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墳地捉鬼
十里鎮以北三里處,有著一片低矮的山嶺,其中,便有著一片無名的孤墳。
所謂孤墳,只不過是通俗的叫法,實際上,也就是普遍所說的亂墳場。由於這種孤墳實在太多,長年累月的積攢下來,倒也成了不小的規模。
只是有些孤墳常年無人修繕,日子久了,也就逐漸的化為平地,再也無人問津。
而有的孤墳,倒也隔三年五年的,有人突然修繕了一番。至於哪座墳是哪一戶人家的,這個倒是很少人能夠說得清了。
就連武鎮長,也很難認全。
不過,前不久剛過世的三個寡婦,她們的墳地,武鎮長倒是十分清楚。
在武鎮長的指引下,一行人恭敬的抬著法壇,跟隨著父親一路來到了亂墳場之中。最終,法壇擺放在了三座墳頭的前面。
「李道長,這三座墳,就是那三個寡婦的所在了。接下來,為了十里鎮能夠長治久安,就勞煩李道長多辛苦一番了啊!」
武鎮長一臉恭敬的向父親囑咐道。
「嗯,倘若真能化解,我自是不會推諉!」
父親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什麼。
旋即,只見父親順勢點燃了三炷清香,繼而布告天地神祇,表明了來意之後,便緊跟著畫了三道黃符。其後,命人將三道黃符,分別壓在三座墳頭上面。
做完這些,父親當即揮起桃木劍,乃是踏罡步斗,一番揮舞之後,瞬間揮劍向著第一座墳頭指了去,口中急急念道:「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懸空大聖,霹靂轟轟。朝天五嶽,鎮定乾坤。敢有不從,令斬汝魂。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父親瞬間提劍,但桃木劍在父親的手中,此刻卻變得異常沉重。直至父親使出大力氣,卻也只是將劍身掰彎了一些,而劍尖,依舊指著前面的墳頭。
看到這裡,父親立時皺起了眉頭,乃是揮手收劍,如法炮製一番,向著第二座墳頭指了過去。
「急急如律令!」
當最後一句咒語念出,父親再度將劍身試圖抬起,但這一次,似乎和上一次一模一樣,非但沒有半點建樹,反倒是把桃木劍掰得近乎折斷的地步。
如此,父親不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乃是依舊踏罡步斗,揮劍向著第三座墳頭指了去。似乎怕咒語的威力不夠強大,父親此次在念咒的同時,手中掐出役使訣!
所謂役使訣,乃是一種能夠召集神兵神將,捉拿鬼邪的手訣。而咒語,則是道門十分出名的攝邪咒!
然而這一次,依舊和前面兩次一樣,劍身近乎折斷,卻依舊不能撼動墳頭分毫。眼看著父親的額頭上不斷的湧現一排排細汗,似乎他現在也是一籌莫展,本來是一場極為簡單的招魂法儀,但卻是如此的不順利。
不多時,當父親猛地一跺腳,哪知劍身瞬間崩裂。
而此時,父親腳下一滑,乃是向後急退了三大步,直至退到了壇前,方才勉強停了下來。待站穩腳跟,父親乃是喘了兩口大氣,揮手一把將斷劍拋了開去。
此刻,武鎮長緩步走到父親的跟前,不禁低聲詢問道:「李道長,是否……是否遇到了什麼問題?」
「唉!怨氣太重,無法召請,甚至連拘押,也是不能啊!」
父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繼而又補充道:「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先禮後兵,亦或者先兵后禮,似乎都是一樣的結果。而這種結果,無非是說明了一件事,這幾隻怨鬼,乃是帶著極其深厚的冤屈,否則,絕不可能如此拼了命的抵抗!」
「那,那這該怎麼辦才好啊?」
武鎮長遲疑了一下,忙又追問道。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還是要先找到那個禍害才行。只有真正的罪魁禍首受到了懲處,方能消除怨鬼心中的怨氣,也唯有如此,才能徹底理清其中的因果!」
父親想了想,繼而又說道:「原本倒是我把這件事想象得過於簡單了,如今看來,這件事並沒有這麼簡單。和尚,我們先回到鎮子里再說!」
「也好也好!」
不戒和尚連連點頭的應承道。
一場墳地捉鬼的法事,最終卻是草草收場。而且施法之人,居然還是身為茅山北宗掌教的父親,如果連父親都做不到的事情,恐怕這個世上能夠擺平這件事的人,也是寥寥無幾了。
縱然是我未曾丟失修為的時候,似乎也並沒有什麼把握做到。如今,也只有用最笨的法子,那便是找到那個讓寡婦懷上身孕的禍害才行!
