的小雨,軍隊又是行徑在平坦的大道上,便沒有停下來避雨。
可是,雨勢卻越來越大,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豆大的雨點高速的打在士兵們的頭頂,雙肩上,很快變沁透了衣衫。
一個將軍來到洛銘的馬車上,畢恭畢敬的說道:「王爺,雨是越下越大,可否停下隊伍避雨?」
「不必了。」洛銘慵懶的揮了揮手,「前面不遠便是驛站,加速前進,去那裡避雨。」
「末將領命。」將軍大步走了出去,傳令。
行軍的速度立即見到了明顯的提升,誰也不願意在這樣的大雨下多呆一秒,以最快的速度前進著。
可是這對上官子炎來說,卻是一場噩夢!
本就舉步為艱的他再被大雨沖唰的情況下還要加速前進,即使再咬緊牙關,他依舊堅持不下去了!
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之後,他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只能被拖著走。
邪魅的雙眸中毫無生氣,他的眼眸微眯,就快要閉合在了一起。
魅兒,對不起!我堅持不下去了…
上官子炎雙腿再無力向前邁動一步,重重的跌到在地上,剛好在水坑裡濺起大朵水花。
本就濕透的衣衫再裹上泥槳,他已然和濕露露的大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囚車快速前進的速度卻並沒有絲毫減慢,彷彿拖著的只是一堆無足輕重的草料。
「停下!」一聲冷冷的聲音驚了拉著囚車的馬兒,正好韁繩也在這時候被人斬斷,脫韁的烈馬立即飛奔出去,留下無力的囚車。
一個冷艷的女子站在馬車前面,一步步向著趕囚車的兩個士兵走來。
淋在大點的雨里,兩個士兵恐慌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身體竟不住的瑟瑟發抖,說道:「南宮姑娘,我們帶著囚犯趕往驛站,不知姑娘因何斬斷馬繩?」
搞破壞的人,正是南宮魅。
南宮魅眼神冰冷的看著他們,就如同死亡之神宣布死亡名單,吐出凍人心魄的話語:「為取你二人之命!」
兩個士兵一聽此言,臉色立刻變的鐵青。修羅女神揚言要取他們的性命,他們還能有命活嗎?南宮魅在人知道和不知道的時候,就不知道殺了多少他們的士兵,可是王爺都不管,那要他們兩死,豈不是必死無疑!
可是,已經下破了膽的兩個士兵還來不急做出任何反應,便已經命喪黃泉。
南宮魅再一次充分發揮了她的殺手本領,以絕殺的手段取了他倆之命。
南宮魅快步走到上官子炎身邊,將焉焉一息的他摟進懷中,儘可能的為他擋去豆大的雨滴,溫柔的喚道:「上官…快醒醒,我是魅兒啊!我來了…」她懂他一直在等她,可是她卻出現的這麼晚。
「魅兒…」上官子炎掙扎著睜開雙眸,流露出一絲放鬆的神情,「你沒事吧…」
他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可是他關心的卻還是她的安慰!如此痴情,又怎讓人不感動!南宮魅隱忍多日的眼淚終於滑落眼框,可是她卻真心的笑著,說道:「我沒事。」或許,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成功的闖進了她的心,不論他是不是上官穆少本尊還是上官子炎。
「南宮魅!你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一聲銳利的怒吼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寧靜。
星月在身旁嬤嬤撐著的傘下蓮步走向南宮魅,清秀美麗的臉蛋上盛著怒火,憤憤的命令道:「給我打!」
一旁的士兵膽怯的走到南宮魅身邊,顫抖著手將鞭子甩向南宮魅,也如預期的一般,鞭子並沒有碰到南宮魅的身子,卻被她緊緊的拽住鞭子的頭。
但幸運的是,南宮魅冰冷的雙眸並沒有看向他,而是看著止高氣揚的星月。
星月也毫不示弱的瞪大雙眸看著南宮魅,惡狠狠的說道:「南宮魅,別忘了你男人的性命可還是握在我的手裡的!」
她特意加重了「你男人」三個字的音量,她想要所有人知道,南宮魅並不是洛銘寵的人!而洛銘的寵愛,從來都只是對她,也只能對她的!
