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洛銘,我餓了!
今日的日出似也沒有往日那般亮麗,帶著一分低沉的灰暗。
「許是我的心情太過沉悶了。」南宮魅喃喃自語,不再抬頭望天,雙眸恢復以往的冰冷神色,慢步走進洛銘的營帳之中。
「我來伺候王爺更衣。」南宮魅淡淡的說著,全然不理會星月此時那惡狠狠的目光。
洛銘淡然的神色依舊沒有半絲波動,看似耐心的對著星月說道:「月兒,等一切瑣事都處理完了,本王再帶你到這來游湖。你就不要再胡鬧了。」他轉眸看向了南宮魅,「更衣。」
星月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了抓著洛銘胳膊的手,嘟著小嘴向外走去,還不忘說道:「那我就改日再游此湖吧!銘,你可別忘記了不帶我來!」他們現在休息的地方,不遠處便有一個有名的湖泊,景色秀麗,可比人間仙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有些急於將她打發走。
「王爺對郡主的喜愛似乎有所保留。」南宮魅淡淡的說著,一點也不以一個殺手這般八卦別人的私事而感到不適。
洛銘沉眸,冷冷的說道:「你何時對本王的事如此上心了?」他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以至於南宮魅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星月郡主是老將軍之女,她對他談不上任何利益。可是,不知從多久開始,他便獨寵於她,以至於所有人都知道,星月郡主是戰王心愛的女人。
可是,他一直也清楚,她並非他所愛。而獨寵的原因,也只有他才知道。這是他心裡最深的秘密,可是南宮魅的出現,卻讓這一切沿著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著。
南宮魅被洛銘問的語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什麼時候這麼關注他了?絕不是的!她怎麼可能關心他的事情!
她只是想諷刺一下洛銘才說此話的!
她選擇了沉默,手腳伶俐的為洛銘穿好了衣衫。
洛銘也很配合,什麼話也未再說起。
南宮魅被洛銘問的語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什麼時候這麼關注他了?絕不是的!她怎麼可能關心他的事情!
她只是想諷刺一下洛銘才說此話的!
她選擇了沉默,手腳伶俐的為洛銘穿好了衣衫。
洛銘也很配合,什麼話也未再說起。
碧藍的天空萬里無雲,陣陣秋風吹拂著人們有些燥悶的心靈,如同一股冰泉流過心脾。
並不是所有人都進了國都,大部分的軍隊還是駐紮在城外的。只有戰王,帶著俘虜以及他的家眷走進了這座豪華的城市。
進了城門,裡面和外面的景象便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南宮魅所見,除了同行的軍隊,基本上沒見到其他什麼活人,當然除了那日差點要了她命的刺客。
而國都之中,卻完全不一樣了。
城門兩旁,站了無數的侍衛和百姓,激動的高呼著「戰王千歲」。他們尊崇的迎接戰王的回歸,虔誠的向著洛銘下跪,似乎,戰王洛銘便是他們的神一般的存在。
原本該以買賣為主的熱鬧街道,完全變成了戰王洛銘回歸的歡迎地。
洛銘騎著高大的駿馬,緩慢的從街道上穿過。對於民眾的歡呼,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神色冰冷的看著前方。
這麼久之後,他還是又回到這裡了!輝煌的宮殿已經盡在眼前,最至高無上的那個人正端坐在宮殿之中,想起即將見到那個人,他的嘴角便扯出了一抹冷冷的笑容。
洛肆,本王會送給你一個此生難忘的大禮!
洛銘回城后,本該直接去見皇上,可是,他卻帶著家屬,回到了戰王府。
而俘虜,全部被帶去了天牢。
南宮魅雖然想看看這個古代的街道,皇城是何樣,可是卻無奈於洛銘的命令,不准她伸出頭去觀看。以至於,她連遠遠的遙望上官子炎一眼也不可能。
但從「戰王千歲」的高呼聲中,她依舊能夠判斷出洛銘這個殘暴的王爺受愛戴的程度,還真是讓她不能理解啊!這樣一個王爺,有什麼可值得崇拜的!
隨著馬車的顛簸,她已經來到了戰王府。
可是,此時戰王府的門外,卻規規矩矩的站著一群皇城侍衛。
一個四五十歲的太監見到洛銘回來,立刻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尖聲尖氣的說道:「老奴可是把王爺給盼回來啦!」
洛銘似乎早已知道會出現眼前這一幕,下了馬,冷冷的說道:「大總管何事?」
他便是太監大總管,奉命在此迎接洛銘的。
可是此時卻被洛銘這樣不給面子的潑了一些冷水,老臉上始終有一些掛不住,乾咳了一聲,依舊笑著說道:「老奴奉皇上之命,前來此迎接戰王。戰王在戰場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當之不愧為我輝赫國的棟樑啊!」
洛銘聽到皇帝二字,便有些皺眉。語氣變的更加冰冷,說道:「他叫你來是為何事?若只是來說些廢話,就休再擋本王的道!」
「呵呵……」老總管早知洛銘性情冷酷,並非好處之人,便不再繞彎子,繼續說道,「皇上說了,戰王回程路途長遠,很是勞累,今日可不立即進宮面聖,休息兩日。兩日之後,入宮。」
「告訴他,本王會去的。」說完,洛銘從老太監身邊掠過,大步流星的向著戰王府內走去。
老太監轉身看著洛銘離去的背影,嘴裡大聲的喊道:「恭送戰王千歲!」
星月見洛銘走了進去,她也快速的跟著過去,可是想要掠過老太監時,卻被老太監的一隻胳膊給擋住了去路。
星月微怒的瞪著老太監,憤憤的說道:「大總管何意?」
老太監面上帶笑,不慌不忙的說道:「郡主離家多日,老將軍可是想念的緊啊!他老人家此時正在皇宮中和陛下共同等著你呢!陛下也說,想要快點見到郡主!」
「皇帝哥哥幹嘛這麼急著見我啊!」星月不滿的堵起嘴巴,卻還是無奈的跟著老太監鑽進了另一輛馬車之中。雖然她很想先進的是戰王府,可是皇命不可為,即使她也很受皇帝的喜愛也不行。
在進到戰王府後,南宮魅終於得到特赦令,可以下馬車來了。
戰王府,古代的王府,比她想象之中的還要奢華!
