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競寶大會
南宮魅是在三天前醒過來的,但醒來后的她,對洛銘更加的冰冷了,忽視他的話,忽視他的目光,甚至忽視他的存在。一天之中,除了睡覺的時間外,她偶爾只會和戒尋紫淵說說話,完全不理會洛銘,甚至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為了方便照顧,南宮魅和紫淵是被安排在同一間廂房中的,兩張床並列著,各有一個男人守著。
洛銘和南宮魅是相對無言的,不是他什麼都不想說,而是她根本不想聽。她就像是一快千年寒冰,以全身的冷氣將他驅逐的遠遠的。
南宮魅靜靜地躺在床塌上假寐,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卻是波瀾起伏的心海,濃密的睫毛也不自主的輕微抖動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眸,淡淡的問道:「要出發了嗎?」為了早日找到雪蓮,洛銘決定的是今日便上山去,而南宮魅和紫淵則留在這裡養傷,極寒的高山並不適合她們上去。
洛銘黯淡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點了點頭溫柔的說道:「嗯,快了。」已經有人去準備上山需要的東西了,東西一準備好,他和戒尋便立即出發。
南宮魅漆黑的眸子凝視著淡藍色的床頂,沉默了一會兒才淡然的說道:「如果你為了得到雪蓮而身上受一處傷,我便絕不會服下它!」冷漠之中,隱藏的是深深的關心,似乎覺得不夠,她補充道,「我只是不想再欠你恩情!之後,我們便兩不相欠!」
「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狹長的眼眸深情的凝視著她,充滿了無限的愛戀,「你欠我的!是一輩子的情,永遠也別想還清!」雖然她嘴硬,但他終於真切的感受到了,她對他依舊是那麼關心的。
南宮魅終於轉過眸子來看著洛銘,目光微不可見的閃爍著,輕聲說道:「給我一些時間。」找雪蓮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在高山上的奔波是異常艱險的,她不想洛銘以這樣愁悶的心情上山,也害怕他會受傷。幾日來,她對他冷漠只是氣他那麼不顧自己的安危和斗骨戰鬥,滿身是血的他刺的她心痛不止。
她不想他再為她不顧一切,不想他再為她受傷了。如果能夠找到雪蓮,她一定會和他回到念魅宮去,與世無爭的過完這輩子。
只是,這些她都還不能告訴他,因她不確定她還能不能有那個機會活著回到念魅宮去。
洛銘有些欣喜的看著南宮魅,溫柔的說道:「好!就是要一輩子的時間我也會等的!」至少現在南宮魅不是堅決的說要離開他了,這就是她開始原諒他了很好的證明。
漆黑的葯被小勺子舀了起來,戒尋修長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勺子遞到紫淵的唇邊,寵溺的說道:「喝了葯,就好好睡一覺。」
紫淵臉蛋紅紅的,低垂著眸子不敢去看那雙讓她神魂顛倒的眸子,羞澀的說道:「我可以自己喝的。」她自覺她的力氣已經恢復很多了,可是戒尋卻還是像照顧病危的病人一樣照顧她。
「你因為我才受傷,若不能好好照顧你,我不會心安的。」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她嬌好的容顏,心臟不禁意的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紫淵猛然抬起眸子,目光閃爍的看著戒尋,脫口便說道:「你照顧我,是因為我救了你?」心緩緩地向下沉著,明亮的天空開始趨於昏暗。
戒尋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是第一個肯捨命救我的人,此番恩情,絕對不能用職責覆蓋的!」
紫淵眼中的光芒卻黯淡了下來,張開紅唇將勺子里漆黑的苦藥喝了進去,葯的苦味和心中的苦竟然不能相提並論。
一碗苦藥入腹,就如清淡無味的白水在喉中滑過,激不起低沉的心底一絲漣漪。
濃密的睫毛低低的垂著,臉色一片慘白,她輕聲說著:「我會快點好起來的。」
她以為,他對她是有情的。他溫柔的眼神,細心的照顧,清潤的聲音,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只是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妾有情而君無意,他對她卻只是感恩而已。
她的身份,只是一個卑微的婢女,又怎麼能入神醫戒尋的眼呢?年少的他便有這番作為,隨同是洛銘的手下,地位卻是那般的不同。
戒尋早已看破紅塵,才會跟著洛銘躲到山中,她只是一個死士,本就不該有情,該死的心動只是一個該死的錯誤。
可是,心臟仍舊是那般的痛,就像是有千萬根針刺一般。
該放棄了,這一開始就不該有的情感!