南宮魅心疼的看了一眼懷中虛弱的上官子炎,雙眸中充滿了無奈。作為一個冷血殺手,是不能有牽拌的,可是,她卻露出了致命的牽拌。還必須因此任人擺布。
她修長的手放開了拽著的鞭子,將上官子炎摟的更緊,櫻紅的唇瓣在他額頭印下一吻,輕聲說道:「或許你就是我命中的劫。可是,我甘願為你付出一切,即使是生命。」
星月臉上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操縱南宮魅的命運讓她覺得十分開心。心中一直以來埋下的仇恨,正在一點一滴的報復回去。她冷笑著對她身後的侍衛命令道:「給我狠命的打!」
「是。」高大的侍衛卷緊手中的鞭子,大步向著南宮魅邁去。
南宮魅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說道:「若你的鞭子敢碰到他身上,我便立刻送你去見閻王!」
「魅兒…」上官子炎心疼的看著南宮魅,想說的話卻被南宮魅溫柔的眼神制止。
侍衛的心也猛然一寒,南宮魅的殺人事迹他現在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可是,現在的差事卻不得不做!表面上神態不變,揚起鞭子便抽到了南宮魅的背上,卻也不著痕迹的避開了上官子炎。
上官子炎是她致命的弱點,卻也是絕不能碰觸的禁地。就如同搶了野獸的獵物,後果可想而知。
一鞭一鞭狠狠的抽打下,南宮魅的後背早已血肉模糊,可她卻半聲未吭過,依舊溫柔的看著上官子炎。只是那絕色的臉蛋,顯得有些蒼白。
星月的貼身婢女看的有些不忍了,在星月旁邊小聲嘀咕道:「郡主,奴婢看也差不多了!在打下去,若是鬧出人命,在王爺那裡可是不好交待。畢竟王爺說過要留她一命的。」
星月心中的怒火也息滅了許多,點了點頭道:「好了,停手吧。」她慢步走到南宮魅身邊,「別再讓我再看到你幫助他!我讓你能看著他,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說完,蓮步向著一旁的馬車走去。
待星月走後,她的貼身婢女對南宮魅說道:「南宮姑娘,快走吧。待會郡主知道了,你又要受罪了。」其實她挺同情南宮魅的,她來以後看到的都是南宮魅被郡主和王爺以不同的方式折磨著。
南宮魅看也不看她,將上官子炎扶到囚車邊上坐著,讓他的頭靠著囚車,為他撐著傘,一直走到驛站才離開。
這場雨,下了一天一夜。
河水上漲,官道泥濘不堪,根本無法行走。
不知可否說成是上天眷顧,身體十分虛弱的上官子炎終於得空休息了兩日。本就有武功底子的他,加上兩日來的休養,又不敢有人再找他麻煩,他的身體便恢復了許多。原本站不起來的身子,已經能行走了。
他蒼白的臉上卻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邪魅的雙眸中有著滿足的神色。他知道,南宮魅就在他的身邊,某時在某地正看著他。只是苦於不能相見而已,但知道她好好的在他周圍,他就已經滿足了。
驛站最豪華奢侈的房間里,南宮魅一如平常的伺候著洛銘脫衣。這一幕,從她來到這裡后,便一直在發生著。但從星月來到之後,她便少了一項任務,便是侍寢。
洛銘再沒有碰過她,對她從來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是將她完全漠視成為一個卑微的婢女。
兩人之間曾經的纏綿,似乎只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誰也不曾提起,他們就像兩條規規矩矩,好不交集的平行線。
南宮魅倒樂得清閑,她本就厭惡洛銘的觸碰。
卻也知曉,洛銘對星月是有多麼在乎。
她輕手輕腳的為洛銘穿上裘衣,可是因為沒有再保持高度緊張的精神,她稍有些放鬆,滑嫩的指腹觸碰到了洛銘健壯的胸脯。
熟悉的觸感,沉睡的記憶瞬間被勾醒,她就像是一隻被嚇著的貓兒一樣,趕緊收回了犯了錯的爪子。
而那雙美麗的眼眸中,竟有著些許害怕。她害怕,害怕洛銘的觸碰!
洛銘狹長的雙眸泛著寒光,冷冷的看著眼前不鎮定的女人,他伸手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將薄薄的唇瓣湊近她的臉頰,道:「你就這麼厭惡本王?!」他沒有再碰她,確實是因為星月來了,那個看似乖巧的女人,想獨佔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他不碰她的真正原因,卻是不想星月將嫉妒之火燃燒到她的頭上。
南宮魅猛然將手腕從洛銘手中抽回,天生妖媚的雙眸冷冷的回視著洛銘的目光,說道:「王爺不是很清楚嗎!」不止厭惡,還很恨!
洛銘再次伸手捏住南宮魅削尖的下巴,佔有性的說道:「恨也罷!愛也罷!本王困住了你的人,何須要你的心!」說完,薄薄的唇瓣霸道的吻上了南宮魅的紅唇。
他的慾火在猛烈的燃燒著,他再也不想剋制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慾望。
她就像是一隻狐狸,即使站在那裡,就能誘惑到他的狐狸。
許是許久不曾碰過他的唇,南宮魅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心更是崩的緊緊的。過去的一幕幕,翻江倒海的湧來,即使她想將它們遺忘,恥辱感還是不負所望的充滿她的心。
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柔軟,南宮魅牙齒快速一合,雙手更是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了貼著她身的洛銘。
「洛銘,我厭惡你碰我!」她立刻逃開到幾米遠處,大吼著。
洛銘用手擦去嘴角上的血跡,雙眸更加的陰冷,大步流星的向著南宮魅走來,說道:「本王毫不在乎你的厭惡!」
「銘!」洛銘伸出去的手即將抓到南宮魅纖細的腰肢時,一聲尖銳的聲音橫空刺穿在兩人之間。
洛銘冰冷的雙眸冷冷的看向門口站著的女人,雖然看出了她是星月,他的雙眸依舊有著冰冷的神色。
不是無奈,他對他一直寵溺著的女人,竟然有著憤怒!惱怒她竟然這個時候闖進來!
星月剛進來時的怒容轉變為獃滯,甚至有些恐懼。她大大的雙眸中水珠在打著轉轉,但她卻不敢流出淚來。她一直依賴著的男人,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啊!即使她犯了再大的錯誤,他依舊只是寵溺的看著她,去替她抗下一切。
「不……」星月不敢相信的呢喃著,轉身便向外跑了出去,淚水也終於衝出眼眶,打濕了俏麗的容顏。
而洛銘並沒有追出去,只是看著門口的方向,稍有些皺眉。
南宮魅冰冷的臉頰上卻浮現出一抹妖嬈的笑容,嘲諷的說道:「你的心並非絕情啊!既然裝有她,此生,也就別想風流快活了!」原來你也和我一樣,有著致命的弱點!
洛銘看也不再看南宮魅,吼道:「滾出去!」星月的突然出現,就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他的慾火。而那心中的怒火,卻沒來由的在劇烈燃燒著,他堂堂一個戰王,怎可被一個小女人管束著?!