漆紅的琉璃瓦蓋著一座又一座的宮殿,暗紅色的宏偉建築四處可見。各種奇花異草,也不甘示弱的爭芳吐艷。
光滑的雨花石鋪在地面上,枕著繡花鞋子,光滑又舒適。隨著雨花石鋪成的小路,南宮魅看到了好多個水波粼粼的池塘,甚至是湖泊,風格古樸的亭子,奇態多姿的假山……就像是走在一個大的不可思議的古建築群中一般,根本無法想象這隻屬於一個人的地方。
跟著洛銘,不知道路過了多少奇麗景色,終於來到了最宏偉的一座宮殿。
雪白的三級台階后,厚重的紅漆門緊緊的閉著。熠熠生輝的琉璃瓦,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兩個侍衛上前去,一左一右用力推開了紅漆門,呈現出裡面寬大,奢華的內堂。
原以為是漆黑的宮殿內,卻格外的明亮,光線甚至不被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透進來的。
這樣的採光,還真是奇妙!
洛銘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卻未上高座坐著,而是站在內堂之內,靜靜的看著上座那個空空的位置。
銘君殿,正是這裡最豪華的建築,也就是戰王的寢宮。
南宮魅也跟著走了進去,站在洛銘身邊,靜靜地。
洛銘微微舉高右手,示意一干人等退下,卻在南宮魅準備離開的時候說道:「南宮魅,你留下。」
厚重的紅漆門被關上,所有的雜音全部被關在了門外。此時殿內,靜的呼吸可聞。
南宮魅規規矩矩的站在洛銘身後,也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半響之後,洛銘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寧靜,只聞道:「魅兒,今夜侍寢。」
「什麼!」南宮魅秀眉立刻皺在了一起,雙眸瞬間冰冷無比,「我若不依呢?」她以為,離開了軍隊,她就可以擺脫那樣的夜夜承歡。可是她怎可忘記,她還一直呆在洛銘身邊的,是他的奴隸!
「你不是為了上官子炎什麼都肯做嗎?」洛銘突然轉身,冰冷的雙眸冷冷的看著她,「……是他讓你成為不得不聽本王命令的奴兒!」
她絕美的臉蛋上依舊泛著千年寒冰般的冷意,輕卻堅定的說道:「對!什麼都肯做!」說完,她走上前去,主動吻上了洛銘薄薄的唇瓣。
只要上官子炎一天沒有逃出去,她便沒有自由的權利。
當她絕望的準備接受洛銘的歡愉時,卻被他一把甩在了地上。
這樣快,這樣大的力道,讓她也來不及做出補救的反應。冰冷的地板狠狠地和她的身子撞在了一起,她的手腕上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擦傷的血痕。
她疑惑的抬眸去看洛銘,留給她的卻只是一道冰冷的背影。
他這是發什麼瘋?南宮魅不解的在心裡嘀咕道。
但她卻對洛銘自從回到國都之後便不准她露面的原因有了些許猜測,可能便是因為她這張臉吧!能夠引起洛銘爭奪的一張臉,恐怕曾經在這裡惹起過很大的風浪吧!
他不想讓人認出她,也不想讓那個人知道她在這裡吧!
他帶她回來,不就是為了報復那個叫洛肆的人嗎?可是為什麼又要將她藏起來?為什麼……
她晃了晃腦袋,不再去多想。總之這一切,都是她替那個女人承擔的,該來的還是會來,她要做的只是盡全力的去保護上官子炎!
南宮魅依舊是洛銘的貼身侍女,為了方便伺候,便被安排住在了銘君殿的偏殿。雖然比不上銘君殿的奢侈,豪華,大氣,卻有一種小家碧玉,溫暖如家的感覺。
從軍營里跟著回來的,只有她和另一個婢女小樂被安排在了這個偏殿里,其他的人,全是一直呆在戰王府中的下人。
在他們的眼中,南宮魅和小樂就是新來乍到的兩個小丫頭,定是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得到了王爺的寵愛,才會被分派到這裡來。
而南宮魅,一定就是用那張嫵媚擾人的臉蛋勾引了他們的爺!
原來呆在這裡伺候洛銘的婢女們,毫不掩飾她們眼中的鄙夷,特別是對南宮魅。
這個女人,長的太美了!美得讓她們討厭!
夜晚,她們各自在各自的床榻上睡下,偌大的房間里,共同安置了六張床。小樂剛好睡在南宮魅的旁邊,深知南宮魅底細的她,小心謹慎避免多說一句話,早早的便睡下了。
而這一舉動,便給其他四個人留下了一個老實憨厚的好印象。
那四個婢女坐在一張床上,不時的偷看著窗邊站著的南宮魅,還時不時的小聲議論著什麼。
清冷的月光灑在南宮魅雪白的臉蛋上,無形的筆勾勒出她順滑,完美的臉部線條,看著窗外出神的雙眸不經意中便勾走了人的魂兒,那張性感的櫻唇猶如帶血的玫瑰,美麗而又危險。
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木質窗抬上,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令人浮想聯翩。
四個婢女,看著這樣恬靜的南宮魅看的出神了,就如同她們眼中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染塵埃的仙子,一朵傲立於風雪中的臘梅。
各種美好的詞語在她們的腦海中閃過,全然忘記了她們曾說過她是『狐狸精』的話。
「再美也是一個狐狸精!」一個最先清醒過來的婢女低低的咒了一聲,「我們姐妹們盼了這麼久,終於把王爺盼回來了,可不能讓她嘗了甜頭,搶了我們姐妹們的風頭!至少……也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嗯。好!」
「不錯!就這樣辦好了!」
其它幾個婢女連聲附和著。
說著,她們從床榻上站了起來,一起朝著南宮魅走去,一臉氣勢洶洶的樣子。
原本安安靜靜在床上躺著的小樂虛著眼眸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四個婢女向著南宮魅走去,她便閉上了眼眸不忍再繼續看下去了,翻了翻身子,臉向著裡面睡了。
她只希望今夜的南宮魅心情不是太糟,不然血濺當場,她就是勉強睡著了也是會噩夢連連的!
