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叫我師兄

又練了一會兒拳，將玄武錘技法練得純熟無比后，風小辛閑無來事，便在山裡轉了起來。

如仙草煉成的丹藥對增長內氣有大好處，先前自己能在戰鬥中再破一階，怕就有其功勞在內。所以他想再多采一些，讓紫陽幫自己煉了服用。

「主上要幹什麼？」紫陽見他採摘如仙草，便發問。

「采些如仙草，你再幫我煉成丹。」風小辛說。

紫陽搖頭：「武皇定好了規矩，我不能幫你。」

風小辛一怔：「那先前……」

「先前的如仙草是兌換物。」紫陽說，「兌換物可用在主上身上，因此我才將其煉製成如仙丹。」

風小辛一時撓頭：「你的意思，是我將來還得自己練習煉丹術？」

「是。」紫陽點頭。

「真是麻煩。」風小辛很不爽地將剛採到的幾株如仙草又種回了地上。

紫陽問：「為何不直接丟掉？」

「好歹是個生命。」風小辛說，「天造萬物，定下生命要吞噬生命才能延續的規矩，咱們就不必做作假裝仁慈，有所需時便去吞噬，這叫順應天道。但若無所需時，就不應該白白浪費別的生命。」

紫陽若有所思，半晌后說：「你才不是紈絝子弟。」

風小辛大怒：「是誰跟你說我是紈絝子弟的？告訴我，等我回家，揍不死他！」

「武皇。」紫陽說。

風小辛咧嘴。

「要揍嗎？」紫陽問。

「我剛才什麼也沒說過，你將來上課不要在我父皇面前亂講話。」風小辛推了個乾淨。

突然間，前方林中傳來破空之聲，還有碎石之聲，風小辛一時好奇，悄悄地湊了過去，只見黃昏的陽光之下，一個面容秀麗的少女正在揮舞雙臂，面對著一塊巨石練習玄武錘。

她的實力遠高於風小辛，拳動如流星，臂動生風，一路玄武錘使得氣勢驚人。

但風小辛看了卻不住搖頭，忍不住嘀咕：「氣勢驚人，可惜練錯了。」

「誰！？」少女耳朵倒尖，立刻停手，望向這邊厲喝一聲：「出來！」

風小辛從林中走了出來，抱起雙臂靠在一棵樹上看著少女，笑笑說：「我是過路的，沒惡意。」

少女見他也穿著玄武門的弟子服，便放鬆了警惕，皺眉問：「你是哪一門的師兄？我怎麼沒見過你？」

「二長老門下，剛入門沒兩天呢。」風小辛說。

少女一時大奇，問：「你叫什麼？」

「風小辛。」風小辛答。

少女一時驚訝：「你就是那個雜役出身，卻打死了三長老弟子聶壯的風小辛！？」

「我這麼有名了嗎？」風小辛有點興奮。

從紫陽那裡兌換武技的條件之一就是名望，所以對風小辛來說，出名可是天大的好事。

少女笑了：「可卻是惡名呢！都說你凶神惡煞的，但……」

她打量風小辛，忍不住盯著他的一雙星眸多看了幾眼，笑笑說：「傳言好像有點不對頭呢。」

「可不是？」風小辛急忙點頭，「我可是一個很溫和老實善良純樸的人。打死聶壯那事可不能怪我，是他讓我使全力的。」

「那就是他自己不小心了。」少女點頭，然後低聲說：「師父不讓我這麼說，但老實說，他死了我倒挺開心呢。他這人可壞了，在門裡裝得老實，背地裡老去山外鎮里欺負人，敗壞了我們玄武門不少名聲，死了倒好。」

「說得好！師妹怎麼稱呼？」風小辛大感是遇到了知音。

少女皺眉：「我入門比你早，你應該叫我師姐。」

「剛才可是你自己主動叫我師兄的。」風小辛笑。

「那是誤會！」少女爭辯。

風小辛不以為然，只是笑。

少女說：「輩分可是門規，亂不得的，你今後可不要亂叫。我叫柳欣，是大長老門下弟子。你叫我柳師姐也好，叫我欣師姐也成。」

「幸會。」風小辛拱了拱手。

柳欣問：「你剛才說我練錯了？怎麼錯了？」

「大長老沒指導你？」風小辛問。

柳欣臉色一紅：「師父說玄武錘不適合女子練，但我覺得這拳法威力驚人，正可補充女子力量不足的缺點，而且別人一般也想不到我這樣的纖纖女子能使出這樣的拳法，一用出來，保證讓人猝不及防，能出奇制勝，因此……」

「因此你就自己偷偷地練？膽子可真不小。」風小辛感嘆。

柳欣急忙說：「你可別對別人說！這是我……不，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不好？」

「那我替你保守秘密，總得有點好處吧？」風小辛問。

柳欣猶豫半晌，問：「那……你要什麼好處？」

「你得叫我師兄。」風小辛說。

柳欣跺腳：「都說了這是門裡的規矩……」

風小辛嘿嘿一笑：「那我先告辭了。你放心，我不會看誰就對誰亂說你不遵師命，胡練玄武錘的。」

「慢著！」柳欣聽出他是要挾自己，心裡只怪自己亂講實話，被人拿住了把柄。但看看風小辛，一表人才如此英俊也就算了，一雙眼真是好看得令人心顫，被他占點便宜，倒也不算什麼。

