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夜當
聽到我的話,張建年就說:「宗禹你也知道,小芸玩心太大,甚至可以說是不學無術,我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將來我張家的遲早要由她去繼承的,以她的這副德行,張家交在她手裡,不出三個月必定破產。」
張芸「哼」了一聲,拿起筷子繼續吃東西。
張建年一臉無語繼續對我說:「你的本事是宗老朝奉教出來的,博古通今,而且你人也正,心也善,把你小芸交給你,我放心。」
「我在公司總部給你和小芸都留出了職位,明天小芸就會到公司來上班,你把工作辭了,也來我這邊上班吧,一來熟悉下我們這邊的業務,二來也可以和小芸多接觸一些。」
我盯著張建年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他的嘴唇微微泛紫黑色,口耐出納官,若是嘴唇泛起淡紫色便是祥瑞之兆,或能在口舌之爭中利於不敗之地,談生意的時候會佔盡便宜。
可如果是紫黑色,那就說明眼前之人謊話連篇,所出之言,皆不可信也。
張建年讓我和張芸訂婚,怕是另有所圖。
見我這邊不說話,張建年又問我:「宗禹,你一副為難的表情,莫不成是覺得小芸配不上你?」
張芸的身材、樣貌都沒得說,只是性格上與我頗為不合。
我對著張建年笑了笑說:「我覺得強扭的瓜不甜,張芸一直不喜歡我,要不這事兒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過良人只在枕邊哭的日子。」
張芸那邊一邊吃一邊饒有興緻地看了我幾眼。
其實說出那些裝逼的話,我心裡還是有些小後悔的,畢竟張芸家裡有錢,人長的又不輸給那些一線明星,若是能娶回來做自己的老婆,那必將是一件幸事。
張建年沒有立刻說話,愣了一會兒他忽然轉頭厲聲問張芸:「小芸,你不喜歡宗禹嗎?」
張芸被嚇了一跳,身子都跟著顫了一下。
不過很快張芸就平復下來說:「是,我不喜歡,怎樣,你別想逼我,再逼我,我死給你看,信不信,姓張的!」
說罷,張芸扔下筷子就從包廂跑出去了。
看著張芸離開,張建年嘆了口氣說:「是我們張家沒有這個福氣啊。」
我趕緊說:「張伯伯,可別這麼說,是我沒有那個福氣。」
這飯自然吃不下去了,見張建年沒有立刻回答我,我便又說了一句:「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張伯伯,那我就先走了?」
張建年沒有再留我,對我擺擺手說:「路上慢點。」
離開包廂,我便奔著樓下停車場去了。
我剛到停車場的時候,就看到到張芸上了一輛卡宴,開車的是一個年輕男人。
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那個年輕男人還故意停了一下,降下車窗對我說了一句:「屌絲,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啊,以後離芸芸遠點?」
不等我說話,他又對我豎了一個中指。
張芸在副駕駛上拉了一下那個年輕男人說:「別鬧了,去酒吧。」
年輕男人這才沒有繼續辱罵我,而是開車離開了。
看著那輛車離開,我就道了一句:「看在你是一個將死之人的份兒上,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那個年輕男人眉心處透著一股煞黑,眉心乃是十二宮中的命宮所在,煞黑之色只預示著一件事兒,那便是橫禍當頭,命不久矣。
我站著發獃的時候,身後便傳來一聲「嘀嘀」的喇叭聲音,我回頭一看,我的那輛奧迪3竟然被人開到我身邊來了。
偷車的?
我捋起袖子剛準備去攔,車子就在我旁邊停下,袁木孚腦袋從車窗探出來說:「上車聊。」
袁木孚是榮吉典當的少東家,比我年長几歲,他爺爺和我爺爺一同創建的榮吉,只不過他爺爺走的早,也是他爺爺出事兒的時候,我爺爺從榮吉退的股,把榮吉留給了袁木孚父親一個人。
看到袁木孚我就疑惑道:「你怎麼有我車鑰匙?」
袁木孚笑道:「你忘了?典當行有你的備用鑰匙,咱們公司那幾個業務,老是拿你車當成公務用車,條件是給你加滿油,典當行報銷!」
我一拍腦門說了一句:「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上了車,我再問袁木孚:「你怎麼在這兒。」
袁木孚直接說:「跟蹤你啊。」
我疑惑道:「跟蹤我?」
袁木孚點頭說:「沒錯,跟蹤你,剛才見張家大小姐的朋友那般羞辱你,她還上了別人的車,看樣子你們兩個的事兒沒成。」
我道:「你又知道?」
袁木孚笑著說:「別忘了,我也是朝奉的後人,我爺爺是你爺爺的師兄,雖然我學的東西不及你厲害,但是也能看出一二來的。」
我點頭問袁木孚:「我和張芸的事兒,你們好像都很關心啊,我父親如此,張建年如此,你也是,到底怎麼回事兒。」
袁木孚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去過那個地方后,周家青銅小棺材的案子,也就交給你全面處理了。」
袁木孚開車徑直奔著榮吉典當行的方向去了。
我問:「現在去典當行,不是帶我去一個地方嗎?典當行?」
袁木孚點頭,我問去幹什麼。
他就說:「讓你看看我們典當行的另一面,不為人知的一面。」
車子到了榮吉,沒有停在門口,開到了地下停車場。
這個地下停車場裡面有個洗車的店面,那店面也不知道開了很多,反正從我接觸榮吉的那一天就已經在了。
這裡的停車場過夜是要收費的,晚上裡面的車子並不多,但是洗車店的門口卻是停著幾輛車,從勞斯萊斯到卡宴、保時捷,每輛都是超百萬的那種。
洗車店的燈亮著,洗車工是一對兒老夫婦,他們這個時候正在給那輛勞斯萊斯沖水。
我疑惑道:「這些有錢人什麼毛病,大晚上排隊來這個小地方洗車,難不成這裡洗的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我的車子在這些車子中間一停,頓時有種雞立鶴群的感覺,讓我不由感覺有些臉發燙。
下了車,袁木孚對著那一對兒老夫婦說:「馬叔、馬嬸,車子一會兒幫著沖一衝。」
馬叔對著袁木孚笑了笑:「行嘞。」
袁木孚帶著我往洗車店裡面走去,難不成這洗車店裡面另有乾坤?
