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木盒
第二天小滿果真去找了劉婆子,說譚管事走之前交待到了十一月他們一家隨時會回來,讓她從十一月開始每天都要把屋子和院子前後打掃的乾乾淨淨。
劉婆子不疑有它,當即就開了院門讓她進去,卻不肯把鑰匙給她,只說每天由她按時開門鎖門。
果真如喬蘿所說,小滿打掃屋子時,她一直盯的緊緊的,不給小滿任何單獨在屋裡的機會。
還好,她大概覺得院子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等屋子打掃完了,她就鎖了屋門回去烤火,讓小滿把院子打掃乾淨后喊她一聲,她過來鎖門。
小滿果真發現後院屋檐下掛著一隻很普通的空鳥籠子,看起來挺乾淨的,象是經常有人收拾。
籠子的門開的大大,上面系著一隻紅布帶子,裡面還有兩隻食盅,裝了一些穀子和水,後窗台上就放著一隻蓋著的小瓦罐,裡面裝著滿滿的穀子。
小滿簡直對喬蘿佩服的五體投地,忙完后趕緊就告訴她,喬蘿大喜,原來自己猜的沒錯,心裡還是有些疑慮,如果後院真的曾有鴿子出入,為何從沒聽譚若瓊提起過?
她可是有芝麻大的事都要顯擺的,又一想或許譚管事特別交待過她吧,她雖然笨,卻還是比較怕她爹的。
算算時間,她交待小滿不要告訴任何人,把食盅里的穀子和水添滿,然後每天過去打掃衛生。嬤嬤不知實情,也以為是譚管事果真交待了,也就由著她去,只可惜好幾天過去了,卻連個鴿子毛也沒看到。
好在小滿是個有恆心的人,又十分相信小姐的話,依然天天過去,然後回來向喬蘿彙報情況,從沒有放棄或者不耐煩的意思。喬蘿更是深信一定會有收穫,只希望時間不要太晚,免得譚娘子回來就麻煩了。
其實就是真的見不到所謂的信鴿也沒什麼,她不過是想得知更多的信息,想提前躲過一些禍患,所以想碰碰運氣。
譚福生已經身死道消,朱冬梅和譚若瓊母女倆張狂蠢笨貪婪,成不了什麼氣侯,何況她早已安排妥當,如果滕州那邊沒有問題,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譚福生身死的第十天,到了中午做飯時間,小滿不在,嬤嬤走進屋,臉上神情明顯輕鬆了許多,自從阿璇成了親,她還沒有真正開心過。
悄悄地對她說,阿璇讓人捎話了,說她「一切安好」,是莊子一個佃農偷偷告訴她,還讓她再不要多問。
然後遞給喬蘿一隻很普通的木盒,上面掛著一隻小銅鎖,四角有黃銅包角,雖然只是很普通的木盒,也沒雕花描漆,但看著還精緻,說是阿璇捎來的,讓親手交給小姐。
喬蘿心裡一喜,阿璇哪有什麼辦法捎話,一定是她去杏林鎮找周媽媽和周大叔,在他的幫助下把麻煩都解決掉了,阿璇怕自己擔心才讓他捎的話。
周大叔原本也是這個村子里的佃農,在莊子上很熟,找個把熟人捎話遞信還是很方便的事。
而且這隻小木盒一定裝有很重要的東西,說不定有什麼大用,如果只是銀子的話,裝荷包里就行了,根本不用上鎖,能捎東西一定是很可靠的人,不用擔心他會私拿。
沒有鑰匙不要緊,這麼小的鎖子,隨便用什麼一捅就開了,而且自己帶了一串鑰匙回來,說不定鑰匙就在那裡。
她是個連內院門也很少出過的小姐,根本不可能單獨見到捎話的人,捎話捎東西都只能通過嬤嬤,因為嬤嬤不知情,阿璇擔心說漏了嘴,所以也只敢捎這麼一句話,好讓自己放心。
她當然基本放下心來,只要周大叔兩口子願意幫忙,接下來的事並不複雜,肯定會順利的,只希望李媽媽信中提及的滕州私宅和世仆不要找不到,也不要靠不住
當然,她和嬤嬤對「一切安好」的理解是不同的,嬤嬤肯定以為譚福生真正對阿璇好,阿璇過的還不錯,兩人真心過起了日子,就先讓她這麼認為吧,至少她心裡能好受些。
她的理解是,一定是周大叔一家真心幫忙,已經順利處理掉了譚福生的屍體,並平安把阿璇送到了滕州,找到了在滕州城西坊的宅子和老僕田平安夫婦。
至此,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只希望田平安和杜蘭娘確實忠心耿耿,真正靠得住。
至於小木盒,喬蘿不想當著嬤嬤的面打開,就說可能是阿璇姐姐捎銀子了,沒有鑰匙暫時打不開,隨後再想辦法。
找機會趁著嬤嬤不在,她讓小滿坐在外間盯著門,喬蘿準備打開盒子,她走時帶走了一串鑰匙,就先找大小合適的試了一遍,卻沒有一個能打開。
就是不知這個木盒子是阿璇特意給她捎重要東西的,還是譚福生的私物?