南宮魅卻如同得到大赦令一般,頭也不回的快速走出了這個魔窟。
星月沖回自己的房間內,便摔花瓶摔凳子,凡是能摔的,都被她摔的支離破碎。直到她摔的筋疲力盡,才撲到床榻上大哭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有力的大手覆上了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肩膀,她卻猛的將那隻大手打開,大吼道:「滾開!」
洛銘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哭的昏天黑夜的小女人,戲謔道:「月兒這是要趕本王走了?」
星月這時才回過神來,知道是洛銘來了。剛抬起眼淚汪汪的雙眸,便被兩隻胳膊擁入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中。
「王爺……」她稍有些掙扎,不願呆在洛銘的懷中,她的心中還對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洛銘用下巴抵著星月的頭頂,低低的說著:「要想做本王的王妃,就必須能忍!」
星月推著洛銘胸膛的手僵在了原地,兩行清淚更是決堤而下,哽咽著說道:「我知道了。」想要嫁入帝王家,獨佔一個男人,是不可能的。只要能夠得到最多的寵愛,已是萬幸!
洛銘放開了星月,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安撫的說道:「本王只會有一個妻,便是你!星月王妃!」
星月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櫻紅的唇瓣主動湊上了洛銘薄薄的雙唇,纖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胳膊,將胸前的柔軟貼上。
她整個身子完全貼在了洛銘的身上,輕聲說著:「銘,要了我,好嗎?」
洛銘不著痕迹的將星月從他身上卸了下來,卻溫柔的說道:「月兒,本王說過,本王會給你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禮!在洞房之前,本王也絕對不會要你!本王要你成為本王最完美的新娘。」
「可是……」星月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洛銘的吻制止了。
雖然被洛銘這般精心的呵護著,有著所有女人羨慕的幸福,她卻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
雨過天晴,長長的隊伍再次踏上了回國都的行程。
現在離國都已經不算是太遠了,不日便可到達,每一個人的心都是無比的興奮著。
家,終於近了!
可是,眾多俘虜的心卻越來越沉,他們的家遠了啊!可能這輩子再也回不去了!家中的二老,妻兒,該如何過下去啊!
上官子炎依舊被捆著雙手,在囚車後面被拖著走。他行走已經不再似以前那麼艱難,但卻好景不長。
行軍休息時,星月帶著一眾奴僕和侍衛,怒氣沖沖的向著上官子炎走來。
她走上前來就給了上官子炎一巴掌,還不忘罵道:「狗奴才,南宮魅不是你的女人嗎?你怎麼不管好你的女人,敢讓她去勾引王爺!」她答應洛銘要忍,可是也沒有說過不能背後暗害啊!
上官子炎邪魅的雙眸狠狠地瞪著星月,但他卻不能動手,因為那樣會連累南宮魅,他只能忍,也只有忍!
「哼!懦夫!難怪自己的女人都要上別人的床!」星月鄙夷的看著上官子炎,口中更是毫不忌諱的說著不雅的話語,「來人!給我狠狠地打他!」
上官子炎只是狠狠地瞪著星月,只言不語。雖然他很疑惑星月的話,但他卻依舊選擇相信南宮魅,若真要問,也只會去問南宮魅!
高大的侍衛拿著鞭子,一鞭一鞭狠狠地抽打在上官子炎的身上,鮮血染紅了鞭子,染紅了翠綠的小草。
而上官子炎,神色淡然的承受著,一聲未吭。
即使這些都是因為南宮魅而給他帶來的折磨,他卻毫無怨言!如果忍受非人的折磨就能換的伊人,他心甘情願!
可是,在沒有星月的命令下,不斷抽打著他的鞭子卻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方才威武揚鞭的侍衛的胸口被一把長劍沒入,心臟被貫穿,另一側露出的劍尖上,不斷流下猩紅的鮮血。
南宮魅從遠處走了過來,再次從另一個士兵身上抽出了一把長劍。
星月在眾人的保護之下皺緊眉頭,不安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南宮魅,大聲說道:「南宮魅,你敢!」
南宮魅嘴角揚起一抹冷冷的笑容,每一步都似踩在一灘鮮血之上,如修羅般冷冷的說道:「敢碰死神的人,都將受到懲罰!」
星月驚慌的向後退著,此時的南宮魅,讓她聯想到了死亡!她開始後悔方才對上官子炎所做的一切了,傷害上官子炎確實可以報復到南宮魅,但她卻忘記了這也會惹怒這個隱忍多日的修羅女神!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大聲命令道:「南宮魅要造反了!還不快去給我阻止她!」
聽到星月的話,周圍凡是能在第一時間趕到的士兵,都向南宮魅撲了過來。雖然南宮魅恐怖,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可是,南宮魅就如同跳舞般轉動著自己的身子,身邊圍著的士兵便盡數倒了下去。而在成百上千的士兵中,她卻快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直衝著星月而去。
「保護郡主……」
「保護郡主……」
侍衛,奴僕的驚呼聲直衝天際,卻依舊阻止不了南宮魅殺戮的步伐。她的身後,有著數不清的屍體,她滴著鮮血的劍下,挨著星月粉嫩脆弱的脖頸。
星月的命已然掌握在了南宮魅的手上,圍著的數不盡的士兵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只能警惕的看著南宮魅。
南宮魅繞道星月的身後,鋒利的長劍緊緊的挨著星月的脖子,她卻風輕雲淡的說道:「郡主大人,你說我這手腕要是稍一用力,你會怎麼樣呢?」
「南宮魅,你敢……你不能這樣對我!」星月恐懼的綳直了她的身子,手心中更是冷汗直冒!有人敢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這可是頭一遭啊!
