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絕望賽場

自從中國隊第一次將終場比分鎖定在了0:0之後，我和三胖便注意到，場上中國隊球員的幹勁是越來越低了。

自從滿足於每次平局的比分之後，不斷輪迴的比賽，對於那些球員來說就開始成為了一種折磨。

在球場上，中國隊球員的動作越來越遲緩，注意力開始不集中，有些人甚至直接在場上跑了幾步便坐下來休息，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球會飛向哪裡，又有哪個巴西隊隊員會參與進攻。

中國隊的消極表現讓賽場旁的觀眾開始粗話連篇，並向不斷向中國隊吹起噓聲，就連中國觀眾也是如此。當比賽以0:0終了時，就連央視的記者都在恨鐵不成鋼的批評中國隊：「0:0的比分證明了他們明明擁有能與足球強國巴西抗衡的實力，可為什麼這些中國球員就不能打起精神，提出拼勁呢？」

觀察持續到第三十次，劇情急轉直下，這一次，中國隊與巴西隊的比賽甚至根本就沒有開始。已經輪迴了數十次比賽的中國球員直接放棄了比賽，並且對所有人宣稱這場比賽他們已經經歷了無數次。因為他們的話，視頻中的大部分時間裡，中國隊的隊醫都在對這些球員進行精神鑒定，當隊醫宣稱這些人並沒有精神問題，並要求他們開始比賽時，所有的中國隊隊員都選擇退出了賽場，視頻也到此結束。

第三十一次觀察，視頻中的中國隊員似乎是從上次的經驗中發現了什麼，在比賽伊始，就在場上宣布要求記者採訪，當一位現場記者穿過重重保安的圍堵衝上了比賽場時，這些球員們通過這位記者，試圖讓所有人相信比賽現場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場比賽中，誰也無法逃離。

起初所有人都認為中國隊的球員們瘋了，但是當有一家電視台的記者試圖離開球場時，忽然發現球場的所有大門都被關閉，而且無法打開。

這個發現頓時引發了現場恐慌，一些人甚至以為遭到了恐怖襲擊。騷亂的人群在球場看台上發生了嚴重的踩踏事故。當比賽組織者試圖讓觀眾冷靜下來，並宣布已經讓保安去嘗試撬門的時候，視頻結束了。

在此之後連續五次的視頻回放中，比賽都沒有正常進行，中國隊的球員們被發現在使用各種手段試圖逃離賽場，這場足球比賽視頻，已經完全演變成了一段段逃生電影。

但是，在這五次的回放中，所有嘗試逃離球場的手段都宣告失敗，甚至就連與外界聯繫以獲得幫助的嘗試都失敗了，因為只要有人嘗試向外界說明球場里發生的事情，視頻就會立刻結束。

球場中的混亂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十六次回放時，中國隊球員們的表現再次發生了巨變，而且這一次的巨變，讓我和三胖第一次生出了到此為止的念頭。

不斷積累的記憶碎片，讓中國隊的球員們完全明白了自己的的處境，當他們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逃出這個被禁錮的世界之後，一些人開始了自暴自棄。

他們將這股情緒發泄在了賽場之上，第三十六次比賽回放開場3分鐘的時候，受到記憶碎片影響最深的李偉峰在一次鏟斷中，一腳踢在了小羅的右腳上。

從慢動作回放中，我們清楚的看到李偉峰的這次鏟斷從一開始就對準了小羅的右腳，換句話說，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被擊中的小羅納爾多右腳發生了嚴重的骨折，右小腿向外側彎折了近九十度。

這次鏟擊，讓李偉峰紅牌被罰下場，在憤怒的現場觀眾的噓聲中走回了休息室，可是在他退場的時候，攝像頭卻拍到了李偉峰臉上詭異的笑容。

接下來的比賽，彷彿被李偉峰的這一次嚴重犯規打開了暴力的開關，一個接一個中國隊員在每一次身體接觸中，都表現出了嚴重的暴力傾向，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大，力量也越來越重。

在之後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裡，又有先後四名中國隊球員因此被紅牌罰下，其餘七名隊員的身上也帶著一張黃牌，就連守門員江津也在一次拋球時，因為故意將球砸在了巴西球員的臉上而領到了一張黃牌。