反正鎖子也不大,就讓小滿幫忙,用火鉗子撬開了鎖,又讓小滿在外面盯著,自己掩上門仔細查看裡面的東西。
盒子里有一把碎銀子,幾張銀票和印章等物,卻唯獨沒有什麼信件,喬蘿反覆查看一遍,依然如此。也是,要經過好幾個人的手捎來捎去,捎信確實容易出問題,她帶了「一切安好」的口信就行了。
至於銀票和碎銀子,則是用來給嬤嬤有所交待的,要不然平白無故捎這個木盒會讓人生疑的。
只是銀票總共有四百兩卻讓喬蘿很不解,譚福生總共才給了阿璇五百兩銀子,她為何要把大半送回來?也許阿璇是擔心她不在的時候會碰到困難,手有銀子好辦事吧?
李媽媽留下的大部分財物都已讓阿璇帶走,她送回這些也算不得什麼,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裡面的印章是譚福生的,還有他的賣身契和脫籍文書,上面蓋了官府的朱紅印章,按著不知是誰的指印。
譚福生所言不虛,他果真脫了籍,看上面的日期應該就在他去東風鎮的前幾天,他大概是收到了這個徹底放心了,所以才有心思納阿璇進門。
也就是說那段時間他不知做了什麼或者許了什麼打動了主子,先給了一個甜頭讓他嘗嘗,除了除掉自己,還能再有什麼重要的事?幸好她們先下手為強,否則簡直不敢想象。
也越發肯定譚福生近期和幕後之人聯繫過了,很可能還要再聯繫,如果真是用信鴿的話,說不定過段時間小滿會有什麼收穫。
為了瞞過嬤嬤,喬蘿把印章身契和三百兩銀票收了起來,只留了一百兩銀票和散碎銀子在木盒裡給嬤嬤看,說可能是阿璇為了接濟她們,悄悄捎來的,讓嬤嬤收好。
嬤嬤卻不知想到什麼,看著銀票發了半晌呆,才悶悶不樂地收了起來,喬蘿知道她在心疼阿璇,卻也只能先瞞著她。
轉眼譚福生已經死了半個月,氣侯越發寒冷,也迎來了第一場飛飛揚揚的冬雪,雪並不大,只下了半夜便停了,喬蘿偎在窗前,看著外面的瓊瑤世界,牽挂著阿璇是否平安到了滕州,事情是否順利。
距離她們實施下一個計劃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本來如果阿璇那邊一切順利的話,隨時都能按計劃過來接她,但是喬蘿覺得最近這幾件事發生的太緊密了,太容易讓人生疑了。
先是譚若瓊母女倆去外地收養男嬰,然後譚福生去找她們,而且一家三口都不回來,然後多年沒有音訊的親人忽然就找上門來接走了阿璇,一件接一件,都在個把月內發生,如果緊接著多年來不聞不問的侯府又來接她,細究起來也太巧合了,簡直疑點重重。
一旦有疑點,就容易有後患,何況譚福生身後還不知有個什麼樣的主子,萬一莊子上的奴才生了疑,找到侯府報信,也是一大麻煩。如果不能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掉,她們就是去了滕州也不得安寧。
等她們離開的時間,一定要把朱冬梅母女倆都帶走,路上想辦法處理掉。
雖然聽起來太狠毒了些,但她們留下卻是最大的麻煩和隱患。她們等不到譚福生回來肯定要鬧起來,或者乾脆找到侯府去,就會驚動幕後之人,所以必須把她們母女倆一起帶走。
所以她和阿璇商議,接她的時間不能太早,就在十一月底十二月初,最晚在臘月初八前回來,因為朱冬梅也是最晚臘月初八前回來,必須等她們回來后才能走。
日子表面風平浪靜的,譚福生因為要納阿璇,也害怕打草驚蛇影響他的計劃,大概走時交待了什麼,所以還沒人敢為難她們。
開始朱冬梅留下的幾個心腹婆子也還不時盯著內院,但到底也顧忌著喬蘿是主子,又沒人指使,時間長了也就鬆懈了,表面上,這算是她們現在最愜意的日子了。
每晚臨睡前,喬蘿又多了一樣事情,就是反覆查看那隻木盒子,雖然翻來覆去也看不出什麼,她還是不甘心,古代的盒子什麼的不是都有夾層嗎?這是譚管事用來保管重要東西的,應該也有,可為什麼找不到呢?難道有什麼機關?
看的多了,她終於看出了端倪,這盒子盒體雖然不是很厚,但也不算薄,大約有前世的十五厘米,可是放東西的空間就顯得薄了些,只有五厘米左右,盒子的蓋子並不厚,只有二厘米左右,相比之下,盒底太厚了,足有將近六七厘米,這不正常呀!
喬蘿斷定,這盒子很可能有夾層,既然打不開,那就強行鋸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