「為何不敢?」南宮魅在星月的耳後吐著冷氣,「這是你逼我的!我可以為了上官子炎對你屈服,但也可以為了他要了你的命!」
「你……你想怎麼樣?」星月臉色蒼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今日可以不殺你。」南宮魅用劍鋒在星月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條血痕,「別再來招惹我和上官子炎!若你以為洛銘會保護你,那我就會在他面前取了你的命!」說完,她扔下了手中的劍,瀟洒的向著上官子炎走去。
周圍的士兵見到星月安全了,都欲上前來抓南宮魅。卻聞星月竭斯底里的聲音:「讓她走!」說完,星月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身體還止不住瑟瑟發抖。
南宮魅在眾人緊張兮兮的目光中,大大咧咧的走到上官子炎身邊。
她扶住靠著囚車才能勉強站立的上官子炎,溫柔的替他擦去臉上的血跡,說道:「別擔心,我不會再讓人折磨你了。」她不能改變洛銘下達的讓上官子炎跟著囚車走的事,但她卻可以不讓上官子炎再受別的折磨,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上官子炎伸出顫顫巍巍的手輕輕的撫上南宮魅絕美的容顏,喚道:「魅兒……」他好心疼,看著她為他殺人,而他卻只能看著她在殺戮中綻放一朵朵猩紅的血花。
南宮魅握住上官子炎撫摸她臉蛋的手,雙眸中的神色卻很不安,聲音中竟有些膽怯:「我曾是洛銘的女人。」她想,他有權利知道,雖然她並不在乎這些,但這個時代的人卻是在乎的,也包括上官子炎吧!
上官子炎溫柔的雙眸立刻獃滯了,呢喃著:「星月說的是真的……」
南宮魅失望的看著上官子炎,嘲諷的勾起一抹笑容。她怎麼可以奢望,這個時代的他,還能接受並非完璧的她呢!
她看著他呆愣的目光,她的心,已寒。
她拿回了她握著他的手,苦澀的轉身,準備離開。離開這個讓她心寒的地方。
這是,一雙冷冷的手卻握住了她的手。
上官子炎再次布上堅定神採的雙眸深深的看著南宮魅蕭瑟的背影,真誠的說道:「我不在乎誰曾佔有過你,只道我的心裡已經滿滿都是你的身影!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要住進你的心裡。」
南宮魅的身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她轉過身來,撲進了上官子炎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
她心中壓了許久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喜悅的心情是多日以來不可言喻的。她終於還是找到了,找到了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付出一切的人。
上官穆少,我會用對你的愛,來愛他!
這一夜,洛銘沒有傳南宮魅去伺候,而星月也不敢再來找麻煩。
南宮魅不能解開鎖著上官子炎的鐵鏈,便和上官子炎一起躺在囚車後面的草地上,看著滿天的繁星。
他們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緊緊的抱著對方,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寧靜,溫馨。
南宮魅的心在此夜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似乎回到了呆在上官穆少身邊那一段沒有殺戮的時光。那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日子,沒有殺戮,享受著二人的寧靜。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將她的第一次交給了上官穆少。此生最難忘的記憶,是上官穆少帶給她心底最深的溫馨。
她相信,她在這個世界,依舊找到了她的上官穆少。雖然他們並不再是同一個人,同一個身份,可是那張臉,那熟悉的眼神,依舊是她心底最深的觸動!
她已然決定,和他在一起。在這紛亂的世道上,走出一條屬於他們的路。
這日,天空陰沉沉的,毫無生氣。
就像是上帝的嘆息,低沉了所有人的情緒。
托車的馬兒疲憊的邁著蹄子,一步步緩慢的行走著。
似乎,所有的生物,都有些無力,疲乏。
這樣的天氣,讓人心中悶的發慌,想要擺脫掉,卻不知如何發泄,越發的讓人覺得無助。
隊伍行至山谷之中,只能見到頭頂那不寬闊的天空,使人的心情變的更加的鬱悶。
上官子炎卻不然,他邪魅的雙眸一直密切的注意著山谷周圍的動靜,似乎這裡有什麼他所期待的事或人將出現似的。
南宮魅原本在伺候洛銘用餐,但進到這個山谷之中后,她便借人有三急之由溜了出來,快速的朝著上官子炎所在之處趕來。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中,有著些興奮之色。
可是,南宮魅還沒有趕到上官子炎身邊時,異變便發生了。
高聳的山谷之上,不斷的滾下大石頭來,而石頭最多的地方,便是押送囚犯的地方。
石頭更似長了眼睛一般,沒有押傷一個囚犯,只押死了無數的士兵。
慘叫聲立刻衝破雲霄。
南宮魅在紛紛滾落的大石中靈巧的閃躲,快速的穿梭著,毫不減速的向上官子炎奔去。
這是她就他的唯一機會!
不多時,山谷之上的石頭停止了滾落下來,但卻接著衝下來了一批黑衣人。
他們舉著劍,如狼似虎的衝進混亂的輝赫國士兵之中,以高超的劍術快速的收割著生命。
這上千的黑衣人的人數確實不能於輝赫國的士兵成正比,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武功高強,以一敵百的高手!
這些人湊在一起,完全就是一架巨型絞肉機。
這些人根本不分敵我,只要不是穿著囚衣的,全部殺無赦。
南宮魅早就知道有人會在半路埋伏,並且是星則國派來救俘虜的,她才會急於趕去見上官子炎,好和他一起離開這裡。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些黑衣救星,卻也阻擋了她的去路。他們不厭其煩的將劍揮向她,她也不得不放慢了些腳步來對付這些人。
能不殺的她盡量不殺,可是她殺的也不在五個之內了。
她終於在混亂的廝殺中趕到了上官子炎的身邊,卻見他被綁著雙手,神態自若的看著眼前的屠殺。
不難看出,那些黑衣人想要救他,可是,無奈此處的士兵太多,總是沒機會接近上官子炎。
這還真多虧了星月,因為她怕上官子炎逃跑,便派了大隊人馬受在這裡,才造成了現在黑衣人還未攻下來的局面。
南宮魅拿著鮮血布滿的劍,快速的走到了上官子炎身邊,並未被士兵阻攔。他們沒有這麼多精力再來對付南宮魅,也實在是畏懼這個殺人魔女!
