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課

大雷吃的太多了，楊光怕他吃撐，給他拿來了小兒消食片，夏夢瑤對這方面很注意，家裡有一個小醫療箱，常備各種藥品。

給大雷倒了一杯溫水，讓他吃著消食片，看著動畫片，自己則去了廚房，開始洗碗、清理廚房。

「動畫片結束了，自己去房間里睡覺！」

楊光聽到了動畫片結束的音樂，開口說道。

大雷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很乖巧的關了電視機，喝了一大口溫開水，而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爬上床，蓋好被子睡覺。

每天午睡，是楊光家裡的傳統。

楊志勇年輕時候開車，中午到下午容易犯困，為了安全起見，每次吃完午飯就要午睡，這種習慣傳給了楊光。

而楊光則傳給了大雷，也會傳給蕾蕾。

碗筷洗乾淨之後，清理完了廚房，楊光擦乾淨手，先去了次卧，見大雷陷入了熟睡，他才悄然離開。

趁著陽光大好，他把主卧里的被子放在陽台晾曬，還有鞋子和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掛了出來。

不是他有多勤快，實在是過去的兩個月里，和夏夢瑤的冷戰，讓家裡的這些東西都缺少陽光。

他一個人懶點不要緊，但不能影響孩子們的健康，大雷睡自己的床沒什麼，但蕾蕾現在跟他睡，嬌嫩的皮膚不能讓蟎蟲禍害了。

客廳外的陽台，卧室里的陽台，全都曬滿了東西，隨後在卧室里的衛生間里清理一番，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一點十五分鐘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手機調好鬧鐘，在沙發上午睡。

兩點整，手機鈴聲響起。

楊光有些慵懶的睜開眼睛，上了趟廁所，而後準備好了溫水，在擠好牙膏，自己先洗漱，完畢之後，在把大雷叫醒。

早中晚三次刷牙洗臉，這是楊光的習慣，所以哪怕之前是個老煙槍，他的牙齒也沒變黃，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恐怕當初追不到夏夢瑤，他的生活很規律，這也是夏夢瑤喜歡的一點。

大雷自己刷牙洗臉，擦乾淨之後，楊光走過來幫他梳理了一下頭髮，在整理了一下衣服，讓大雷喝口水之後，父子兩人就一起出門。

剛睡醒的大雷有些呆萌，雙目自然睜大，額前的頭髮有些翹起，他背著書包，和往常一樣站在電梯的角落裡發獃。

電梯門打開之後，他才跟著父親離開電梯，出了門口就爬上了小電驢的後座，任由父親推著車慢慢的行走。

楊光的臉色並不好，出來之後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很明顯離婚的事情，在社區里瞞不住了！他也沒想隱瞞，只是不想孩子們受到影響，孩子們是非常敏感的，容易被這些閑言碎語受到傷害。