那四個婢女還渾然不知她們正在做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依舊氣勢洶洶的走到南宮魅身邊。一個膽子大些的婢女趾高氣揚的對著南宮魅說道:「喂!新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啊?」
「不知道。」南宮魅未曾回頭,依舊目光迷離的看著皎潔的月光下的幽幽綠葉,絕美的臉蛋上,不喜不悲,看不出任何情緒,甚至是冷漠也找不到絲毫。
婢女本來還有些七上八下的心立刻堅定了起來,滿腔怒火的對著南宮魅大聲吼道:「不知道?不知道就要跟著姐姐學習,態度是必須的!」這麼不經意的態度,就讓她覺得她完全不值得被重視一樣。
南宮魅抬頭,微眯眼眸看著天上彎彎的月亮,淡然的說道:「快走吧,趁我還未被惹怒。」她不想輕易的殺人,但殺人卻很輕而易舉。
「你……」婢女的怒火已經被南宮魅激的衝到了腦門,正準備大吼一通,卻被一雙手強行拉退了幾步。
「姐姐,別說了!」小樂緊緊的拽著那個婢女,緊張兮兮的說著,「南宮小姐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起的。」她實在是害怕見到南宮魅將這四個人全部殺死的一幕,一想到四個死人躺在她床邊的地上,她便毛骨悚然,不能安枕。便忍不住爬了起來,至少儘儘力,看能不能保住她們脆弱的生命。她也是知道的,南宮魅不會隨便殺沒有招惹過她的人,至少她知道她是沒有招惹過南宮魅的!
那個婢女有些鄙夷的看著小樂,囂張的說道:「什麼人是我們得罪不起的?難不成她還真是王爺的人不成?」若真是王爺的人,一定不可能還會呆在這個下人住的地方的!
南宮魅突然回首,漆黑的雙眸冰冷的看向那個婢女,剎那間,似用眼神將她殺死了一般。
那個婢女心中猛然一涼,身體似乎被凍僵了一般,僵硬在了原地。這一個眼神,讓她的靈魂都開始顫抖,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向她招手。
而其他三個婢女,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撲通」一聲,一雙膝蓋重重的和堅硬的地板來了個親吻。只見小樂雙眸含著淚水,臉色蒼白,身體有些顫抖,膽怯的說著:「南宮姑娘,求你……求你別殺她們。」說著,飽著液體的雙眸溢出溫熱的淚水,她的雙肩因為極度的恐慌不停的顫抖著。
南宮魅微微蹙眉,冷然的說道:「她們和你非親非骨,為何要替她們求情?」
「因為……因為我怕血……」她將頭埋的低低的,根本不敢看南宮魅那雙冰冷的眸子。她怕血,更怕她!
「你不該呆在這裡。」她驀然轉身,美麗的眸子不再有任何情緒在內,迷離的看著窗外清冷的夜。
夜,真的好美。凄清,淡然,寧靜。
小樂知道今夜不會再有血腥的屠殺,慶幸之餘趕緊拉著那個呆愣著的婢女走到最裡面的一個床榻上去,而其他三個婢女也趕緊跟著走了過去。
雖然南宮魅什麼也沒有對她們做,可是她只是一個眼神,便讓她們產生了心底深處的恐懼,更別說是再去給她一個下馬威了,恐怕是她已經給她們一個很有威懾力的下馬威了。
「小樂,你為什麼這麼怕她?」後面跟上來的婢女小聲的問小樂。小樂面對南宮魅時的害怕她們不是沒有看到,那可不是能裝出來的!
小樂看了看南宮魅依舊站在窗邊的背影,將聲音壓得小小的說道:「南宮姑娘絕非一個普通的婢女那麼簡單,她可是軍營格鬥場中的修羅女神,她的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連我們輝赫國的人,只要得罪了她的,都免不了一死的!「
先前最囂張的婢女聽了小樂的話,如夢初醒一般打了一個寒顫,趕緊問道:「那王爺呢?她敢殺人,王爺怎麼不處置她?」
「她不止殺人,她還敢當著王爺的面殺我們的人呢!」小樂耐心的講述著,盡量小聲的不讓南宮魅聽了去,「王爺對她可是特別的很,她要殺人便讓她殺,甚至拿劍指著星月郡主的脖子王爺都不管!所以,她可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王爺明著暗著,可是寵著她的!」雖然很害怕,可是小樂還是有些羨慕的神色。
「怎麼可能?」一個婢女驚呼道,但立刻意識到了不對,趕緊捂住了嘴巴,小心的朝著南宮魅看去,看著她依舊靜靜地站在窗邊,才放心下來小聲的說著,「王爺對星月郡主可是寵的了不得呢!怎麼可能放著別人欺負她?」冷血的戰王獨寵星月郡主可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啊!