蒼白的唇瓣被雪白的貝齒緊咬,在戒尋走後,一滴晶瑩的淚珠自那雙漆黑美麗的眸中落下。
洛銘和戒尋各騎一匹快馬,狂奔在這片白茫茫的雪地上,飛速的向著雪山奔去。
他們的運氣是好的,今年的雪山上,是會有雪蓮花開的。他們的運氣也是不好的,南宮魅經過客棧的事情后,元氣大損,讓他們本來可以有很多找雪蓮的時間變得緊張。
入夜,整個萬寶樓便熱鬧了起來,本來正在睡覺的南宮魅也被外面的嘈雜聲給吵醒了。
南宮魅半撐起身子靠在床上,耳朵細細的聆聽著外面的聲音,想藉此聽出什麼來,不過,外面說話的人太多,聲音太過於雜亂,她根本聽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事情而讓此夜變得這般不安寧。
房門被人輕聲的推開,香氣撲鼻的飯菜香味隨著而來,只見白日里扶南宮魅進來的丫鬟正端著一盤美味的飯菜移著蓮步走來,看到南宮魅醒來,笑著說道:「姑娘,請起來用餐吧。」
南宮魅俏麗的臉上扯出一抹禮貌性的笑容,說道:「就放在桌上吧。」
丫鬟點了點頭,輕聲的將木盤子中的飯菜都放在了桌上,溫柔的說道:「姑娘可要快點吃了,這裡的天氣涼,冷得快。」
南宮魅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能否告訴我外面的聲音因何而起?」夜晚,是供人睡覺的時候,如果這般吵雜的話,這裡的廂房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再來住了吧。
丫鬟依舊面帶微笑的說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萬寶樓做生意,都是在晚上才開始的,現在競寶大會已經開始了,今晚出了幾件讓人驚嘆的寶物,也就比平日更加的熱鬧了。」說著萬寶樓競寶大會,丫鬟的臉上就有著無比自豪的神采。
「那今晚我也去看看競寶大會是熱鬧了。」南宮魅漆黑的眸子中有些期待的光芒,她對古代的競寶也是很感興趣的,「今晚出了些什麼寶貝讓眾人這般興奮呢?」
丫鬟將之前出現的寶貝都一一給南宮魅敘述了,對江湖人士來說,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珍寶,而對於盤旋於權貴之間的她來說,都只是一般的東西而已,畢竟全天下最珍貴的丹藥都是被她所服用的。
丫鬟見南宮魅並沒有什麼反應,眼中興奮的光芒也減少了不少,咬了咬牙,小聲的說道:「姑娘,我還可以告訴你等一下還會出現的一件寶貝!萬年難求的!」
南宮魅猜想也不過就是那些玩物罷了,心中並不是很感興趣,臉上掛著的是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請說來聽聽。」丫鬟的心思她又何嘗看不明白,她只是不甘萬寶樓的東西竟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今日剛從天山上採下來的雪蓮,是雪山上唯一的一朵了。」丫鬟眼中跳動著興奮的光芒,曾經雖然也見過雪蓮的模樣,只是這種花朵實在是太過於稀有,她也僅僅只是見過一次而已。
「雪蓮?」南宮魅驚訝的看著丫鬟,蒼白的臉色顯得是那麼得激動,心臟在剎那間便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既然真的找到雪蓮了,那她的病就一定會好起來了,她也就不用再對洛銘那般冷漠了。
丫鬟臉上掛起得意的笑容,說道:「姑娘有意與雪蓮?」
南宮魅漆黑的眸子就如同妖精被惑人,聲音平淡卻勢在必得的說道:「雪蓮非我莫屬。」現在的拍賣會她去過,只要出得起錢便能得到所想要的東西,想必古代也是一樣的。
「那祝姑娘好運了!」丫鬟的笑容如沐春風,讓人心中萬般舒適,「雪蓮的競寶就快開始了,還請姑娘吃過東西快些出來,免得錯過了時間。」說完,她輕聲的退了出去。
紫淵早已經醒來過來,或許說她就從來沒有睡著過,漆黑的眸子轉向南宮魅,說道:「南宮姑娘,你真決定要去?」以南宮魅現在的身體,是不適合出門走動的,她的擔心也在情理之中。
「千里迢迢趕來,為的就是雪蓮,現在它就在眼前,怎有放棄之理?」南宮魅緩緩地從床上下來,穿上厚厚的外套向著桌邊走去,體力虛弱,便更不能委屈了肚子。
紫淵也從床上下來了,說道:「我同姑娘一起去。」就算她現在沒有保護到南宮魅的能力,但多一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南宮魅已經在桌邊坐了下來,說道:「好。過來先將飯吃了,才有力氣出去。」
紫淵點了點頭,緩緩地走到桌邊,也不再顧忌什麼,同桌和南宮魅吃飯了。
萬寶樓競寶的地方是在底樓的大廳里,高高的檯子布置的非常繁華,陸續上去的藏寶人便在這上面將自己的寶貝展露給別人看,然後由專門的定價員定下最後的價格。
高檯子下面的凳子上坐滿了各色各樣的人,高貴的,粗魯的,但都規規矩矩的按照萬寶樓的規矩行事,沒人敢在這裡撒潑。
南宮魅和紫淵在眾人之中的兩個位置上坐了下來,她們都補上了妝顏,遮住了蒼白的臉色,至少看起來還像是個正常的女人了。
南宮魅看過了好幾輪的拍賣,雖然都不是她所需要的天山雪蓮,但也基本上熟悉了這裡的拍賣形勢,竟然和現代的拍賣差不多是一個模樣的,舉牌叫價,價格最高者拿走寶物。
早在來之前,南宮魅便發出信號通知遠在雪山上的洛銘了,不久之後,洛銘也就會趕回來,如果南宮魅不能順利拍到天山雪蓮,那麼接下來便是洛銘來搶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得到這株雪蓮花!
