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改變自己
二位摯友,把酒言歡,互訴衷腸。
「師傅,徒兒不知該從哪些,點滴小事做起呢?」一旁的付桓旌問道。
「臭小子,你就先整理出一本幻界志物大典吧!你師傅我筆紙管夠,絕對不會嫌棄你的字跡醜陋。反正我們師徒二人,時間多的是。久而久之,為師相信,你的字跡會工整好看的。」暗侍浮屠開懷暢飲道。
聽聞此言后,付桓旌作別二人,到幻界各處搜集資料,用以書寫幻界志物大典。
酒桌上的二人,杯盞交錯,不醉不歸。
「靜心坊主,聽聞你的驚鴻劍法,可比肩我們幻界最強的大長老慕容博。不知在下,是否有緣一見呢?」門外偷聽多時的六長老軒轅朗瑟,疾步進門,坐在二人一旁,對暗侍浮屠飲酒問道。
「此乃天機,無可奉告!」枯瘦老者裝作醉酒,答非所問道。
「六長老,你這個井底之蛙,只知道坐井觀天。縱使讓你見識到了,浮屠兄的那套卓絕劍法,又當如何?還能被你偷學了去不成?」門主宇文豹醉酒大笑道。
「宇文門主,只怕我們二人,都被他這對喜好弄虛作假的師徒,哄騙玩弄其中。其實他暗侍浮屠,根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罷了。」六長老軒轅朗瑟右手用力一拍酒桌,將那枯瘦老者震飛到數丈遠處說道。
「六長老,你想要幹什麼?這靜心酒坊,還輪不到你來撒野!」門主宇文豹趕忙前去攙扶吐血的枯瘦老者,對六長老軒轅朗瑟怒吼道。
「果然廢人一個,告辭!」六長老軒轅朗瑟,右手輕輕揮動了一下手中竹扇,便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說道。
「浮屠兄,無礙否?」門主宇文豹攙扶起重傷的枯瘦老者,坐到床榻邊沿,對其問道。
「無礙!無礙!多謝宇文兄,剛才出手相救。」枯瘦老者擦拭掉嘴角血漬說道。
眼見二人都有了些許醉意,以防不妙之事的發生,二人便互相作別離去了。
「想當年,我暗侍浮屠,在那人界。四十歲整,便劍開天門,再入陸地神仙。難道也要在,你們二位的面前,顯擺炫耀嘛!」躺卧在床榻之上的暗侍浮屠,喃喃自語道。
翌日,門主宇文豹隨身攜帶了,一些療治內傷的丹藥,孤身一人來到那靜心酒坊的大門口。
「浮屠兄,這些療傷丹藥,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還望你務必收下!再有就是,回想起昨日,你與愛徒的那番促膝長談。在下發覺,你竟比那驪珠洞天的陳平安,還要會說講道理許多。實在是令在下敬佩不已,替自己感到汗顏啊!」門主宇文豹進入酒坊內,將腰間療傷丹藥,遞與那位枯瘦老者說道。
「不!宇文兄,過譽啦!這療傷的丹藥,為兄不好假意推辭,便暫且收下啦!只不過宇文兄剛才提及的那位驪珠洞天陳平安,可是我們說講道理這一行當里的公認祖師爺,為兄頂多算是他一個不記名的小小弟子罷了。」暗侍浮屠伸出一隻自己的枯瘦右手小拇指,又覺察到似乎有所不妥,便將自己枯瘦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抵在了小拇指的指甲里處謙虛笑道。
「浮屠兄,難道你是在跟在下,死抬杠嗎?」揭去面具的六長老軒轅朗瑟,右手用力攥緊那枯瘦老者的骨架右手,惡狠狠的問道。
「六長老,怎麼會呢!在下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那些誤人子弟的下賤勾當,在下可不會像某些人那般,肆無忌憚的干作著。」暗侍浮屠雲淡風輕的說道。
話音剛落,只見那枯瘦老者眉心一皺,劍靈出體,便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六長老軒轅朗瑟,震飛百米遠,倒地不起。
不消月余,付桓旌的字跡,果然工整些許,能夠入那枯瘦老者的法眼一段。
至於暗侍浮屠體內那名貌美無雙的劍靈女子,其出身來歷,令人咋舌不已。
嫇婉思,自創情劍一派,只收人界女子入門,杜絕男子入內。
可是當嫇婉思的情劍練至九重時,急需忘情破境,才能夠有那麼一絲的機會,進入劍道化境。
嫇婉思從未真正意義上,拿起過一段人世間的情愛,又談何放下忘情呢?