「這我便不得而知了!主子們的心思,哪是我們能夠猜測的。」小樂抱著被子,將身子縮了縮,「和南宮小姐住在一起,得萬分小心才行!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還不知道!」
四個婢女驚恐的看著小樂,從她們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害怕,她們膽怯的問道:「那我們剛剛……豈不是死定了?!」
「放心吧!南宮姑娘現在應該是不會殺你們的了。」小樂看著南宮魅孤寂的背影,既有些害怕也有些崇敬,「只要不得罪她,她是不會濫殺無辜的!我們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別招惹到她,就不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真的?可是……」婢女們惶惶不安的偷看了一下南宮魅的背影,依舊放不下心來,「小樂姑娘,你比我們了解她,以後可就要靠你多多指點了,告訴我們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的,不然,我們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可就……」
「我也是自身難保啊!」小樂的臉上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我們以後互相幫助就好了!畢竟在王府中做事就是要小心謹慎的,惹到了誰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說的也是。」四個婢女同意的點了點頭,都拍了拍小樂瘦小的肩膀算是達成協議了。
她們再追問了一些南宮魅的情況之後,靜悄悄的溜到各自的床榻之上,默不作聲的開始睡覺。
可是,此夜,註定沒人能夠睡著。
她們的心,總是掛在窗邊的南宮魅身上的。
南宮魅無奈的閉上了雙眸,又再次睜開。以她的耳力,自然能將她們所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們故意壓低的聲音,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等到她們各自回到各自的床榻,她才算得到安寧。耳邊也終於沒有了唧唧咋咋的聲音。
她的思緒,在寂靜中,開始放空,飄蕩,遨遊……
翌日,天微微亮,南宮魅同往日一般,前去洛銘的寢宮伺候。
可是,她看到寢宮內的一幕時,便徹底的呆愣在了原地。
心彷彿被什麼尖銳的鋒利物刺中了一般,不見血的疼痛瞬間刺激全身的,似乎每一個細胞都變得異常疼痛。
同時的,一股寒意伴隨著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從心底湧出,沖入腦海,沖入四肢,沖入漆黑的眼眸……
寬大舒適的床榻上,正交纏著赤、裸、裸的兩人。
一個光子身子的女人正趴在洛銘的身上,用她滑潤的小香舌舔著洛銘古銅色的胸膛,兩人的身體及為親密的挨在一起。
洛銘閉著雙眸,任由那個女人在他身上放肆。
女人注意到了南宮魅的到來,不滿的看了南宮魅一眼,伸手將一旁的被子拉到身上擋住她和洛銘暴露的春光,動作沒有流暢的沒有一絲停頓和半分羞澀的感覺在內,她對著南宮魅命令道:「還不快出去!」
南宮魅雙眸中複雜的神色轉為毫無感情的冰冷,冷然的說道:「我只聽王爺的命令。」不知為何,她很厭惡看到這一幕,特別是男主角還是洛銘!潛意識中,她想要破壞他們,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大膽!」女子微怒,蹙眉瞪著南宮魅,「我是戰王的籬姬,我的話,你也敢不聽嗎?!」
「我只聽王爺的。」南宮魅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你……」籬姬氣結,卻無可奈何,只能用她的玉手撒嬌的推著洛銘,「王爺……你看……快叫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走啊!」
洛銘在籬姬的推嚷下,微微蹙眉,但還是睜開了閉著的雙眸,狹長的雙眸沒有看他身上的女人,眼神複雜的看著南宮魅,說道:「你是在意本王的,對嗎?」
南宮魅的心跳漏跳了一拍,竟被洛銘看的不知所措。她卻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冷冷的說道:「你讓我感到……噁心。」他在別的女人身下問她是不是在乎他,還真是……滑稽啊!
洛銘神色瞬間轉冷,有力的胳膊一下便將身上的女人從他身上推了下去,他翻身下床,大步流星的走到南宮魅面前,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說道:「如果本王要你愛上本王呢?」
「除非……」她神色冰冷,不卑不亢的直視著他狹長的眼眸,「天塌地陷!」
洛銘甩開南宮魅,一拳打在身旁的桌子上,立刻便讓那張脆弱的桌子四分五裂開來。他再次走回床榻,一扯便將籬姬壓到了身下,卻對著南宮魅說道:「既然如此,就別破壞本王的雅興!」說著,他當著南宮魅的面開始啃咬著籬姬滑嫩的肌膚,開始進行著人類最原始的本能,除暴的索取著。
南宮魅偏開了腦袋不再去看床榻上那纏綿的一幕,可是倔強的她卻不願移動腳步離開這個房間。
雖然避免了看到那一幕幕,可是她的耳里卻還是不斷的聽到籬姬的嬌喘和呻吟。
有著莫名的難過折磨著她的心臟,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遺失了,再也找不回了。心中,竟感覺空落落的,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從腳心冷到手心,此時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徹骨的寒冷。
天空灰濛濛的,秋雨伴隨著涼風不斷的降落大地,意圖沖刷乾淨人們污濁的心靈。
可是一切卻都只是徒勞,只是上帝單純的一廂情願。
污濁的氣息無法洗掉,心中的悲傷怎麼也抹不去。
南宮魅臨窗而立,眼神迷離的看著窗外細密的雨。似乎每一滴雨滴都是斷線的珍珠,珍貴而又不成串,又似天空的眼淚,以淚傾訴它的悲傷,它的苦楚。
雨水,也可以是淚水般的鹹味。
因為,它也是天空的眼淚。
她從來不似今日這般無力過,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只能勉強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心,空落落的,似乎怎麼也無法填滿了。腦海,一片空白,無法集中思緒只能在無邊的黑暗中飄蕩。
洛銘進宮了,本是她最好的逃跑的機會,可是她卻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該死的洛銘在離開之前竟然點了她的穴道,暫時封住了她的武功,讓她喪失了力氣!
現在的她,柔弱的連小樂也打不過!
可惡的是,她不懂點穴,便不懂如何解開穴道!
靜靜的看著窗外不斷滴下的雨滴,她唯一能夠抓到的一閃而過的意像便只有上官子炎那張天生邪魅,桀驁不馴的俊臉了。
原本寂靜的只聽得到雨落聲音的偏殿里卻變得嘈雜起來,原來是星月帶著一眾奴僕侍衛氣勢洶洶的來到了這裡。
「南宮魅!」星月一進來便毫無淑女氣質的大聲嚷嚷著,「本郡主來了,你還不過來行禮嗎?」
南宮魅微微蹙眉,她知只怕是她現在武功被封的事情已經被星月知道了,不然她怎敢這麼明目張胆的來找她麻煩。
沒有武功的她,處理起星月的事情來,便變得棘手起來了。
她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星月,冰冷的語氣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說道:「郡主又想找麻煩了?」是禍躲不過,況且她也沒打算躲!