競寶大會已經接近尾聲了,長的很是美麗的主持小姐再次走上高台來,輕柔的聲音卻讓所有人都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說道:「接下來,是今晚的最後一件寶物,也是生活在我們雪山之下的人最期待見到的神物,相信各位一定非常期待見到它!」
高台之下一片喧嘩,眾人紛紛議論著,很是期待主持小介面中所說的神物到底是什麼。
主持小姐臉上掛著美麗的笑容,繼續說道:「各位不要著急,看過此物,你們就知道今晚的壓軸寶物到底是什麼了!」輕微的彎弓,她緩緩地退了下去。
一頭戴絨毛,身披厚實的毛片大衣的男子抱著一個木盒子走了上來,小心翼翼的將木盒子放在高台上的柜子上,得意的對下面的人說道:「我是這個村裡的獵戶,大家都叫我二熊子。今早去雪山上相尋雪狐的,可是卻發現了這個寶貝,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懸崖邊上把它給採下來的,可差點就要了我的這條老命!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大福,我想,它就是我下半輩子的發富大貴了!哈哈……」爽朗的笑聲在萬寶樓中回蕩,二熊子長滿老繭的手放在盒子上,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打開,又搬開盒子的側面,讓裡面的東西完完全全展現在人們的眼前。
南宮魅自二熊子走上來開始便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盒子看,甚至都不敢大聲呼吸,看到盒子中裝的那個東西的真容了,目光便全然被它給吸引了去。
它的花瓣比雪更加的白,又顯得晶瑩剔透,它的光芒,甚至讓整個大廳里的燈火都顯得暗淡無光。一陣陣幽香從它的身上傳出,頓時整個大廳都充滿了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
此花,正是雪蓮花。
在場的每一個人,幾乎都被它的美麗所吸引了,那些貪婪的眼神,是那麼的明顯。
二熊子得意的看著下面的眾人高聲說道:「大家都是知道的,雪蓮花異常珍貴,百年不遇,價格自然也就不菲,今日我運氣好,尋得了它,自然也會賣得一個好價錢!起拍價,一萬兩黃金!」
高台下面再次一片嘩然,雖然都想要得到這朵雪蓮花,卻不可能有這樣的一筆錢來買得,更何況,這還只是個起拍價!
紫淵正想舉牌叫價,卻被南宮魅阻止了,南宮魅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再等一等。」想要雪蓮的人絕對不止她一個人。
果然,有人舉牌了,是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華貴的衣裳便能看出他的家底不淺。
「兩萬兩!」囂張的聲音從一個年少的公子哥口中傳出,他的一雙丹鳳眼挑釁的看著中年男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嬌媚的女人。
中年男子狠狠地瞪了少年公子哥一眼,咬了咬牙叫道:「三萬兩!」
少年公子哥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將懷中的女子推到一旁,站起身來憤憤的叫道:「五萬兩!」狠狠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囂張的說著,「看誰還敢跟我搶!」
本來這般叫價就已經很顯眼了,更何況他還站了起來,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眾人都看向了他,有不屑的,有鄙視的,也有崇拜羨慕的。
大廳里靜了下來,定價員看了看台下,說道:「還有沒有人比五萬兩出的更高的?」掃視了一遍眾人,定價員繼續說道,「三次成交,五萬兩一次……」
紫淵舉起手想要舉牌,南宮魅趕緊握住了她的手,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定價員,說道:「別急。」
紫淵疑惑的看著南宮魅,順從的放下了牌子,跟著南宮魅的目光看向了定價員。
定價員停頓了一秒左右,又繼續說道:「五萬兩兩次……」
「十萬兩。」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中響起,端坐在人群中很不顯眼的一個女子卻在此時成了人們眼中的焦點,她面容端正,絲毫不理會眾人的目光,神情冰冷的看著那朵潔白的雪蓮花。
「TMD!是誰敢跟老子搶!」少年公子哥憤憤的轉身去看叫價的女子,看到女子的模樣時,所有的怒火便在瞬間熄滅了,對著根本不看他一眼的女子扯出一抹諂媚的笑容,轉過身來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
南宮魅將每一絲細節都是看在眼中的,在之前她就注意到這個女子了,也是為什麼她一直沒有叫價的原因,真正的競爭對手都還沒有出現,她也不能那麼早早的暴露了自己。
南宮魅對著身旁的紫淵點了點頭,紫淵便舉起了牌子,同樣冷冷的說道:「二十萬。」就像是幾兩銀子一般,不足輕重。
「三十萬。」女子依舊冷冷的看著雪蓮花,毫不在意有人將價格抬得更高了。
南宮魅微微蹙眉,聲音清冷而平淡的說道:「五十萬。」
女子微微轉眸,掃過了南宮魅,輕啟薄涼的唇瓣道:「一百萬。」
女子看南宮魅那一剎那的眼神中,南宮魅深深地感覺到了諷刺和輕蔑,漆黑的眸子變得冰冷,她轉眸看著紫淵說道:「我們現在能拿出多少錢來?」洛銘曾經是王爺,可是他到底有多少錢她並不知情,但現在在這種地方,也是不能拿出全部的資產的,能調動的錢財總是有限的。
紫淵沉思了一小會兒,說道:「現在湊,最多五百萬。」時間有限,地方有限,財力也便有限了。
「知道了。」南宮魅輕輕地點了點頭,目光再次看向了那朵盛開的雪蓮,清冷的聲音在大廳中傳遍,「五百萬。」漆黑寧靜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誰也不知道她這其實是最後一搏了,心中有著多少的忐忑不安。
女子終於在南宮魅喊價之後轉頭來看她了,冰冷的眸子中有著絲絲驚訝,正好這時對上了南宮魅漆黑的眼眸,冰冷的火光剎那間在空氣中點燃。
女子薄涼的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淡淡的說道:「六百萬。」雪蓮非她莫屬!
南宮魅微微蹙眉,輕啟紅唇無聲的說道:「雪蓮非我莫屬!」她現在沒有那麼雄厚的資金跟她拼,但她也不會就這樣放棄這株雪蓮的!
和紫淵對視了一眼,紫淵便起身向外走去。洛銘最得力的十二個手下天鷹十二已經在幾日前便來到這裡了,現在就隱藏在這附近保護著南宮魅的安危。南宮魅的意思並不是讓天鷹十二去把雪蓮搶過來,在知道對方底細之前她不會這麼做的,現在要做的就是監視那個女子,必須很清楚的知道雪蓮的去向和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清那個女子的身份或者是背後的勢力。
如果這個女子只是有錢,那就好辦了!
