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好心分手
江湖上,二十歲的劍仙鐵浮屠,在紫韞湖畔,一人一劍,殺盡槍法宗派的俠義之舉,得到了眾人爭相傳頌。
不知不覺,五年歲月,飛逝而過。如今二十五歲的劍仙鐵浮屠,左手擁抱著美人傅雨柔,右手頂舉著劍道第二的名號。
為何他劍仙鐵浮屠,一套驚鴻劍法,獨步武林,無人曾望其項背,卻屈居劍道第二呢?
自然是因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江湖武林的劍道第一,當屬那在麒麟堡隱居多年的君子劍。
一日,麒麟堡的瓴瀟劍壇,劍道第一的君子劍,正在與劍首傅桓淼切磋劍法。
而那劍首傅桓淼,正是傅雨柔的親生父親。
劍仙鐵浮屠,沒有經過他君子劍的同意,手握霸道縱橫的驚鴻神劍,滅絕了麒麟堡的眾人。
劍仙與劍首的對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之所以君子劍附身於劍首傅桓淼,是因為他的肉身已被自己盡毀,獨留氣吞山河得劍魂於這人世間。
鐵浮屠和傅桓淼,二人決戰了一整天,都將那瓴瀟劍壇打落到了幽冥鬼都,仍然不分高下。
最終,劍首傅桓淼看到鐵浮屠的腰際間,竟然佩帶著他送給愛女傅雨柔的玉佩,便雙手負后,一心求死。
劍仙鐵浮屠打敗了君子劍,成為了劍道第一,眾人尊稱其為劍神。
又過了兩年,二十七歲的劍神鐵浮屠,功成名就,準備隱居山林。
不料,一個雨夜,槍痴袁鰲的義子焚煞,疾步破門而入,手握驚鴻神劍,一瞥噬魂,擄走了傅雨柔。
令劍神鐵浮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視作摯友親朋一般的關門大弟子焚煞,竟會如此害他,辱其嬌妻,毒其父母。
令他劍神鐵浮屠,更加不能接受的是,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手握驚鴻神劍,殺害了自己的一生所愛傅雨柔。
原來是那焚煞易容成了傅雨柔的模樣,又將那衣衫不整的傅雨柔易容成了他的模樣,導致劍神鐵浮屠誤殺愛侶。
又三年光景飛逝,三十而立的昔日劍神鐵浮屠,竟枯瘦如柴,如乞丐一般苟活於世。
一日,聽聞自己的徒子徒孫,在那中原武林中,被劍神鐵浮屠殘忍的殺害了。邪刀皇手握血飲殤刀,從那西域古都,跋山涉水而來,矢志雪舊仇。
如今的劍神鐵浮屠,自然不是那邪刀皇的對手。
於是,劍神鐵浮屠自願每日替邪刀皇背負,那把重量高達五十斤的血飲殤刀,駝背前行懲罰自己以往的過錯。
暗侍浮屠的名字,由此而來。
在西域古都,劍神鐵浮屠負刀五年。
後來,邪刀皇聽聞中原武林人才輩出,便又跟隨主人邪刀皇,來到中原武林,繼續負刀五年。
十年負刀,令劍神鐵浮屠吸食了一身的殤煞之氣。
終於,四十歲的劍神鐵浮屠,祭出體內的劍靈,手握驚鴻神劍,劍開天門,再入陸地神仙,飛升到了幻界。
負劍老者,在那混沌劍閣,繼續吸收劍內的殤煞之氣,化為己用。
枯瘦老者,暗中護衛少主付桓旌,一十六年,收他為徒。