「哼!」星月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看著南宮魅,「沒有武功了的你,竟然還敢這麼囂張!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本郡主一隻手就可以把你捏死!」
南宮魅嘴角勾起一絲冷冷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說道:「你可以試試。」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奪命修羅!
星月蹙眉,不敢再接近南宮魅半步,她對她的恐懼可還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但她也不會輕易放過這麼好的一個報復南宮魅的機會的,她對著身旁的侍衛命令道:「把她抓起來!」保險起見,還是先控制住南宮魅為上策,就算失去武功的南宮魅,還是讓她感到害怕。
南宮魅只是冷然的看著星月,任由走上前來的侍衛將她抓住,用粗大的繩子捆住她。
落到星月手中,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可是,現在的她,沒有反抗的能力。因為洛銘,讓她成為了菜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星月心中那點不安終於被消除了,她緩步走到南宮魅面前,眯著眼盯著南宮魅,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現,打亂了我和銘幸福而平靜的生活。」說著,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的窟住南宮魅粉嫩的脖頸,「我真想現在就把你掐死,讓你永遠的在這個世上消失!」
南宮魅淡淡的說道:「你大可以這麼做。」就算星月現在殺了她,洛銘也不會對星月怎麼樣的,畢竟,誰會為了她一個有點利用價值的婢女的死而怪罪於自己的妻子呢?
星月稍稍收緊了一些她的纖纖玉手,表情猙獰的說道:「可惜,我沒有這麼大的力氣。」掐死一個人的力氣,她確實還沒有,特別是對於南宮魅這種不是一般人體質可以比的人來說,「可是,我會讓嗜血的狼來做這一切。我會讓它們來啃咬你的脖子,撕扯爛你這樣惹人厭惡的臉,咬碎你的骨頭,甚至,喝光你的血!」
南宮魅微微蹙眉,她已然知道星月是想幹什麼了。將現在毫無放抗力的她扔給狼做食物,這可真是一種……很好的死法啊!
但是,她的神色依舊沒有半分變化,只是冷然的看著星月,看著她因嫉恨而逐漸變得醜陋的心。
星月很不滿意南宮魅沒有任何反應的模樣,她想要看到的是她瑟瑟發抖,對她苦苦哀求!可是,這一幕終究只是存在於她的幻想之中!她瞪著南宮魅,惡狠狠的說道:「好,我現在就帶你到狼谷去!」
當一行人將南宮魅堵住嘴巴,裝在麻布口袋裡扛走之後,小樂瘦小的身影才從偏殿外黑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她大大的眼眸里流露著恐懼的神色,她聽到了,看到了,不該她知道的事情!
可是,有一個冰冷的聲音卻迴旋在她的腦海之中,驅逐著她的膽怯,督促著她去做她該做的事情。
在很久的顛簸之後,南宮魅終於遠離了馬車賓士的顛簸,再次被一個人扛在了肩上向前走著。
時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可是很確定的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至少,天已經不再明亮了!
耳邊,很久之前便再也聽不到星月的聲音了,只有幾個粗獷的聲音偶爾幾句說話聲。
他們似乎說過,他們要去的地方叫做狼谷。
這個地方,裡面全是吃人的狼。
只要是活物,都逃不了被撕裂的下場。
狼谷,沒人敢來,被世人稱為死亡之谷。
扛著南宮魅的壯漢在走了很久的山路之後,終於停了下來,不知道站在什麼地方,可是卻可以聽見呼呼的風聲。
他將南宮魅扔在了地上,粗獷的聲音在清冷的夜裡響起,說道:「俺們聽說你的武功高強,殺了不少星則國的人,也算的上是一個女英雄了!可是你卻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是被廢了武功吧?現在也只能落得這個下場了!俺們替人辦事,也必須把你丟到狼谷里去,可是,俺們見你是個英雄,便解開你的繩子。雖然還是逃不了一死,可也不會那麼凄慘的連自殺也做不到!」
隨著說話聲,裝著南宮魅的麻木口袋被取了下來,接著,便有人解開了捆著她的繩子,而且,一把匕首也被塞在了她的手裡。
另一個壯漢也開口說道:「實在害怕了,就自殺吧!也省得看著那些凶狼撕碎你的血肉!」說著,他用力一推,便將南宮魅推下了一旁的山谷之中。
只見南宮魅無力的身子就如同秋天的一片落葉,飄飄然隨著山坡而下。
她的身子不斷的翻滾著,不斷的被樹枝,硬物所划傷,身體的各個部位也不斷的被猛烈的撞擊著,本就無力的身子,似乎快要支離破碎了。
還說要讓她自己自殺,這樣一滾落,就是不死也丟了半條命了,可能連自殺的力氣也沒有了!
一聲聲狼嚎在狼谷中迴旋,使這本就陰冷林子更加的詭異,恐怖。
彎彎的月亮散發著清冷的月光,給本該漆黑的山谷增添了些幽藍的光澤。
大而怪異的山谷亂石橫七豎八躺在山谷中或者半山腰上。
枯枝敗葉更是滿地都是。
一個巨大的怪石旁,卻長著兩株生長茂盛的大樹和一株已經枯死的樹,無數帶刺的滕蔓環於其旁。
這個帶刺的騰蔓有著輕微的毒性,被刺中多次,便會有旋暈的感覺。
看似小小的刺,看似小小的毒,卻帶給南宮魅巨大的麻煩。
她從山谷上滾下來,全身上下已經不知道扎了多少這樣的刺了,而山坡上的枯枝和亂石,更是讓她遍體棱傷,鮮血染紅衣衫,沒有一處完好。
最要命的是,本就力氣潰乏的她,再加上滕蔓的毒性,根本連站起來也不可能了。
終於停止了滾落後,她只能靠著手紂的力量在地上爬行著,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路后,她靠在一個怪石上,大口的喘息著。
可是,她依舊不敢有半絲的鬆懈,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匕首,警惕的看著黑暗中那一雙雙泛著綠色光芒的眼眸。
狼的眼睛,在黑夜裡便是綠色的,是最為恐怖的。
飢餓的狼群,已經將南宮魅當作了它們的食物,正一步步的靠近著,做狩獵前的最後準備。
耳邊不斷的出現各種樹枝折斷或者草葉磨擦的聲響,兇惡的狼群已經近在只尺,即使是在幽黑的夜晚,南宮魅依舊能夠看清它們的形體了。
這不是她所知曉的那種狼,眼前所謂的狼,確實也和狼有著幾分相似。可是,它們的體型卻大的多了!光滑的暗灰色毛髮在月光下泛著悅眼的淡光,就如同披了一層美麗的薄紗般。它們如普通的狼般半張著嘴,露出鋒利的牙,可是,它們的牙卻更為鋒利,銳長,還不時的流出粘粘的唾液。
它們既美麗,又讓人覺得噁心。
堪比老虎般高大的身軀,鋒利的撩牙,卻也足以證明它們恐怖的殺傷力了!這也是這個狼谷這麼令人害怕的原因所在!