南宮魅沒有再叫價,雪蓮的價錢最後是以六百萬兩黃金成交的,這個價格高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而能夠得到這筆錢的二熊子,高興的就連姓什麼都快要忘記了。
今晚的競寶大會是在所有人的震驚中散的,無論是興奮的人,還是失意的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夜深了,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紫淵出去了,南宮魅便一個人往回走,剛走出這個大廳到了一條小道上,兩個女子便迎面向她走來。
走在前面的那個女子容貌很好看,面帶微笑,看起來是很好相處的那種。她的後面那個女子,冰冷的像是一塊冰塊,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正是和南宮魅叫價的那個女子。
這兩個女子似乎是專門沖著南宮魅而來的,南宮魅便也不再繼續向前走,漆黑的眸子平淡的看著她們,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走在前面的女子在南宮魅面前停了下來,微微彎膝,笑著說道:「婢女葉郁宣,有禮了。」不卑不亢,和善的微笑著又那般的犀利。
南宮魅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葉郁宣,目光停在了她身後那個冰冷的女子身上,嗓音清冷的說道:「既然你們已經拍到了雪蓮,找我又所為何事?」都是在爭雪蓮的,她不認為他們會成為朋友之類的。
葉郁宣優雅的站直了身子,美麗的大眼眸直視著南宮魅,十分有禮的說道:「我家公子想起姑娘一敘,他會親自將雪蓮奉送給姑娘。」看著南宮魅那張嬌顏如狐狸般的容顏,她心中就妒忌的想要將她的臉撕爛,不過她半分都沒有表現出來。
南宮魅轉眸看著葉郁宣,她總覺得眼前這個笑顏如花的女子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善良可人,她的神色沒有半絲波動,淡淡的說道:「我為何要信你?」六百萬的雪蓮,誰人能說送就送,而且還是一個從未相識的陌生人!
葉郁宣眨了眨大大的眼眸,有些狐疑的說道:「難道姑娘你是不敢?」
「走走也無妨。」南宮魅嘴角勾起一絲嫵媚的笑容,她不用擔心她的安危,因為在暗地中保護她的高手可是不少的!
「果然好膽識!姑娘,請。」葉郁宣稍稍側身,做出請的姿勢為南宮魅讓出了一條道來。
萬寶樓其實是非常之大的,除了前面高大的建築之外,後面還有一個非常美麗寧靜的後花園,也是外人不能踏足的地方。
南宮魅由葉郁宣和冰山女子領著,向著這個後花園的深處走去,越是到了裡面,便是越寧靜,清冷的月光照在石子小路上,泛著幽藍的光澤。
轉過一條小道,眼前的景色煥然一新,不再是蔥蔥鬱郁的四季常青樹,而是一大片人工湖泊,湖泊邊上,靜靜地矗立著一座古樸的涼亭。
涼亭中,是石砌的桌凳,好幾個長相秀美的女子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隨時等候著差遣。
她們的主子,應該就是背對著南宮魅坐著的那個白衣男子。
即使他是坐著的,依舊可以看出他高大修長的身軀,漆黑的長發及至腰間,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是那麼得夢幻美好。
修長的大手骨節分明,輕拿起桌上的酒杯,仍醇美的酒滑過他的喉間,再在胃中停留下來。
即使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南宮魅便不自主的被這個男子周身所散發的氣質所吸引,那般的高貴,清新脫俗,就像是不小心走到凡世的仙人。
即使不看正面,也知道他會俊美的多麼不可方物。
葉郁宣走到涼亭便,看著男子的背影,她的眼神是痴迷的,其中那女子的愛念是輕而易舉便會被人看的透徹的。她優雅的行了一禮,溫柔的說道:「公子,她來了。」發自心底的溫柔,是不可能裝出來的。
男子嘴角勾起一絲魅惑的弧度,修長的手將酒杯輕輕地放在桌上,優雅的站起身來,再緩緩地轉過來,一張猶如天神般俊美的容顏出現在了南宮魅的眼前,說道:「在下葉楓,敢問姑娘芳名?」
漆黑的眼眸在月光下就如璀璨的明星一般耀眼,剎那間便將人心俘虜,嘴角那抹淺淺的弧度,動人心魄。
那一瞬間,南宮魅竟然失神了,即使成天對著的都是洛銘那張完美的帥哥臉,她的目光也不能立刻忽視葉楓如一股清流般的美。
葉楓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稍稍走近了一些,笑著說道:「姑娘不願意告訴我你的芳名嗎?」天下的女子都是一樣,都會因為他的容貌而傾倒,可是這不是他所想要的!
如夢初醒,南宮魅眸中的神色恢復了淡然,紅唇輕啟淡淡的說道:「南宮魅。」她竟然走神了,真是該死!
