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太子的另一面
「祁涼,你不要太過分!」這一次,順平帝甚至直呼其名。
他肯定不相信祁涼說的話,非但如此還覺得祁涼越來越過分了。
因為和太子之間的那點小矛盾,竟然都敢造謠太子的身份了,對整個大盛來說都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人。
順平帝的目光冷然,在這一刻都要思索是不是要放棄祁涼了。
早就知道順平帝有可能會是這樣的反應,祁涼並沒有多生氣。
他只是沉默著,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往日無論跟祁復怎麼鬧,在順平帝的面前,他都是一個十分懂分寸的人。
他覺得順平帝應該會理解他的,沒想到到頭來就等到了這麼一個答案。
面上的神色反正也不怎麼好看,祁涼就坐在御書房中,都沒有給順平帝一個眼神。
順平帝愣住了。
他是覺得祁涼做的不對,但是現在祁涼的表現,倒像是他在無理取鬧一樣。
想到這裡順平帝心底出現了一絲陰霾。
沒有男人願意承認從小養到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惡。
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真的被瞞在鼓裡。
勉強壓下了心中繁雜的思緒,他又一次抬頭看向祁涼:「你說的是真的,當真太子的身份是有問題的?」
他還是不相信,卻也想從祁涼這裡聽聽,讓祁涼覺得太子的身份不明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太子這兩天跟著皇后一直都往城外跑,這件事情父皇知道嗎?」祁涼並沒有直接上來就說馮秀兒的事情,按照順平帝的脾氣,既然不相信太子是有問題的,就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沒有第一時間聽到祁涼對祁復的「詆毀」,順平帝鬆了一口氣,覺得祁涼還是有救的。
「太子出宮的事情朕知道,他好歹也是個成人了,皇后最近在給太子選太子妃,也是時候該知道事情了。」順平帝並沒有放在心上。
太子出宮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不是祁復當初在宮外闖禍,現在本來就該在太子府中的,也不會來東宮,這沒有什麼好說的。
順平帝的態度已經很自然了,他在聽到祁涼的開場白之後,就認定了祁涼一定是沒有什麼證據的。
因此,他看向祁涼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異樣。
祁涼抿了抿唇:「太子出宮父皇是覺得不奇怪,但是太子是跟皇后一起出去的。而且皇后出宮的時候,只帶了一個不知道在她的宮中浸淫了多少年的嬤嬤,難道父皇連這個都不好奇嗎?」
瞳仁縮動了一下,當著祁涼的面,順平帝還是沒有鬆口;「並不是什麼大事,皇后想要做什麼也是她自己可以決定的。倒是你,你竟然敢盯著后妃的蹤跡,該當何罪?」
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祁涼看了一眼順平帝,目光落在順平帝身上,心情十分複雜。
他當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深吸了一口氣,祁涼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無論兒臣說什麼,父皇都是相信皇後跟太子的,不願意相信兒臣的話,對嗎?」
也不僅僅只是想給太子找點麻煩,如果太子的身份不對,一定是瞞不下去的。
祁涼不想讓順平帝到頭來被人嘲笑,才會冒著被順平帝厭惡的危險說出來這種話。
只是現在看順平帝的表情,顯然一點都不願意相信他,因此祁涼倒是帶上了幾分茫然。
不過心中茫然,他說出口的話倒是十分堅持。
如果順平帝真的不願意聽,他就不說了。
順平帝沒有給祁涼主持公道,祁涼覺得祁澈是被祁復害死的,緊接著整個京城中就出現了祁復對兄弟不好的流言。
現在他要是還堅持自己的想法,看祁涼這副生氣的樣子,該不會祁涼會找辦法去告訴別人所謂的祁復的身世吧?
皇家的名聲最近已經很奇怪了,順平帝是真的不想再聽到不該有的流言了。
他的語氣很自然,卻是不容置疑:「朕不管你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也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在朕這裡,太子跟你是一樣的。你們都是朕的兒子,就不該發生這種事情,有些不該說的話,朕不希望你會說,你懂嗎?」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順平帝是真的不把別人放在心上啊。
祁涼的心情逐漸平復了,畢竟在來之前就想過會有這種可能,現在不過是他的猜想成真了罷了。
「兒臣既然敢來父皇這裡說話,就是知道真相的。
沒有一點能耐,兒臣不會來這裡說得。
父皇不相信兒臣沒有關係,只是中宮嫡子是別人的孩子,甚至跟我們大盛皇室都沒有關係,他現在都有可能知道了真相,父皇就真的不害怕嗎?」
順平帝心底不由一顫。
害怕什麼?