「上官…」南宮魅輝起手中的劍便欲向上官子炎的鐵鏈上斬去,此時卻感到背後一股涼意和聞的一聲怒吼聲:「休的傷他!」一個黑衣人快速的撲向南宮魅,他手中的劍更是光速的靠近著南宮魅的脖子。
南宮魅猛然回過身來,卻為時已晚,鋒利的劍尖已經進在只尺。
似乎一切都遲了,她才剛剛要得到自由,便被毀了一切,無辜的喪失了生命!
「小心!」依舊是清冷的聲音,但卻隱藏著不易被人察覺的關切。
南宮魅只覺身體上有一股外力襲來,她的身體不自主的像一旁倒去。
可是,冰冷的劍還是刺穿了她的身體,但卻不是要害部位了,而是她的肩膀。
「混蛋!」洛銘冷冷的咒罵了一句,手中的劍快速的沒入了黑衣人的身體之中,一刺一抽,便送走了黑衣人的性命。
他將已經有些脫力的南宮魅摟進懷中,任由黑色的鮮血染上他月牙白的衣衫,他只是認真的看著她發黑的傷口。
他發狠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已經呆至住的上官子炎一眼,冷冷的命令道:「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不能讓這些人救走上官子炎!」說完,他抱起已經有些昏迷的南宮魅,在許多士兵的保護下,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他必須馬上給南宮魅療傷,否則毒如心臟,便只有死路一條。
洛銘站在床塌邊上,眼神冰冷的看著身體有些發抖的軍醫,冷冷的說道:「她什麼時候能醒?」
「卑職不敢說。」他把頭垂的低低的,巴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馬上鑽進去。
「本王讓你說!」洛銘的神色已經冷的不能再冷了,似乎隨時都會伸手掐斷軍醫的脖子。
「可能三五天,可能幾個月,可能幾年,也可能…」軍醫臉上的冷汗已經大滴大滴的開始滾落了,後面的話他完全不敢繼續說下去。自從他被召來給南宮魅解毒開始,洛銘就沒有離開過這裡半步,他的目光,也一直留在南宮魅的身上。瞎子也可以看出,王爺對南宮魅可不是一般的在乎,若真有什麼閃失,他的腦袋可就別想保著了!
而最痛苦的事,南宮魅的毒雖然解了,可是卻陷入了沉睡,完全沒有轉醒的跡象。好一些的情況,幾天或者幾個月會醒,壞點的情況,便是永遠也不會醒過來。
不會死亡,卻也不會再醒來!
「說下去!」洛銘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冷的似萬年寒冰。
「是…」軍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繼續說著,「南宮姑娘的傷其實有一半算的上是心病所至。她能否醒來還得依靠她的意志,可是,她似乎並不願意醒來,意識停留在某處遲遲不歸。若是這樣下去,她恐怕…危矣。」軍醫也十分驚訝他竟然有勇氣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足以掉腦袋的話來,抬起眼眸,不安的看著向來冷酷的戰王。
是生是死,命懸一線。
洛銘劍眉緊皺,似是自語般問道:「是她自己不願醒來?」
「是…」
「此事不得讓任何人知道。」洛銘揮了揮手,「下去吧。」
「卑職告退。」軍醫行了一禮,如釋重付的快速退了出去。
洛銘坐到南宮魅的身邊,修長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的玉手,他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輕聲卻堅決的說道:「本王還沒有親自將你毀滅,你便沒有死的權利!」
而此時此刻的南宮魅正沉陷在深深的夢中,在她的夢中,她回到了她生活了19年的21世紀。
現代獨特的建築,讓她覺得熟悉而又陌生。她的身邊,不停的走過露胳膊露腿的現代人,可是,他們顯得那麼的真實,但她卻完全碰不到他們,似乎她才是一個幻覺,完全不存在的。
一個男人,甚至直接從她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她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眼前的景色卻完全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猩紅的鮮血在第一時間染紅了她的眼,她看到一個青年男人瞪大了雙眸不甘的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心臟,是被子彈貫穿的。
依舊是圓盤大的夕陽染紅了大半的天空,枯黃的蘆葦無邊無際的在大地上蔓延著。
接近兩米高的蘆葦地里,鮮血匯聚成一條小河,倘倘的流著。
好幾具剛死的屍體僵硬的躺在地上,而他們身邊,還跪著幾個活著的年輕男人。
他們看著同伴接連倒下,心臟都已經嚇的開始顫抖了。他們驚恐的看著圍著他們的一群人中的老大,只能卑微的哀求著:「穆少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求你…」
一個身著黑色襯衫的男子筆直的站在一個剛死的人身邊,他手中銀白色的手槍抵在一個年輕男人的頭上,低啞的聲音中充滿了冰冷:「她在哪?」
「我真的…」年輕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額頭便被子彈給穿透。
黑襯衫的男子轉過身來,邪魅的雙眸中竟是冷然,說道:「全部殺了。」再問,也不會問出他想要的了。
隨著幾聲搶響,地上跪著的人便再無活著的了。
黑襯衫男子收起了銀白色的手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南宮魅從頭到尾將這場屠殺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目光自看到了那個黑襯衫男人之後,便再也沒有移開過半分。
即使她只能是一個旁觀者,即使她不能走進他們之中,即使一切都顯得那麼虛無,她依舊想要撲上去,抱著黑襯衫的男人,大聲的對他說,她在這!她在這!
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勞,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最愛的人從她身邊走過,而不知道她就在這!
