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機遇
秦楚人渾身一激靈,被碧綠說的脊背發麻,絲絲涼意竄到她的頭頂:「不……不可能吧。」
碧綠咬死了下唇,忽然如壯士斷腕一般豪邁:「小娘子,女婢去稟告太子妃!若是急症,怕……怕……」
說著,她忽然紅了眼眶,再也說不下去,直接轉身沖了出去,竟然是直直地想著太子妃寢殿的方向過去。
秦楚人疾行兩步,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追上碧綠,心裡更是焦急。她原本是擔憂碧綠抓著她不停追問為何不留宿太子殿下,卻未曾想過,碧綠竟然會是如此反應。
她當真在碧綠的心中地位極重。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碧綠帶著郎中來到秦楚人的西院,身前領路的竟然還是太子妃的貼身侍女,麝月。
一時之間,秦楚人竟沒有反應過來,獃獃愣愣地赤足站在寢室之中,忘記回到床上。
麝月甫一推門,便瞧見秦楚人此番狼狽模樣,不過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侍女,隨之便將門關好,低聲叮囑了碧綠與太醫兩句。
碧綠這才進門來,關好房門之後,疾行到秦楚人的身邊,扶著秦楚人道:「小娘子,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適嗎?」
「沒……」秦楚人茫然地回了一句,她只是沒有想到太子妃的侍女竟然會親自前來,這……多少讓她摸不透太子妃的心思了。
太子妃莫非是覺得她是一個威脅,想要除掉她?
秦楚人雖然死而復生,被小神仙以性命相要,必須完成一個又一個的任務,但是她卻不會忘記,她是被毒死的!
誰會對她這個根本不會博得太子殿下一絲目光的人下毒?
碧綠將秦楚人安置好,眉宇卻皺的更緊了,那一副死人樣,活似秦楚人隨時要歸西似的。
秦楚人一口氣懸在心口,等等,是一口怒氣懸在心口,不上不下,實在難受。
「我真的……」秦楚人要開口解釋,立刻被碧綠橫了一眼,竟然在碧綠的目光之下,不敢出聲了。
此時麝月才帶著郎中進門來,秦楚人伸出左手,太醫立刻牽了一根絲線由碧綠栓在秦楚人的手腕上,這才閉著眼睛,摸著山羊鬍,細細的感受脈象。
秦楚人大囧,她自然是知道事情真相如何,卻不敢說出。
一刻鐘之後,太醫長嘆一口氣,碧綠的臉色登時便綠了。
「怎……怎麼樣?是不是回天乏術了?」碧綠眼眶之中竟然隱隱地泛著淚光。
秦楚人:……
雖說碧綠對她是實打實的衷心,但總是盼著她出些毛病這一點不可取。
太醫奇怪地掃了碧綠一眼,竟開口斥責:「你這丫頭,你家主子好端端的,怎的出口不敬!」
「無事?」碧綠驚喜地問。
太醫摸著山羊鬍,愁眉苦臉的模樣:「奇哉,怪哉!脈象平和,沉穩有力,但身上散發的惡臭卻不知源頭。」
秦楚人:……
小神仙的法術,能讓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知道?
秦楚然無形之中,生出一抹倨傲之意。
「太醫沒有辦法嗎?「一直保持沉默的麝月開口了。
太醫搖著頭,嘆道:「微臣生平所學不能診出一二,恐怕要主家另外尋人了。」
麝月目光向秦楚人的方向瞟了一眼,秦楚人立刻僵了一下,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麻煩太醫了,可有推薦?」麝月一舉一動都禮制周到,將一錠銀子放在郎中的手心裡,婉言道,「不用麻煩太醫親去,我們自去尋來便是。」
太醫摸著手心裡的銀子沉吟一聲:「城東有一處慌宅,微臣師兄暫居此處,師兄雖不喜與人打交道,但是醫術卻十分高明。」
麝月低頭恭敬地聽著,碧綠原本已然死心,聽到麝月的話,眸子里也悄悄斂起些微的光芒來。
「不過……」太醫話風忽然一轉,「微臣師兄生平忌諱許多,若是想讓他看病,卻需要貴人親自前去,只怕……」
這最後的話自然不必再說。
秦楚人身份特殊,雖然現在只是太子的一個妾室,可等到太子繼位之後,也是一個主子。
讓她親去那乞兒聚集之地?
只怕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皇宮也不是隨便誰都能進出的,雖然太子暫居東宮,卻也是在皇后的管轄之下。
「我去!」床上躺著的秦楚人忽然福如心至。
她正在發愁如何離開皇宮,現在巧了,正好有一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皇宮規矩繁多,以她的身份想要出門,基本等同於不可能。
如此以來,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只是,出宮的理由是有了,卻該怎麼讓太子殿下知道,她要去探望攝政王殿下呢?
難道跑到太子殿下的面前,明確的告訴他嗎?
秦楚人越發頭大了起來。
麝月斜睨了一眼碧綠,碧綠立刻湊到秦楚人的耳邊道:「小娘子,您安穩一點,這事重大,恐怕需要太子妃拿主意。」
秦楚人抿了抿唇,便聽得麝月開門,送走了郎中。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際,聽到麝月的聲音。
「太子妃曾交代過,秦氏的身體為要,若是秦氏不在意,明日悄悄從角門出去便可。」
尋常人是需要對牌的,只是秦楚人這病多少令人不齒,好歹算是太子的心頭好,太子妃也不再苛刻,尋了皇后好一番哭訴,才贏了這難得的出宮機會。
迷迷糊糊之中,秦楚人還曾想,如何含蓄並且委婉地告知太子殿下,她要去瞧一瞧那倒霉的攝政王殿下。
這事,想來太子妃也是解決不了的。
翌日。
秦楚人剛剛睜眼,便覺得眼皮發重,頭疼欲裂,看來不得不去尋一尋太醫的師兄了。
碧綠一大早便瞧著秦楚人的臉色不好,只覺得秦楚人隨時會倒地不起,一根手指頭都不敢讓秦楚人動了。
秦楚人由著碧綠去了。
直到出發在即,秦楚人不得已硬著頭皮去見了孟續。
「本宮聽說你的身體不好,今日怎得如此之早?」
孟續的聲音從寢室里傳出來,寢室的門扉緊閉,饒是如此,秦楚人依舊覺得孟續是掩著口鼻與她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