往日祁復之所以對兄弟下手,也沒有動過順平帝,無非就是覺得他是中宮嫡子,順平帝要顧及這一點,給他傳位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然而現在……
目光落在了祁涼的身上,順平帝一直都告訴自己祁涼說的不是真的,這種時候還是跟著祁涼的思路走了。
他的神色有些複雜:「朕一直沒有發現,你竟然有如此蠱惑人心的能耐,你是當真覺得朕什麼都不知道,會隨便亂聽你說得話不成?」
這個名聲祁涼可不敢擔,反正該說的他都已經告訴順平帝了,如果順平帝還不願意承認,也不是他的事兒了。
想到這裡,祁涼逐漸冷靜了下來:「父皇你是怎麼想的並不重要,反正兒臣該坐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兒臣保證做的這一切都是從大局出發,也從來沒有對不起過大盛的皇室,如果父皇願意相信兒臣就相信,不願意相信就算了,兒臣沒有任何怨言。」
最終兩個人還是不歡而散了。
然而一口一個不相信祁復的身份有問題的順平帝,在祁涼離開之後,看著祁涼的目光有些複雜。
良久之後,他才叫進來了孫德壽:「你知道剛才梁王說了什麼嗎?」
孫德壽臉上閃過了一絲複雜。
梁王都讓所有人出去了,顯然是不願意讓他知道的,如果他真的知道,豈不是在打梁王的嘴巴嗎?
他抿唇搖頭:「陛下跟梁王在商談事情,老奴不該聽的,老奴肯定不知道。」
堂堂帝王,身邊除了孫德壽,竟然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
順平帝的神色有些複雜,看向順平帝的眼神中都帶著無奈。
他有時候都想不管不顧的直接跟別人商量,只是祁涼的表情太嚴肅了,他也怕萬一是真的,這種話一旦傳出去,他這個皇上就沒有一點尊嚴了。
「罷了,朕自己去看看吧。」順平帝嘆息了一聲。
沒有辦法跟孫德壽說,當然也不能找別人談論。
這種時候,順平帝就只能找剩下的兩個當事人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皇後跟太子兩個人此刻正好都在宮中,回想起這兩個人曾經做的事情,順平帝決定先去找找祁復。
比起來在後宮中待了很多年的皇后,祁復勉強算是一個純真的人。
祁復最近的心情並不好。
哪怕是在東宮中,他總覺得別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面上的神色越發難看,他現在看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對。
吳用是第一個發現這種改變的人,在太子跟皇后出去一圈之後,就變了。
在東宮中生活了這麼多年,事不關己的道理他是很明白的。
然而這種堅持,在太子杖斃了三個下人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了。
太子殘暴的名聲如果傳出去了,對所有人來說都不是好事。
一個殘暴的君主,比之前跟兄弟們勾心鬥角的人還不一樣。
吳用的臉色冷然,猶豫了半晌之後,還是敲開了書房的大門。
「你也是來看孤笑話的?」吳用剛進門,就聽到了這麼一句。
完全不知道太子這話是為什麼,吳用的臉色變了變。
他趕忙跪在了地上:「屬下不敢。殿下這是為何心情不好,不如說出來讓屬下分析一下,殿下也不能一直如此。」
想到剛才無緣無故被杖斃的兩個人,吳用難免也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祁復卻完全沒有感受到吳用的心思,他在聽了吳用的話之後,敏感的心又一次跳了起來:「你什麼意思,難道孤連杖斃一個丫鬟的權力都沒有了嗎?孤是大盛的皇子,是整個大盛最尊貴的人,別說是一個丫鬟了,就是孤把你們都杖斃了,那也是你們做的不對!」
順平帝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到了這麼一番話。
他臉上的震驚完全遮掩不住。
畢竟在順平帝的心中,祁復縱然有再多的不好,在大事上也沒有出過錯,不然他不會一直都護著祁復。
除了中宮嫡子之外,祁復只是跟兄弟們一起鬥鬥罷了,這一點也很正常,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從來沒有苛責過祁復。
畢竟皇家的兄弟,在他看來兒子們都是一樣的,但是他們對彼此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敵人。
誰能想到他的縱然,竟然帶來了這麼個玩意兒。
他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祁復的這句話:把所有人都杖斃了。
就是他這個皇上,為了有一個好名聲,都不敢隨便杖斃身邊的人。
宮中的宮女太監犯錯罰了就是了,誰能跟祁復一樣,沒有什麼原因就杖斃別人呢?
順平帝有些難以接受,看了一眼書房,並沒有進去,反而是邁開步子在東宮準備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