南宮魅很清楚她即將面臨的將是什麼,也很清楚她連一隻狼也對付不了,可是,她依舊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絕不能未戰先敗,即使知道後果只可能是一個死字!
「嗷唔~嗷~」頭狼仰天長嘯了一聲后,眾狼兇惡的向著南宮魅撲去。
「啊--」南宮魅大吼一聲,用未折斷的右手拿著匕首向著撲來的狼猛揮,可是已經失去大部分力氣的她,根本就是在做無用的抵抗。
一張血盆大口,趁著南宮魅防備其他狼撲來的空隙一口咬在了南宮魅骨折了的左臂上,如柱的鮮血噴涌而出,鑽心的疼痛驚醒了南宮魅沉睡的細胞。
她忍著痛,將右手腕一翻,用力的將匕首送進了那頭狼的頭骨中去。
「嗷唔~」一聲凄慘的狼嚎在山谷中響起,已經滿身是血的惡狼快速的後退了幾步,可還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便再也爬不起來了。
其他的狼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死,都憤怒的嚎叫著,頭狼更是發狂了,首當其衝的向著南宮魅撲來。
它要將她撕扯的粉碎!
南宮魅微微眯起布上血絲的雙眸,孤注一志的將手中的匕首準確無誤的向著頭狼飛去。
擒賊先擒王,這是她唯一的出路。
鋒力的匕首以劃破虛空,精準的射向頭狼的頭部,原本可以刺穿頭狼腦袋的匕首卻被頭狼的抓子輕易的一揮,便被打落在了一旁。
準確度無誤,可是卻缺少了力量!就如同是往大海中扔一塊小石子,激不起一點浪花。
失敗了,也就意味著死亡!
可是,她的腦海中卻不斷的出現上官子炎那雙深情的眸子,她好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她還沒有做他的新娘!
她將右手按在地上,用最大的力氣支撐起她已經成為包袱的身子向一旁倒去來躲避狼的攻擊,事實上,她做到了!
她用她不能再動彈的身體躲開了狼的攻擊,讓惡狼撲了個空,可是,她卻將她自己的身體親自送到了死神的懷中。
她的背,被一個漆黑帶血的斷枝自后貫穿,猩紅的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狼群嗅到如此濃厚的血猩味,更加的興奮,而南宮魅只能勉強撐開眸子,意識模糊的看著閃著綠色光澤的眸子向她撲來。
此時,她的嘴角卻微微的向上勾起,和著流下來的鮮血,顯的是那麼妖冶。
原來生命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只是可惜她的心愿未了,她的仇恨還未了結!
在她意識即將渙散,磕上雙眸的那一刻,她卻看到了一個想也想不到的身影--洛銘。
她看到他狹長的眼眸正極盡心疼的看著她。
一聲聲凄慘的狼嚎在幽黑的夜空下迴轉,使花朵為之枯萎,月兒為此遮面,星星躲進雲層。
每到夜深人靜之時,狼谷中總是會有一場血腥的殺戮,在篝火的照耀下,一頭頭兇惡的狼以它們的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
半山腰的一個山洞外,燃燒著好多處用來驅狼的篝火,火焰的跳躍,映得這片地域如白晝般通亮。
樹林中,雜草堆后,有著好多雙綠油油的眸子虎視眈眈地看著那個山洞。可是,山洞外那堆成山的狼的屍體,卻告誡著它們別再輕舉妄動。
因為山洞裡有一個比狼更恐怖的人。
潮濕陰冷的山洞裡,因為那處不斷跳躍的篝火而變得明亮。
一個滿身鮮血,身上多處傷口的男子筆直地站立在山洞中,他纖長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那樣的高大、威武。
一雙狹長的眸子專註地看著枯草堆上躲著的人兒,他俊美的臉上有著不屬於原本冰冷的他的焦慮。深邃的黑眸中,有的只是一張蒼白的容顏。
南宮魅靜靜地躲在枯草堆上,臉色蒼白如紙,胸前綁著的布條上綻放著一朵妖冶的血玫瑰,若不是見她還有著微弱的呼吸,誰也分辨不出她是個活人還是死人。
整整三天了,每夜卻不斷地有狼群前來騷擾,儘管洛銘將它們一一殺退,給了南宮魅絕對安全的環境,卻依舊不見她有任何好轉。他不敢將身受重傷的她帶回王府,路途上的折騰,絕對會要了她的命的。他只能將她帶到這個山洞裡暫時休養,用他身上帶著的療傷葯為她簡單的治療。
是生是死,生死有天!
