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望氣術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我們便是拉著壽棺離開了義莊，向著陶寨溝趕了去！

一路上，跛腳爺饒有興緻的欣賞著四周的山色，並隨口向我問道：「晉陞啊，尋龍經中的望氣之術，你學得如何？可知望氣之法？」

聞言，我不禁順勢看了一眼四周的山色，繼而微微點頭道：「望氣之術，便是縱觀山勢之嵐氣，其氣可分為旺、相、休、囚、死五種，當令者旺，令生者相，生令者休，克令者囚，令克者死。此乃五行盛衰之變，故而可判別地氣之吉凶禍福。而觀氣之要，除了嵐氣之顏色，其次還要因地制宜，不同的山脈，觀氣的時間也是不同，巒頭和砂水形成的氣脈，也大相徑庭。如今正是天色將明未明之時，地氣上升，其盛衰之變，皆可一目了然。而論望氣之關鍵，務必選在此時為最佳！」

跛腳爺微微點頭，當即附和道：「你說得不錯，不過，善於望氣之人，必有深厚的風水造詣和功底，不單單是靠眼力。若是功底太淺，很容易把山中的霧氣和嵐氣混為一談，以至於自誤誤人。所謂地氣，乃是冉冉而升，薄輕縹緲之嵐貌，此氣作用於風水之上，大致可分為陰宅和陽宅，如若與陰陽宅的內氣相互交融，其嵐貌便又有不同之處！」

「如若作用於陰陽宅之上，其顏色，便可分為青色、赤色、白色、黑色、金色五種，其中的吉凶禍福，可憑嵐氣之顏色而定！」

我緊跟著回道。「若是作用於人的身上，其嵐氣所呈現的吉凶，也是如此道理。只因天地萬物，本為一元，故而盛衰之變，自然也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跛腳爺，您頭頂之上的嵐氣……」話沒說完，我便是遲疑了，跛腳爺頭頂上面的嵐氣，明中帶暗，白中帶有一抹淡淡的黑色。若是用望氣之術來判斷，乃是壽數將盡的徵兆。

「臭小子，我在教你望氣之術，你怎麼把此術用在了我的身上？」跛腳爺當即沒好氣的撇了我的一眼，繼而沉聲又說道：「我前些日子傷了元氣，自然是有著衰弱之相，這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我默默的低下頭，並未再回應。觀而不言，乃是望氣之術的內秘，也就是說，縱然看破也不能說破。風水秘術，乃是參天地之玄機，若是輕易的泄露玄機，必然遭災引禍，故而風水師無論是望氣還是尋龍點穴，皆是要謀定而後動。既然跛腳爺不讓我說，我只當是我多想了，希望跛腳爺能夠早些恢復元氣才是！

為了避開山中的險道，我們刻意的繞遠了路程，故而要多耽誤一日。前面第一站，我們選在了虎爪溝落腳，虎爪溝有著一個義莊，可供我們晚上借宿。過了虎爪溝，再往前二十多里，便可到達陶寨溝。

虎爪溝的義莊，其看守者，倒也算是跛腳爺的一個老朋友，人稱老孫頭。老孫頭並不是玄門中人，僅僅是單純的看守義莊，他的兒子開了棺材鋪，父子倆倒是把十里八鄉的殯葬之事全部承包了下來。故而他們過的日子，只能讓我和跛腳爺羨慕……趕了一天的路，天黑的時候總算來到了虎爪溝的義莊，老孫頭很是高興的接待了我們。

兩個老頭兒見面，好酒好菜自然是少不了的，兩葷兩素外加一鍋骨頭湯，乃是讓我們飽餐了一頓。

「呵呵！按理說，這種運送屍體的事情，本不應該跛腳老哥你來做，怎麼現在混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啊？」

酒過三巡，茶過五味。老孫頭拿出自己的上好煙絲，為跛腳爺裝了一鍋，自己也點了個旱煙袋，一邊抽著旱煙，一邊苦笑著打趣道。「要知道，跛腳老哥你可是陰陽大先生，你的名氣在我們這一帶都還十分的響亮呢！但造化弄人啊！往往越是有大本事的人，卻越是混得貧寒之極，而我們這些沒有什麼本事的人，反而還能過得下去，呵呵！」

「我說老孫頭啊，你就不要再酸了！」

跛腳爺半醉半醒的眯著眼，慢慢悠悠的抽著旱煙袋。「此次運送壽棺，可不是我一時興起，更不是我沒錢花非要接這麼一樁買賣。實則這樁買賣我可是一個大子兒都沒收，免費跑一趟！」