按照足球比賽的規則，如果一方有五人吃到紅牌，比賽就會直接結束，因此裁判直接宣布了中國隊0:3輸球，比賽就此結束，開始了新的一次回放。

這一次的回放似乎是讓中國隊球員找到了情緒的發泄口，接下來連續三次回放中，暴力場面此起彼伏，幾乎每一位球員都體驗了一把因為惡意犯規而被罰下的快感。

但是，這種情況卻還不是這次觀察中最為惡劣糟糕的情況。因為緊接著，一出比我過去看過的任何一部電影還要暴力與血腥的場面開始在球場上演了。

在第四十一次回放時，開場3分鐘，一名中國隊球員在突破巴西隊防守時，與一名巴西球員發生了身體衝撞。這次衝撞只是最基本的身體接觸，連犯規都算不上，但誰都沒有聊到，就在鏡頭已經轉移到其他地方的時候，暴力事件發生了。

衝撞的兩名球員不由分說的打了起來，我和三胖雖然因為鏡頭緣故，沒有看到打架的起因，但多半也能猜到是已經情緒奔潰的中國球員，將自己的脾氣撒在了對方身上。

之前幾次回放中的惡意犯規，不但沒有平息他們的情緒，反而將每個人心中的邪念勾引了出來。

見到自己人打了起來，兩邊的球員立刻沖了上來，只不過巴西人是來勸架的，而中國隊球員卻是直接揮著拳頭，對著面前所有穿著黃色衣服的人抱以老拳。

一片混亂中，血腥的一幕開始了。

見到兩邊的球員發了瘋似得打了起來，賽場邊上的教練組和裁判們也沖了上去，不過這些人論力氣怎麼可能是比得過那些肌肉發達的球員？見到局勢控制不住，裁判頓時連吹了好幾聲口哨，示意賽場的保安也進來。

於是，大約有四十幾名保安也衝進了場，這些保安兩兩一組，將已經打紅了眼的球員們一個個分開，但就在這時候，只聽見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人群散開之後，才發現一名巴西隊的球員如同殭屍一樣僵硬的向前蹣跚了幾步，摔倒在地上。

一把水果刀的鋒刃從他的後腦露出，鮮血從他的口中、從後腦流到草地上。這名球員睜大著眼睛和嘴巴，似乎是臨死都不明白，明明只是一次球場鬥毆而已，為什麼會有人連刀子都用了出來？

正在鬧騰的球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撞向死者剛才離開的地方，在那裡，一名中國隊的球員獃獃的站在那裡，本來是一身白色的球衣，現在從頭上到腳下，都被濺滿了鮮血，看上去就像是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

「殺人了！」

一時間，賽場內不斷聽到各種各樣的人，用著不同的語言尖叫著。

那些巴西隊的球員們也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原本還怒氣沖沖的他們，已經嚇成了一團，大聲尖叫著想要離這些中國人遠點。

但這時候，那些原本已經被控制住的中國球員，也忽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刀具，不顧一切的向著周圍的人亂砍亂殺了起來，一時間球場上到處都是鮮血，呼叫聲，哀嚎聲交織成一團。

這一切，一直持續到了槍聲響起。

「砰~~~~」

槍聲劃破了混亂的賽場。場上的所有人都停住了身，望向槍聲響起的地方。

在那裡，一個韓國警察顫抖著舉著自己的配槍，而一名穿著被鮮血染紅的白色球衣的中國球員，正高舉著一把水果刀，站在他身前只有幾步遠的地方。

雖然他胸口上多出了一個槍眼，但這名球員仍然蹣跚著緩緩向他挪去。

「砰~~~~」

槍聲再次響起，這名球員頓時被打倒在了地上，嘴裡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身子還在抽搐著。

可是他的臉上，卻詭異的露出了笑容，一邊吐血一邊放聲大笑了起來，那笑聲，讓旁人不寒而慄，只有在場的其它中國隊球員和屏幕外的我才知道，這其實是他覺得解脫了的笑聲。

是的，這些球員都已經瘋了，對於他們來說，繼續比賽下去，簡直比死還要痛苦，在他們想來，恐怕只有死亡能讓他們脫離這個無限輪迴的比賽。

【作者題外話】：補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