進了洗車店,袁木孚推開一扇門,裡面是一個類似樓梯間的地方,在我們側面有一部電梯。
袁木孚掏出一張卡在電梯上刷了一下,不一會兒電梯的門就打開。
我跟著他進了電梯,他又刷了一下卡,摁了一個鈕。
那電梯鈕的標識很直白,而且只有兩個,一個洗,另一個是當。
洗應該是底層的洗車店,至於那個「當」應該是當鋪的吧。
按照電梯的運行速度推算,大概是十二層的時候停了下來,可我們這大廈不是一直只有十一層嗎,什麼時候來的十二層?
跟著袁木孚走出電梯,我眼前不由一亮,我們眼前是一間純中國風裝修風格的老式當鋪。
只不過這種中國風裝修又極為奢華。
地板是上好的紅木,傢具也是極品的古松,當鋪的櫃檯是陳年的棗木,最讓人驚訝的是,當鋪外面擺放著一個小茶台,竟然是有市無價的金絲楠木。
真正的金絲楠木製品,動輒就是幾千萬,甚至上億,可這個小茶台竟然就這麼直接扔在當鋪的外面?
雖然這個電梯是封閉的,可還是太隨意了吧!
因為是建在室內的,當鋪沒有門,櫃檯直接沖著電梯口,旁邊的空間很大,像是一個博物館一樣,有很多的貨櫃,上面擺滿了各種的古物。
櫃檯裡面坐著一多歲的男人,穿著唐裝,帶著一副眼鏡兒,正是袁木孚的父親——袁氶剛。
除了我、袁木孚和袁氶剛之外,這一層還有三個人,兩個老人,一個年輕女子。
他們都在那些擺滿了珍品的貨架之間來迴轉悠,像是在挑選著什麼東西。
袁氶剛見我和袁木孚來了,便對著我招招手說:「來,這邊坐。」
我這個時候已經驚訝地有些合不上嘴了,整個人連走路都有些不太會了。
進了這室內的當鋪,我才問了袁木孚一句:「袁大哥,這是什麼地方?」
袁木孚說:「這才是我們真正的榮吉,那個什麼裕豐,還號稱典當行的龍頭,只是井底之蛙罷了,還有那個張建年,他想讓你做他家女婿,那才是真正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袁氶剛的面前。
袁氶剛對著我笑了笑說:「宗禹啊,以後你就坐我的位置,坐榮吉夜當的大朝奉,年薪一百萬,以後逐年遞增一百萬,一千萬封頂,提成另算,再給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啊!」我徹底懵了。
袁氶剛繼續說:「你不用覺得為難,這些本就是你應得的,當年你爺爺說是從榮吉退股,但是我從來沒有答應過,我父親的事兒和他沒關係,他無需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所以他的股份我一直幫著留著。」
「不過那百分的股份,我不能一下給你,你仍需磨練一段時間,等你能夠擔此重任的時候,我便把一半的榮吉股份給你。」
我們正在說話的時候,之前在貨架那邊閑逛的兩位老者和一個年輕女子全部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老者走在前面,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太極服,六十多歲的樣子,可面色卻比一些中年人還要好和十二宮都很好,這人面相已經超越了一般人的範疇。
想到這裡,我心中就「咯噔」一聲,爺爺曾經說過,一些命格異常的人面相會遠超於常人,本以為爺爺是開玩笑,沒想到我今日真的遇見了。
那老者後面是一老一少,少女攙扶著老者,被攙扶的老者其實也很精神,根本用不著攙著走。
老者的面相較前面那位差了一點,不過也是尋常中人少有的吉相。
後面老者旁邊的少女,穿著一身雪白的連衣裙,裙擺剛到膝蓋的位置,不長也不短,長發飄在身後,身材均勻,面容生的比張芸還要美艷幾分。
她的面相除了命宮位置有些黯淡,其他相門也都是出奇的好。
享盡榮華富貴,卻是一副短命相。
看到這裡,我在心中不禁惋惜。
那三個人過來,袁氶剛就笑了笑說:「有沒有什麼中意的物件?」
走在最前面的老者沒有應答,而是一把對著我的脖子掐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