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哭包
夜血看著塗山蘭蘭那紅彤彤的眸子和驚慌的神色，懂了她的惶恐，大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塗山蘭蘭的脊背，像是他阿媽小時候安慰他的模樣。
只不過，他的動作還有些笨拙。
旋即，他開了口。
「我，不殺你。」
塗山蘭蘭不敢置信地看著夜血，差點喜極而泣。
看著她又要哭似的，夜血皺了皺眉，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道：「你，不會死的。」
感覺到他指尖的粗糲，塗山蘭蘭想起他不喜歡女生哭，立馬將到眼眶邊的眼淚憋回去，緊張兮兮，又承諾道：「族長，你放心，我以後肯定每天給你做好吃的。」
「哭，包。」
夜血摸著塗山蘭蘭發紅的眼尾，想起族裡其他人，對人類雌性的稱呼，發現很適合塗山蘭蘭。
塗山蘭蘭聞言，卻是一愣，「啊？」
「哭包。」夜血像是很滿意，「以後，就叫你，哭包。」
塗山蘭蘭不懂夜血為什麼還知道哭包這個詞。
她對哭包這個詞，不太陌生，以前的室友，也總愛這樣打趣她，因為她怕疼怕鬼，淚腺又低，看個電視劇都能看哭。
室友這麼叫她也就算了了，夜血這次是哪來的？
塗山蘭蘭好奇，也不敢問，更不敢跟夜血抬杠，只是小聲地分辨了一句：「我叫塗山蘭蘭。」
夜血饒有興緻地重複：「哭包。」
「……」
算了。
塗山蘭蘭懶得跟夜血爭辯，只要能苟住命就行，她妥協道：「只要族長你不要我的命，叫我什麼都行。」
特真誠。
夜血難得覺得有雌性這麼有趣，很是高興地沖塗山蘭蘭抬了一下下顎，然後拍了一下塗山蘭蘭的屁股。
塗山蘭蘭差點跳起來，驚愕地看著夜血，「你，你幹嘛？」
「睡。」
夜血說了一個字，攬著塗山蘭蘭就躺了下來。
塗山蘭蘭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一翻身，長腿壓在了塗山蘭蘭身上。
「……」
夜鷹族，也是需要休息的嗎？
塗山蘭蘭就像是被封印在床上一樣，動彈不得。
夜血卻已經閉上眼，一副真的要休息的模樣。
塗山蘭蘭試圖動了一下，他便立即睜開眼，像是在詢問塗山蘭蘭要幹嘛似的。
塗山蘭蘭哭喪著臉，「族長，還有人在這呢，你先讓我安頓一下她好不好？」
夜血聞言，好像才想起來，山洞裡還有一個人，放開了塗山蘭蘭。
塗山蘭蘭得以喘息，立馬翻身坐起來，剛想去看看小小。
夜血卻也已經坐起來，沖著外面喊了一聲，「夜大。」
塗山蘭蘭一愣，就見夜大飛快地從外面跑進來，那速度，就好像時時刻刻在山洞外頭盯著似的。
「族長，您叫我？」夜大跑到夜血面前，氣喘吁吁地問。
夜血指了一下，縮在角落裡的小小，道：「安頓她，別傷害她。」
他難得說了幾個順溜的字。
夜大瞥了一眼那個瑟縮的人族雌性，明白過來，道：「族長你放心，我會好好安頓她的。」
說著，他就要把小小帶走。
「等一下。」
塗山蘭蘭見狀，連忙攔在夜大面前，看向夜血，哀求似的問：「你們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夜血看著她，片刻，道：「帶她去邱邱。」
塗山蘭蘭茫然。
夜大卻叫了起來，「帶她去邱邱那住？！族長，真的嗎？」
夜血點頭。
夜大一副大為吃驚的模樣。
塗山蘭蘭不由地問：「那個，邱邱是哪兒？」
「邱邱是族長的妹妹。」夜大滿臉一言難盡的神色，瞥了一眼塗山蘭蘭，心裡嘀咕。
塗山蘭蘭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族長對邱邱這個妹妹很保護的，平時都很少讓她出來，也不願意讓人去打擾她。
這次居然同意那個人類，去邱邱那住。
太匪夷所思了。
塗山蘭蘭從夜大的神色中，也看出來，這好像是一件好事，她看了看夜血，雙手合十拜託道：「那什麼，能不能讓我跟她說說話？」
夜血略微頷首。
塗山蘭蘭立馬跑到小小面前去。
小小看到塗山蘭蘭，哇地一下哭出來，一下子撲進塗山蘭蘭的懷裡。
夜血看到這一幕，微微皺了一下眉，但沒說話。
「姐姐……」小小緊緊抱著塗山蘭蘭，哭得抽噎，「我不，我不走……剛，剛才又有人死了，我聽見她們的求救聲了……我不走，姐姐……」
「沒事，沒事。」塗山蘭蘭想到那兩具屍體，也是頭皮發麻。
可是，這就是個吃人的洪荒時代啊。
塗山蘭蘭抽了一口氣，安慰她：「小小，你相信姐姐，姐姐不會騙你的，他們族長是個好人，那個邱邱是族長的妹妹，他讓你住過去，這是在保護你。」
其實塗山蘭蘭也不想讓，小小一直跟她在一起。
夜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發生性情大變的事。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怎麼忍心小小跟自己活在刀尖之下？
要是分開住，哪怕她以後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夜血，夜血發怒之下，也只是會殺了她。
好歹，能保住一個算一個吧。
分開總比在一起死的好。
夜血現在還算是有人情味，給小小安排的地方，肯定不會差。
這個邱邱，應該也不是壞人。
「你乖。」塗山蘭蘭思及此，拍了拍小小的後背，「小小，你相信姐姐的話，不會有事的，你先住過去，明天姐姐再去看你，好不好？」
小小抽噎地看著塗山蘭蘭。
塗山蘭蘭給她擦了擦眼淚，沖她一笑，「你怎麼比我還愛哭啊？趕緊去吧。」她極小聲地說了一句：「留在這裡，才更危險。」
小小聞言，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夜血，直覺告訴她，夜血確實比其他夜鷹族人更可怕。
她嗚咽了一聲，拉著塗山蘭蘭的手：「那姐姐你記得明天來看我。」
她怕她自己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她希望塗山蘭蘭記著來看她，起碼能給她收屍。
塗山蘭蘭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頗為心酸，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去吧。」
小小聞言才抽搭搭地站起身來，怯怯地望著夜大。
夜大沖夜血欠了欠身，才對小小說道：「跟我走吧。」
小小不舍地望著塗山蘭蘭，一步三回頭地跟在夜大身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