黑襯衫男子便是_上官穆少。
過眉的斜劉海隨風輕輕的晃動著,本該邪魅的惑人的雙眸中卻充斥著深深的沉痛,似要滴出血來一般。
他俊美的臉龐上卻有著新長出來的鬍鬚,使原本桀熬不馴的他顯得那麼的頹廢。
南宮魅虛無的身體在意識的操縱下跟著他來到了他們曾經定情的湖邊,只見他筆直的站在那裡,雙眸顯得那樣的空洞,悲傷。
一根根香煙頭在他身邊堆積,由少而多,已經有了好多。
南宮魅心疼的看著瘦消了好多的上官穆少,伸出纖細的手指意圖撫摸他蒼白的容顏,可是,她的指尖卻穿透了他的臉。
她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撕裂,正在流出猩紅的液體。
她想尖叫,可是卻開口無聲。
她想哭泣,可是卻眼角無淚。
她想擺脫這樣無力的處境,可是卻無能為力。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為她難過,為她在兩個月之內變的蒼老。
接連幾天里,南宮魅都寸步不離的跟在上官穆少身邊,看著他瘋狂的追殺岩幫還活著的人,不斷的殺人,甚至動用了他最不願意動用的力量_南宮家的勢力。
南宮魅暗殺岩幫老大后,傳言中了毒,便失去了蹤跡。
生死未卜!
他每日每夜都為了尋找她而忙碌著,可是她明明就在他身邊,卻不能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
她的心在滴血,可是她依舊堅持呆在他的身邊,即使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冥冥之中拉扯著她離開。
已經整整半個月過去了,國都已近,可是南宮魅卻依舊沒有一絲轉醒的跡象。
洛銘眉頭緊皺的站在她的床塌邊,眼神冰冷的看著她安穩的睡容,她睡的倒是很舒服啊!
他坐到她的床邊,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她雪白的肌膚,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邪惡的說道:「你休想就這樣從本王身邊逃掉!」說完,他薄涼的唇霸道的吻上了她的紅唇,滑潤的舌肆意的攻城掠地。
他瘋狂的吻著她,霸道的剝奪她生命的氧。他在逼她,可是,就在她快要真正窒息時,她依舊沒有睜開那雙總是冰冷看人的雙眸。
他不得不放開了她的唇,卻在她的唇瓣上咬下了一道傷痕。鮮血的味道,再熟悉不過。
他薄薄的唇片被她的血染紅,顯的那般妖艷。他卻勾起了一抹冷笑,低聲說著:「魅兒,你不是最討厭本王碰你的,那本王現在就要了你!若你不睜開眼睛,就再沒有反抗的機會了!」他是想叫她含格的,畢竟在他心中,這才是她真正的身份,可是他卻喚不出口,他想叫她魅兒,也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
他染血的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印下一朵又一朵的血玫瑰,他吻遍她全身的每一個角落,他帶著她一次又一次的撲向烏山的風雲。
在疲憊和失望中,他摟著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其實是多麼希望,在他沉睡之後,她會睜開雙眸,從他懷中偷偷溜走,或者是再拿著鋒利的武器指著他的喉嚨。他知道,她下不了手的,即使她殺人如麻!
那次她半夜想要殺他,他一直都清清楚楚,可是他卻賭了,還勝的那麼徹底!
這次,他依舊要賭,還是要勝的完美!
火紅的太陽依舊破開黑暗,鑽出了雲層。將它的光和熱散在廣闊的大地之上。
戰王洛銘依舊沒有離開馬車,守在南宮魅的身邊。
曾經星月在洛銘懷中撒嬌的馬車,此時她進也不能進。
可是,她卻連抱怨也不敢,看到洛銘那雙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眸,她便已經喪失了所有開口的力氣。
或許,她從來就沒有真正得到過他的寵愛吧!也或者,這只是她面對不一樣的洛銘的不適應而已!
豪華的馬車平穩的前行著,洛銘慵懶的側躺著身子,靜靜的看著懷中安穩睡著的人兒。
如果她只是睡著,如果她是心甘情願這樣讓他抱著如睡,這一切該是多麼美好!他的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冰冷。
他溫柔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卻冰冷的說道:「本王再給你三天的時間,若你還不醒來,本王便在三日之後狡殺上官子炎…他的命,現在由你來決定!」
他溫柔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卻冰冷的說道:「本王再給你三天的時間,若你還不醒來,本王便在三日之後狡殺上官子炎…他的命,現在由你來決定!」
湛藍的天空偶爾飄過幾朵雪白的雲朵,涼爽的秋已經開始轉冷,已然到了秋末冬初。
長長的隊伍依舊不斷的前行著,國都近在眼前,不出幾日便可到達,所有士兵都異常興奮。
可是,被押送的俘虜們,依舊穿著單薄的囚衣,忍受著這越來越寒冷的天氣。
上官子炎被綁著雙手,無力的邁著步子。
他的雙眸毫無生氣,十分空洞,彷彿此時的他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已經知道洛銘下達的命令,今日夕陽沉落之時,便是他命喪黃泉之時。
可是他並不是為他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感到悲傷,而是一種心被掏空的空虛感。
洛銘既然要他死了,那麼南宮魅恐怕是已經…
他不敢再想!只想什麼也不想!等著夕陽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死亡或許已經成為了他的解脫。
只願我能陪你走過奈何橋!
南宮魅曾說過的話,如今要由他去實現了!