於是,嫇婉思對外宣稱自己,需要閉關修鍊情劍第十重,便喬裝打扮下山渡破情劫去了。
一日,秋風起,故人依舊湖心苦苦等待,二人重見的那一天。
「李豢,我嫇婉思何處對你不起,何故如此狠心待我?」嫇婉思湖心問道。
「婉思,我李豢官拜霆侯,早已配你不起。你又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於我?」劍聖李豢問劍湖心道。
「二位,在下劍神鐵浮屠,正在和故人舊友重逢一見。不知二位可否,賞個薄面,移駕別處呢?」劍神鐵浮屠好言相勸道。
「找死!」劍聖李豢怒吼道。
紫韞湖畔,江湖第一美人傅雨柔,正在被她的這位故人舊友糾纏著。
「等一下!劍聖大俠,你們二人打鬥之前,可否先替小女子解開一下繩索捆綁?」傅雨柔輕聲問道。
霎那間,紫韞湖畔的空中,萬劍如雨落大地,纏鬥於鐵浮屠和李豢的身體四周。
一旁紫韞湖畔,湖心的傅雨柔和嫇婉思,二位絕美女子正在淺飲著仙人釀,談聊著各自的情愛旅途。
由於劍聖和劍神二人的劍氣,過於縱橫霸道,有可能誤傷二人的愛侶摯友。
二人左手皆運轉內力,生成一道劍氣屏障,用以保護湖心亭不受損毀。
眼見二人的愛侶彼此間有說有笑,相談甚歡,二人便不再糾纏打鬥了。
原先傅雨柔對嫇婉思的說笑,只不過是她妙計一條罷了。她早就對嫇婉思的情劍命闕覬覦在心了,只是苦於自己沒有那個氣運福緣得見一面。
如今情劍命闕置於她傅雨柔的眼前,奪取之心便瞬間生卻了。
一掌打傷嫇婉思后,傅雨柔奪走情劍命闕,飛身離開了湖心亭。
劍神不忍嫇婉思命喪湖心亭,便將其收入驚鴻神劍之中,化為一個劍靈護體。
劍聖李豢無可奈何之下,決心隱姓埋名於深山老林,了卻殘生。
勇猛少年付桓旌,在每日立樁練拳,出手御劍,書寫那幻界志物大典的同時。他還留心於先前暗侍浮屠,在他面前提及到的那「姻緣線歿」四字。
吃一塹,長一智的付桓旌,再次夜訪雲頂藏寶齋。這次他沒有再次翻閱到,那畫有「鳥鳴澗」插圖頁面處。他按照人界志物大典的目錄所記載,找到了標有「月老孟婆劫」的一頁。
據人界眾人相傳,那月老曾為孟婆,摘下過一朵帶刺的紅花。月老卻不小心的刺破了手指,孟婆為其心疼萬分,流落下了一滴清淚。
後來,月老成仙,沒能許她孟婆,一身盛世紅裝。痴情的孟婆,孤身一人在那人界,等他到了白頭。
最終,冥界鬼王來到身前,孟婆向其自求了一個鬼侍職位。她將當年的那滴清淚,熬成了一池的忘情濃湯。月老仙君卻在天上,用他當年的那一滴血,幻化作根根姻緣紅線,圓這六界有情人的美夢。
「月老仙君,牽了紅線無數,卻始終沒能給自己,牽上一根姻緣紅線。孟婆鬼侍,斷了紅塵萬千,卻始終沒有端將起,飲下那碗忘情濃湯。」大長老慕容博手持臨淵劍唏噓不已道。
「孟婆鬼侍,讓多少人喝了忘情的湯藥?月老仙君,又讓多少有情人終成眷屬?」二長老無塵閣主輕揮道筆感慨萬千道。
「世人殊不知,那碗孟婆忘情濃湯,是她的一滴眼角清淚。卻好生責怪這世間,為何有這傷人入骨的忘情湯藥。世人也不曉,那根月老姻緣紅線,是他的一縷指尖血絲。在你們愛侶幸福甜蜜之時,卻不知道他的手指尖多疼。」三長老菩提子腳踏雲毯垂淚哭啼道。
「月老仙君,能為別人牽情緣,卻牽不了自己的緣。孟婆鬼侍,能讓別人忘情仇,卻忘不了自己的情。」四長老端木紫嫣手握重戟哭作淚人道。