「哦？這，這話怎麼說來著？什麼樣的買賣，也不能這麼干啊！」

老孫頭面色一怔，繼而苦著臉又說道：「我們看守義莊這種行當，賺的本就是十分晦氣的錢財，所謂空手不登門、無財不動棺，想必你比我明白其中的道理！」

跛腳爺頓時笑了起來，隨即趁著醉意，把之前義莊發生的事情，前後說了一遍。說罷，跛腳爺微微眯著雙眼，向老孫頭看了去：「怎麼？你還覺得我應該收人家的錢嗎？」

「這，這種事情還能……還能發生？我看守義莊也有大半輩子了，雖然也遇到過邪乎事，但遠遠沒有跛腳老哥你遇到的邪乎啊！」

老孫頭聽完近乎傻了眼，獃獃的呢喃道。「如果真是如此，那還真不應該收人家的錢，非但不能收，還要給人家選一塊上好的風水寶地妥善安葬，才算是還了人家的恩情啊！」

「人情世故，在這個世上本就是一筆糊塗賬，能還多少就還多少吧……」

說著，跛腳爺緩緩靠在床頭上假寐起來。

「唉！不瞞老哥，我最近也有一樁糟心的事情。原本我的兒子生意做得還算不錯，但最近兩天也不知道怎麼的，非但木材出了問題，差點被人砸了鋪子，就連我那五歲的小孫子，也是連續生著病，反反覆復，都花了很多錢了，也沒見好轉！」

老孫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訴說著心中的苦悶。「要說我老孫頭一家子，也都是老實本分之人，從不敢虧欠別人半點人情，怎麼現在忽然就遭此厄運呢？」

「老孫頭，你說錯了，糟心的事情，你可不止一樁……」正值假寐中的跛腳爺，迷迷糊糊中回了一句。「晉陞，你來說說！」

聞言，老孫頭立時扭頭向我看了過來，並錯愕的問道：「晉陞啊，你現在也懂得陰陽之事了嗎？」

「孫爺客氣了，我初入玄門，很多東西也僅僅知道個皮毛而已。這一路，跛腳爺都在考驗我的所學所悟，此刻既然跛腳爺有意讓我來說，我這個做晚輩的，也就冒昧了！」

我十分客氣的向老孫頭回道。

「無妨無妨，既然你跛腳爺讓你來說，必然有著你的高明之處，所謂有能力不在年齡大小，晉陞啊，你看出了什麼，便說說也無妨！」

老孫頭微笑著向我說道。

我皺了皺眉頭，起身緩步來到門口，在停頓了片刻后，方才回過頭，開口問道：「孫爺最近接了生意？」

老孫頭先是一怔，馬上又點頭道：「不錯，停屍房內的確有一副棺材，是虎爪溝西邊的來福村葉家人，托我兒子的關係，寄存在義莊的。最近也就接了這麼一樁生意，怎麼，晉陞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在來到義莊時，我觀義莊的停屍房上方嵐氣呈現暗黑之色，且濃而不散，其嵐氣，更是透著一股子血腥的氣味，所以，我初步斷定，那是一副凶棺！」

我再次皺著眉頭，沉聲向老孫頭說道。「棺材是經過你兒子的手運到義莊來的，所以沾染凶棺之人，皆會倒霉，而且還是倒大霉！」

「我說義莊後面的雞圈裡，這幾天都沒有公雞打鳴了，原本沒覺得有什麼，現在經過你這麼一說……我都明白了！」老孫頭的臉色瞬間嚇得煞白，旋即咂了咂嘴，又著急的問道：「晉陞，這，這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副棺材我也見了，分明是新棺材，而且死的人，也是前些天剛死的，並不是從什麼亂墳場挖出來的凶屍！」

「老孫頭，棺材的事情你就不要過多打聽了，何苦給自己找麻煩？」

跛腳爺突然開口，淡淡的說道：「人家若是願意告訴你，便不會這般坑你，至於人家和什麼人結了恩怨，也不是你應該過問的。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明哲保身，早早的通知人家，把棺材運走也就是了！」

「可現在我一家子都倒了血霉，就算明天讓他們把棺材運走，我家的厄運難道就能這麼輕易的化解了嗎？」

老孫頭似乎已經六神無主，苦著臉向跛腳爺又問道：「跛腳老哥，你可一定得幫幫老弟啊！」

「放心，你家還出不了什麼大事，僅僅是沾染了一些霉運而已。真正倒霉的，是這副棺材的東家啊！唉！」跛腳爺說到這裡，微微坐了起來，似乎酒意已然消散。「晉陞，你立刻啟壇，畫三道破穢符咒，交給老孫頭。老孫頭，待明日東家運走了棺材，你便用破穢符，將你一家子的霉運破去，便可安然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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