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尷尬,南宮魅在嘴角勾出一抹嫵媚的笑容,說道:「葉楓公子不打算請我坐下嗎?」
葉楓嘴角的笑意變深了一些,說道:「南宮姑娘請。」暗自找尋腦海中的記憶,南宮魅,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南宮魅優雅的在桌邊坐了下來,見到葉楓也坐了下來之後,凝視著他漆黑的眼眸,淡然的說道:「公子給我雪蓮,是想得到什麼?」這裡是他的地盤,繞圈子也沒有什麼意思。
「姑娘還真是直接爽快啊!」葉楓幽幽的說著,眼中卻增加了許多欣賞的神色,「那請姑娘先告訴在下,為何這麼想要這株雪蓮?」說著,他給了後面的婢女一個眼神,那個婢女便向著外面走去。
南宮魅仔細的盯著葉楓漆黑的眸子,卻在那雙魅人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端倪來,只好淡淡的說道:「只怕無可奉告,還請公子見諒。」即使多麼需要他手中的雪蓮,也不能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不明是敵是友的人手中。
「哦?」葉楓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似不經意的說道,「不是為了救姑娘的性命嗎?」
南宮魅的心跳漏跳了一拍,看著葉楓的眼眸變得更加的警惕,依舊保持著那份淡然,說道:「何出此言?」
「猜的。」說的及其風輕雲淡。
南宮魅眼眸中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穩住身形不讓自己摔倒桌子下,平靜的說道:「我已經回答了公子的問題,能將雪蓮給我了嗎?」不能將話題扯遠,雪蓮才是最關鍵的。
「你什麼都沒有告訴我。」葉楓拿起桌上的酒杯優雅的喝下腹中,接著說道,「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就將雪蓮贈送於你。」
南宮魅狐疑的看著葉楓,道:「若你所問是我所不能回答的問題,豈不是在耍我?」
「不會是可以刁難你的問題,這只是我想知道關於你身上的事情的問題而已。」他看著她的目光就似月光般輕柔,「星則國的皇上,你可認識?」
南宮魅的心跳加快了一些,有些深埋在心底的事情被翻起,她的目光有些閃爍,說道:「你說的是上官子炎嗎?」星則國老皇帝駕崩的事情她多少還是有所聽聞的,而新帝到底是不是上官子炎,她卻不是很清楚。
「是。」葉楓點了點頭,看著南宮魅的目光變得有趣起來,「你認識他?」
「認識。」苦澀的液體流淌過心扉,上官子炎何止是她所認識的人,更差點就成了她夫君的人。只是幾個月過去了,他們就像是咫尺天涯的人,無緣見面也不再相愛。
距離。提起他,她才深切的感覺到,她和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之間,有著多麼遙遠的距離,即使不曾真正的愛過,也是傾盡所有付出過的人啊!
南宮魅眼中的那一抹傷痛沒有逃過葉楓的眼,僅僅只是這一點,他心中的某些疑惑便被確定了,漆黑的眸子依舊凝視著南宮魅,聲音親和的說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問這個問題他並不需要什麼答案,因為答案在他心中已經很明了了。
南宮魅絕美的臉上扯出一抹苦笑,幽幽道:「他是皇上,我是名女,能有什麼關係?」他們確實沒有任何關係,她的身心已經都是屬於洛銘的了,和上官子炎不再有任何牽扯。
「是嗎?」葉楓別有意味的看著南宮魅,修長的手在空中互擊,接著剛才走的那個婢女便抱著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是二熊子裝雪蓮的那個盒子。婢女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放在桌上,規規矩矩的退到一旁去站好了。
葉楓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盒子上敲擊著,不斷的發出咳咳的聲響來,笑著對南宮魅說道:「雪蓮就在裡面,要先看一看嗎?」
南宮魅微微蹙眉,聲音清冷的說道:「你不打算現在就給我?」果然不會是這麼容易就拿到的。
「我花六百萬兩黃金買來的,就這樣送出去了還是會心疼的。」葉楓嘴角掛起一絲邪魅的笑容,繼續說道,「如果姑娘肯陪我一夜,我便雙手將……」
「閉嘴!」南宮魅猛然站起身來,漆黑的眼眸冰冷的要將人生生絞殺,「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現在她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一定會立刻掐斷眼前這個男人的脖子的!
葉楓臉上的笑容更大,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怕是誤會了,我葉楓怎會是姑娘想的這種人?我只是想讓你陪我賞月而已,如此良辰美景,若是沒有佳人陪伴,也是疲乏無味的。」
南宮魅冰冷的目光緩和了一些,冷冷的看著葉楓說道:「只是賞月?」
葉楓漆黑的眸子戲謔的看著南宮魅,笑著說道:「難道姑娘還想做什麼嗎?」就似南宮魅現在將他撲倒在床,他也是不可能會對她做什麼的,因為某一個人的存在是他絕對不能碰南宮魅的原因!
南宮魅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坐下來便將一杯酒灌進了腹中,眸子看著平靜的水面說道:「希望你說到做到!」她好想立刻就離開這裡,可是為了雪蓮她又不得不死皮耐臉呆在這裡,即使被葉楓這般洗刷。
心中咬牙切齒的恨,表面上卻依舊是淡定自若,平淡的眼眸絲毫沒有暴露出她一絲不安的情緒來。
想必一定是洛銘將她給帶壞了,在念魅宮的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會要她好幾次,無論在什麼地點什麼時間,這也讓她的思想都變得不幹凈起來了。
心中暗暗地咒罵了洛銘千百次,無奈的呆在這個涼亭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針氈的想要離開。
葉楓看著南宮魅寧靜冷然的模樣,心臟竟然漏跳了一拍,明明心中是那般的跌宕起伏,表面上卻能裝做這麼淡定,他真的很想知道能讓南宮魅瘋狂的底線到底在哪裡了。
性感的嘴角勾起一絲動人心魄的弧度,他很快的便明白了那個人為什麼會對她這麼牽腸掛肚了。
南宮魅這個女子,確實不是一般庸脂俗粉能夠比擬的了的。
雪山下的深夜,是很冷的,偶爾被風吹動的樹葉所發出的沙沙聲,都似乎是因為寒冷而發出的打顫聲。
一陣夜風吹過,南宮魅漆黑的秀髮隨風舞動,一縷耳發拂過她絕美的臉頰,似夢似幻,讓她的容顏都顯得那般的不真實,又是那般的美艷。
柔軟的唇瓣越顯蒼白無色,特意塗在臉上的胭脂也不能全然遮住她蒼白的臉色了,即使可以掩飾著,她的虛弱,疲乏也在這陣風中暴露出了一些端倪。
厚實暖和的大衣披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葉楓所站著的位置不偏不差剛好為她擋住了夜裡的寒風。
南宮魅驚訝的轉身過來看葉楓,見到的卻是一雙溫柔清澈的眼眸,讓她就連拒絕的話也沒能說出口來。
葉楓漆黑的眸底有著些許愧疚的神色,他溫柔的說道:「雪蓮是你的了,帶它走吧。」他感覺南宮魅身體不好,但卻沒有在意,想要將她留下來陪他賞月,也好好好觀察一下她,只是沒有料到她的身體竟然虛弱至此,在夜風中呆了這麼久,只怕是萬分艱難的了。