「上窮碧落,有那月老仙君牽紅繩,定宿命姻緣。下極黃泉,有這孟婆鬼侍熬濃湯,解三世執著。」五長老歐陽椿背負雙刀抹淚心碎道。
「月老仙君,與那孟婆鬼侍,二人相識於七夕佳節。他們一見鍾情,言語談心,彼此深入了解。孟婆將身體故意靠近月老坐下,對其傾心一片。怎奈那上京趕考的壓抑,令他月老仙君頭痛欲裂,面容憔悴。一旁的孟婆鬼侍,心疼她的意中人。卻驚訝於他的溫柔體貼,為她擋去了一地泥水的飛濺。」六長老軒轅朗瑟輕揮竹扇艷羨不已道。
「月老仙君,竊喜仍有身旁的孟婆鬼侍,知其溫潤如玉。怎奈父親的比武招親,令那孟婆鬼侍,頓感慌張不安。月老仙君,擔憂她孟婆鬼侍,嫁作他人為婦。孟婆鬼侍以死相逼,逃避一門親事,渴望他月老仙君前來一見。不知那月老仙君,糾結於亡母遺言,竟快樂上京趕考。痴情的孟婆鬼侍,小心跟隨月老仙君身後不遠處,假裝扮成男子一般模樣。」七長老上官海棠手提冰魄銀槍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月老仙君,疑惑不解女扮男裝的孟婆鬼侍,為何對自己關心至深。孟婆鬼侍,褪去男裝決定坦白,鼓起勇氣承認對其深情一片。月老仙君,期待那孟婆鬼侍為其一身紅妝,不料她卻對身為駙馬爺的他,垂淚假意害羞離去。孟婆鬼侍,深愛著月老仙君,怎奈人鬼殊途。月老仙君,奇怪驚訝她孟婆鬼侍,竟開始試探起他的真心與否。孟婆鬼侍,哭作淚人,拒絕了月老仙君,頓悟終究大夢一場。」八長老宇文豹倚靠在浮塵石杖頂部痛哭流涕道。
「月老仙君,面露冷淡心碎一地,錯過孟婆鬼侍美滿姻緣。孟婆鬼侍震驚,他月老仙君,竟嘲笑眾生不知他情深。月老仙君,迷惘成仙,孟婆鬼侍夢魘纏身。孟婆鬼侍夜夜,哽咽垂淚,無奈終究是一場過錯。月老仙君,心酸情愛,微笑流血忍痛牽紅線。孟婆鬼侍,狠心熬湯,欺騙奈何橋眾人忘情。最終,月老仙君,放手那情。孟婆鬼侍,祝好這愛。」付桓旌頓覺自己果然姻緣線歿,內心深處竟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要發笑道。
最後,付桓旌在那「月老孟婆劫」一頁的頁腳處,發現了一些摺疊在了一起的對話。
「本君這輩子牽過無數根紅線,看過無數對新人白首一生。」月老仙君說道。
「羨慕嗎?」神界帝君問道。
只見那月老仙君,躬身沉默無言。
「若本帝君命你,另給那孟婆鬼侍,尋一段姻緣如何呢?那樣的話,你對她所有的虧欠,可就能這樣全部都償還了。」神界帝君問道。
「帝君,您可知我為何,日日看著這顆姻緣樹嗎?」月老仙君問道。
「為何?此樹並不需你,日日親自看顧啊!」神界帝君問道。
「這一點,本君自然知曉。只是如果我不看顧的話,她來了,可怎麼辦呢?」月老仙君說道。
「老身這輩子盛過多少碗濃湯,又看過多少對夫婦,邁上了那絕愛的奈何橋。」鬼侍孟婆說道。
「難受嗎?」冥界鬼王問道。
孟婆鬼侍,負手身後不語。
「若本王命你給那月老,盛碗忘情濃湯呢?你們二人,雖始於天地,但卻不能終於天地。這其中的些許道理,你是懂的。」冥界鬼王問道。
「冥王,您可知,我為何夜夜守著這池忘情湯嗎?」孟婆鬼侍問道。
「為何?這湯無須要你,夜夜親自守護啊!」冥界鬼王問道。
「這一點,老身自然懂得。只是如果我不守護的話,他來了,可怎麼辦呢?」孟婆鬼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