在此期間,暗侍浮屠,開了一家靜心酒坊。他做起了靜心坊主,專心釀造已故愛侶傅雨柔,最愛飲的仙人釀。
幻界落魄少主付桓旌,在那靜心酒坊打樁練拳,書寫幻界志物大典,已不知不覺半年有餘。
暗侍浮屠,那夜回憶的所有過往舊事,他的愛徒全然知曉了。
原來付桓旌天賦異稟,可以幻化成為一隻幻界眾人,肉眼無法看見的靈蜂。
這隻奇小無比的靈蜂,鑽進了暗侍浮屠的無塵袋,取走靈氣逼人的天機石,留下了一個一摸一樣的贗品。
付桓旌在寫書的閑暇之餘,驅動靈氣法力,瀏覽了師傅鐵浮屠的坎坷一生。
在這半年時間內,幻界的方環九宮內,怪事頻發。
這第一件怪事,便是那弗冉宮的一對至親姐妹,竟為了一件幽冥鬼都的至寶「珏魂穎珠」,漸漸的形同陌路。
此事迫使付桓旌不得不首次出手御劍,手握他師傅的驚鴻神劍,一劍便破滅了那害人不淺的珏魂穎珠。
由於人界志物大典中的那把軒轅神劍,正在人界的昆崙山禁地珍藏著,需要等到他付桓旌去往人界渡破劫難的時候,才能得以遇見。
於是,付桓旌只得再次幻化成靈蜂,像上次從師傅鐵浮屠無塵袋中取出天機石那樣,如法炮製一次,取出驚鴻神劍,暫時封印在自己的靈體力骨內,將就著用來禦敵防身。
至於弗冉宮姐妹奪寶,反目成仇的具體經過,都被他付桓旌書寫在幻界志物大典上了。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姐姐諸葛婭媚懷抱著愛寵雪寶說道。
「兵敗如山倒,殘存亦陌路。」妹妹諸葛妃嬙逗玩著愛寵毛球說道。
一頭黃褐色的秀髮,一身紅棕色的秋衣。妹妹諸葛妃嬙抱起地上的毛球,背身垂淚離開了弗冉宮。
一頭雪白色的蒜辮,一身淺藍色的薄衫。姐姐諸葛婭媚彷彿置身於炎熱的夏季一般,絲毫覺察不到這秋季的悲涼,繼續為懷中的愛寵雪寶輕梳毛髮。
姐姐諸葛婭媚的愛寵雪寶,是一隻純白如雪的幼兔。它是一隻日系神獸,來自於神界姐夫軒轅掱的割愛。
日系神獸,隸屬於神界獨有,它們的神力強大到無法估測。
妹妹諸葛妃嬙的心頭好毛球,是一條白色與棕褐色相間的稚犬。它是一條月系仙獸,來自於仙界妹夫呼韓搴的不舍。
月系仙獸,隸屬於仙界一家,它們的仙法變化詭譎異常。
有別於主人諸葛婭媚的冷酷無情,幼兔雪寶本就粉紅嬌嫩的兔鼻,哭泣的更加紅腫了。
稚犬毛球的頭頂被主人諸葛妃嬙,用一根精美的絲線扎了起來,令旁人看起來可愛異常。它依依不捨的趴伏在主人左肩,向幼兔雪寶輕輕揮動它那毛茸茸的右爪,以示心中萬般不願與其匆匆作別之意。
弗冉宮位於幻界方環九宮勢力的第六名,處於九宮勢力的中下游尷尬狀態。
姐姐諸葛婭媚天生冰心晶魄,化水為冰,變雨成雪,她的靈體寒冷如冰窟一般無兩。
妹妹諸葛妃嬙幼年時,與姐姐諸葛婭媚堆玩雪人,不慎被姐姐的冰雪魔法打中頭部,髮髻間平白無故生長出來了一縷白髮。
這就是二位姐妹的穿衣打扮,如此差別巨大的原因所在。
姐姐諸葛婭媚本就是一副冰雪化身的靈體力骨,受不得一點兒暖意。之所以穿著那一件薄衫,只為遮體掩丑罷了。
妹妹諸葛妃嬙身患舊疾,受不得一丁點兒的寒氣,便一件暖心的秋衣裹身。
一冷一熱的姐妹二人,為何會與那幽冥鬼都的至寶「珏魂穎珠」,產生交集呢?