面無表情的騎著車離開了小區，走的依舊是後門，無視曬太陽的鄰居對自己的指指點點，他深呼一口氣，平穩心態，放慢了速度。

「大雷！」楊光開口道。

「粑粑？」大雷開口道。

「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不要調皮，你要給妹妹做個好榜樣，知道嗎？」楊光說道。

「知道了！」大雷點頭道。

「在學校里受到了什麼委屈，要告訴粑粑，要保護自己不要受到傷害……」楊光就這麼一路說著，騎著小電驢慢慢接近小學。

看著大雷跑進了教室，楊光輕輕的嘆了口氣，他有些擔心大雷，這小子雖然七歲了，但性格偏內向，很多事情都不說出口。

改天和人老師說道！

他這麼想著，騎著小電驢去實驗一中上班。

依舊是在校門口停下來，推著電動車進入校門，把車子鎖在車棚之後，他才拋開雜念，來到了辦公室里。

和幾位老師打了聲招呼，他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手上的名單。

高一一班四十六人的名單，看著名單上的成績，楊光就一陣腦殼疼，每一位學生的成績都很平庸，不光總成績年級末尾，單科成績拿出來，最好的一人也才八十分。

一百五十分中的八十分。

馬上就要和這四十六位學生見面了，楊光真的不知道第一節課該說些什麼，當班主任是第一次，如此奇葩的班級也是第一次遇見。

儘力而為吧！

楊光自我安慰一番，開始順著名單，一個個記住他們的名字。

辦公室里坐了十幾分鐘，預備鈴響起之後，楊光才準備了一下，收起了名單，也沒拿語文書，拿了個水杯就去上課。

高一一班在一樓，而楊光的辦公室在樓上，等於楊光去上課，還需要來回上下走樓梯，這也就罷了，關鍵到地方之後，看著空蕩蕩的教室，楊光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茶杯放在講台上，楊光讓人把教室門關好，而後開口道，「同學們，第一次和你們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光，從今天開始是你們的班主任……接下來點名。」

班上總共五十套課桌椅，排列成四個組，眼下卻是這裡空缺，那裡少人，稀稀落落的，根本就沒幾個人。

一番點名，才發現足有十二人沒來上課。

有三個是體育生，有兩個是學畫畫的，有兩個是學音樂的，剩下五個，自從開學之後，也就來學校報了個名，知道班級和座位，壓根就沒有看到過人，就連班上的同學們也沒見過。

好傢夥，這要是換做其他老師，怕不是被氣死。

楊光哪怕事先有所準備，這會也感到了一陣氣悶，好在他本就有了心裡準備，所以反倒很快變的坦然。

至少，情況沒那麼糟糕，還有三十四人坐在教室里。

把十二人的名字記下來之後，楊光就繼續接下來的事情，首先就是讓他們自我介紹了，點名的時候，楊光就認了一遍人，這次自我介紹，同樣在認人，也在觀察他們的反應。

麻木，無所謂，趴在桌上，沒有精氣神，疲憊……

這是一個沒有朝氣的班級，哪怕他們十四五歲，正是活潑，充滿活力的年紀，這顯然非常不正常。

楊光不動聲色，認識了學生之後，讓他們自我推薦安排班幹部，但是很顯然，沒人願意擔任，全都不吭聲。

班長，學習委員，體育委員，課代表，組長……

這麼一輪安排下來，倒也總算進入了正規，雖然都是楊光自己安排的，但學生們也都沒有怎麼排斥。

「今天我們不上課，順便說一句，今天下午都是屬於我的。」楊光笑道，「你們應該對我有些了解，我之前教的是歷史，要求並不高，只要能讓我滿意，隨便你們怎麼玩，但要是讓我不滿意……」

他注意到有幾位學生看了過來，笑了笑道，「要是不讓我滿意，我也拿你們沒辦法。本來我就是頂鍋的，你們自己不想學，自己放棄了奮鬥，學校也把你們放棄了，這個不用我多說，你們心裡也明白，畢竟在座的各位都是年級末位，都清楚這一點。」

有幾個學生撇撇嘴，似乎並不在意，有幾個男生甚至還低聲發笑，似乎這就是一件值得他們發笑的事情。

「在我的課堂上，有幾點你們要注意，第一頭髮全都給我染回來，」楊光淡淡的說道，「耳環、珠寶首飾，尤其是鼻環，全都給我摘了，做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聽明白沒有？」

「老師，染髮很貴的！」教室後排有學生叫道。

「孔秋明，對吧？」楊光掃了一眼道，「既然知道染髮很貴，為什麼要染成黃毛？如果沒錢的話，老師不介意幫你把頭髮剃光，刮光頭是很容易的，而且我想全校的師生也可以過來學習一下。」

哈哈哈！

男生們集體笑出聲。

「很好笑么？」楊光卻收斂了微笑，「你們覺得染髮，帶著首飾，穿著夾克，甚至帶著煙來學校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酷斃了！」有學生叫囂道。

「那要不要叫你們的父母來學校，看看你們酷斃了的樣子？」楊光目光如刺，直接盯著剛從叫囂的學生，「張宇對吧？你的名字很好，和某位歌手同名，可惜，不如人家酷！」

張宇臉色難看，卻沒有開口。

「我不是在和你們說笑，」楊光嚴厲道，「不管王鑫老師以往的規矩是什麼，從今天開始，我接手這個班級，你們就要遵守我的規矩，否則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去學校反映，讓學校把我擼了，要麼就自己乖乖的離開學校，明白嗎？」