但他卻不願就這樣輕易放棄,他寧願放下他尊貴的王爺身份,也要在這裡守著她,直到她醒來。他相信她一定會醒來的!即使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又是一個三天過去了,洛銘布滿血絲的雙眸依舊不移開半分的看著草堆上的人兒。可是他的心越來越沉,逐漸沉到深海之底,逐漸地絕望。
「南宮魅!你給本王醒來!」他抓住她那冰冷的手,憤怒的大喊著。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絕望過,就像是天塌了。
她依舊緊緊地閉著雙眸,毫不理睬他,就如同平日里她對他的冷漠,無視一般。
「啊—」他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悲苦的絕望,撕心裂肺仰天大嘯了一聲。
他再次低下頭看她時,他絕望的雙眸卻布上了驚喜的神色。他知道他沒有看錯!六天來從未動彈過半分的南宮魅卻在方才輕輕的動了下纖細的手指。
她激動的蹲在她的身邊,用手輕輕捧住她的臉,竟像的小孩子般興奮的說道:「魅兒,你醒了嗎?你快睜開眼睛啊!」
山洞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南宮魅並沒有如期的睜開眼眸,反而是洞外秋日的太陽燃燒著雄雄烈火。
洛銘一拳擊在地上,撞破手指,流出猩紅的血液而渾然不知,他低下了眼眸不再看南宮魅那張蒼白的容顏,他不想在面對她沒有任何回應的冷漠,他的心好痛。
南宮魅濃密的睫毛輕微的晃動了幾下,那雙如星空般耀燦的眼眸緩緩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但卻失去了往日的靈動,顯得毫無生氣。
好一會兒,她才得以看清眼前的事物。洛銘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雖然她看不到他的臉,但她卻認的他。
但她的目光卻沒在他的身影多做停留,用力想要坐起來。可是她剛一動彈,左手臂和胸腋處傳來的劇痛卻令向來忍耐力極強的她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想必剝皮拆骨的疼痛也不過如此吧!
洛銘猛然抬眸,狹長的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南宮魅的眸。絕望之後來的太突然,他驚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漆黑的眼眸中竟掩不住他心中的欣喜。
他深深的看著她,不肯眨一下眼,只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便變成夢幻的消失掉了。他才知道,他是有多在乎眼前的她。
傷口可能已經裂開了,溫熱的液體暖著她冰冷的肌膚,疼痛讓她知道她還活著,她不敢輕易動彈。南宮魅看到洛銘那張很多天未曾梳理的臉,以及布滿血絲的眼眸和他未來得及掩蓋的欣喜,心臟一陣快速的跳動。
他高傲冷血的王爺,怎麼會變成這樣?就像是一個野蠻的原始人,儘管他再落魄,他的模樣再狼狽,他依舊是那高高在上的尊貴的王爺,他怎會流露出這種表情。可心裡想著以前他對自己的種種讓她清醒了過來,因為她很清楚,他對她只有絕情,她是他的奴兒。
面對洛銘欣喜的目光,南宮魅只是淡淡的回視著他,蒼白的唇瓣輕啟,吐出疏遠的話語:「王爺…….」
就如同一個響雷,猛地在他耳邊炸開似的,震的他心神顫抖。同時也將他丟掉的理智帶回。他怎可忘記,他們之間隔著的那道深深的仇恨溝壑,他是要將她親手毀滅的,他救她,只是為讓她死在他手上而已。
狹長的雙眸沉定下來了裡面興奮的光澤,冰冷的令人膽寒,站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說道「這裡狼多,本王去外面守著。」
聞言,南宮魅才回想起她昏迷前是被狼所攻擊,差點就被它們撕碎了,那麼她昏迷前所看到的那張臉,並不是幻覺,確實是洛銘救了她,那他滿身的傷,原來因為她!
不是,地位高貴的王爺侍衛無數,怎麼會淪落至此?當她疑惑的抬眸去看他是,洛銘卻在剛向前邁了一步后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雙眸已經閉上,昏了過去。
「洛銘…..」南宮魅在大腦還未反應過來時便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她卻只能看著他倒在她的身邊,因為她根本動彈不得。
她很清楚,她的胸上,正有著一個大洞,輕微的動彈卻可能導致傷口裂開,一命嗚呼。
這條命,還當真是從死人堆里撿來的。
她微眯起眼眸,仔細的觀察了一翻洛銘之後,只她啊只是疲勞過度,現又放鬆所導致的昏迷,並無大概才放下心來。
雖然她並不清楚她為何這般在意他的生死。
仔細的觀察了她所在的山洞和洛銘身上大大小小數不盡的抓傷,她已大概知曉了現在的處境。他們倆,現在是被困在這裡了!
洛銘的身手,是可以離開這裡的,可是帶上她,卻變得艱難,還有可能賠上性命。
南宮魅不可思議的看著昏迷的洛銘,她想象不到他竟可以為了救她而付出這麼多,他們之間除了肉慾,有的只是仇恨,不可磨滅的仇恨啊!
躺在草堆上,依舊可以看到洞外透進來的陽光,看來此時正是正午,天陽正盛。
現在應該是安全的,這裡的狼不會咋白天狩獵。
她並未受太重傷的左手輕輕地動了一下,便碰到了一個冰冷的物體。轉眸一看,才知那幾個壯漢給她的匕首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心中一陣暖流流淌過,仇恨在這一刻變得稀薄了起來,洛銘竟然已經決定放棄生命也要守護她!倘若他堅持不下去,便成狼的腹中餐,卻扔給了南宮魅一個生存的機會!
一把匕首往往會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也會在生死一線之際起著生死攸關示威作用。
「你待我殘忍暴戾,冷血無情,卻為何又要捨命救我?」她不解的凝視著他,心中卻波瀾起伏,情和恨錯亂亂交纏。
黑暗,再次席捲而來,山洞內外卻不似往日般燃起了篝火。
南宮魅右手中緊緊地握著匕首,雙眸警惕的看著山洞口的方向,耳朵仔細的聽著外面狼嚎聲的遠近。
雖然狼還沒有撲進來,卻也在不斷的靠近著。
南宮魅皺著眉頭腦海飛速的轉動著,想著該如何度過這樣的險境的方法。
她已經在黃泉路上走了一次了,絕不能再死一次!
