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侯府來人

第47章、侯府來人

天氣越來越冷了,喬蘿在莊子里越發強勢起來,譚家三口又久無音訊,莊子上的奴才心理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居然有些畏懼喬蘿這個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主子。

平時對譚福生一家惟命是的鄭副管事和受命管理內院的劉婆子也睜隻眼閉隻眼,雖然不至於事事聽從,但也不敢強行對抗,一時喬蘿有些如魚得水起來。

她不許小滿和嬤嬤再去干那些苦活累活,因為可能隨時會離開,她要提前做好準備。

這一走就是寒冬臘月數日奔波,小滿年輕體健,萬一嬤嬤身體受不住病倒了,影響行程不說,這時代缺醫少葯,一場小小的風寒都有可能送了命,她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感情上也受不了。

所謂奴才易買,親人難求,所以嬤嬤必須提前養好身體,平平安安地跟自己一起到達滕州。

後來秦嬤嬤不但能在園子里隨意摘菜,喬蘿還說服她每天去收三個新鮮雞蛋,再擠一罐新鮮羊奶,並不顧她和小滿喝不慣羊奶的膻味,哄勸她們每天早上和自己一起吃一個雞蛋,喝一碗新鮮的羊奶補養身體。

她還讓小滿每天去抓雞鴨鵝加菜,每天輪著吃,還要撈一條魚燉湯,一日三餐再沒缺過犖腥,只可惜離鎮上遠,吃鮮肉不方便,熏腸臘肉乾菇之類倒是隨便吃。

再加上手有餘財,就給她們三個人都添置了好幾身冬衣,也不一定要多好的料子,但一定要溫暖舒適,她們很快要遠行出門,必須有暖和體面的衣物。

嬤嬤和小滿的鐲子和釵簪等物都送給了朱冬梅換吃食,挽發的只有木簪和銅釵,喬蘿又給她們添了幾樣簡單的首飾,也不說富貴,最起碼走出去和普通人一樣體面整齊。

主僕幾個很快就沒了當初的落魄相,明顯成了田莊的主人。

庄奴們雖然礙於譚家的積威沒人敢主動幫她們做事,卻也在喬蘿一天比一天強勢的壓力下,也沒人敢出面阻攔她們。只有一些死忠譚家的人暗自期盼他們趕緊回來,好重新揚眉吐氣。

生活一好起來,嬤嬤和小滿的身體果真比以前好多了,小滿更是無比開心,嬤嬤也沒那麼憔悴了,喬蘿甚至都長高了一些。

嬤嬤開始還擔心朱冬梅回來鬧事,後來看到小滿和喬蘿的氣色都比以前好多了,自己也比以前精神了,譚管事又對阿璇那麼上心,想著也不會讓朱冬梅鬧的太過,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能過幾天好日子就算幾天吧,萬一朱冬梅母女倆回來,日子就不會這麼好過了。

只是她背過人老是抹淚,喬蘿只做不知,反正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真相大白,到那時她就不再為阿璇傷心了。

轉眼已是臘月初一了,朱冬梅母女還未歸來,喬蘿難免有些焦躁,表面仍是一派淡然,直到有一天早飯後,嬤嬤驚喜交加老淚縱橫地跑了進來:「小姐!小姐!侯府來人了!侯府來人了!」

後面跟著劉婆子還有幾個面熟的丫頭婆子,滿臉都是敬畏和討好,再不見平日的趾高氣揚,有的想到平時對秦嬤嬤和喬蘿的不敬滿心惶恐不安,不知會受到什麼懲罰,心裡暗恨譚娘子陷他們於不義。

也有平時做事比較厚道的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做那出頭鳥,平時見了小姐和秦嬤嬤還算恭敬客氣,也沒做過什麼張狂刻薄的事,就是罰也輪不上她們。

喬蘿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些天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就知道阿璇一定會辦成的。

於是她也想表現的驚喜一點,可是知道實情的她卻不知道該做到什麼程度才更象真的,於是乾脆愣愣的一言不發。

秦嬤嬤還沉浸在巨大的悲喜交加中,攬著喬蘿的肩膀又是哭又是笑:「我的好小姐,你可熬出來了!我們要回府了!」

然後附在她耳旁小聲說:「這次沒問題,那位媽媽悄悄告訴我說,她帶著夫人的信物,是半隻手絹,還說另半隻在李媽媽那裡,估計就在她的遺物里,等會我去找,如果能對得上,我們就能放心回去了!」