眾學生們，大氣都不敢出，教室里的氣氛很凝重。

「第二，」楊光無視眾人的臉色，伸出手指道，「上課鐘聲響起之後，全都坐在課桌上，我不管你們是在看小說，寫情書，還是白日做夢，全都閉緊嘴巴，不要在課堂上發出任何的聲音。」

「那要是老師點名呢？」有女生道。

「以後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老師對你們點名，」楊光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他們只會算班級里是否有四十六位學生，如果沒有，他們會向我反映，另外如果課堂吵雜，他們也會向我反映。」

「向我反映的次數，超過了十次，請注意，是任何一位學生被老師反映了十次，那他就要小心了。」楊光說道這裡，微微一頓，目光掃視全場三十四位學生，開口道，「老師會給他的家裡打電話，你們放心，不要怕沒人接，如果沒人接聽的話，老師我還會在禮拜六或者禮拜天的時候直接去家訪。」

切……

教室里轟然響起了學生們的起鬨聲。

楊光沒制止，只是露出笑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蓋好杯子，他把茶杯放下，就這樣看著大家起鬨，慢慢的隨著時間推移，教室里又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

「事情就是這樣，你們不讓老師好過，那麼老師也不讓你們好過，」楊光淡然道，「相反，你們只要遵守老師的規矩，那麼你們很快就會發現，在學校里，會過的相當自在。」

眾學生若有所思。

「第三，」楊光繼續道，「大掃除，課間操，這是學校規定的活動，任何人不出席，都要記名字，次數一多，對不起，依然給家裡打電話，甚至會記過處理，更會直接勸你們退學。」

「第四，不準帶香煙，手機，玩具來班上，我不管你們是藏在學校哪個角落也好，翻牆出去也好，總之，不準帶到班上來，一旦被我遇見，很抱歉，直接勒令退學。」

「第五……」

總共九條規矩，其實並不嚴密，而且都是學校明文規定禁止的事情，但學校對這方面的處罰並不嚴厲，楊光卻不一樣，他只有一個手段，那就是請家長而後勸退學。

對這群學生們來說，學習成績不重要，但一定不能讓家長們來學校，這不僅是一件丟臉丟人的事情，還是會讓他們屁股開花的事情。

「班級九條規矩，誰違反誰倒霉，」楊光看著眾人道，「從今天這一節課開始，你們可以幸災樂禍了，因為十二名沒來的學生，全都被我寫進了名單中，他們的家長很快會接到我的電話……你們可以為他們默哀，也可以通知他們了……我再說一遍，你們聽不聽課不要緊，但人如果不來，那就乾脆直接退學……」

一節課，就在楊光的說教中過去大半。

效果怎麼樣，楊光暫時還沒有什麼體驗，總之規矩是立下來了，他很歡迎學生們違反規矩，因為他說到做到，不來虛的。

咚咚咚！

正說間，教室的門被敲開了。

「李主任？」楊光打開教室前門，頗為意外的叫道。

敲門的是教務處李主任，他身邊還有一位穿著西裝，留著鬍鬚，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這男人身邊還有一個女孩的身影。

「楊老師，你們班上有一位轉校生，來安排一下！」李山道。

「轉校生？」楊光眉頭一皺，「沒搞錯？」

「沒搞錯，」李主任搖搖頭，眼中也多了一點疑惑，不過還是很熱情的介紹了中年人和那個小女孩。

這個中年人是市裡一家公司的總經理，叫王鵬飛。

「楊老師，你好！你好！」王經理握著楊光的手笑道，「我們家詩妍就拜託老師了，希望老師多多照顧啊！」

說著，扭頭道，「詩妍，快叫老師。」

「老師好！」

清冷的聲音落入耳中，楊光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蔡詩妍從王鵬飛的背後走了出來，面色清冷，目光平淡，就這樣和楊光對視了起來。

楊光怔住了，這……好一個冷艷的小蘿莉啊！