魅兒,奈何橋上見。
夕陽西下,已是落幕,或者是生活或者是人生。
行軍隊伍停止了步伐,就地紮營休息。
上官子炎抬頭看著緩緩下落的夕陽,安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他的心,從來沒有比此刻更加寧靜過。
戰王毫華寬大的馬車內,洛銘冰冷的指尖留連於南宮魅滑嫩的臉頰上,他狹長的雙眸充滿了死亡的恨絕。
「魅兒,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他的人頭,也快到了落地的時辰了。」他淡淡的說著,但卻留著餘地。她醒來就會擁有的轉機。
南宮魅的雙眸依舊緊緊地閉著,兩扇濃密的睫毛安靜的搭著。
洛銘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的神色,低壓著嗓子說道:「看來…你也並不是那麼在乎他啊!」他從床塌邊站了起來,再次深深的看了南宮魅一眼后,便轉身走了出去。
洛銘剛離開,南宮魅纖細的手指便輕微的動彈了一下,兩扇濃密的睫毛開始不安的顫動。
夕陽徹底消失在了天空之中,只剩下它最後的光芒在掙扎著。
終於,天空終於只剩下暗藍色。
洛銘緩步來到上官子炎身邊,這也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裡。
他狹長的雙眸冷冷的看著狼狽不堪的上官子炎,問道:「你,哪點值得她愛?」
上官子炎驚訝於洛銘竟然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嘴角上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說道:「因為我用心在愛她,而不是只是想佔有她!只要她能夠快樂,便是我最大的滿足!」
「沒用的男人!」洛銘冷哼了一聲,「你所謂的愛,只是讓她為你受盡百般折磨!」
上官子炎不怒反笑,看著洛銘的雙眸中竟然帶著同情,說道:「虧你是令人聞風喪膽,戰無不勝的戰王,可是,你卻根本不懂愛!我替你感到可悲!」
「本王只是不屑!天下早已經沒有一個女人再值得本王愛!」洛銘眉頭微皺,雙眸中隱忍著他也不知道的苦痛。
「可是你對魅兒過分的在乎,早已讓你自己也弄不清楚對她的感情是愛還是佔有了!」上官子炎嘲諷的看著洛銘,「至少我和魅兒都清楚的知道,我們深愛著彼此。」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在乎自己愛的女人是別的男人的女人,他也不列外。可是,對於和他對南宮魅的愛相比,他還是更愛她,以至於更愛她!
「你永遠也沒有再愛她的權利了,她也不會再愛你了!」洛銘抽出腰間佩掛的寶劍,眼神如千年寒冰般冰冷。
無疑的,他說到了他的痛處!可是,他還是很明白他在乎南宮魅的原因,為了復仇!為了復仇!
洛銘手中鋒利的寶劍滑破虛空,以完美的弧度畫向上官子炎的脖子。
「住手!」急促而又緊張的大叫聲破空穿來,在鋒利的劍即將割破上官子炎喉嚨的那一刻阻止了鮮血的崩濺。
洛銘和上官子炎同時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只間臉色蒼白的南宮魅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裘衣,邁著搖晃的步子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們走來,嘴裡還不住的大聲說道:「洛銘,你說過,只要我醒了,就可以放過他!」她從沉睡中掙扎著醒來,便以她目前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這裡來,才勉強保住了上官子炎的性命。
上官子炎獃獃的看著南宮魅,驚喜,感動,心疼匯聚在了一起,好多好多的話在此刻卻都化做了一聲輕喚:「魅兒…」他的魅兒沒死,他的魅兒還活著!
洛銘卻沒有半點欣喜的神色,他的眼神卻越發的冰冷。她為了他,還是來了!
他終究還是賭贏了!可是他是該喜還是該悲?
洛銘大步走到南宮魅面前,將虛弱的她抱在了懷中,淡淡的說道:「本王不會殺他!跟本王回去。」他不想看著他們恩愛的一幕,就如同他憎恨當初的含格和洛肆的恩愛一般。
她既然總是要讓他這樣去心痛,他便不會讓她再繼續如意!
南宮魅虛弱的身體只能無力的靠在洛銘的懷中,抬起眼眸看著洛銘,說道:「多謝王爺。」
洛銘面無表情的抱起南宮魅,大步流星的離開這裡。
南宮魅給了上官子炎一個安心的笑容,被迫被洛銘帶走了。她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繼續待在這裡了,這一路走來,幾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現在的她,只能安靜的待在洛銘的懷中,連多餘的去思考的精力都缺乏了。
他的懷抱,其實很溫暖。這是她再次陷入沉睡前,腦海中的最後一個念頭。
上官子炎看著南宮魅再一次被洛銘帶走,卻不再似以往那般心臟狡痛。他知道洛銘不會傷害南宮魅,他知道她還好好的,他就已經滿足了!他不在乎她是呆在誰的身邊,他只要她完好便好!
羿日,南宮魅睜開雙眸,印入眼帘的便是洛銘那張魅惑眾生的容顏。
他坐在床塌旁的椅子上,單手撐著腦袋,閉著雙眸,呼吸均勻,已經睡熟了。
南宮魅的心愣是停了一拍,一種莫名的悸動感湧上心來。
他一直在這裡守著她嗎?
她輕輕的晃了晃腦袋,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她沒有可以收拾她的動作,自然而然的便驚醒了睡著的洛銘。
洛銘睜開雙眸的那一剎那,竟流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神色,但卻快的讓人無法發現,被冰冷所掩蓋。
他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后,才說道:「你醒了。」
南宮魅沒有躲避他的目光,認真的問道:「為什麼?」
洛銘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可是眼神卻告訴她讓她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一定要讓我醒過來?你對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她確實是因為他才醒過來的,是他逼著她醒過來的!她深信他不可能愛她,那麼,便是另有所途!
「你很聰明。」洛銘淡淡的說道,並不因為被猜中心思而有所惱怒。
南宮魅認真的說道:「那麼,請你告訴我!」
洛銘眼眸中布著些許陰影,冷冷的說道:「為了復仇。」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粉嫩的下巴,繼續說著,「你是洛肆最愛的人,當他知道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本王很想看到他痛不欲生的表情。」
南宮魅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說道:「我已經不記得那個叫洛肆的人了,或許這才是你最大的報復吧!」原來,因為她肩上的紋身,她竟扯進了這樣一段愛恨情仇中去。
而洛銘,至始至終,包括讓她所承之歡,都是為了報復!
她還真是榮幸,能夠得到這位冷血王爺這般青睞啊!