真正的信物阿璇已經帶走了,這個信物是她和阿璇仿照那個做出來的,為了做出半舊的效果,阿璇不知在水裡洗了多少次,只為哄過秦嬤嬤放心地跟著來人走。

秦嬤嬤抹了好大一會淚,才發現喬蘿板著臉愣愣地一言不發,她一驚,連忙去摸喬蘿的額頭:「怎麼呢小姐?高興傻了!」

喬蘿卻拉開嬤嬤的手,冷冷地說:「阿璇姐姐走時交給我半隻帕子,說是李媽媽給的什麼信物,就在床頭的暗屜里收著,你想看就去拿吧,反正我是不管的。」

然後掉頭就要進屋,嬤嬤趕緊拉住她:「怎麼了小姐?你不是天天盼著回府嗎?這會怎麼不高興呢?人還在外面等著,要不讓他們先進來吧?」

喬蘿憤憤地說:「不要!不許他們進來!我不回去!我就在這裡!他們把我扔在這裡十年不聞不問,現在想起來接我回去了!我不回去!」

然後掙脫嬤嬤的手,轉身進了屋關上門,再叫也不開。

秦嬤嬤急的眼淚都下來了,劉婆子涎著臉上前討好地說:「老姐姐別急,小姐年幼氣性大,大概是氣這些年侯府一直不來人,咋一聽到侯爺和夫人派人來接她,這心裡又高興又生氣又委屈,讓她一個人消消氣就好了。

外面這麼冷,那幾個管事和媽媽大老遠的從京城趕來也不容易,要不先請他們進屋坐著喝茶,然後再慢慢哄勸小姐?」

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喬蘿一哭秦嬤嬤就慌了神,聽劉婆子說的有道理,也顧不上追究她平時的刻薄張狂,就讓小滿守在喬蘿門外,指派人去燒水泡茶,自己趕緊帶人去門外迎接長平侯府來的人。

鄭副管事已經帶著幾個庄頭滿臉堆笑地在外面寒喧,總共來了七個人,兩輛馬車,還有三匹馬,所有人都在大門口等著。

一個四十多歲沉穩幹練的男管事,一個相貌端麗落落大方的管事媽媽,也有四十多歲的樣子,眉眼中有幾分冷硬,還帶著一個十四五歲嬌俏白凈的圓臉丫頭,兩個佩帶腰刀的護衛威風凜凜地站在一旁,還有兩個車夫,護衛和男管事應該是騎馬來的。

到底是侯府來的,雖是奴才卻個個氣勢不凡,那位媽媽和丫頭都戴著亮晃晃的金釵珠花和金耳墜等物,身上也是鑲著毛邊的綢緞衣衫,這陣仗幾乎震攝住了所有人,圍著看熱鬧的全都滿臉的緊張羨慕,卻沒人敢多說一句。

就連那兩輛馬車,雖然外表顏色和裝飾看著不起眼,但用料做工和大小,卻是她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

秦嬤嬤早就看慣了這些,也早就盼著這一天,自是不怕的,一看來的人沒有一個認識和熟悉的,先是一愣,后一想也很正常,她已經離開侯府十年了,十年間物是人非不說,就是有些熟悉的人,這次也不一定會派來。

她甚至想都沒想這些人是不是真是侯府派來的,在她看來,長平侯府多大名號,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冒充侯府來人?何況那位媽媽還帶著夫人的信物,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她剛一出來,那個管事就趕緊迎上來抱拳行禮:「可是秦嬤嬤?小人喬有餘,乃侯府前院二管事,奉侯爺之命,來接大小姐回府,大小姐可安好?」

秦嬤嬤怕被人看輕,忍住眼淚上前寒喧:「大小姐很好,她一切都好,你們一路辛苦了,快請進屋歇息吧,不知這十年來,老夫人、侯爺、夫人和小公子可好?」

聽到府里眾人一切安好后,秦嬤嬤方才放下心來,那個管事媽媽領著丫頭上前行禮:「見過嬤嬤,我叫賀蓮,是內院的管事,大家都稱我賀媽媽,奉夫人之命跟著喬管事一起來接大小姐的,這是夫人派來路上服侍小姐的丫頭蕙心。