這可就要從那幻界雷霆崖附近的明月窟,事無巨細的一一講談起了。
明月窟距離雷霆崖尚算較近,付桓旌不消一個時辰便趕到了。
據在明月窟附近修行悟道的幻界中人所言,那明月窟埋藏在美酒無數的明月客棧地下,由這幻界眾人聞風喪膽的明月鬼后一手掌管。
還有就是三更半夜的時候,那些獨行男女切莫要出來,在明月窟附近走動閑逛。否則的話,這明月鬼后的厲鬼三千,可是會送你進入幽冥鬼都,身受油炸刀割之刑的。
自幼不會聽信鬼神之說的付桓旌,對此謠言,自然不會多加註意。
對於他付桓旌而言,據說一般都真假對半,誰人曾親眼見過那明月鬼后的面容,幻界眾人的回答,自然是整齊劃一的無一人有緣得見。
一個時辰的腳力路途,就快要累壞他付桓旌了,看來他日後應該少些進食那些大魚大肉了。不然的話,有朝一日,他機緣巧合之下,找尋回了自己隱沒的姻緣線,卻發現自己肥胖如豬,豈不讓這幻界的眾人貽笑大方嘛!
付桓旌眼見前方不遠的高空處,飄蕩著一個刻有「明月客棧」四個大字的條幅,便疾步前行,準備今夜入住明月客棧,休整一下疲乏無力的筋骨。
不一會兒,付桓旌便健步如飛,到了明月客棧的大門前。
正當付桓旌剛抬起自己的右腳,想要踏進明月客棧的店內時,一陣噬人心魄的陰涼冷風撲面而來。
「明月陰風吹,愛侶淚斷魂。」一個客棧門旁衣著襤褸的行乞之人勸說道。
付桓旌一聽這話,便沒了害怕,故意邁大了步子,走進明月客棧內。
那句「愛侶淚斷魂」,讓他付桓旌頓時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兒想要發笑。想他付桓旌孤身一人,不曾沾染過任何幻界中的靈欲,便頓時打消了那陣陰風帶給他,對於明月客棧的所有懼怕。
付桓旌進入明月客棧后,意外的發現客棧掌柜,竟然是一位絕色佳人。
此時,那位絕色佳人正要與客棧里的新老顧客,講述一件很久以前在這明月客棧真實發生過的蹊蹺事。
不愛聽山野志怪故事的付桓旌,坐在那驚為天人的嫵媚掌柜對面。他一臉的無奈,為了書寫那幻界志物大典,只得被迫聽她敘說這件陳年舊事。
只見那絕美掌柜,手執驚堂木,學著幻界說書先生的做派,往那佳肴一席的酒桌之上,重重一拍!
「啪」
話說在某一日的午後,幻界殘酷無比的科舉考場之外,有兩位落榜學子互相攙扶著,形同行屍走肉一般無兩。
當時的幻界分為五種勢力,分別為底層勢力,官場勢力,宮內勢力,塞外勢力與那輿論勢力。並不像如今這般,除了那在九宮之內居住的幻界貴族之外,獨剩這在方寸山底部群居的泥濘下人。
底層勢力,就是像那兩位落榜學子蔣靈川和游暢乾一般。他們大都十年寒窗苦讀,只為一朝金榜題名,得以改變自己的悲慘命運。
官場勢力,就是像幻界珏州巡撫大人鐵崢霖那般。他們普遍都位高權重,妻妾成群,閑暇之餘,還喜好在這幻界的四處,收藏古董首飾。
宮內勢力,就是像幻界閹靈總管風霆殤那般。他們大多靈體力骨殘缺不全,卻手握幻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權力,擁有幾十位幻界武林的絕頂高手為其誓死效忠。不過,他們普遍都是一群心理極度變態扭曲,不願事事自然順遂的發生,格外鐘意一路上總有此起彼伏的變卦,與他們不期而遇的人。
塞外勢力,就是像幻界民風淳樸的小國,商賈隸國那般。他們的國家十人九賈,商業繁盛異常。隸國盛產名貴首飾贗品,足可以假亂真。只不過,那些幻界隸國的商旅女子,格外喜好潘安之貌的靈體男子。
輿論勢力,就是像幻界各大酒坊客棧內的說書先生,嘴裡的奇聞怪事那般。它們可真可假,左右著幻界眾人的悠悠之口,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