可是現在洛銘昏迷,也不知何時會醒,而她也動彈不得。
怎麼辦?怎麼辦…
此時,洛銘卻睜開了雙眸,狹長的眼眸里充滿了冰冷。
他彈身而起,快速地抽出身邊的佩劍,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卻從未看過南宮魅一眼。
或許已經不用死了!可是她的心中卻沒有半絲喜悅,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竟覺得苦澀。
不一會兒,洛銘帶著一堆木頭,熟練的升起了火來,然後又走了出去。
接著,凄慘的狼嚎接連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怎樣鮮血粼粼的一幕。
南宮魅一直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匕首,目不轉睛的看著洞口的方向,在無人的時候,她沒有隱藏她心中的擔憂。
她此時,確實在為洛銘擔心。
她不想他受傷!
一整夜,直到天開始微亮,狼群才終於不甘地退去,殺戮才得到了暫時的停止。
南宮魅再次看到滿身鮮血的洛銘走進來時,感覺就好像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而她終於再見到了他!
洛銘卻只是看了南宮魅一眼后,便背對著南宮魅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用布擦著他的劍,冷冷的說道:「狼已經都離開了。」
洛銘不是第一次這樣冷漠的對待她了,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冷漠卻讓她覺得心痛。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至少在這裡不要這樣!她看著他的背影,喚道:「洛銘…」
洛銘擦著劍的手愣在了原地,狹長的雙眸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這是她第一次不是在憤怒的情況下叫他的名字,雖然他戰王的名諱不是被人隨便叫的,他卻不反感她這樣叫他。片刻后,他依舊緩緩的擦著他的劍,裝做毫不在乎的語氣說道:「何事?」
南宮魅依舊看著他的背影,說道:「如今我們的生死綁在一起,能不能活著走出去還是一個未知數。當然…你可以獨自離開。」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這裡,除了我們兩個活人,便只有狼,自然不會有奴隸或主子,也不會有身份尊卑之分。既然我們呆在這裡,便請你放下你王爺的身份。」
見洛銘不語也不回頭,南宮魅接著說道:「呆在這裡的時間裡,我們放下世俗中的恩怨,暫時忘記那些仇恨,就如同普通人一樣好嗎?王爺?」她看著他,有些不安,不確定。她似乎從來沒有這般在意一個人的回答。但她卻想要這麼做,本來這些恩怨就不是該她所承受的,她只想過幾天安靜,無憂的生活。
半響后,洛銘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石頭上,卻以有些僵硬的聲音說道:「既然說了要放下世俗中的東西,那為何還要叫本…我王爺?」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南宮魅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微楞,她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地便答應了。
有一種叫做喜悅的感覺爬上心頭。
「洛銘。」她看著潮濕的洞壁,雙眸睜得大大的。
「恩?」他依舊慢條斯理的擦著劍,心思卻全然不在劍上了。
她淡淡的說道「我餓了,想吃東西。」
洛銘猛然回頭,狹長的雙眸中有著怒火的跳躍,他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說那麼多,就是為了差遣本王的嗎?」
南宮魅毫不理解他是否發怒,眨巴著眼眸看著洞壁,說道「我真餓了!」
「哼!」洛銘冷哼了一聲,卻還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不想吃野果。」南宮魅不滿地看著洛銘只一小會兒功夫便帶回來的果子,「我的傷很嚴重!」她感覺,在她昏迷的幾天里,一定吃了很多這樣的果子,不然她不會看到這果子就覺得噁心,至於怎麼吃腹的,就得問洛銘了。
出乎意料的,洛銘並沒有發怒,眉頭微皺有些無奈的說道「這附近只有這個吃的了。」
「那你就走遠一點嘛。」南宮魅不滿的嘟囔著。
「本王不在這裡,狼隨時都會來的!」他有些憤怒,憤怒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安全著想!修長的手拿起一個果子,放進嘴裡吃了起來。
南宮魅偏開了腦袋,一點也不打算吃那野果。
南宮魅轉動了一轉她漆黑的瞳孔,靈動的看著洛銘,說道:「這附近的崖壁上有沒有紅色的植物?」
「紅色的植物?「洛銘仔細想了想,「似乎有。」
南宮魅美麗的雙眸充滿了興奮,急切的說道:「是長什麼樣的?」
「很矮,葉子和楓葉差不多。」雖不知道她為什麼問他這個,他依舊認真的回答著,卻也保持著冷酷的表情。
「Good!就是這個!」南宮魅激動的差點忘記了她嚴重的傷勢,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的同時也引起了全身上下劇烈的疼痛,讓她毫無血色的臉色更加的蒼白。
洛銘趕緊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按住了她的香肩讓她別再亂動,仔細檢查了她的傷口,看到沒有再裂開才稍稍舒展了一些他的眉頭,卻還是忍不住責備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要亂動!是不想要命了嗎?」
看著他煩憂的眼神和緊張,她的心中就似流過一股暖流,暖暖的。她稍稍低垂下了眼眸,輕聲說道:「我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讓狼群不再靠近這裡了。」
洛銘看著南宮魅搭下的兩扇濃密的睫毛,心跳竟然停了一拍。眼前的這一幕,似乎很熟悉!
他專註的看著她,低啞著嗓子說道:「以前你犯了錯,也總是不敢看本王的眼。」他也就是因為這樣,將心遺落在了她的身上。
南宮魅抬起雙眸,眸中充斥著涼意和些許悲傷,她冷言道:「我所忘卻的事情,不想再被提起!」他記憶中的含格,和她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她好反感他把她當作含格,她不想再當含格的替代品。而她更加在意的,他捨命為她付出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她現在替代的是含格的身份!他的溫柔,他的好,從來都不是對她!
「最後留下的,只是一個恨字。不提也罷!」洛銘眼神黯淡了下來,將握住南宮魅香肩的手拿了回來。
「我累了,想休息了。」南宮魅輕輕地閉上了眼眸,「崖壁上紅色的植物,名為狼魔香,扔在火里燃燒,會放出奇香。此香是狼最為懼怕的,便有驅狼的功效。三里之內,無狼敢靠近。」南宮魅早就學過關於葯的知識,對各種葯的了解和使用,堪比神醫。
洛銘看著南宮魅閉眸的模樣,心中有種理不清的悲傷。淡淡的說道:「本王知道了。」說完,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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