本來我們昨夜就到了鎮上,因為天色太晚怕驚擾了小姐,就在鎮上住了一夜,今早上才趕過來,還請嬤嬤領我等去給大小姐磕頭!」

又指著蕙心手裡的包袱說:「裡面有夫人給大小姐準備狐毛領羽緞披風和昭君套麂皮靴等衣物,是讓小姐路上穿戴的,還有老夫人給小姐的首飾和補品,都要親手交給大小姐!」

一聽是狐毛領的羽緞披風,還有首飾,頓時一陣艷羨聲,秦嬤嬤聽說是夫人的心意,又是激動又是難過,強忍住心酸把人全部讓進來,就有人自告奮勇領著護衛和車夫去烤火喝茶。

秦嬤嬤領著喬有餘和賀媽媽去見喬蘿,幾個平時得臉的奴才趕緊跟進來招呼人,一個個滿臉堆笑,百般諂媚,與平日簡直判若兩人。

可是喬蘿卻仍舊把門從裡面關的嚴嚴實實的不肯開,秦嬤嬤上前叫了一會兒仍是不肯開,小滿叫了一會也沒用,一時面面相覷。

秦嬤嬤無奈又滿是怨氣地說:「可憐的小姐,從懂事起就天天問自己的爹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天天盼著回去,甚至還說要用自己的私房錢雇馬車回侯府,是李媽媽和老奴百般勸慰才哄住了。

盼久了盼不到,心裡自然就有了怨氣,這不,在耍小孩子脾氣了,其實心裡不知有多高興。你們別介意,等她氣消了就好了。」

幾個人連說不敢,只得耐心等著,卻也不提侯府任何人任何事,秦嬤嬤雖然滿腹疑問,奈何來的沒有一個相熟的人,也深知必有什麼內情,只得先忍住了,只要回去了就好,回去肯定會弄清情況的。

過了一會兒,喬蘿卻把門打開了,面無表情地說:「他們在府里都還好嗎?」

喬有餘和賀蓮等人連聲回答所有人都安好,又說了些眾人如何想念喬蘿等話,然後上前磕頭行禮。

無論是現代的喬蘿還是真正的喬蘿,從沒見過這個陣仗,嚇了一跳趕緊避開,秦嬤嬤怕嚇到她,一邊安慰喬蘿,一邊請大家起身說話,喬蘿趁機把那半隻帕子塞到她手裡,秦嬤嬤愣了一下握緊了。

喬蘿平靜下來,板著小臉說:「他們全都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既然他們還肯接我回去,那我就回去好了,回去我一定要問問,為何把我撇在這裡十年來不聞不問?

不過既然要走,就等譚家人回來再走吧,譚若瓊把我好多東西都搶去了,得要回來呀!」

喬有餘不解地問:「誰這麼大膽,敢搶小姐的東西?」

想到譚家人的惡行,秦嬤嬤再也不想忍聲吞氣了,滿臉的怒氣和怨憤:「是譚福生的女兒!今年十五歲,以前李媽媽在世時還好,李媽媽過世后,欺負我們老的老小的小無人做主,成天欺負小姐,把小姐的好東西全搶走不說,還把小姐推倒在地,頭都磕破了,昏迷了好幾天才醒過來!」

這一下子喬有餘和賀蓮都驚怒不已,連罵大膽的狗奴才,真是該死,一定要帶回京讓侯爺和夫人嚴加懲處!兩個人問起李媽媽去世的原因和情形,皆感嘆惋惜不已。

喬有餘和賀蓮說車夫和護衛都是粗人怕嚇到小姐,也沒有資格進內院磕頭,但是他們禮不可廢,在他們的一再請求下,喬蘿只得重新落了坐,入鄉隨俗接受這三個人的磕頭見禮,心裡卻十分希望能聽到阿璇的消息。

安排妥當后,秦嬤嬤立即和賀蓮對了信物,看到拼在一起的淡紫色帕子,上面綉著夫人喜歡的蘭草,一看就是夫人用慣的樣式和顏色,她老淚縱橫,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想到很快就要見到分別十年的夫人,她們母女倆就要團聚,小姐已經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以後就要做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更是無比欣慰和期待。

喬蘿卻不肯立即上京,非要等譚若瓊一家回來后要回自己的東西,還要帶她們一起進京受罰,一定要出了心頭那口惡氣,來的人只好暫住下來。

還好空地方多的是,鄭副管事和劉婆子十分殷勤盡心地安頓吃住,一行人暫時在莊子上留了下來。一時莊子上人心惶惶,生怕受了譚家的牽連被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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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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