「多謝。」南宮魅在蒼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她的身體卻是不能再這樣的冷夜中熬下去了,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身體無力,只好伸手撐著桌子試圖站起來,動作卻艱難緩慢。
身體是那般的僵硬無力,就像是快要虛脫死亡了一般,剛撐起來一點的身子由於手臂顫抖了一下,斜斜的向著一旁倒去,而她根本無力自救。
「小心。」葉楓眼疾手快的將南宮魅扶住,他一手摟在她的腰間,兩人正好緊靠在了一起。
四眸相對,看的對方是那般的清晰,真切。
「放開她!」憤怒的吼聲傳了過來,驚擾了此夜的寧靜。
葉楓明顯的感覺的危險從背後襲來,帶著冷風的手掌正以飛快的速度向他打來,他險險的避開,懷中的南宮魅卻也同時落入了另一個懷抱之中。
「銘……」抬眸,南宮魅剛好看到臉色冷如冰霜的洛銘,蒼白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修長的玉手顫顫巍巍的撫上他冰冷的臉頰,漆黑的眼眸毫不掩飾她的欣喜和對他深刻的愛戀,「我找到雪蓮了。」從這一刻開始,她終於可以回到他的身邊了,他的懷抱,依舊是這麼的溫暖!
洛銘心疼的看著懷中憔悴的不堪一擊的南宮魅,疼惜的說道:「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如果不是現在他正抱著南宮魅,他一定會將葉楓千刀萬剮,他一回來便看到葉楓摟著南宮魅的那一幕已經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南宮魅搖了搖頭,輕聲說著:「是他將雪蓮送給我的,別傷害他……」聲音越來越小,濃密的睫毛緩緩地垂了下來,在洛銘的懷中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覺了。
看著南宮魅再次陷入了昏迷,洛銘又是一陣心疼,冰冷的眸子惡狠狠地看著葉楓,說道:「是你將雪蓮送出,我便不殺你!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再敢碰我的女人一根頭髮,我定讓你粉身碎骨!」說著,洛銘將南宮魅身上的那件毛皮披風脫了下來扔掉,換上了他的披風,再將她打橫抱起,向著廂房方向走去。就算是外套,他的女人也只能用他的!
戒尋緊隨洛銘而至,關於拍賣雪蓮的事情,他和洛銘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他走到桌邊拿起了那個盒子,打開檢查了一遍之後,對著葉楓說道:「多謝兄台肯讓出雪蓮,買雪蓮的銀兩過幾日我便派人全數送來。」說完,他抱著盒子也翩然而去。
葉郁宣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在戒尋走後便急不可耐的說道:「公子,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他們走了?他們竟然敢對你這般無禮,實在是該死!讓我去殺了他們吧!」
葉楓搖了搖手,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讓他們去吧,要收拾他們的人不是我們。至於那個南宮魅,即使她不來要雪蓮,我也是會給她送去的。」
「為什麼?」葉郁宣美麗的眼眸瞪得大大的,眼底隱忍著嫉妒。
葉楓轉身看向了平靜的湖面,淡淡的說道:「她是皇上要的人,死了可就天下大亂了。」
葉郁宣驚訝的看著葉楓,問道:「她就是皇上要找的人?可是她和那個男人……」
「這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漆黑的眼眸中映出皎潔的明月,就像是將月亮都納入了他的眸中一般。
他一直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才能觸碰到南宮魅的底線,讓這個女人能夠不再這麼淡定,剛才他看到了,那一剎那,便印在了他的心底,是那麼的清晰。
原來,能觸碰到南宮魅底線的,並不是發生多麼重大的事情,或者是面臨死亡的那一刻,而是那個男人,在見到那個男人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美麗,不再有任何的虛偽,是一個女人心底最真實的感情。
她深愛著那個男人,即使只是第一次見面,他便清楚的感覺到了。可是,這也意外著,有一個人將會是多麼的痛苦。
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她剎那間的眼神,他有些懷疑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到底是該不該了,他的決定,或許會讓她十分痛苦。
每到夜晚的萬寶樓,便是熱鬧非常,但從那日之後,南宮魅便再也沒有從廂房中出來過,不止是她,就連紫淵,戒尋,洛銘都沒有再出過廂房的那道門。
每到用餐時間,丫鬟都會送四份食物進去,然後出來。
這次的雪蓮是一朵完整的花,不再只是一朵花瓣,藥量便非常的充沛了,除了給南宮魅服用的之外,還留了一些給紫淵,有著雪蓮花的調養,紫淵的身體飛快的恢復著,幾日的時間,她已經快恢復到受傷前的狀態了,而且自我感覺到,恢復后的身體會比從前的更加的好。
南宮魅盤膝坐在床榻上,不斷的運行著自己的內力,調養這體內混亂的氣息,她的臉色也不再是蒼白如紙,恢復了一些紅潤。
洛銘,戒尋,紫淵都圍在南宮魅的床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動不動的她,雖然一直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紅潤了,可是心中卻也沒有放下心來。
從那夜回來之後,南宮魅吃下雪蓮醒過來之後,便進入了這樣的調養狀態,幾天來都是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未曾睜開過眼眸,就連戒尋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真正的醒過來。
紫淵轉身看了看已經又快要涼掉的飯菜,對著洛銘說道:「爺,你先吃點東西吧,南宮姑娘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過來,有我在這裡守著,你放心吧。」
洛銘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我要在這兒守著她!她醒過來,第一眼見到的人一定會是我的!」他那麼深刻地記得,那夜南宮魅在見到他時的眼神是多麼的欣喜,他好久沒有見到過她對他那麼溫柔的目光了。
「可是……」紫淵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戒尋阻住了。
戒尋修長的手輕輕地放在紫淵的肩上,溫柔的說道:「爺是不會走的,你的身體剛好,不能餓著肚子的,去吃吧。」
紫淵的目光剛對上戒尋,便快速的逃開了,不著痕迹的將自己的肩膀從他手下移開,淡淡的說道:「我也在這裡等著南宮姑娘醒來。」
戒尋的手落空在了半空中,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緩緩地將手放下,凝視著紫淵的背影,突然之間發現,他們離得好遠。
紫淵是在刻意的疏遠他,從幾天前就是這樣了,再是愚笨的人也能感受的到,更何況是如此聰明敏銳的戒尋呢?