半個時辰后,我們一行人回到了武鎮長的家中。
而在武鎮長統計之後,十里鎮所剩男丁,不過三十七人。這也還是加上武鎮長的結果,如若是拋開年齡過大的男丁,再拋開那些不通人事的孩童少年,所剩下的青壯年男子,也不過是十餘人而已。
「李道長,所剩下的十三個人當中,有九個人都是剛成婚沒幾年,而且他們也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這幾個人我可以保證,絕不是他們。至於剩下的四個人,其中三個是光棍漢,另外一個,前些時候倒是有著一個媳婦。但此人喜歡酗酒,酗酒之後便喜歡打媳婦。這不,媳婦被他打跑了,就剩下他一個人,每天走街串巷的找酒喝,也說不上是光棍,但也說不上是有什麼家室的一個人!」
武鎮長很是認真的向父親解釋十里鎮現如今的狀況,最後,又補充道:「嫌疑最大的,便是最後的四個人。所以,我已經讓其他人去查證了。如果確定是他們,我必定讓人把這幾個人全部綁了過來,讓李道長好好的盤問!」
不多時,院子里倒是來了三個人,卻唯獨少了第四個人的蹤跡。
「鎮長,賴頭的家裡,我們都去看過,家裡沒人,而且廚房裡面的幾個窩窩頭早已發霉。這說明賴頭這個人,這些日子根本沒有歸家!」
其中一個青年男子向武鎮長分析道。
「賴頭?對了,這些日子裡,我怎麼沒有見過那個渾小子啊?此人平素乃是最喜歡熱鬧的一個人,時至今日,怎麼就變得如此安靜了呢?難不成賴頭也搬離了十里鎮?」
武鎮長先是愣了愣,繼而乃是十分嫻熟的帶著我們一行前往賴頭的家中。
結果,倒還真如他們所言,賴頭的家,似乎已經好幾天都沒有人前來居住了。
「不應該啊!賴頭乃是一個懶漢,他家裡都窮得揭不開鍋了,絕沒有能力搬離十里鎮。就算大伙兒都搬走了,他也不可能搬走。但既然他沒有能力搬走,那他的家裡,怎麼會沒有人呢?」
武鎮長苦思冥想著,時不時的搖了搖頭。旋即,武鎮長眼睛一亮,道:「這個賴頭,難不成又跑到誰家偷吃東西去了?」
「什麼?跑到別人家裡偷吃東西?」
父親錯愕的反問道。
「不錯,此人的手腳不太乾淨,平素里,就喜歡干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而且,還時常跑到各家各戶蹭吃蹭喝,只要和他沾染上,那一準兒是甩不掉的。他若是不把人家吃窮,也絕不太可能離開!」
武鎮長一臉苦澀的搖頭道,似乎對於這個叫賴頭的人,就連武鎮長也是毫無辦法。
「此人既然劣跡斑斑,可見他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父親思前想後,最終敲定下來。「武鎮長,無論如何,都要儘快找到這個賴頭。如今十里鎮所剩的人家已經不多,如若賴頭真的糾纏在誰的家裡,我們要想找到他,似乎也不難。」
「嗯,這一點,我非常明白。李道長稍後,我立刻讓人挨家挨戶的搜查,一定要把賴頭找到!」
武鎮長點了點頭,繼而十分鄭重的回了父親一句。
「嗯,如此甚好,那便勞煩武鎮長了!」
父親應承了一聲,且與武鎮長客氣了一番。
「李道長,接下來我們不妨再回到客棧之中暫歇,等此事了卻以後,我們再離開十里鎮。武鎮長,若是其間有任何消息或者線索,都請你務必要及時的通知我們!」
不戒和尚適時的開口說道。
說完,我們三人便直接回到了客棧。
幾個時辰后,前來客棧報信的,乃是馬猴。馬猴個頭不大,但為人機靈,鎮子里但凡有個大事小情的,他都能第一時間傳出去。
馬猴見到父親與不戒和尚,便是急急的說道:「李道長,不戒大師,鎮子里的人家,但凡還有人在的,都找遍了,沒有找到賴頭。鎮長讓我來通知你們一聲,興許那個賴頭跑了,早已離開了十里鎮也說不定!」
「賴頭真的離開了十里鎮?」
父親皺了皺眉頭,沉聲又問道。
聞言,馬猴愣了一下,繼而抓了抓後腦勺,點頭道:「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賴頭可能真的已經離開了十里鎮。否則不應該找不到他!」
「根據武鎮長的分析和講述,我倒是覺得這個賴頭的嫌疑的確最大。所以,如果能夠找到他,便不可耽擱。馬猴,你回去告訴武鎮長,讓他再派人挨家挨戶的搜查。這一次,要把那些沒有住人的人家,也一一的查找一番。如果背後的惡人的確是賴頭,想必他改住到別處,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做賊的人,心虛!」
父親微微眯起雙眼,乃是深深的看了馬猴一眼。
馬猴的眼珠子轉了轉,繼而忙點頭道:「嗯,李道長的話,我已經聽明白了。我馬上回去告訴鎮長,再把鎮子里的犄角旮旯,都找個仔細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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