猶豫片刻，終於低聲說：「風師兄……」

「啊？」風小辛假裝聽不清。

柳欣一跺腳：「人家答應叫你師兄啦！你就別再逗人家了！」

風小辛大樂，點頭說：「好，既然你叫我師兄，那我這當師兄的就得擔起指點功夫的責任來。你再打幾拳我看看。」

柳欣點頭，盯著那巨石行氣，突然出拳捶下。

一擊之下，石屑崩飛，威力真是驚人至極，遠比風小辛使出來的要大。

風小辛卻不住搖頭：「錯了，全錯了。」

「哪裡錯了？」柳欣急忙問。

風小辛道：「玄武錘取的是玄武神獸巨力之法，之所以取名為『錘』，是因為其模仿的是兵器中的重鎚。錘法與刀法劍法都不同，那些利器傷人，是先破外皮再破筋骨，所以其力集於一點，銳利無比。而錘法之力重在擴散之力，即一錘擊下，力量化為波動擴散到對方皮肉骨骼之中，造成內傷，力量由內向外爆發，專用來對付刀劍不能斬破的堅甲。」

柳欣恍然大悟：「原來訣竅在這裡！」

「你練的玄武錘，雖然威力驚人，但重在破甲，雖然看起來威力不小，砸得碎石亂飛，其實卻正練反了。」風小辛說，「以你的境界，打這巨石應該是一錘下去，巨石從內部破裂，而不是外面石皮碎散。」

柳欣緩緩點頭，盯住那巨石，行氣半晌，默默體會錘力變化，然後一步向前，一拳砸下。

那巨石一震，接著嘩啦一聲崩塌，化成了一堆碎石塊。

風小辛看得吃了一驚，心說：到底境界比我高，這玄武錘的威力不知勝我多少倍。

他只能一錘將巨石砸得開裂兩半，柳欣卻能讓巨石從內部向外徹底粉碎，實力差距一眼可辨。

柳欣看著亂石，一時欣喜無比，高興地拍手跳了起來：「我練成了，我終於真的練成了！」

隨即向著風小辛飄然施了個禮：「多謝師兄呢！」

風小辛笑笑：「是你自己悟性高，我一說你就會了。對了，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我是六段武者。」柳欣說。

差了三個境界啊！風小辛一咧嘴。

柳欣猜出了他的心思，一笑說：「我師父常說，眼前的境界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心境更澄清通透、悟性更高更深。像你這麼厲害，將來一定能很快超過我。」

「借你吉言。」風小辛微笑點頭，隨後問：「咱們門中有沒有什麼比武大會之類的盛會？」

「有啊。」柳欣說，「每年門裡都會組織一場門人弟子的大比武，我正是想在比武會上勝過我小師兄，才苦練玄武錘的。再有一個來月就是比武會了，你會參加嗎？」

「你說的小師兄很厲害？」風小辛不答反問。

柳欣點頭：「當然厲害了，他叫文玄明，比我高出一段呢。我得不斷努力才能追上他。」

「有小師兄，自然還有大師兄了？」風小辛問。

「當然了。」柳欣說，「我們這一門的大師兄，正是小師兄的親兄長，叫文玄光……哎呀，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肯定要被師父罵。咱們改天有空再聊吧！」

說著衝風小辛一笑，擺擺手跑掉了。

風小辛若有所思：柳欣就已經很厲害了，上面還有小師兄，小師兄上面還有大師兄……想要換一項武技練，看來很不容易啊！

他忍不住跟紫陽打商量：「好紫陽，你看，神上界遭到了域外天魔的入侵，情況十分危急，你也想早點回去幫我父皇吧？不如咱們放放水？反正也沒人知道，咱就別兌換了，你直接將武技給我……」

「武皇定的規矩大過天。」紫陽一口回絕。

風小辛悻悻地攤了攤手。

回到大院時，天色已黑，各屋都點起了燈。他往自己屋子那邊走，路上很巧地遇上了袁成軒。袁成軒一見他就皺眉，問：「玩得很是開心？」

「沒玩。」風小辛因為已經想開，所以也不拿他再當一回事，無所謂地說：「明明是刻苦練功去了，師父別冤枉我。」

袁成軒冷笑：「真是用功！這麼用功，還回來幹什麼，為何不在山裡繼續修鍊？明天我讓人給你在山中搭個草棚，你就在那裡用功吧！」

他認準了風小辛是跑到山中玩耍，貪戀美景才這麼晚回來，因此疾言厲色，也不給風小辛分辨的機會，轉身拂袖而去。

風小辛一撇嘴，回到屋裡讓僕人準備好飯，吃過後就睡下了。

不想第二天一早，僕人真的來稟報，說是在山中給他連夜建好了草棚，請他過去。

風小辛氣得腮幫子直鼓：「這是什麼師父！？」

「估計是他不想有人在身邊煩自己。」紫陽說。「我倒覺得這樣也好，也省得總是有人呵斥主上。」

風小辛一想，覺得也有道理，讓僕人幫自己抱了被褥，真就去了山裡。

別說，袁成軒倒真給他選了處好地方，山崖旁小峭壁上飛瀑流水，下面一方小湖，湖水再向下流，化成小溪遠去。

倒有點修仙問道隱士居所的意思。

風小辛覺得不錯，吩咐僕人：「回去幫我謝過師尊。」

僕人老實，回去后如實學了，袁成軒聽后冷哼：「空有天資，不學無術，給他建草棚讓他遊山玩水是嘲諷奚落他，他竟然還真高興起來了？簡直就是朽木，是糞土之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