情之一字,最是難解。聰明又如何?他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熟悉的背影,卻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只是他還不知,他對她過多的在意,過多的關心,就是愛情。
「你們都去吃飯,然後出去!」洛銘冷冷的說著,狹長的眼眸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南宮魅。
戒尋和紫淵同時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讓他們想要打顫,看到洛銘冰冷的側臉,就是想要再說什麼也不敢說了,提步便向外走去,就是吃飯,也最好是在外面去吃。洛銘這個表情的時候,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否則,後果會很慘!
洛銘也不是平白無故就發怒了,戒尋和紫淵之間的那些牽牽絆絆,睿智的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戒尋那個傻小子還不明所以而已。現在的他一心只想要南宮魅快點醒來,而這兩個人在身邊的話,他們之間不正常的氣氛也就會影響到他的心情,所以趕他們出去便是最徹底,最好的方法!
紫淵輕聲將房門關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幽幽道:「這世上,能鎮住主子的人,便只有南宮姑娘了。」有南宮魅在身邊的時候,洛銘的威嚴在逐漸的被消退著,冰冷、無情、殘酷之類的詞語早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而溫和這個詞語便離他越來越近了。
如今,南宮魅陷入昏睡,也就沒有人能夠鎮壓這個冷血主子了,他恐怖的一面還是那麼的令人心驚膽寒的。
戒尋目光閃爍的看著紫淵,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天南地北的扯了一句說道:「我們去吃飯吧,我餓了。」說著,舉步便向樓下走去,漆黑的眸子有些無神。
紫淵看著戒尋的背影,有著些許心疼,甩了甩頭,甩掉那些雜亂的思想,跟著戒尋向樓下走去。不管她是否願意在這個時候和戒尋呆在一起,她也必須跟著戒尋,四個人之中,洛銘保護南宮魅,而戒尋的安慰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萬寶樓中是有單獨的廂房吃飯的,戒尋點了一大桌子的菜,卻也不怎麼吃,只是一味的喝著酒。
好幾個空酒瓶橫七豎八的倒在桌子上、地上,戒尋修長的手拿著銀白色的瓶子,依舊不斷地往自己的喉嚨里灌,所喝的似乎並不是酒,而是水!
紫淵顧自吃著飯,心中不斷的告誡著自己她並不是他的誰,也沒有那個身份和地位去管他,能坐在這裡吃飯都算是越權了,所有必須得規規矩矩的。
那雙漆黑的眸子卻不時的從飯碗中透過來看戒尋,多少次她都想衝過來將戒尋手中的酒給搶下來,可是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就又把她給阻止了,讓她坐在原位上不能移動分毫。
「啪」又是一瓶酒被喝的一滴不剩,酒瓶被戒尋硬生生的砸在桌子上,他的眼眸迷迷糊糊的,俊美的臉上卻勾出一抹弧度來,看著紫淵含含糊糊的說道:「紫淵,你說,這世間的情,所為何物?」
紫淵夾著白飯的筷子僵在了原地,轉眸看著戒尋迷糊又動人的眸子,目光不停的閃爍著,含糊的答道:「我不知道。」她想,她應該是懂得了吧。像洛銘和南宮魅這樣的生死相許就叫情,像她這樣一心念著戒尋卻又心痛的感覺也叫做情吧。
「你說……」戒尋揉了揉眼眸,讓自己看紫淵看的更清楚些,繼續說道,「想對一個人好,時時刻刻都念著她,很想要見到她,是不是就叫做情呢?」
她的心,就像是被荊棘抽過般痛,有些溫熱的液體湧上眼眶,竟想要衝出來。
「是叫做情。你是愛她的吧?」沒辦法在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來,她的嗓子都變得嘶啞難聽了。酒後吐真言,酒後,他向她吐露了他心中所愛。
「愛?」戒尋看了看紫淵,目光又看向了手中的酒瓶子,自顧自的說著,「愛!我愛她!哈哈……我愛她,我愛她……」說著說著,他的腦袋垂了下來,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你又知不知道……我愛你……」她痴痴的看著他俊美的容顏,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心臟痛的都快忘記了呼吸。
眨眼之間,又是好幾日過去了,一切都和幾天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動。
南宮魅依舊端坐在床榻上,唯一的變化便是面色更加的紅潤了一些。
洛銘平均一天吃一頓飯,每一天都寸步不離的守在南宮魅的床榻邊,就是睡覺也是半睡眠狀態,一點點動靜都是可以把他驚醒的。
紫淵一般是坐在廂房的桌邊看著南宮魅的,很是安靜,冷冷清清的,不會有多餘的什麼語言。
戒尋每過一段時間都會過來看一看南宮魅的情況,然後又優哉悠哉的在屋子裡晃一圈后,倒在另一張床榻上便睡起了大覺,有時會喝一點小酒或者喝到爛醉。
南宮魅濃密的睫毛輕微的動了動,似乎有要醒過來的趨勢了。
洛銘欣喜的看著南宮魅,屏住了呼吸凝視著她,輕聲的喚道:「魅兒……」等了這麼久,她終於要醒過來了嗎?