可是,從始至終,卻全部都是錯的!她並不是該承受這一切的人,可是她卻再沒有立場開口說她不是含格!
做含格,是她生存的必要條件,也只有她是含格,她才能暫時保住上官子炎的性命!
這一切,是多麼的滑稽!多麼的悲哀啊!
她毫不掩飾她的苦澀,無奈,說道:「想必那人在國都之中吧!如今已經快到國都了,可否懇請王爺給我幾天安靜的日子?你也不想那個人見到的只是我冰冷的軀體吧?」
洛銘自然明白她所說的意思,站了起來,轉過身去不再看她,說道:「隨你。」她早已經是他遺棄的女人,因為她曾拒絕了他,因為她的不潔之身。
她愛著誰,他並不在意!他只要讓洛肆痛苦!
南宮魅身子稍稍好了些,便帶著食物去找上官子炎了。
洛銘已經答應不會為難她了,星月自然也不敢怎麼樣,她終於可以放鬆些的和上官子炎呆在一起了。
只要她有空的時候,她就可以照顧他了!
她也很清楚,她和上官子炎能呆在一起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三天了!洛銘會讓她和上官子炎呆在一起,是因為這短暫的相守和即將的離別。他想讓她在幸福中接受撕心裂肺的離別,這也是他的報復!
人總是在飛的越高時,才會摔的越痛!
上官子炎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向他走來,他的雙眸中便出現無限柔情,嘴角向上勾起,喚道:「魅兒…」
南宮魅提著一個黑色的盒子,很快便走到上官子炎的身邊,笑著說道:「我給你帶了紅燒肉來,看樣子味道不耐。」說著,她半蹲在地上,鋪了一快白布放在地上,將盒子里的東西取出來放在上面。
上官子炎在白布旁邊坐了下來,嗅了嗅飯香,期待的說道:「真香,我肚裡的饞蟲都快被勾出來了!」
南宮魅將筷子遞到他的手上,說道:「快吃吧。明日就可以進國都了,今夜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上官子炎雙眸中閃過一抹憂傷,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的神色,笑著說道:「是啊!接連幾天這樣的趕路,真累人!魅兒,今晚…你可以留在這裡嗎?」他有些不安的看著她,她每夜,都會被洛銘召回去守夜。
「嗯!」南宮魅點了點頭,「洛銘今夜忙著明日進國都的事情,想必也沒多大功夫理會我。」南宮魅自然看到了上官子炎方才那一抹憂傷的神色,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因為她也在因為同樣的一件事情感到傷感著。
明日便進國都了,也就意味著他們必須要分開了。她終究沒有將他救出去,保住了他的性命已是萬幸了!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或許是永遠也見不到了。
他們誰也沒有提及離別的事情,都避免著觸碰這個悲傷的點。
這一夜,洛銘確實沒有召南宮魅。不是因為他忙,而是因為南宮魅在來之前便和洛銘達好了協議,她答應他,今夜過後,一切都聽他的命令。
漆黑的夜空被閃亮的星星點亮,彎彎的月亮靜靜的掛在群星之中。
涼涼的風一陣又一陣的吹動遠處的樹葉,使其發出沙沙的響聲。
上官子炎和南宮魅並肩躺在草地上,看著滿天的繁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魅兒…」他輕聲喚道。
「嗯?」她答道。
「你冷嗎?」
「不冷。」
「那就好。」他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
「為什麼你叫我上官而非子炎?」他繼續說道。
南宮魅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想要這樣叫你。」上官子炎、上官穆少,兩個名字的相同之處,便是上官二字。叫他上官,會讓她潛意識的將他當做上官穆少,這樣她就可以傾盡所有來愛他。但這,也是她自己的秘密,不會同任何人分享的秘密。
「你叫我的時候…是我感到最幸福的時候。」他邪魅的雙眸輕輕閉上,嘴角的弧度依舊保持著。
南宮魅猛然偏過腦袋去看上官子炎的臉,卻見到月光下白皙的俊容,安靜的閉著雙眸。
這一幕,多麼的熟悉!上官穆少也總是會躺在草地上,閉著雙眸曬月亮。
南宮魅的雙眸中有著晶瑩的液體在晃動著,她挪了挪身子,鑽進了他的懷中。
上官子炎收緊的雙臂抱著南宮魅,低沉著嗓子說道:「魅兒,等我。」
「嗯。」她閉上了雙眸,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沉默了片刻,稍有些局促的說道:「再見面時,嫁給我好嗎?」
南宮魅眼角滑落一滴鹹鹹的液體,答道:「好。」她在現代無法實現的事情,註定要在這裡實現了。
上官子炎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激動的將她抱的更緊,似要揉進身體里一般。他的臉上,也不可察覺的出現了一抹潮紅。
即使心中再不甘願,即使是多麼乞求時間慢點過去,淡淡的光亮還是從東方印照過來,緩緩點亮漆黑的天空。
洛銘已經派人來傳喚南宮魅了,進國都的行程馬上就要起程了。
南宮魅很清楚,分離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掙扎沒有半點意義。
她打發走了傳喚的婢女,美麗的雙眸瀰漫著淡淡的憂傷,嘴角卻扯出了一抹絕美的笑容:「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願君平平安安,妾,永遠在原地等著你。」
「魅兒…」上官子炎天生邪魅的雙眸認真的看著她,「你會是我的妻!今生唯一的妻!」他的心,再也裝不下任何一個女人了!
南宮魅突然走上前去,抱住了上官子炎的脖子,將紅唇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等著為你穿上鳳冠瑕披的一天!」說完,她退離了他,轉身,大步離去,不曾回頭。
上官子炎看著那絕然離去的身影,心像是被化了千萬刀般疼痛,扯著嗓子大聲喊道:「這一天定不會遠了!」
聽到上官子炎的聲音,南宮魅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笑容,而眼角,卻也滑出了晶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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