紫淵聽到洛銘的喚聲,也趕緊走了過來。而在床上睡覺的戒尋也立刻就翻身而起,竟然搶在紫淵之前來到了南宮魅的床榻邊上。
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南宮魅之後,戒尋小心翼翼的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放在南宮魅的眉心處,閉上了眼眸仔細的感受著。
半響之後,他緩緩地睜開眼眸,兩指在南宮魅脖頸處輕點,伸手便很準確的將倒下來的南宮魅接在了懷中,再小心翼翼的枕著她的腦袋放在了枕頭上。
等一切做完之後,他的眼眸中有些欣喜的目光,說道:「過不了多久,南宮姑娘就會醒來了,她的身體,會和從前的一樣好。」
洛銘也顧不得在意剛才是誰抱了南宮魅了,他狹長的眼眸中充滿了欣喜,握著南宮魅纖細的玉手,溫柔的說道:「魅兒,等你醒來,我帶你去遊山玩水。」心中是有些不安的,南宮魅一直都是那麼堅決的說要在病好之後就離開他。若到時候她執意要離開,他是答應了自己不會阻止她的。
紫淵站在兩個男人身後,目光暗淡的看著滿臉欣喜的戒尋,她的心中竟然有了一個莫名的想法,戒尋心中所愛的那個女人,就是南宮魅!若不是南宮魅,天下任何一個女子,只要是他所愛,都是可以得到的,他也不會因為她而喝的酩酊大醉,甚至酒後亂語。
修長的玉手緩緩握成拳狀,她卻不是嫉妒,似乎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的。南宮魅那樣的美,只要是個男人都會心動的,戒尋心動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千不該萬不該,戒尋不該愛上的是南宮魅,她是洛銘的女子,是她的女主子,是絕對不能讓任何男人染指的,就算是他戒尋也不行!
怕只怕,總有一天戒尋會因此引來殺身之禍,到時候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紫淵?」戒尋拔高了一些嗓音叫著紫淵的名字,修長的大手還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紫淵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現實世界,疑惑的看著戒尋說道:「怎麼了?」似乎,戒尋一直在叫她呢!
戒尋看著紫淵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我們倆出去,南宮姑娘快醒了,爺需要和她單獨在一起。」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一定很痛吧。紫淵這樣想著,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了出去。
一個時辰之後,南宮魅悠悠轉醒,濃密的睫毛緩緩地睜開,猶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漸漸地曝露在了空氣之中。
輕盈的撐起身子來,她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漆黑的眼眸卻刻意的不去看一直注視著她的洛銘,淡淡的說道:「我想要換衣服,請你先出去。」
他的欣喜,被一盆冷水澆滅,不安的感覺在心底變得更加的強烈。狹長的眼眸深情的凝視著她的側臉,溫柔的說道:「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站起身來,再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后,腳步沉重的向外走去。
她剛醒來,他不能對她有什麼要求,不論是什麼,他都必須順著她!他再也不會傷害她了!
看著洛銘落寞的背影,南宮魅眼底卻出現的狡詐的笑意,有著些許得意,頑皮,跳下床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穿上了厚實的絨毛大衣。
洛銘守在門的左側等著,紫淵和戒尋則站在門的右側,三個人就像是門神一樣,等著南宮魅出來。
終於,在眾人辛苦的期待中,那道木門緩緩地開啟了,南宮魅披著厚實的毛皮大衣走了出來。
絕美的臉上上有著淡淡的胭脂,櫻紅的唇瓣勾起一抹動人心脾的弧度,漆黑的眼眸閃著耀眼的光芒,她看著戒尋溫柔的說道:「戒尋,多日來,多謝你的照顧了,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經無藥可救了。」
戒尋回以微笑,別有意味的說道:「一直照顧你,擔心你的人並不是我,該謝的人,也不會是我。」
南宮魅笑了笑,走到紫淵的身邊,就如同姐妹一般挽起紫淵的手臂,說道:「紫淵,我也謝謝你,若不是你,我不會撐到這麼久。」她所指並不是病,而是對洛銘的絕情,不過這件事情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紫淵臉蛋上泛著一抹紅暈,說道:「這是奴婢該做的。」她很是喜歡南宮魅的,這樣的一個主子,其實對她是很好的,也沒有真正的架子。
南宮魅微微蹙眉,嚴肅的對著紫淵說道:「不要再自稱奴婢了,在我心裡,你和我們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已經把你當做是朋友了。」紫淵對她的關係她都是記在心上的,那並不是一句責任就能全部囊括了的。
「我……可以嗎?」紫淵激動的看著南宮魅,臉蛋漲得通紅,餘光卻也掃向了一旁臉色鐵青的洛銘,「我只是府中的一個婢女,怎麼敢和主子平等!」
「沒有人會是終生的奴隸!」南宮魅漆黑的眼眸終於看向了一旁干站了很久的洛銘,繼續說著,「我想要紫淵,你可捨得?」
洛銘的臉色是越來越鐵青,隨意的說道:「今後她便是你的人。」南宮魅出來這麼久,不僅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和別人倒是熱絡了那麼久,就這樣冷落著他,唯一的和他說一下話,都還是因為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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